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集 月出驚山鳥
第三十三章 自醉人
「你來得應該晚了,她已經出發了。」
聽聞話語的太監們追著飛揚的信封慌慌張張地一路跑去。
走了這麼遠,見了這麼多人,唯獨沒有見到曹小姐。她到底去哪裡了?
小太監連道:「早些見到傾城劍殿下在與國相說話,咱家不敢偷聽……」
杜玉顧不上一一回復,他向著他們匆匆擺手,只顧著往皇宮跑去。
小裴彎腰從袖子里掏些什麼:「曹小姐說要去向國相道別,對了,我這裏……」
杜玉捏著信紙,眸光蕩漾,那顆焦慮的心終於在此時鎮定下來。隔著那飄舞的信封,他彷彿能看到鮮衣怒馬的女劍俠,一人一馬馳騁于遼闊的江湖之上。
跑在西京的路上,不少熟人向他打招呼。
「女子的貞潔,與劍道,都是同等重要的事物。我願將之一留給我,之一贈予你。僅以此物,向你保證,等到有朝一日我成了天下第一劍客,便會挎著寶劍,如當初一樣候在無涯門前,從此以後,我心唯君。」
信封飄揚,順著風兒飛向未知的遠方。
杜玉衝進殿內,倒也沒人會攔他。他一路跑過大殿,來到南書房,便見公孫默正與官僚說些政務之事。
正大殿外多起了一座碑,碑下用石頭雕了一個惟妙惟hetubook•com•com肖的貘首。想必是公孫默祭典他那妖怪朋友的石碑吧。
「此去,我將一路東遊,遇宗則挑,遇派則戰,若是能一路得勝,我便有資格與公主一戰,成為真正的天下第一劍客。」
杜玉聽到前半句便急不可耐地往外飛奔,他不知曹小姐為何突然要離開,但猜想估計與他昨夜行為脫不了干係,他想趁著曹小姐還沒離開皇宮將她留下來!
「只期彼時,我不負君,君也不負我。」
「她去哪裡了?」杜玉急切問。
是誰?是師妹嗎?
杜玉怔怔地看完,目光在最後「竹秋」二字上停留了許久。一陣大風起,將那寫有「杜玉親啟」的信封吹起。小裴驚呼一聲,跳起來想為杜玉去抓住那飄飄如蝴蝶的信封。
謝靈道坐在烤鴨攤上,向他招手:「賢侄,我們幾時去京都啊?」
小裴想了想:「曹小姐更早些時候離開了,她讓我今天動身去四季觀,還說她也要走了。」
小裴今天沒有拿掃把,而是換上了一身道袍,她乖乖巧巧地走到杜玉面前,對他鞠躬:「仙人哥哥,我今天要去四季觀了。」
「應該是真的……」
杜玉頭疼欲裂,使勁回憶:他記得好像是有人拉https://m.hetubook.com.com自己去喝酒,是誰?大哥杜琰?不對,杜琰走後,好像還有一個姑娘來找自己了。
他穿好衣物,推門而出,冷風撲面而來,昨日的記憶也如落地爆竹一樣炸開。
曹小姐!
杜玉茫然地看著她:「曹小姐呢?」
杜玉失落地從南書房走出來,滿腦子都是那句「她若有心,你又能奈何呢」。
腦海里留著酒後特有的隱痛,杜玉扶著額頭從床上坐起來,倏地一涼,才發現自己身無寸縷。他驚恐地四處張望,才發現這房間里僅有自己一人,然而身邊卻留有絲絲餘溫,明顯昨夜是有人陪他過夜的。
杜玉心急如焚,如果真是因為他酒後亂性壞了曹小姐的劍心,那他真是罪該萬死。自顏綾心那件事之後,他本決定不再犯渾,如今怎麼能容忍自己再犯錯呢?
