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步舞曲甜蜜上演
「什麼嘛！我說的明明就是事實……」
嘿嘿，我才不會承認那樣的柏絢斗感覺很可愛呢！
我激動地鞠了個躬，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我拚命點頭，心底的緊張又被驅散了一下。
「Like the meeting of the seagulls and the waves we meet and come near. The seagulls fly off, the waves roll away and we depart(我們如海鷗之與波濤相遇似的，遇見了，走近了。海鷗飛去，波濤滾滾地流開，我們也分別了)……」
「這樣啊……」他又推了推眼鏡，好像在思考著什麼，又看了一眼柏絢斗后，忽然對我露出了一個溫柔的微笑，「木希，你口渴嗎？」
「木希，你昨晚沒休息嗎？」同樣在待考的大悟擔心地看著我，嫣紅得像是櫻花一樣的嘴唇緊緊抿著，「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哦。」
我闔上眼睛，努力平復心情，但無論多少次告訴自己「不要緊張不要緊張」，心跳還是像脫了韁的野馬一樣胡亂蹦跳著！
「我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他清涼而透著磁性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說話中帶著明顯的喜悅，「你的鋼琴已經修好了哦！完美無缺，看起來就跟新的一樣！今天下午我就把它送回你家。」
「絢斗的那個秘密是……」
傳聞中的韋伯斯特莊園和傳說中的大明星拍攝現場，今天我都能參觀到了。
「絢斗，怎麼忽然給我打電話了？」
「是嗎？」茂樹似笑非笑地瞟了我一眼，推了推眼鏡，「我也覺得他今天的表現很完美。」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應該說，看到你出現在拍攝場地后，他的表現比平常都要完美！」
跟著柏絢斗走進了鋼琴室，我一下就發出了讚美的感嘆聲。
「告訴你也可以，不過這件事不能讓別人聽到。」他又看了一眼柏絢斗，精明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你湊過來，我偷偷跟你說。」
「現在已經是晚上9點40分了？」我驚叫出聲。
「難道……今天要在這裏拍MV的人就是你？」我靈光一閃，也想明白了為什麼會在這裏遇見他了。
「哈哈哈！我現在也超開心的！啊啊啊——好想在車裡打滾哦！」我興奮得連音量都差點兒忘了控制，毫無儀態的誇張笑聲引得司機看了我一眼又一眼。
「天啊！太好了！」這簡直是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但是沒想到他的演技居然也這麼厲害！
「哇！對不起對不起……呃，剛才的聲音是怎麼回事？」
瘋狂的音樂像是為魔鬼演奏的歡歌，原本平靜的花園忽然狂風大作，翻滾的黑雲籠罩了半邊天空。少年沉溺在這首完美的樂曲中，手指重重地按在了琴鍵上，一聲破裂般的重擊音最後宣告了奏鳴曲的結束。
「我先進去考試了，木希，放鬆點兒。」大悟鼓勵地對我笑了笑，轉身走進了考場。
「如果修不好，我就不原諒你了！」我哼了一聲，但心底的鬱結還是散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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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伯斯特莊園可是我們A市最古老最神秘的莊園了，據說它有300多年的歷史，還有過很浪漫的愛情故事。這個莊園可是不對外開放的，現在居然被借出去拍MV了。」繪梨激動得好像想從手機那頭跳出來一樣，「啊——如果我也能跟著去看就好了，好可惜啊，木希你要多拍點兒照片回來哦，一定一定要哦！」
