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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

做完這些，才拍了拍手，看向杜玉：「你怎麼知道老子這麼多年不吃不喝的？」

「那你的家人呢？」杜玉試探性地問。

「何方寸都死了多少年了。」

「你的門徒弟子呢，怎麼沒見他們來救你？」

誰知看似大大咧咧的謝靈道忽然謹慎起來：「你問這個作甚？小子，你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他搖搖頭，將那些無所謂的念頭拋出腦海。

杜玉稍顯錯愕，謝靈道居然還挺有文化，字寫得挺好看。

「不了，我已經有了師尊，她待我很好。」

他說的鬼氣應該就是妖力的氣息，沒想到謝靈道居然能嗅出妖氣。江湖傳聞，鍛體武者乃是至陽至剛的武者，修到極致容易感知到極陰極邪之物。

「不是送你，是希望和你做個交易。你收下這門功法，不要泄漏老子的存在。」謝靈道說，「寄人籬下，老子也同你說實話，老子現在的狀態很差，需要大量的時間恢復。」

杜玉比出一個八的手勢：「我八歲那年，因為你受了牽連，如今我已有十九歲，也就是說你被埋在此地埋了十一年。這十一年https://m.hetubook.com.com裡，你難道每天吃土過活不成？」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杜玉面不改色，現在的謝靈道明顯缺乏戰力，他這副乾屍般的模樣一點威脅都沒有。經過京都一行，杜玉對這些江湖武者並未抱有太多信任，謝靈道未必是個重情重義的人。這點從吳婆惜對他的態度即可看出一二。

謝靈道問：「你手上有紙筆沒？」

杜玉並未托出自己與謝千尋的關係，他尚且不確定將謝靈道放走對謝千尋到底是好是壞。若是這萬毒老魔是個殘忍奸詐之人，杜玉寧願將他埋回土裡，也不會讓他回去禍害謝千尋。

「這是能掩蓋你身上鬼氣的一門匿氣武功，並不高深，稍加鑽研最多一個月就能學會。雖然不知你這道士身上哪來的鬼氣，但在老子這種邪派武者眼中，你的氣息和尋常武者截然不同。」

「誰知道呢，老子還以為是你們這兒的鄉下人有什麼迷信呢，那些人每次放了吃食，就要拜什麼『胡大仙』。便宜了胡大仙不如便宜老子。」謝靈道得意地說。

謝靈道愣了愣和圖書，旋即怪笑起來，似乎是嘲笑：「你小子，莫非是打算將老子打死不成？」

「拿來就是！那麼多廢話！」

「還沒想好。」

「我是來審問你的。」杜玉直言不諱，「在確定你不會威脅到我在乎的人之前，我不會幫助你。」

「沒想好你就收下了？！」

謝靈道惱火：「老子說了老子不會對這鄉下地方動手，這破地方老子出手還嫌費勁！算了！你不信拉倒！」

他無視謝靈道的怒罵，轉身離去。走在前往蓮子鎮的路上，杜玉忽然有所感悟，如果師尊當初沒有救下他，他是不是最後會陰差陽錯拜入謝靈道門下？仔細想想……這個可能性不低……如果這世上沒有超脫於世的仙人，他杜玉的命運會不會截然不同，走上另一條道路呢？

謝靈道忽然叫住他。

「你拿來。」

「曉得了是什麼意思？答應還是不答應？」

「小小年紀，疑心這般重！老子還會害你不成！一個小嘍啰，老子圖你什麼？！真是費心！」謝靈道一臉不屑。從這點來看，謝靈道和謝千尋真是親生父女，對待陌生人的態度都是如出和*圖*書一轍。

「哦。你就是當初那個被姓馬的發現的小孩啊，原來是你啊。」謝靈道恍然大悟，「老子就說我怎麼會暴露，這下說得通了，你小子福大命大，居然從蠱毒中熬過來了。而且還算有點腦子，能知道老子就藏在這爛地方。不過你小子說錯了一點，老子這些年也並非一點東西也不吃，偶爾這鎮子上會有人帶些吃食放在林子邊，我靠著這些吃食勉強熬到了今天。」

還有人會給他帶東西吃？杜玉疑惑，除了他，蓮子鎮還有其他人知道謝靈道的存在嗎？

杜玉揚了揚手中的草紙：「為何贈我？」

不多時，謝靈道將泥書遞給他：「給你！」

杜玉接過泥書，字跡勉強能辨認，像是一本功法：「這是什麼？」

「只有紙沒有筆。」

胡大仙？和狐妖有關嗎？杜玉將疑惑藏在心中，決定晚些去問問杜瑤。

「有膽子的早就為了掩護老子而死了，沒膽子的哪怕知道老子沒死也不會來找老子。」謝靈道言簡意賅，「還不如你這個小娃娃有膽識！你起碼還知道為了家庭而來挖老子的地。」

「怎麼了？」

出和-圖-書於試探，杜玉問：「你這麼多年不吃不喝，怎麼活下來的？」

「我家附近藏了個曾經的邪派高手，我既然知曉了，肯定得來探探情況。」

杜玉收下草紙，微微頷首：「我曉得了。」

謝靈道將牛肉吃完，滿足地咂巴嘴，又端起米酒一飲而盡：「爽！爽！爽！」

「說吧，你小子既然不想學藝，那為何來找老子？」謝靈道吃飽喝足后，說話的聲音都大了許多。

「那就他兒子！總之，他全家老子都殺定了！」謝靈道說，「從某種意義上說，你小子倒也算老子半個盟友，你若是也想向當年向你下死手的人復讎，不妨以後常帶些吃食來，等老子恢復了實力，替你去京都報仇！如何！」

「哦。」杜玉百無聊賴地回應，惹得謝靈道一陣不快。

謝靈道哈哈大笑：「小子，有膽魄！有膽子當著老子的面說要打殺了老子的人，這世上不多，你算一個！老子雖然不怕你，但你也莫要污衊老子，老子不至於對你們這破地方下手，老子的敵人，從始至終只有何方寸！」

杜玉並未答覆，這始終只是謝靈道的一面之詞，他這般閱歷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武者，未必不會偽裝自己，杜玉還沒有單純到只是見過一面便完全信任，哪怕這個人是謝千尋的父親。

「作甚？」

「明天再繼續想，東西先收走了。」杜玉點頭，把謝靈道氣到頭上冒煙。杜玉冷靜地觀察謝靈道，發現謝靈道不是那種會把情緒藏起來的人，至少不是那種城府深沉的壞種，是個明面上的惡棍。

謝靈道也不強求，他囫圇吞著牛肉，乾癟的小腹明顯地隆起，不知多少年沒有吃過東西了：「隨你，想當初要拜在老子門下的人不計其數，光老子這一手鍛體毒功，就能讓人輕而易舉練成葉冷星之下第一人！你不學是你的損失！」

杜玉點頭，也不多說，端起地上的空碗準備離開。今日已經大概摸清楚了情況，謝靈道非但沒死，似乎還恢復了不少行動力，至少能夠在泥地中自由穿梭了，而且性格簡直和謝千尋一模一樣，只是更加粗獷野蠻。杜玉懷疑謝靈道也是個不識字的。

杜玉想了想，取出袖裡一卷用不上的草紙遞過去，這是之前經過洛縣時從公告上揭下來的。謝靈道將草紙翻了個面，用手沾了些泥土在紙上寫寫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