「若是你發現了床上被我裁去的落紅,也勿要驚嚇,非你酒後亂性,而是我自願侍君。」
杜玉咽了咽口水:「竹秋呢?」
杜玉如獲救命稻草,從小裴手裡接過未開封的信件,連忙拆開。
驀然回眸,那女劍俠一笑傾城,花雨漫天。
就在杜玉失魂落魄時,小裴背著鬆鬆垮垮的木劍,氣喘吁吁地追上了他:和-圖-書「仙人哥哥,你跑太快了……我話、話都沒說完!曹小姐給你留了一封信,要我親自交給你!」
(本集完)
「信封,信封飛走啦!你們快去追哇!」小裴喊。
杜玉更是不敢耽擱,飛奔向正大殿。
對了……曹小姐人呢?杜玉抓著床單,拖拖曳曳地往外走,一步一個踉蹌。
小師妹從賣布織玩偶的小販前走開,恰好看到杜玉,興奮地招手,連手上的小老虎布偶都掉在了地上:「師兄!快來,我們給清雅她們帶點禮品回去吧!」
「你找不到她,自個去尋,來問我做甚?難道你惹火了她,她存心不告訴你去處?那我豈不是更不能向你透露她的去向了。」公孫默笑道。
出發了……杜玉悵然若失,他旋即又問:「她從哪個門走的?」也許還能追上她也說不定。
杜玉發誓,他再也不要喝酒了。上次喝了酒,去師尊面前大鬧了一番;這次喝了酒,又當著一個姑娘的面聊起了其他女孩。難怪老太爺常說喝酒誤事,要他莫要學著喝那點酒。
公孫默笑了笑:「你倒是有趣,口口聲聲曹小姐,喚她一聲竹秋有那麼難嗎?」
公孫默搖頭:「你已經追不上了,出了百森關,便是三條大道,你如何能追得上她呢?你哪和_圖_書怕是追上了她,她若有心,你又奈何呢?」
杜玉一窒,說不定他還真是惹惱了曹小姐,才讓曹小姐對他失望透頂。以曹小姐的性子,她也許不會對杜玉發怒,但也會心灰意冷,一想到她淡漠離去的背影,杜玉便覺得心中空落落的。
「這些話,當著你面我羞於說出來,便想著通過書信轉達。想著再見我也是羞臊,便早早出發離了西京,你也勿要大驚小怪地去尋我,權當與我一些空間來冷靜。」
杜玉急忙問:「她現在在哪?」
太監小七一見到他,驚喜道:「太歲爺!是我啊,您還記得我不!當年你第一次到西京,是咱家接待您的!您當初教訓那妖女時,咱家也在殿外跪著呢!太歲爺的恩情咱一輩子也還不完咯!」
見杜玉到來,公孫默輕咳一聲,眾多官僚知趣地退下,幾人經過杜玉時還不忘笑著向杜玉點頭打招呼。
「國相,曹小姐呢?」杜玉問。
杜玉氣喘吁吁:「曹小姐呢?」
一邊跑,他一邊給自己巴掌:好你個淫道士,就是管不住自己的下身是吧!
杜玉急忙轉身回到房間,掀開被褥,只見床單上被人用利器裁去了一塊,邊緣有一點點淡淡的梅花紅印。他抓著那殘缺的床單,難以置信,他擔心是自己和-圖-書酒後亂性,對曹小姐行了不軌之事……明明前腳剛拒絕了公孫默,回過頭就對曹小姐做這等事,他還有何臉面?
「竹秋。」
「之所以願意交給你,是我想著給你一份保證。世人都知我傾城劍一心問劍,都以為我將劍看得比一切都重,那些庸人如何想我不在乎,但我怕你也如此去想。」
偌大一個將軍府,空無一人,唯有在屋檐下築巢的燕子嘰嘰喳喳。
「杜玉親啟。」
公孫默哈哈大笑:「不悅?當真嗎?」
他現在有更要緊的使命,有一個不得不挽留的人。
「你若是起了床,記得替我將房裡打掃一下,昨夜你喝得太多了。」
杜玉深吸一口氣:「國相……我應該是真的惹她不悅了,我擔心……擔心她會因此離開……」
「嗯,那我給你透露一些。竹秋之前與我道別,她說要往東一路問劍,從齊國到梁國,沿著七絕山脈一路往東,途中所有門派她都要登門討教。」
一切好像都如此平淡尋常,好似這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早晨。
入目便是曹小姐娟秀工整的字跡,彷彿都能想象到她挑燈揮筆的秀麗模樣。
雲起塵正與工匠商量重建之事,見了杜玉,展顏笑道:「道長,這麼火急火燎是做什麼去?莫要衝動又惹了仙君怪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