我踏著輕快的腳步走出考場，飛快地掏出了手機：「趕緊打電話報喜！第一個要通知的人是——」
老師正在講台上朗讀著泰戈爾的詩集，悠揚緩慢的聲音讓人的心靈都忍不住為之舒緩。白色窗紗被風吹得飄拂起來，順著寬敞的窗戶往外看去，湛藍得近乎澄澈的天空上懸著幾團棉花團似的白雲，幾隻白鴿撲扇著翅膀飛過，陽光在它們身上踱上了一層淡淡的淺金。
感覺好像要爆發了一樣！
我真的很想知道更多關於他的事情……作為朋友，這樣不算奇怪吧？
我的手指在琴鍵上輕盈地跳動著，很快就彈到了剛才出錯的地方。
長長的絲絨紅色地毯順著樓梯延伸開去，精緻小巧的壁燈在屋子裡投下了浪漫的光彩。
「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裏了，這個周日要進行鋼琴等級考核，大家別忘了哦。」老師慈祥地叮囑著大家，頓了頓，又笑著向我招招手，「木希同學，過來一下，老師有話要問你。」
走在前方的柏絢斗回頭對我笑了一下，輕輕推開裝飾華麗的大門，米色花崗岩鋪陳的地板上蓋著柔軟的純白色羊毛地毯，集古典歐風的高貴和現代時尚元素為一體的裝潢讓我眼前一亮。
唯美愉悅的音樂像在為我的想象力伴奏，柏絢斗的身影越來越清晰，他對我伸出手，我們便隨著音樂的節奏翩然起舞了。
迴旋、跳躍、左轉、右轉……
我感覺臉上有些發熱，搖搖頭想要將亂七八糟的思緒趕跑，可是越想這麼做，腦海中關於柏絢斗的事情就冒出來越多。
啊，感覺好像在做夢一樣！
「我打你的電話，你不接，我很擔心，所以就跑過來
ｍ.ｈｅtuboｏk.ｃｏｍ•cｏｍ了……」柏絢斗英俊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擔憂和不安，他還穿著今天拍MV時的宮廷裝束，高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墨鏡，雖然感覺很滑稽，但一看就知道他是顧不上換裝就趕過來了。
鈴聲毫無停頓地響著，我吸了吸鼻子，也顧不上整理儀態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跑出卧室：「來了來了！」
「天啊！我的鋼琴！」我心底一揪，飛快地沖了過去，小心翼翼摸了摸那個凹痕，卻發現凹痕邊緣的木板都有些開裂了！
怎麼了怎麼了？他是被導演罵了嗎？
我用力將手裡被捏成一團的支票砸到柏絢斗身上，抹著眼淚飛快地跑開！
他挑了挑眉，總是冷硬地抿著的嘴唇邊浮起一抹微笑：「小木希，你這是在狡辯哦！」說到這裏，他的視線好像不經意地掠過了柏絢斗，又微笑著伸出手，輕輕掐了下我的臉頰，「不肯承認錯誤是不對的。」
雖然一直都知道他是個備受歡迎的大明星，也知道他的歌手讓很多歌迷蜂擁愛戴……
溫柔的微笑啊，這實在是太可怕了。
「沒想到你家這麼漂亮！」我由衷地感嘆著。
我抹著眼淚趴在了床上，眼淚怎麼也止不住，一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就覺得好難過好難過，連剛才自己是怎麼回來的都不記得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那台鋼琴對你這麼重要！」他緊張地盯著我，清透深邃的眼底滿是歉意，「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因為自己心情不好，就亂砸你的鋼琴！真的很對不起！」說到這裏，他又飛快地補充了一句，「你走了之後，我馬上就聯繫了知名的鋼琴維修專家，剛才他們已經把鋼琴運過去修理了，我保證一定會將它修復好還給你！」
時間像撲扇著翅膀的白鴿撲啦啦地溜走，日曆被風吹捲起來，很快就跳到了我期待已久的周六！
一個大大的問號從我頭頂冒出：「就是哪裡？」
我眯著眼睛笑了起來：「謝謝老師，不過沒事的，我可以借給他。媽媽留下的鋼琴那麼漂亮，我也想讓更多人看到啊。」
美妙靈動的音樂聲再次響起，在溫馨又浪漫的鋼琴室里悠然縹緲。
