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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目露哀光：「如果是和那個溫柔體貼的師尊坦誠，我當然會開心。」

這種話從師尊嘴裏冒出來荒誕中又透露著真實，杜玉不知道這些話到底是幻術影響還是她心中曾經的執念。他不敢表露任何傾向，只能硬著頭皮繼續聽下去。

好在那斷浪早有準備，一個閃身躲過這道氣刃，那氣刃打在城牆上，赫然撕開一條裂口。一擊之威，比城弩更甚！若非煉體武者，吃下這一擊必死無疑。

二人只是走著，好像真要這麼走出齊國，走回西南行省。杜玉想走，是因為他想拖延時間尋找機會，師尊又為何願意這麼胡鬧般陪他走下去呢？

西京城內眾人噤若寒蟬地看著他們的背影，一時無人敢挽留。

「一隻妖怪而已……人世居然還有這種級別的大妖遺留嗎？」葉霜月不願杜玉多想，便吹散手中紅毛，也懶得去追那隻狐妖了。

葉霜月點頭：「是。為師我想了很多，覺得我以前錯得離譜，明明玉兒一直在陪伴著我，我卻不懂得珍惜。不過這樣的事以後都不會再發生了，玉兒ｈｅｔｕboｏｋ.coｍ•com，從今往後，為師再也不會放你離開了。」

見杜玉似真的在傾聽，一向內斂的葉霜月如今忍不住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為師收養你時，便存著養大你后與我作伴的心思。只是你年歲漸長，我那不成熟的想法也逐漸淡了，總覺得我是你的家長，盼著你立業成家。我本是這麼想的……直到，直到葉冷星的到來……她明明也是你的長輩，怎麼能去與你做那等事……最關鍵的事，為什麼偏偏她可以，我又不行？」

葉霜月連忙說：「我就是你的師尊啊！我沒有變！玉兒，我只是想通了某些念頭罷了！我只是想在現實中也被你重視著而已，不止是被當作師尊重視，我希望你的生命中僅有我……」

葉霜月眉眼低垂：「為師身體沒有不適，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想清楚一些事。」

葉霜月閉了嘴。

雖是溫聲細語，但這番話卻讓杜玉汗毛直立。

再繼續走下去，太陽便要落山，他們也要出了西京地界，杜玉不想走太遠，便找個理由：「https://www.hetubook.com.com師尊，我有些累了，我們歇息吧。」

葉霜月彷彿是自言自語般說：「你不是喜歡為師嗎？以後你想要做什麼，為師都依你。像那天傍晚時做的事，甚至是哪些雙修的事，為師都會陪你……我以前真傻，明明沒人能指責我們師徒，我卻一直畫地為牢。」

葉霜月此時的狀態愈發不正常，她眼神靈光黯淡，往日的神性蕩然無存，餘下的只有無窮無盡的迷茫與執念。

葉霜月並不意外：「沒關係，玉兒，我們還有很多年，我會讓你改變想法的。」

雖然是杜玉曾經夢寐以求的事，但此時杜玉卻更希望師尊恢復自我。

他心有餘悸地看著那牆上裂痕，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再說了。

杜玉看著她手中那根狐狸毛，心思如電，按下心中驚疑，不露聲色地問：「怎麼了？師尊？」

杜玉看著她那糾結的表情，想到了杜綵衣那天說的話語，心中驀然一酸。難道他那最坦蕩最從容的師尊心中也有那般弱點嗎？她的弱點……是自己么……杜玉，你到底讓她www.hetubook.com.com有多失望啊……

杜玉看了眼在遠方不知所措的師妹，只能給她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便牽著師尊的手往西京城外的方向走去。師尊如今失控，能牽制她的，全天下只有他杜玉一人。

二人走過一座廢棄的小鎮，杜玉見師尊情緒似乎稍有緩和，便主動開口去問：

葉霜月不無悲戚：「如果現實中能擁有，何必對那虛假的幻想心存留戀呢？我只怕再不快些，我心愛的弟子就永遠離我而去了……」

葉霜月抬手結印，小聲念著咒語，杜玉抬起被戒尺捆住的雙手，拉著她的衣擺：「師尊！我想回家了！我們回去吧！」

斷浪根本無意強留葉冷星，之所以說那些話，無非是仗著此時人多，說些場面話罷了。誰知這「葉冷星」宛若一個火藥桶，一點就炸，比在京都時更加猖獗！只是苦了這西京，剛送走一個化仙教，又迎來了葉冷星！

「還有那李清雅，為師只是一時糊塗才許你與她訂婚，怎麼能作數？公孫若也是，明明只是你當年求著我收入門內的弟子，怎麼能搶在我之前與你交和-圖-書好？至於什麼曹竹秋之流，更是沒有資格和我們相提並論。杜玉，你說對嗎？」

突然，她猛地抬頭，目光落在對面的破屋中。杜玉還未察覺，她身形便消失在原地，等到她回來時，手中已經多出一絲紅色的狐狸毛：「逃得倒快……」

杜玉看著那被烤的嗞嗞冒油的鳥兒肉：「師尊，我對你真的如此重要嗎？重要到超過尋常師徒？」

「師尊……你這幾日，身體可有不適？為何一直閉關不見客……」

葉霜月嗯了一聲，尋了個保存最完好的小屋，帶著杜玉住了進去。葉霜月手指一勾，柴房的柴火自行飄來，再院中搭出一個營火，算是為即將到來的夜晚做準備。

杜玉搖頭。

「現實中？」

在她法術的幫助下，附近的野果，飛鳥自動飄來，剝去外殼羽衣，果子落入果盤，鳥兒串上烤架：「玉兒，在無涯門時，你們都覺得為師不會自理。實際上我若是要自理，只須動動指頭，天地間一切都會被我調用，我只是想更多地體會師徒之間的感情罷了。玉兒，你要知道，在為師心目中，沒有什麼比你我和-圖-書之間的情誼更加重要。我活了千百年，尋常世俗糾紛於我來說真的不重要了……」

「果然師尊你在被那幻術影響。」

「……是弟子的事嗎？」

「我過去便是對自己要求太高了，哪怕師傅死了那麼多年，卻還是牢記她的教誨。像是葉冷星，無法無天，何等快意？」葉霜月自嘲一笑，「我雖然不至於像她一樣當個混世魔王，但起碼不能讓人把玉兒你給搶走。」

葉霜月激動道：「當然，玉兒，當然！你是我一手帶大的，你失憶后醒來什麼也不懂，是我一點點教會你的！你所學，所想，都是我灌輸給你的！玉兒，你就是我所理想的人啊！玉兒，你不是也愛慕我嗎？我都知道的！如今我們師徒坦誠相見，你難道不開心嗎？」

葉霜月被杜玉主動牽著走，那身凶意也逐漸消散，她也不再命令式地指揮杜玉，只是安靜地任憑杜玉領路。

葉霜月表情中的戾氣稍稍退去，她揉了揉太陽穴：「玉兒……我心情有些壞……唔，那我們回去吧。」她自己也露出些許掙扎的表情，似乎是不解為何自己會突然對人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