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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拿出那張文書，遞給葉霜月：「師尊……這是當年我離開前，你留給我的最後一張文書，如今，師叔已經在上面簽過字了。」

葉冷星這才發出不受控制的低聲嗚咽，她握緊拳頭，用盡所有力氣呼喚道：「姐姐！」

葉霜月搖頭：「冷星不必答應我年少時在紙上寫下了諸多無理且幼稚的要求，不如撕了。」

「師尊？！」

葉冷星怔在原地，遲遲沒有反應。

「以前你獨自一人，如今有一個罪行累累的犯人站在你身邊一同承擔，不是嗎？」

看著陷入獃滯的姐妹二人，杜玉緊張地問：「師尊，師叔？你們想起來了嗎？」

葉冷星象徵性掙扎幾下，最終還是被杜玉牢牢抱住：「……真是……被你吃得死死的了……」

葉霜月則看著杜玉手裡那些文書出神。

葉霜月接過文書，卻做了一件讓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事。

那道名為姐妹的飛箭，跨越時光擊中了葉冷星。

葉霜月在陽光ｈttps://m.ｈeｔuboｏｋ.com.ｃｏｍ下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其實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對不起，冷星……是我來遲了。」

「……」

「姐姐……？」

「……」她瞪著杜玉，氣息打在杜玉臉上，「我當然會害怕。害怕自己想起那個溫柔體貼的姐姐，更害怕想起自己曾對她說過的那些刻薄的話語，還害怕去面對如今我們姐妹二人破爛不堪的關係。所以，不要再逼我了……」

當二人唇分時，他們都因為呼吸不暢而劇烈地喘息著。

杜玉輕聲：「我知道的，曾在寂月庵，有一對相依為命的姐妹，她們親密無間，不分彼此。我不希望她們之間寶貴的親情消失……她們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我希望她們能找回自己遺失的珍寶。」

「數不清。」

杜玉搖頭：「我不相信師叔會討厭我，正如我也不相信我會厭煩師叔一樣。」

葉冷星從杜玉手上拿過葫蘆，張了幾次口，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和_圖_書我欠你多少？」

「對師叔你來說，與姐姐之前的感情是無可替代的吧。不然你也不會特意針對她，這恰恰是一種在意的表現。我只是希望不會讓我的道侶在未來某一天後悔當初所作所為。」杜玉坦誠地說，他站在師叔身邊，共同迎著料峭之風。

文書上字跡娟秀，字裡行間儘是姐姐對妹妹的關切、留戀。用如今的眼光來看，當時葉霜月的措辭多少顯得有些幼稚，可就是這份幼稚，更加強烈地凸顯出葉霜月的赤忱。

他將少女葉霜月當初寫下的那份文書呈給葉冷星：「師叔……這是當年你離家出走後，師尊親手寫下的文書。」

當杜玉和葉冷星重新回到無涯門時，杜玉手中那份文書上已經簽上了葉冷星的名字。

「冷星……」

她散去文書上杜玉留下的妖力，任憑脆弱的紙張碎裂、飄散在空氣中。

「杜玉……」她語氣哀傷，少了幾分慣有的故作的剛強，「你為什麼又要給我看這些呢？為什麼又要讓我回想起這些呢？」

葉冷星走https://www.hetubook.com.com到她面前，準備好的諸多言辭如同石頭一樣堵在嗓子里，一句也冒不出來。她雖然心中已經認錯，但嘴上的道歉卻始終說不出來。

杜玉趁熱打鐵：「不止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也要用來向你還債了。」一把抱住冷星那豐|滿的肉體，讓二人的氣味交織在一團。

「當我知道師傅還在世間某處活著的時候，當我在法場上被你帶走的時候……杜玉，我就已經對過去的一切恩怨釋懷了。」她說，「過往許多不成熟，許多難堪都如過眼雲煙。我現在只在乎你，我只想與你攜手走向一個沒有煩惱的未來。你這樣逼我回首過去，不害怕我討厭你嗎？」

葉冷星並未跑得太遠，只是回到了她在懸崖邊的那間木屋。她立在崖邊，俯視著無底的深淵，心緒彷彿也被捲入那不可測的未知當中。

竹林中，葉霜月的身影若隱若現。她看著二人相擁的畫面，聽著他們的言語，心中複雜的情緒如波濤般翻湧。

葉冷星與他的臉貼得極近：「還不起。一和-圖-書輩子還不起。當年也是聽信了你的話，我才變得如今這副模樣。法場上也是你自作主張把我帶走，害我現在都沒了主見。現在又要揭我的舊傷疤，你的累累罪行，一輩子就能償還嗎？」

「師叔？」杜玉推了推她。

葉冷星嗚的一聲走向姐姐，時隔數百年，再度被姐姐擁抱。她嚎啕大哭，如同一個流浪后歸家的孩子。

這代表著師叔在某種意義上已經妥協、認錯了，她願意就過去自己的所做所以向姐姐道歉。

她握緊衣襟，悄然離去。

葉霜月和葉冷星目光同時閃動。

「那我用未來一輩子去還，還得起嗎？」

這番話與當初葉冷星說過的話不謀而合，某種跨越數百年的紐帶再度聯結在一起。她與妹妹有許多不同，卻有更多的相同。

葉霜月就那麼安靜地坐在藤椅上，坐在溫暖的陽光中，她身邊的空氣好像都在發著光。也不知師尊在這一個時辰里想了什麼，又做了何種決定，杜玉感覺她的氣質好像都發生某種巨大的變化，變得更加柔和，更加包容，像一朵雍容大方www.hetubook.com.com的牡丹。

葉冷星猛地低下頭，咬住他的嘴唇，咬得有些用力，出了血。香舌蠕動，她將杜玉唇邊的血含入嘴中，從咬轉為舔舐，進而變成忘我的唇舌相交。

「對不起！姐姐！」她忽然哭了出來，嘴唇顫抖，似乎想極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像一個可憐的小孩。

也是，突然接受這麼爆炸的信息，恐怕是需要一些時間消化吧。

師叔悶悶地唔了一聲，她猛地將杜玉推倒在草地上，居高臨下地騎在他身上，表情中充滿了煩悶與羞怒：「當年你與姐姐一同攔住了我，我還沒找你算賬。」

「對於冷星你來說，那些到底是傷疤還是寶貴的回憶呢？」杜玉笑著反問，「為何連當年霜月留給你的文書都不敢看完呢？是害怕心中動搖嗎？」

葉冷星接過文書，只讀了一半便不敢再讀下去，她咬牙說：「事到如今……再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說罷，帶上文書轉身離去。

杜玉點頭，追上了葉冷星。

杜玉踏前一步，又回頭看向師尊，聽得師尊說：「去吧，玉兒……我需要一點時間消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