「沒錯！MV要拍出的和魔鬼定下了契約的貴族少年在彈奏鋼琴時的瘋狂和肆意，你只要展現這兩個特點就可以了。」
「明天？」柏絢斗磁性而清亮的聲音裡帶著明顯的驚訝，「可是你的鋼琴還在維修，今晚要是想練琴的話……」說到這裏他驀地頓住了，漂亮的眼底閃了閃了，好像忽然想到什麼。
我疑惑地打開門，還沒來得及看清門外站著的是誰，一個人影就「嗖」地鑽了進來——居然是柏絢斗。
「是因為鋼琴考級太緊張了嗎？」大悟一愣，唇邊浮起一抹恬淡的笑，笑容里透出的溫柔神色讓我莫名地放鬆了下來，「別擔心，你只要發揮出平常的水平就可以了。」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他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我的擔憂一樣，笑容變得更溫柔了，頓了頓，居然伸手颳了一下我的鼻子，「謝謝你了，作為感謝，我去幫你拿杯橙汁吧！」
柏絢斗一愣，有些難看的臉色緩和了不少：「那是當然！一會兒我還要繼續拍，精彩的還在後頭呢！」
天啊！這種姿勢感覺就好像我被他抱住了一樣！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看向柏絢斗的目光多了幾分崇拜：「絢斗你好厲害啊！你在鋼琴上的天賦比起電視上只是偶像歌手的時候還要有魅力呢！」
「怎麼樣？你現在開始鋼琴考級了嗎？」
小惡魔揮舞著魚叉衝上來，一腳就將小天使踹飛了：「不要聽天使的！這可是絢斗的秘密啊！你難道不想更了解他一些嗎？」
到底會是誰啊？
啊啊啊！柏絢斗那個笨蛋！忽然說出這種話，現在我的心情更加平復不了了！
每一個柏絢斗都是那麼的真實，每一個都讓我覺得那麼的喜歡……
我瞪著一雙紅彤彤的兔子眼：「真的？」
一台精緻的黑色復古鋼琴靜靜佇立在花叢中，一個穿著宮廷裝束的英俊少年正溫柔地撫摸著它的琴鍵，修長而白皙的手指與鋼琴琴身純粹的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又給人一種和諧的美感。少年臉上掛著天真的笑容，宛若不知世事的天使一般抬起手指，輕輕按下，一個清亮靈動的音符蹦了出來，然後便是第二個音符，第三個音符……
要注意了！這次千萬不能犯錯哦！
在粉絲面前總是裝出一副優雅貴公子模樣的柏絢斗、面對自己喜歡的音樂就會變得格外有魅力的柏絢斗、完全沒有生活常識連洗衣服要放洗衣粉都不知道的柏絢斗、超級大吃貨哪怕喝牛奶也會露出幸福表情的柏絢斗……
我歡呼著撲了過去，先是在長長的琴凳上坐下，然後小心翼翼地按下黑白分明的琴鍵試音，閉上眼微微調整了一下呼吸，手指開始彈動了起來！
急促的門鈴聲響起，急促得像被人不斷敲擊的鼓點，我被嚇得猛然從床上跳起來，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趴在床上睡著了，還沒幹的淚痕掛在臉上，摸上去濕漉漉的。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等等——這、這也靠得太近了吧？
坐在待考區長柔軟舒服的沙發上，我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鋼琴和-圖-書？」柏絢斗一愣，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睛里閃過了一絲笑意，「原來那台克勞迪奧古典鋼琴是你的！」
柏絢斗愣了愣：「對啊，從韋伯斯特莊園趕到你家至少也要3個小時，再加上我是拍完MV，又把你的琴送去維修才來的，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了。」
沒錯，這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悸動，分明就是喜歡啊！
