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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師尊之前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只要師尊此時點頭，她都願意無條件地相信，無條件地原諒。

「他們醒了。」

葉霜月得到回答后，又面向眾人，深深作揖：「我與孽徒為諸位平添艱險，我在此代孽徒一併向諸位謝罪！」

眾人越聽越迷糊，這小道長到底犯了什麼錯，至於落下一個不自珍自愛的罪責？難道真正墜入魔道的是杜玉？而仙君只是代徒受障？這麼一來倒是說得通了……

公孫若也意識到現場那古怪的氛圍，不由想要開口為師兄辯解，她雖不知道師尊入魔與師兄到底有何干係，但師兄最多只是疏忽，不至於犯下大錯。

字字鏗鏘，不是說給葉霜月聽的，是說給師妹聽，也是說給在場所有人聽的。

杜玉心中一動，顧不得向師尊請示，飛奔向葵思戀：「你還好吧？」

她自己都沒發現，她看向杜玉的眼神充滿了繾綣迷戀，遲遲不願眨眼，好像生怕漏看了他一眼。

想到狐妖，杜玉不由看向立下汗馬功勞的葵思戀，只見小狐娘……不，大狐娘遍體鱗傷地癱坐在地，看著他傻笑。

杜玉連忙催動玄九章為她療傷：「我吹www.hetubook.com.com吹就不疼了……辛苦你了思戀……等此間事了，我帶你在人間玩耍幾日，你想玩什麼吃什麼我都依你……」

葵思戀聽到此話，終於癱坐在地，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叫人分不清她是哭是笑。

他忽而明白了商無悔生前為何突然退隱江湖了，這江湖已經讓他有些看不懂了：突然冒出來的仙君，一劍驚鴻的公孫若，能力抗仙君的紅髮女子，還有那最讓人琢磨不透的小道士杜玉。

狐妖向來痴情難如願，莫過於此。

「渾身都痛……你師尊下手好重好重……」

雲起塵不知哪來一股力氣，連忙起身回禮：「仙君切莫如此！切莫如此！我等何德何能能受仙人一拜！我等只曾聞過杜鵑傳說，未承想有機會親眼見到一位真仙！能為仙君排憂解難，已是我等榮幸！」他們看不出真仙與修玄的半仙，反正對他們來說都差不多。

「師尊！」在不遠處的公孫若也同時呼喚出聲，她掙脫曹竹秋的攙扶，勉力飛奔向師尊。

誰知杜玉卻趕在師妹到來之前忽然跪倒在地，向這位他敬愛無比的師尊大人行和-圖-書三叩之禮，朗聲道：「師尊！弟子不孝！是弟子的過錯，才害師尊被魔障侵染，才惹得諸位前輩冒死相救，才害得師妹左右為難！都怪弟子心術不正，給師尊沾染了因果！」

葵思戀好像忘記了身上的痛，咯咯笑了起來，露出滿嘴尖牙利齒，一如之前在秘境時一樣：「好，好，好！」

「……你以為我是誰？」她似乎意識到自己在傻笑，掩飾尷尬似地磨牙，「我可是花山秘境最天才的狐妖，比小七先一步抵達七尾之境，遠勝所謂天狐的大妖……嘶……好疼啊杜玉……」

在場眾多武者如釋重負，他們面面相覷，旋即露出劫後餘生的苦笑，苦的是這場艱難的戰鬥，笑的是獲得了與仙人交手的寶貴經驗。

在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時，唯獨一人長跪不起。慢慢地，眾人察覺到那位跪在地上的黑白道袍的年輕道人，議論聲逐漸平息，他們都在心中思忖杜玉那番話到底意味著什麼。他到底犯了什麼錯才讓仙君入魔？仙君還會原諒他嗎？

「弟子願意。弟子從此願寸步不離，侍奉師尊，修得功德圓滿。」

「玉兒……」師尊眼眶發酸hｔｔｐs://ｗww.ｈeｔｕ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m。

