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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綾心咬緊下唇：「我沒哭……！」

這麼想著，顏綾心眼裡淚花打轉。她也不知到底是因為花被人挖了生氣，還是因為別的什麼事兒委屈。

「你個流氓！偷花賊！你問一百遍我也不會同意的！」顏綾心惱怒道，「你挖了我的芍藥，去送給李清雅，還指望我答應你！」

杜玉想了想：「倒也不全是與你無關……我其實……其實也想過……」為難好一陣，終於說出來：「想過向你求婚——」

杜玉知曉顏綾心的氣性，這姑娘不服天不服地不服命，他越是這般直接，她越是不會答應，對付她就得繞著彎來。杜玉也不氣餒，大概摸清了應付顏綾心的套路：「你不答應的話，那我以後每天都來問你一遍？」

「路過的人紛紛求情：請放過他，他又沒指名道姓說是誰」

「……真是氣人……這樣我怎麼可能會答應……」她搖搖頭，將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驅逐出腦海，隨後彎腰將那袋種子撿起來，小心翼翼和_圖_書地收進袖口。

「偷花不是賊，難道偷心也就不是賊了嗎？」

杜玉只能硬著頭皮說：「是……」那天他下了馬車，想去見李清雅，便想尋一株花兒。蓮子鎮哪兒花才多，自然是顏綾心的花房，偏偏那天顏綾心去縣城買首飾了，杜玉只能「迫不得已」裁了一株芍藥。

她臉蛋通紅，眼睛水汪汪一片。

「出克！」顏綾心被他氣得腦袋都糊塗了，南方行省的方言都冒出來了，「你給我出克！」

「你！」

可她很快咬緊牙關，不接受杜玉的「賄賂」：「不行！你先告訴我，是不是你把我的芍藥挖了！」

顏綾心深吸一口氣：「有一天，一個葉姓的魔頭走在路上，聽到一名武者在咒罵某浪蕩流氓男子真差勁，魔頭大怒，當即將這名武者制服。」

顏綾心的巴掌輕飄飄的，與其說是巴掌，不如說是按摩，目的只是為了阻止杜玉把話說下去而已。

她這一哭，杜玉更是慌了神。他連忙和*圖*書湊上前，想安慰顏綾心，又不太敢碰到她的身子，只能手忙腳亂地端起她的小鏟子往自己頭上碰：「都是我這個小蟊賊，都怪我都怪我，顏醫仙，顏小姐，顏姑姑，別哭了別哭了……」

「你這鄉巴佬……」她還是覺得有些委屈，「你和李清雅要成婚就罷，憑什麼去挖我的芍藥？你自家的事，憑什麼又牽扯到我？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自個過得好好的……」這話說的，好像不止是說偷花一事。

「葉姓魔頭咆哮說：你們少騙人！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了，誰最浪蕩最流氓我還不知道嗎！」

這次顏綾心笑話水平更高了一些，通篇沒出現那位「杜姓男子」「名字裡帶玉的男人」，但處處又是他的影子。

杜玉哦了一聲，偷偷看她，發現她果然不哭了，只是用古怪的眼神瞪著他。

杜玉笑道：「你成天編排一些笑話來嘲笑我，我都不生氣。怎麼我只不過說求婚二字，你便如此急眼？」

顏和*圖*書綾心注意力果然被那包種子吸引走，杜玉鬆了一口氣，投其所好果然是對付姑娘們最好的法子。

顏綾心丟掉鏟子，小粉拳胡亂朝著杜玉揮去，卻全被杜玉躲了去。

「求婚求婚求婚……」

她也是被杜玉這突然的「荒唐」之言打得猝不及防，這才下意識揮了巴掌，現在又擔心剛才巴掌打重了杜玉會不會生氣。見杜玉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她那點擔憂也煙消雲散：「反正我也不會答應！你就是個偷花賊！」

俗話說，偷書不是賊，杜玉覺得應該再加一條，偷花不是賊。他並未承認，而是厚著臉將手裡的種子遞上前：「你看，我從西京帶的，送給你，有些名貴種子是從西京皇宮裡要來的……」

但不告而取是為竊，杜玉再厚臉皮，也無顏為自己辯解。

「你又怎麼了？」顏綾心不滿道。

「啊對對，是我眼花了，我這蟊賊有眼無珠、凡夫肉眼、目大不睹、眼不識丁、耳聾眼花。」杜玉想起什麼，趕緊ｈtｔps://ｍ•hｅｔｕbｏok.cｏm.com拿過那包種子，「綾心，你看，這是西京特產的綠蘿，還有西域進貢的天子紅，我從西京國庫內把這些東西拿走時西京的國相臉都是黑的……」

她說完笑話，心情也好了一些。

顏綾心氣沖沖地走上前。

杜玉見狀，嘿嘿一笑，趕緊溜了出去，既然顏綾心已經不計較他偷花的事，那便已是最好的結果。

杜玉預料中的雷霆並未降臨，他忐忑地抬頭，只見顏綾心眼淚汪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你不許說了！」

話沒說完，一巴掌就呼過來。杜玉這次沒有躲。

呼啦，又是一個軟綿綿的巴掌揮過來，杜玉一個側頭便躲了過去。

杜玉將種子留下來，他看出來了，要是顏綾心真的生氣，連這種子也不會要，她如今只是要他人出去，這生氣多半只是表象。杜玉哦了一聲，起身往外走，走到一半，回頭看她。

「你成心要把我氣死！我到時候舊病複發你就開心了！」她胸膛起起伏伏，那臉上的紅卻不像hetubook.com.com是怒紅，更像是羞紅。

說實話，花房那麼多花，少了一株兩朵她未必發現得了。只是顏綾心經過米鋪時，恰好看到米鋪二層支摘窗下一株芍藥而已。整個蓮子鎮，只有她種了芍藥，有人偷了她的芍藥送給了李清雅，這個人除了杜玉還能有誰？只有他能厚顏無恥走到別人花房裡挖花，也只有他能把自己的花兒轉手送給李清雅，他一直都做得出這種事來。

「我好久沒聽過你說的笑話了，能不能說一個給我聽？」

「那一百零一遍呢？」杜玉問。

顏綾心不說話了。

等杜玉走後，顏綾心長出一口氣，腦子裡全是杜玉那句「想過向你求婚」。

「你不許說了！」顏綾心氣急。

杜玉突然說：「求婚！」

顏綾心盯著他，氣勢稍有鬆懈，眼神自然落在那袋種子上。她是極喜愛養花的，當初病入膏肓時，每每看到親手種下的花蓬勃生長都會心生幸福感，好像那些花兒代替她在恣意呼吸世間的空氣一樣。這種愛好如今也保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