「緊張是很正常的，但是你完全就沒有害怕的必要。」出乎我的意料，電話那頭的柏絢斗態度溫柔極了，還耐心地說著鼓勵的話語，「昨晚和你練琴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在鋼琴上的天賦和能力是很高的，只要你放鬆自己，專註在每一個音符上，考級完全就不是問題！」
「好孩子。」老師慈祥地笑了，「老師替他謝謝你了。MV拍攝的時間是在這周六，到時候會有車來運送鋼琴，你也可以跟著去看看，也許還能學到什麼呢！」
「柏絢斗這個笨蛋，居然故意弄壞媽媽留給我的鋼琴！」
時間在斷斷續續的音樂聲中飛快地溜走，等我從頭到尾完整演奏，按下小步舞曲的最後一個音符的時候，透著珍珠白的淺金色陽光已經從大大的落地窗外灑落了進來。
「木希，你怎麼會在這兒？」柏絢斗懶洋洋靠著牆的姿勢一下就變成了直立。
「快去練習吧！為了明天的考級，加油！」柏絢斗笑著對我做了個「請」的動作。
聚集在前方的工作人員們紛紛讓開，我抬起頭，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柏絢斗。
心中的小天使和小惡魔又跑出來爭鬥了！
而他的身旁，穿著一身經典夏日西裝的茂樹正嚴肅地說著什麼，栗色的頭髮被一絲不苟的梳理著，只有前額部分垂落幾根不聽話的髮絲，一副金邊眼鏡擋住了他如夜鷹一般尖銳的眼神，但偶爾還是能從泛著光的鏡片上感受出些許寒意。
「笨蛋！我再也不要原諒他了！」
柏絢斗一直坐在我身旁，一邊罵我笨，一邊很耐心地教我。
感覺看完他剛才的表演后，我都要變成他的真愛粉了。
我的注意力瞬間就集中在他的身上了：「什麼秘密啊？」
「不行！左木希，你得冷靜！」我將手放在胸口的位置，一遍遍地自我調整心態，「如果連鋼琴考級都害怕，那以後怎麼在大舞台上表演呢？」
柏絢斗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無聲無息地靠著茶几聆聽我的演奏。
3
說的沒錯，背地裡八卦朋友的秘密什麼的，的確不太好。
我又好奇又不安，趕緊跑到了老師身邊：「老師，有什麼事嗎？」
「怎麼說我也是個大明星啊！」柏絢斗得意地笑了，兩排潔白的牙齒明晃晃的，「鋼琴室在二樓，跟我來吧！對了，明天你要考的是哪首曲子？」
我搖搖頭，一邊將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思緒趕跑，一邊笑眯眯地跑了過去：「有個導演要借用我的鋼琴拍MV，特地給我開後門，讓我進來這裏參觀。」
「《G大調小步舞曲》，我連五線譜都拿來了！」我舉起手中的五線譜，快步跟著他走上二樓。
「非常流暢的旋律，你的分數應該挺高的，放心吧。」
「那個……你是哪裡覺得不舒服嗎？」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又抬頭看了看天。
柏絢斗搖搖頭走了過來，徑直坐在了我的身邊，開始給我講解：「你在彈奏前面八調的時候速度太快了，這個時候應該緩一緩，到了這裏的時候左手稍微抬高，這樣才不會條件反射地按下錯誤的鍵盤。」
轉身看向窗外，天色居然已經黑了，墨藍色的天空上嵌著無數顆比鑽石還要璀璨的繁星，窗台上的三色堇在風中輕輕搖擺花瓣，像在對我打招呼一樣，淡淡的花香被風吹拂著散開，清新的香氣讓我一下就精神了起來。
「叮咚叮咚叮咚——」
看來我的鋼琴考級一定能過了。好棒！
因為這裏實在是太漂亮了！
「叮咚叮咚叮咚——」
「其實是這樣的。」老師笑眯眯地看著我，眼角深深的魚尾紋讓她看起來就是個溫柔的老太太，「我有個當導演的朋友，最近他在拍攝MV，因為情節需要，拍攝的過程會有一台復古鋼琴作為道具。他找了很久都沒找到符合歌曲意境的鋼琴，前幾天他來我家做客，無意中看到我到你家家訪的照片，結果一眼就挑中了你的那台復古鋼琴。」
優美流暢的《G大調小步舞曲》在鋼琴室內飄蕩開來，典雅明快的節奏讓我忍不住露出了一抹淡然的微笑，然而就在我即將沉浸在這美妙的樂曲中時，尾指忽然一顫，一個錯誤的音符冒了出來。
心情有點兒甜蜜，又有點兒害羞，還有點兒淡淡的喜悅。
「剛才茂樹在跟你說什麼了？」他蹙眉看著我，聲音有點兒冷硬。
「這台鋼琴是媽媽留給我的，你賠我再多的錢也沒用！」
「嘭——」
