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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靈道皺眉：「這隻是我身為武者的直覺。」

何生神情凝重：「看到了吧？這種時候我們這種普通人能活命就不錯了……快走吧，跟上去。」

這名宗師結結巴巴，似乎連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杜瑛抬頭看去，張大下巴。

而且從流光的強度來看，明顯是那深紅色的強了不止一籌。

不知誰問了一句：「真的是流星嗎？千年難得一見的流星，為何偏偏落到京都？」

胭脂鋪中，杜瑛還在收拾金銀物件，何生闖進來，惱怒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惦記這些身外之物。軍爺方才說了，待會有流星落下，我們要趕快去避難！」說著，強拉著杜瑛往外走。

一語既出，眾皆寂然。

謝靈道沉吟道：「若是流星，不該是這種軌跡。依我看，這應當是四個活物。」

眾人齊齊拱手，目送著這位宗師騰空而起。

「不是流星！不是流星！是人！是人！是四個人在對戰！」

只見那宗師遁入空中，化作一個小小黑點。剩下的武者們焦慮地等在原地，此時此刻，在這天災面前他們居然如凡人一般束手無策、焦頭爛額。

「活和-圖-書物？什麼活物能在那麼高的地方？是神仙不成？」孫志反問。

漸漸地，京都百姓們都注意到天空中的異象，哪怕是在屋內織網的新婦都掀起窗帘仰望著蒼穹。

梁國，京都。

孫志揉了揉眼角，他必須儘快下決定，到底是撤退還是出擊，再拖下去人心就散了。

那天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僅僅是外圍的氣流就能如此輕易地殺人？

「好。」

原本的萬里晴空此時忽然遍布漆黑的裂痕，京都最高的塔樓也不知在何時被斬斷，一股股冷風從地面往空中匯聚。在風暴的中心，四道流光交錯又分離。

何生握緊他的手：「瑛子，抓緊我，我不會讓你被吸走的。」

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

杜瑛獃獃地看著天空中的血霧，他從未如此直觀地感覺人命如草芥。

二人走了幾步，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聲男子的尖叫。一個瘦弱的女童被突然加強的氣流吹起，被吸入天空中四道流光的位置。然而還未等六扇門的捕快出手營救，那女童便被氣流外圍的強大力量瞬間摧毀，化作一團血霧，甚至連屍體也沒有留下。

杜瑛心中一陣后ｈｔｔps://m.hetuｂoｏk.cｏm.cｏｍ怕，他只慶幸剛才氣流加強的位置不是他腳下。

謝靈道搖頭，以他的目力，還看不清那麼遠的東西，但他有種模糊的感覺，天空中的四道流光在不斷對撞，似是在對抗？

事態居然這麼嚴重嗎？

因為天空中那四道碰撞的流光其實一點也不符合流星的特徵。但除了流星，已經沒有更合理的解釋了。

謝靈道冷笑：「你們正道聯盟這麼多年還是沒有長進。你自己都說這顆流星大得超乎想象，就應該想到一旦它落地，方圓百里都將化為廢土，百姓和皇帝能往哪裡逃？」

今日本是個尋常的日子，年後的餘韻尚未消退，街上門楣的紅聯業未摘下，熟人見面第一句依然是新年好。

杜瑛欲言又止，他只是想多攢些錢，以後讓爺爺和父母刮目相看罷了，又不是真多愛財。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所有人被那股無名壓力撩撥得心頭火起。

正道聯盟的斷浪握緊拳頭：「媽的，這流星……老子一定要將它打得稀巴爛！」

「總之，先做好流星降落的預案，不得讓流星落在城區。」孫志當即起身，他雖然平時有些hetubook.com.com懶政，但在這種大事件面前還是找回了年輕時的狀態，「我立刻準備疏散京都百姓，老怪你去幫忙召集京都武者，盡量在流星落地前擊毀它。」雖說是要擊毀，但他心中也沒底，畢竟江湖上不是每個武者都有葉冷星那般實力。

謝靈道無所謂地揮揮手，目光死死鎖定在天空中的四道流光。

「活著比什麼都重要！你這個財迷！」何生一把按住他的手。

「瀚文軒的那幫文官說是天降祥瑞，梁國國運又將延續千年。」孫志黑著臉將案卷讀一遍，誰能料到有朝一日六扇門司務會和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邪修同堂論事，「簡直荒謬！我要的更可靠的分析，不是一群飯桶拍聖上馬屁的記錄！」

杜瑛連連點頭。

孫志喃喃自語：「莫非是流星降世？我在史書說聽說過，某朝軍閥以弱擊強時，天邊有巨大火球落入敵營，莫非今朝流星要落在京都？」

糖葫蘆鋪前的稚童只覺一陣颶風刮過，吹落了他手中的山楂葫蘆，他茫然地抬頭，隨後獃獃地張開嘴巴：只見天空中有四道不同的光線在激烈的碰撞。

正道聯盟一名身法頂尖的宗師站出來道：和*圖*書「你們看，那四道流光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靠近京都了。這個距離……以老夫的身法，足以窺見其真容一二。究竟是不是流星，且讓老夫去探一探！」

這是什麼？颶風、裂痕、流星，難道這就是世界末日嗎？

這本是個尋常的日子。

六扇門應當是最早注意到天空中異象的，當天邊的光彩甫一出現，有關的案卷便遞到孫志和謝靈道手上。

遞上卷宗的小案牘汗流浹背：「是是，小的立馬重新擬一份稿。」說罷，匆匆退下，還不小心撞到了負手望日的謝靈道，驚得小案牘一個勁鞠躬道歉。

孫志罕見地明確表態：「諸位，謝靈道說得對。現在已經是京都百姓，不，甚至是我們自己的生死存亡之時。無論如何，我們都不能讓這顆流星落地，必須在半路擊碎它，如若失敗，所有人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被何生強行拉到街上后，杜瑛被眼前景象驚到了：只見滿城人頭攢動，六扇門的捕快站在高處指揮著百姓往城外疏散。普通人背著大包小包，無助地跟在大部隊后；武者們表情嚴肅地往城市中心聚m.hetubook.com.com攏，不知有何任務。

廣場聚集的頂級武者們同樣看到了那女童被殺死的一幕，所有人表情極其凝重。

就在這時，那名宗師去而復返。他臉上多出掩飾不住的驚駭之色，他宛若一隻折了翅膀的銀鷗摔在眾人面前，眾人連忙上前攙扶，不忘問他看到了什麼。

二人抱有對未知的恐懼與敬畏，擠入逃難的人群，宛若一滴水融入汪洋大海，化作這時代巨浪的小小一點。

以前他曾無比期盼世界末日，希望流星砸下來，世界清靜，再也沒有人嘲笑他。可現在的他生活進入正軌，已經不再對世界末日抱有幼稚的幻想了。

「老怪，你看出來天上的是什麼嗎？」

孫志拱手道：「有勞前輩了！」

雲起塵黯然道：「僅僅只是外圍的氣流，便能殺人化霧，這流星的大小恐怕比史書上記載的要大得多。想要擊碎它恐怕並不輕鬆，老夫建議我們拖延到皇帝和百姓撤退就行。」

兩道白光，一道銀光，還有一道深紅色的不詳之光。

杜瑛委屈道：「可這都是我們這一年攢下來的家產！我就裝一個袋子，就一個袋子！」

可是……這個決定關乎所有人生死，他真的有這個氣魄下決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