對杜玉來說，區別還是很明顯的。師祖顯然就是言出法隨，不死不滅，念隨心動，意隨心起，早已不再依賴所謂的玄法。而師尊則十分依賴玄法，也沒有師叔那種七步之內我無敵的底氣，難怪師叔說過只要能近身，她三兩招就能拿下姐姐。

「為師教你修身養性，你卻不自珍自愛。但念在你已有悔改之意，為師便免去你徒流之罰，從今日起，由為師親自督導你修德之法。未能圓滿，便不得再入江湖，你可願意？」

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他們這批人終究是老了。這個江湖，終究要交到年輕人手上。

「當真？」

「哪裡痛？」

師尊被杜玉扶住，胸腹感知到男子肌膚的體溫，面露驚慌要推開他。看到她如此反應，杜玉明白，無涯門的師尊大人已經回來了。

只見仙君的身子突然癱軟倒落，那黑白袍的小道士一把攙扶住那宛若受驚俏婦的女子：「師尊！」

小師妹深吸一口氣，喜極而泣地抱住師尊：「太好了！我就知道師尊你不是那樣的人……」

「……杜玉……他成功了嗎？」

公孫默眼神落在彷彿石像凝固的杜ｈｅtuｂoｏｋ•coｍ•cｏｍ玉、仙君二人身上，杜玉指尖的光芒已經黯淡，二人精神領域的戰鬥應該已經決出結果了。他們這些人到底是生是死，全依賴於杜玉。

「我要吃兔子。我沒吃過兔子，我要做秘境第一個吃過兔子的狐狸。」

「以前是你在秘境照顧我，現在換我做東了。」

葉霜月擺手制止她，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挺直腰桿，好像一瞬間重新變成了那個慈愛、溫柔、威嚴的師尊、仙君。她伸手招來戒尺，抵在杜玉頭前：「玉兒，你可知錯？」

小師妹跑到跟前，淚眼婆娑：「師尊……你只是被魔障侵染了，對嗎？」

錯？錯在哪？

杜玉心中一跳，罰便罰是了，這親自督導又是何意？自那雪地荒唐之後，他已然失了對師尊心思的把握。

雲起塵匍匐在地，艱難地坐直身子。方才仙君那化龍一擊太過強悍，僅僅是激蕩起的氣浪便讓他如遭重擊，也不知那紅髮女孩究竟是怎麼扛下那一擊的。

不過師叔還真是厲害，這麼多年來能和化龍的師尊斗得難解難分……連七尾妖狐都撐不過三招，這麼說來師叔至少是花紅樓婆婆那個級別？她與婆婆哪個厲害？

杜玉俯首：「弟子知https://m.hetubook.com.com錯，請師尊責罰！」

葉霜月閉上眼睛，讓淚水被悄然吞回，然後睜開眼，露出她那標誌性地溫柔笑容：「當然……若兒……這些日子給你們添麻煩了。」說出這句話，她只覺心中某些東西已經永遠改變，再也回不了頭了，她和杜玉之間的天秤也在此時高低易位。

她聽到公孫若的呼喊，聽到她的腳步，聽到她的呼吸，不由方寸大亂，不堪地低下頭，試圖避免與她相見。葉霜月清楚，她這幾日入魔，最是傷了若兒，如今她竟怯於相見，愧疚無比。

「兔子？麻辣兔子，冷吃兔，麻醬兔……好不好？」

葉霜月看向弟子，又看向滿地狼狽的武者們，知曉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回答。杜玉見她猶豫，再次磕頭，大聲道：「師尊！請您責罰不孝弟子杜玉！」

伴隨公孫默的話語，全場失去戰力的武者們紛紛抬頭，懷著忐忑迎接自己的命運。

做戲要做全套，要讓師尊放下那不斷自我內耗的壓力，杜玉必須要將一切的過錯歸咎於自己。此事天知地知，他知師尊知，再也不會有第三人知曉。只是不知，此事過後，他和師尊又該以何種姿態相處？也許很快就能得到答案了……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