我也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恰好正在和導演說著什麼的柏絢斗也抬頭望了過來，冷不防對上了我的視線，露出了燦爛的微笑，還對我擺了擺手。
「咳，」他的表情有點兒奇怪，看起來像是想笑，但又拚命忍住一樣，白皙得近乎透明的皮膚被陽光曬得微微發紅，連帶著他的眼神都變得柔和了起來，「真是拿你沒辦法。既然你hetubook.com.com想看，那就來看吧，不過先說好，不許吵鬧哦。」
柏絢斗修長的眉緊緊蹙在一起，臉上閃過一絲慍怒，音量也跟著拔高了：「不就是台鋼琴嗎？我賠你錢，再買一台就好了！」說著，他動作飛快地從趕到我們身邊的茂樹手裡接過一張支票，一把塞到了我手裡。
我努力地告誡著自己，精神高度緊張，然後就在我不斷警惕自己的時候，尾指又是一顫，重重地按在了另一個琴鍵上。
陽光是很燦爛，但是也不至於讓人曬到中暑的程度吧？
「嗯！」我重重地點下頭。
一首輕快流暢的樂曲中突兀地插入了錯誤的音符，聽起來特別特別的怪異！
嗚哇！那個背後都快冒出黑氣的超級大魔王是誰啊？
我真的好想好想親眼看到啦。
咦咦咦？為什麼我要把現在緊張的事情說出來啊？
「嗯……昨晚我練了一個晚上的琴，現在有點兒困了。」我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又拍拍臉，勉強讓自己恢復精神。
沒錯！我可是要在最盛大的舞台上，用媽媽留下的鋼琴進行表演的未來鋼琴家哦！
「天……啊……」我目瞪口呆地看著比超人大變身還要誇張的柏絢斗，就像懷裡揣了一隻不聽話的小兔子一樣，心臟撲通撲通地狂跳著。
典雅的碎花壁紙將這間鋼琴房裝飾得溫馨又浪漫，象牙白色的地毯踩上去柔軟得像走在雲端一樣，粉紅色的窗紗隨風輕擺，線條簡潔的吊頂水晶燈低調地綻放著奢華的韻味，而在靠牆的精緻茶几上，居然還擺放著一束新鮮的白色玫瑰花。
「他說要幫我拿杯橙汁。」我老實回答，抬眼看了看還在運作的攝像頭，總感覺心裏有點兒小激動，「絢斗，你剛才拍得太好了！不愧是超級偶像！」
「那你加油！我會在這裏支持你的！」
我扁了扁嘴，抬頭望了眼柏絢斗，卻發現他的臉色超難看的！
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我一驚，匆忙將手機拿了出來，卻看見屏幕上跳動著「柏絢斗」三個大字！
「至於這麼緊張嗎？」柏絢斗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不自然，我氣憤地抬起頭瞪了他一眼，他的表情變了變，也恢復了剛才的陰沉，「哼！你這個鋼琴質量太差了，我就是輕輕地捶了一下，居然就凹了下去。」
「天啊！好棒哦！」糖果手機那頭傳來繪梨羡慕的叫聲，「木希你居然能去韋伯斯特莊園參觀！」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
一聲巨響猛地從前方炸開，我被嚇得原地蹦起，結果狠狠地一腳踩在了茂樹腳上，頓時引來他凄厲的慘叫聲。
一樣冰冰涼涼的東西驀地觸碰到我的臉頰，我一下就叫了出來，捂著臉退後一步，這才發現原來搗亂的人是茂樹！
好像越來越緊張了！難道真的是考試恐懼綜合征嗎？
繞過被精心剪裁成的草坪，跑過噴洒著透明水珠的古典噴泉，一路跑到種滿了絢麗三色堇的玻璃花房，兩道熟悉的聲音忽然傳來。
陽光透過雲層灑落下來，莊園塔樓的玻璃窗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顯得那麼的氣勢恢宏。露天花園裡盛放著絢爛的三色堇，漫天遍地的紫色如同從天而降的銀河，吸引著各色蝴蝶在花叢中翩翩起舞。
「咦？」我的注意力終於被他吸引了過去，不解地眨了眨眼睛，「什麼意思？」
「這、這算什麼建議啦！」我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不和你說了，拜拜！」
不能怪我不淑女啦！實在是因為MV的拍攝場地選得太讓我驚喜了！
「考試加油哦！」我對著他的背影揮了揮手，等看不到他的身影后，才一把捂住臉。
