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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哼了哼，往杜玉身邊挪了挪。

可如今看著杜玉的面容，她愕然發現自己竟也和西京里那群大門不出的貴族小姐們一樣，被他迷得痴痴噔噔。是因為她變得和那群小姐一樣庸俗了嗎？還是因為情思已經被眼前這個小道士牢牢牽住了呢？

杜玉轉過頭，未曾料到曹小姐居然吻住她。

「就是狐妖。蓮子鎮有狐妖的。」

杜玉苦笑：「你誤會我了，我來尋你不是為了那種事，真的只是為了來寬慰你幾句的。」

「只對你說過。」杜玉有些不好意思。

這般融洽的氛圍，好似回到了當初二人扮作情侶，在戲班底下看大戲的時候。

「最後呢？」

曹小姐輕笑兩聲，似是更高興了幾分。

「小狐狸？」

「我沒騙你。」杜玉強調。

「嗯。」他既然這麼說，那曹竹秋便願意相信他。

這個吻來得出乎意料，來得讓他心臟停跳，他從未想過最自立的曹小姐會吻他。這個吻如她的劍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樣，纏纏綿綿又乾乾淨淨，既有難以言說的情思愛意，又有杜玉無法理解的心念信仰。

曹竹秋坐直身子，睜著那雙明亮的眸子，看著杜玉。看了好一會，她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抱住杜玉：「你還在擔心我嗎？……笨……且不說我的武藝如今已經不弱於大部分武者，再說有國相坐鎮西京，那些邪魔外道哪裡能危害到我……」

他不由思考：在曹小姐心中，是愛情更重要，還是劍道更重要呢？

「你之前……」曹小姐語氣帶上些許慵懶，「在其他故事里也能像這樣嗎？」

杜玉想，她的愛是與她的劍道糾纏不分的，真的分得出孰輕孰重嗎？

二人就這麼安靜地互相依偎著，勝過情深密語，直至雨靜風停。杜玉生出一種錯覺，如果他真是一位闖蕩江湖的少俠，或許最希望有曹小姐這樣一位女子相伴吧。

她會懷疑江湖上其他人，卻不會想去懷疑自己喜愛的男子。杜玉說什麼https://ｍ.ｈetuｂｏok•cｏｍ•ｃｏｍ，她便去信什麼，這便是劍心澄凈，不為外物所染。

杜玉想起身帶她去散散心，曹小姐卻按住他的胳膊：「杜玉，別走……讓我多靠一會……」

唇分后，曹小姐看著他發獃的模樣，痴痴一笑，一拍手：「故事結束了！」

「我知道啦。」曹小姐眯著眼，如小貓兒磨蹭著他的肩頭，「你說什麼我都信的。」

倒也不是不行。杜玉想，他早就答應過公孫若再去一趟齊國，他想迎娶小師妹，必然要再與公孫默交涉。而且若兒說過，自年後公孫默就一直沒有回信了……杜玉也擔心齊國西京生了變故。

「也不甚複雜。只是那群尋寶者誤以為隊伍里有內鬼，其實只是邪魔施法而已，等到他們最後互相指責、自相殘殺到最後一人時，我扮演的牛頭人才會走出來宣告大局。」曹小姐靠在杜玉肩頭這小娘子的模樣哪像個邪祟？

第一次邂逅時，曹竹秋還當他是不懂江湖水深淺的小公子，生得俊俏，手指上的皮膚更是比hetubook.com.com她都細嫩。在西京時，曹竹秋見過不少容貌過人的貴族公子，他們華服高靴，腰掛香包、玉飾，腰間長帶都是鑲金帶銀。她不是什麼也不懂的小姑娘，從來也不覺得男子生得艷美是件什麼好事。

「實際上不是邪祟，而只是一個擅長用邪道武功的百越巫師。我與烏梅洞的愛慈尼姑一起來到牛首山，沒想到最後她夥同其他人對我刀劍相向……」想到往事，曹小姐多有落寞。

「不是聽來的，是我親身遭遇的。」

「啊？」

二人說著話，卻不料天快亮了，這故事也到了尾聲，估計牛首村裡已經沒了多少活人。

「回西京吧。」

曹小姐笑著說：「那你陪我一起去不就行了？正好給國相做個交代。」

「這故事還挺有寓意。你從哪聽來的？」

她輕聲詢問：「那你在之前的故事里都在做什麼呢？」

杜玉心生憐愛，不知世間聞名的天才劍客傾城劍平時忙忙碌碌，又有多少如此歇息的時刻呢？

二人又說了些閑話，杜玉問：「你這故事到底是怎https://m.hetubook.com.com麼樣的？」

他抬頭去看曹小姐，曹小姐朝他嫣然一笑。

她想起當初她素衣負劍，身後一個小道士呼喚她：「女俠留步！」

雖說嘴上在嫌棄杜玉笨，但實則內心甜絲絲的。

「之後要去哪？」

曹小姐噗嗤一笑。

曹小姐看著他笑顏，忽而有些痴迷。

「你什麼時候走？」

真是丟人，曹竹秋，義父讓你出來重鑄道心，你倒好，把自己的人都給陷了進去。

杜玉想了想，伸手攬住她的香肩，曹小姐就這樣靠在他的肩頭，望著破廟外雨落泥濘。

杜玉被問住了，他在之前的故事里做什麼呢？無非是和姑娘們胡來，東鑿一個，西鑿一個罷了。他那般精彩的表情被曹小姐看了去，她心領神會，沉吟半晌才說：「……我雖然喜愛你，但也不能這麼輕賤地給了你……」

杜玉回到杜府偏房時，還在回味剛才那個不帶任何慾念的吻。這些幻境里，唯獨這一個吻不和肉體關係牽連，也唯獨這一個吻讓他回味無窮。

杜玉被她那般坦誠的心境感染，也不願多隱瞞：「是。和*圖*書應該是小狐狸格外關照了我。」

就這麼依偎著他，好似之前所有的糾纏、哀愁都被凈化了。曹小姐問：「你這些話對哪些姑娘說過了？」她覺得以杜玉的性子，準是對許多女孩說過一樣的話。她不生氣，因為知曉杜玉是這般拈花惹草，甚至他自己都沒有這般自覺。

曹小姐想了想：「後天吧。」

杜玉想到了謝靈道說過的話：「回齊國后，要小心杜綵衣和化仙教……」

「不多留幾天嗎？」

「都住了這麼久啦。我本來就只是想來找公主比試，再見一見你……」

「最後整個牛首山只有我活著出來了。」曹小姐這話說得平淡，但杜玉聽得驚心，一方面是對曹小姐的江湖遭遇之兇險而驚心，一方面對對曹小姐劍術高超之驚心，「那巫師也被我一劍斬了，他死前還不解為何我沒有中招。」

曹小姐若有所悟，她喚了聲杜玉的名字：「杜玉。」

杜玉猶豫片刻，伸手撫摸著她的秀髮：「倒也不能掉以輕心。我聽說，那化仙教內的人，都是北荒出來的……北荒那地全是一些窮兇惡極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