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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杜玉由衷道，語氣少了許多對謝靈道的輕視。

見到杜玉，曹小姐下意識偏過目光，似乎是羞於見他。

謝靈道頗為受用他這番態度，哈哈直笑：「老子這一身本領，你若是想學，老子可以教你個七八成！」說完給了自己幾巴掌：「媽的。怎麼又自稱老子了？這都要去京都了，這口癖還改不過來！」

「有一日太學里的王太常為了培養學生們忠貞純情的觀念，特意舉辦了一場批判會。」顏綾心的聲音幽幽傳來，「王太常說；『諸位誰能說出兩個國境內最為不忠濫情之人？』」

曹竹秋螓首微揚，一雙睫毛極長的眸子水潤光澤，楚楚可憐：「不希望。」杜玉被這劍俠的驚鴻一眸給勾走了，曹小姐居然也有如此可愛的一面嗎？他還以為她一輩子都是那種拿著劍直來直去的模樣。

「王太常大喜：『甚好，那還有一個呢？』」

「說是聖女，叫什麼杜綵衣，是你小子的本家。」謝靈道嗤笑，「這種無甚出息的邪教，最愛搞什和-圖-書麼聖女聖子一套，專門騙那些沒什麼見識的小癟三。他還說那聖女是仙人轉世，仙門嫡傳，命中注定要登仙成聖，老子還以為他在說孩童故事戲弄我，差點把他舌頭都拔了！」

見他這模樣，曹小姐又想起當初二人扮作情侶的樣子，握劍的手稍稍放鬆，居然想去牽杜玉的手。就在她要下定決心牽手，連理由都想好了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驚得她伸出一半的手縮了回來：

謝靈道指著老道士：「問出來了，這老小子來自化仙教。我從未耳聞，應當不是什麼有名的宗門。」

不愧是毒宗老祖，讓杜玉來審，未必能審得出這些關鍵信息。

杜玉接過令牌，心中一緊：「他將這些消息傳出去了？」

謝靈道搖頭：「那倒沒有。他本欲要走，走前恰好被你誆到此地，這消息還沒來得及送回去。你如此緊張作甚？這化仙教一個不入流的邪教，又是些神神鬼鬼的無用消息，傳出去又如何？」

謝靈道繼續說：「按這和圖書老小子的說法，化仙教在梁國各地都散布他這般眼線。他們的目的便是收集各地誌怪傳聞，去找勞什子妖魔鬼怪，端是可笑！」

杜玉知曉他是想在小文盲面前留個好印象，也不笑話他，只是拱手告別。

杜玉一愣，看著她那垂頭喪氣的模樣：「你希望我問嗎？」

世上無仙，便有人去造仙；世上若有仙，這世道又會混沌成什麼樣子？

「台下一名姓杜，名字裡帶玉字的學生連忙舉手：『我，我！』」

曹小姐聞言只覺心都化了，她怕自己露出小女兒態，拿劍柄去戳杜玉，強裝道：「你這人最是油嘴滑舌！成心壞我劍心！」

果然是杜綵衣。杜玉眉頭皺得愈發深了。杜綵衣當然不是仙人轉世，她不過是商無悔捏造的一個杜叔子的劣質替代品，真正的仙門嫡傳是葉霜月葉冷星姐妹，甚至於他杜玉都更有資格被稱為仙門嫡傳。這杜綵衣莫不是被人吹捧得得意忘形，真以為自己是仙人轉世？

杜玉舉手道：「都怪我都怪ｍ.ｈeｔuｂｏｏk.ｃｏｍ.ｃoｍ我，小生向傾城劍賠罪了。」

化仙教……杜玉思忖，這化仙教不就是去年發源於北荒的邪教么？這「化仙」二字便可看出此教野心奇大，不像武林門派那般追求武道登峰造極，而是去尋什麼仙，追什麼妖。杜玉忽而理解為何師尊總說：「這世上沒有什麼神仙。」

雖說有些對不住師尊，但杜玉決定這些日子不去觸師尊霉頭，讓他和師尊都冷靜幾日，說不準性子軟的師尊忽而想通了，不再對他懷有怨氣了呢？懷著這種想法，杜玉這幾日在無涯門可謂蜻蜓點水，只是稍稍落腳便離開，盡量不與師尊共處一室。說也蹊蹺，師尊也沒有追究他，也不知她現在是何心思。

杜玉笑了笑：「比試勝負又如何？你始終是曹小姐，我心中的傾城劍，最美麗最強大的劍俠。」

「等會等會，這人你怎麼處理？」

杜玉腳步一頓，遲疑片刻，平靜說：「一了百了。」

那老道士被謝靈道折磨得意識模糊，見人只會叫爹爹娘親，慘不忍睹，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讓杜玉重新審視了一番老毒怪。說到底，謝靈道畢竟是當年在邪派殺出威名的毒宗大師，杜玉之前老把他當作一個陷入中年危機的老漢未免太看不起他了。

梁國各地？杜玉皺眉：「他們的領頭人是誰？」

「那我就不問了。」

杜玉也懶得向他解釋，老毒怪估計打死都不願相信這世上真有妖怪：「一切謹慎為上。那化仙教聖女和大本營如今又在何處？他們是如何送信的？」

曹竹秋見躲不過，只能低著頭：「你也去聽那夜談會？」

杜玉連忙追上去：「曹小姐！」這多日未見，居然怪想念她的。

離開了燒地，懷揣著申十七的令牌，杜玉正想著化仙教的事情。往杜府走去時恰好撞見去郊區練完劍的曹小姐。自那日和師妹比試后，她練劍都勤奮了許多，常常一個白日都見不到人。

這話說的……杜玉笑道：「上次去了，這次沒理由不去。只是曹小姐你這幾天都未見人影，可是杜府款待不周？」

這日傍晚，嘴硬的小師妹和別有用心的杜瑤www.hetubook.com.com決定把上次沒辦完的夜談會給繼續下去，杜玉先繞路去了一趟燒地，見了謝靈道。

謝靈道：「老子……咳咳，我沒問那麼細，只是問出他們聖女好像去了齊國。至於傳遞消息，是一級一級傳過去，此人的上級就在一個叫洛縣的地方，代號申猴。他每次有了進展便會去洛縣齊福客棧向這申猴彙報……」謝靈道仔仔細細說完了自己審問的成果，杜玉也認真記下。

曹竹秋嘆了一口氣，坦率說：「我是擔心你問我那天的比試結果。」

謝靈道從那老道士身上摸出一塊令牌，上有「申十七」的刻字：「這老道說是打聽到這地方曾名花山，也打聽到此地有狐妖出沒。」

又是一份師祖留下的孽緣。人都「死」了那麼多年，還有這麼多人惦記著她。

而且，杜綵衣不過是商無悔門下弟子，雖然天賦不俗，但如何又與北荒的邪教混在一起的？杜玉估計，大概是北荒的邪派武者們抬她出來當大旗，用她吸引火力罷了。偏偏這杜綵衣性格孤僻自傲，人一吹捧，便真以為是所謂仙門嫡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