「你的意思是你故意弄壞我的鋼琴的？」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叮咚叮咚叮咚——」
茂樹的眼鏡迅速地折射了一道光，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一把攬住了我的肩膀，嘴巴也湊到了我的耳邊。
20分鐘后，一棟超級豪華的獨棟別墅出現在我的面前。
「絕對絕對會修好的。」他眼底一亮，又恢復了貴公子一樣的優雅氣場。
「下一個，17號。」
「如果你真的放鬆不下來的話……」溫柔的聲音忽然透出了幾分揶揄，「那你在彈奏的時候就想想我吧！小步舞曲本來就是用在宮廷雙人舞的配樂，你在彈曲子的時候想象一下和我跳舞的畫面，代入感情，也許會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哦！」
「絢斗為了自己的夢想真的好努力啊……」我望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感嘆，「我也得加油才行。」
「啪啪啪——」
「對了！我一會兒能不能看你拍MV啊？」我星星眼地看著柏絢斗。
「嗚哇！誰啊？」
「嗚哇……這裏就是傳聞中的韋伯斯特莊園啊！」
「可是……速度放緩的話就不能體現出小步舞曲的輕盈和歡快了。」我煩惱地皺起了眉。
茂樹在我耳邊發出了一聲低笑，微微一側臉，他的嘴唇不經意間擦著我的臉頰劃過去了。
「啊啊啊，天啊天啊，我該怎麼辦？」我急得原地直轉圈圈，「之前因為鋼琴壞了，一直沒想起來，明天我還要參加鋼琴考級呢！」
「說起來……這個星期我都沒和他通過電話呢！不知道他最近在忙什麼呢？」
我剛準備說點兒什麼，眼角餘光卻忽然掃到掛在牆上的兔子形掛鐘，做成奔跑的小兔形狀的時針已經逼近ｗｗw.hetuｂooｋ.com.ｃｏm了「十」，而分針也停在了「八」字上。
「居然這都能被嚇到，你的膽子也太小了。」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將手裡的冰凍橙汁遞給我。
「那你偷偷告訴我吧。」
清脆的下課鈴聲打斷了我的沉思，我趕緊站起來，和同學們一起向老師鞠躬。
咦？為什麼感覺他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就差了不少？剛才不是還挺高興的嗎？
映入眼帘的是一個超級華貴的都鐸風格莊園，精心修剪的草坪和小巧精緻的噴泉組成了對稱式的露天花園，沿著花崗岩鋪就而成的寬道往前走，就是古典又華麗的莊園主樓。純都邑王室風格的尖塔樓層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帶來一種宏大的氣勢。
考官的聲音從門邊傳來，我一下回過神，站了起來。
「等等！」我猛地回過神來，捂著不知什麼時候變得通紅的臉頰呆住了，「喜、喜歡？我這是……喜歡上絢鬥了！」
不自覺的，我腦海中閃過了和柏絢斗認識了之後的畫面。
「他的秘密就是……」茂樹的聲音在我耳邊低低地響起，「他對外採訪說最喜歡的食物是法國牛排這件事是假的，其實他的最愛是芝士奶油蛋糕。」
穿著一件白色復古宮廷裝束的柏絢斗正慵懶地半靠在牆邊，一串金色腰鏈裝飾為整個裝束增添了幾分高貴，黑色的騎士褲和高筒靴更是讓他多了幾分鋒芒畢露的犀利，一眼看去，完全就是個身居高位的貴族少爺。
我的心微微一動，詫異地睜大了眼睛：「導演是想借用我的鋼琴拍MV嗎？」
可是……可是……
太棒了！
清晨歡快的鳥鳴聲中，我和柏絢斗對視一笑。
一種微妙的喜悅感忽然冒出來，就連對鋼琴考級的恐懼感都不知不覺散去了，我按下了接通鍵，迫不及待地將手機放到了耳邊。
他高深莫測的笑了一下，沒有回答，而是抬頭看向了柏絢斗。
「為什麼在這個高興的時候，我心底冒出來的第一個居然會是他啊？」
「呼啊——」
距離柏絢斗被茂樹「領回去」已經一個月了，但是偶爾他還是會給我打電話，埋怨工作太多，便當太難吃，茂樹太不近人情。
「我覺得——絢斗他實在是太厲害了！」不用照鏡子我都能猜到自己現在的表現有多花痴，可是我真的控制不了。
「當然啦。」這個問題根本就不需要思考，我直接就能回答。
嗯？是什麼是什麼？
我星星眼地在露天花園裡閑逛，幾隻色彩斑斕的蝴蝶翩然飛過，像是在空中輕舞的花朵一樣，我忍不住跟著它們快步小跑起來。
其實剛才我在彈奏時無意中想到了和柏絢斗在舞池起舞的畫面，心跳就開始不受控制了。
「難怪要挑這個地方拍MV呢……實在是太有歷史格調了！」
4
激烈的心跳聲不斷響起，清晰得像是回蕩在耳邊的鼓點。
周六？正好！去看完MV拍攝，第二天就參加鋼琴考級！
這聲音是……
我笑眯眯地也對他招了招手，耳邊又傳來了茂樹的問話：「木希，你和絢斗是朋友嗎？」
柏絢斗的臉色怎麼忽然變得那麼難看！
「好！」
什麼？柏絢斗的秘密？
嗚哇，忽然覺得好幸福！
哇，真的好巧哦。
北歐風情的設計讓人一眼就能品味出這棟別墅的瑰麗和迷人，穿過鏤花欄杆往裡走去，佇立在道路兩旁的唯美燈飾將房子外圍映照得如同白天一般明亮。
「所以我才說你是個笨蛋嘛！」柏絢斗敲了敲我的額頭，耐心地解釋，「你要知道，小步舞曲是由宮廷舞曲改變出來的，它的節奏雖然歡快，但在某些音節變化時會有不明顯的放緩，這是為了在最初的宮廷舞中讓舞伴們進行交換。」
啊？找我問話？
難道是我聽錯了？為什麼感覺他的聲音裡帶著點兒驚喜呢？
「放心吧，我連相機都準備好了！」
「丁零零——」
我有點兒緊張地眨巴著眼睛，正糾結著怎麼辦的時候，貼近耳朵的位置忽然傳來茂樹的小聲嘀咕：「木希，我知道一件關於絢斗的秘密哦。」
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收下他的歉意吧！
等等——
也、也對呀。
汗！他跑得也太快了吧！
一直冷冰冰的像個精英機器人似的茂樹——居然對我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我咬了咬嘴唇，雖然還是有點兒生氣，但既然他現在道歉了，還許諾會修好我的鋼琴……
終於輪到我了！
「謝謝幾位考官！」
我好奇地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剛繞過拐角，熟悉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彆扭地掙扎了一下，可卻被茂樹按住了另一邊肩膀。
我咬著嘴唇糾結，看了看還在和導演說著什麼的柏絢斗，又看看一臉坦然等著我回答的茂樹。
「我發誓！」他馬上豎起三根手指，可憐巴巴地看著我，「你原諒我好不好？」
不能讓別人知道的秘密？
天啊！難道是我學習上出現什麼問題了嗎？
少年臉上的笑容漸漸斂起，原本天真爛漫的面容也慢慢染上了一層陰霾，他敲擊在琴鍵上的速度越來越快，一個又一個靈動的音符飛速跳出，他的手指好像在琴鍵上跳舞一般迴旋、跳躍，一首激昂無比的奏鳴曲從一開始的斷斷續續變得流利無比，少年的眼神也隨著音樂的激ｈｔｔｐs://ｗｗｗ•heｔｕｂoｏｋ.com•ｃｏｍ烈程度不斷改變。
我撇撇嘴，老實回答：「還沒有呢，不過下一個就是我了。我、我……我有點兒緊張……」
按捺下激動的心情走進考場，寬敞的大教室里只在中央位置放了一台普通的立式鋼琴，從窗檯灑落進來的陽光將整個房間都映照得光明無比，幾個考官坐在鋼琴後方的評鑒桌后，向我做了個開始的姿勢。
銀白色的汽車無聲無息地開了出去，原本漫長的路程在我和繪梨的聊天說笑中似乎也縮短了不少，一眨眼就達到了目的地。
「笨蛋！不是這樣的！」
絢斗好棒，絢斗好神奇！
「咦？」我抬起手，皺起了眉頭想了想，重新開始彈奏。
「下一個，18號。」
剛回過頭，就發現柏絢斗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我身邊。
流暢的音樂激昂而歡快，我嘴角噙著微笑，彈下了這首酣暢淋漓的舞曲的最後一個音符。
「你來幹什麼？」一看到他，我就想起了鋼琴上被砸得凹進去的裂口，因為哭得太久變得有些沙啞的聲音又開始哽咽起來。
「那是當然！我可是聖心音樂學院曾經的王子級天才啊！」他驕傲地揚起下巴，漂亮的眼睛里閃爍著愉悅的光芒，「你按照我剛才的教法重新彈一遍，記得要放緩節奏哦。」
偷偷告訴你們，現在我對他的稱呼已經「被」改成了「絢斗」了哦！
我糾結地咬著嘴唇，搖搖頭：「算了，一晚上不練琴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等等，不用……」阻止的話還沒說完茂樹的身影就消失了。
然後少年抬起了頭，露出了一抹讓人膽戰心驚的冷笑。
「說起來，也不知道鋼琴現在修好了沒……」我小聲嘀咕著。
我吐了吐舌頭，不服氣地抗議：「才不是我膽小呢！明明就是你故意在嚇人。」
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一串流暢優美的音符便從我的指間跳躍了出來。
被放在鋼琴室中央的是一台施特勞斯S132D鋼琴，完美的外形大氣流暢，一看就讓我有種想撲上去試彈的衝動。
「嗯。」他好像還想說點兒什麼，但是導演已經在遠處喊他了，他也只能對我點點頭，就飛快地往那邊跑過去。
「嗯嗯。」
嗚嗚嗚……媽媽留給我的……鋼琴……
輕柔得像風一樣的旋律、歡快得像溪流一樣的節奏，我的手指在琴鍵上靈活地彈動著，將《G大調小步舞曲》的典雅和輕巧都彈奏了出來。
啊啊啊！怎麼辦？
特別是——絢斗他本人還在我們不遠處站著呢。
老師點頭，又溫柔地摸了摸我的腦袋：「老師知道那台鋼琴是你媽媽留下的，如果你不願意，老師就幫你跟導演直說，沒有關係的。」
小天使撲扇著翅膀義正詞嚴：「他都說了是絢斗的秘密，你卻背著他偷偷八卦，這樣不好哦！」
傳入耳膜的話語讓我瞬間忘了自己現在的局勢，但還是有些心虛地往柏絢斗的方向看去。
小天使我對不起你，我真的真的好想知道那個秘密啦。
我輕聲抽噎著，意識漸漸模糊下去，隱約中好像聽到了手機在響，斷斷續續的輕柔鈴聲像給我催眠一樣，我哽咽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所以，我只需要坐在鋼琴前彈奏這首譜子就可以了吧？」
腦海中一個熟悉的英俊面孔一閃而過，像是蘊藏著星辰般的漂亮眸子讓我一下就失了神。
2
我差點兒就被嚇傻了！
從見面開始就一直沉默著的茂樹忽然開口，一貫冰冷的語氣裡帶著顯而易見的好奇：「你覺得他的演技怎麼樣？」
這下肯定又要被柏絢斗罵我笨了！
「不，我知道還有一個地方可以讓你練琴，就算練一晚上也沒問題哦！」他忽然捉住我的手，神秘地笑了起來，「那個地方就是——」
在這美妙的音樂包圍中，我的腦海居然閃過了柏絢斗的英俊的面容。
他的表情很難看，黑曜石般令人迷醉的眼底跳動著憤怒的火焰，而他身旁的復古鋼琴琴身上，居然多了一個明顯的凹痕！
也許是我的眼神太炙熱了，原本在交談著的兩個人忽然同時轉過頭，視線在我身上頓了頓。
我微笑著向考官們鞠了個躬，轉身走到鋼琴前坐下，輕輕地將手指放在琴鍵上。
酸澀的感覺在我心底徘徊著，我只覺得眼底一片濕潤，視線中柏絢斗故作憤怒的表情也被淚水染得模糊了。
不知不覺中，我居然練了一晚上鋼琴。
「你的表現非常好。」柏絢斗站起身來，回頭對我眨了眨呀，他挺拔的英姿沐浴在陽光之中，掛在唇邊的微笑讓他看起來有種聖潔的美，「木希，今天的考級加油哦。」
熱烈的掌聲將我的思緒拉了回來，幾個考官讚許地對我點頭：「很不錯的表演。」
汗，這個道理我也懂啦。
「我絕對不會打擾到你的，你就放心吧。」
一想到之前他在電話里說著什麼「你可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每次都叫你木希，你卻總是連名帶姓地稱呼我，這也太不公平了」，我就忍不住偷笑。
我：「啊？就這樣？這算什麼秘密嘛！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大明星的拍攝過程啊！一定和平常在電視採訪里看到的不一樣！
匆忙地掛了電話，我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居然出了汗，臉頰上滾燙滾燙的，心底好像還有點兒羞澀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