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電梯里有人
剛好，這時電梯的門也開了，一個穿西服的男人匆匆忙忙從裡邊跑出來，低著頭一下撞在高洋身上。
對面那人笑道：「您交代的事，我怎麼敢讓您久等？」
高洋瞪著那男人說：「低頭看路不看人啊？！」
男人雙手合十，不斷向高洋鞠躬道歉，從西服襯衣的領口可以見到脖子下的紋身。
頃刻間，高洋腦海中炸開一道巨響，他稍稍後退，緊貼著身後冰涼的電梯艙，一動都不敢動。
高洋怒道：「說了多少次，上班的時候叫我高醫生！」
說著他就要去按電梯按鈕，卻發現不需要自己按，那電梯已經開始自動下行。
這些人身上的病號服高洋太熟悉了，那就是他診所里的款式。
取人腰子的時候，他就會在人腰腹肋下畫兩個圈；
心裏這般想著，高洋臉上的笑意更盛了。
那人好像沒有看到高洋一樣走進電梯里，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電梯門自動關閉，繼續下行。
「薇薇，你在南泰生活過是不是？聽說那邊流行「降頭」？」
楊寧一臉微笑，「呦，您這如意算盤打得挺響啊？我在這邊都聽到了！」
楊寧閉了一下眼，又睜開，淡聲說：「行吧，以後有事打個招呼。」
於是，那位名叫「微微」的安檢員就看到了手機視頻上和*圖*書的一幕——
所以他通過見不得光的手段來到南泰，專門為世界各地的有錢人做換器官服務。
楊寧戴上耳機，接通。
「嗯！我就認識一個降頭大師，塞米師傅，非常有名，在整個南泰都數一數二，很靈的！」
電梯門又一次打開。
「您好？請把手機放在這裏。」一邊的安檢員向楊寧說道。
又一聲提示音響起，這次，站在門外的是一個大約十幾歲的女孩。
那位被她稱為在整個南泰都數一數二的降頭大師，正在給面前這個看起來挺斯文的秀氣大男孩跪地行禮。
「是、是！不好意思高醫生！」
電梯門關上，他罵罵咧咧道：「特么的，敢對你老闆這麼笑？回頭看看你是哪個部門的，老子開了你！」
叮咚！
高洋有些慌了。
那一次，他把她全身所有能賣錢的器官都取了下來，五臟六腑，眼球鼻樑，甚至連牙床都沒發過。
「人啊，全身都是寶……」
視頻中那人一下慌了，立刻原地對著手機攝像頭趴下，「小楊大師！我絕沒有讓您欠人情的意思！善緣費我每年都是七月初打過去，今年也是一樣！不信您可以去查打款日期！」
名為診所，但其實這是一家小型醫院，不看小病，只接待高級
heｔuｂook.com•ｃom客戶。「薩拜迪麥？」
楊寧想了想，說：「行吧，這都七月了，今年的保護費、咳，那個，今年的緣就不用結了。」
在一個三線城市每個月拿個萬把塊的工資，一年下來加上科室分紅、獎金，能掙三四十萬，生活還算愜意。
看清男孩容貌的那一秒，高洋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有錢人最怕死，現在的高洋一台手術就能掙當年自己一年的工資。
電梯門打開，此時明明是白天。但電梯門外卻仿如黑夜，只有電梯艙內的燈光將門外一點區域照亮。
頓時，視頻中那人一臉狂喜！
「什麼高總？！」
安檢隊伍中響起一串手機鈴聲，是楊寧的視頻電話。
南泰七月的天明明很熱，可此時的高洋卻渾身冰涼，又或許是電梯里冷氣開得太猛。但他伸手一抹，發現自己額頭上全是汗珠。
電梯門又一次打開，這次在門外站著一個女孩，也是一身寬大的病號服，在胸腹兩側的位置畫了個圈。
男人連忙賠笑說：「不好意思高總！」
高洋上下牙關直打顫，他用手捂住自己的嘴，盡量使自己不發出聲音，靜靜等待。
他想到這些年自己服務過的病人，還有那些被自己摘取過器官的「商品」，把一條命換給另https://m.hetubook.com.com外一條命，這種把人生死掌控于手掌之間的感覺，讓高洋內心升起一股病態的滿足。
很快，電梯裡邊站滿了人。
女孩進了電梯，門關，繼續下行。
走進電梯內，在電梯門完全關閉的最後一秒，高洋看到那人臉上升起一抹怪異的微笑。
幾個安檢員說著進入各自工作崗位，完成了換班。
他走到電梯門前，按下按鈕，趁著等電梯的間隙，回頭看著眼前自己一手打造起來的診所，心裏頓時升起一股滿滿的成就感。
本來想要出去的高洋一看那病號服，整個人忽然一顫，兩腳發麻，一動都動不了。
很開，叮咚！
高洋不知道自己診所什麼時候來了這麼一個人，「以後注意點！」
幾個準備接替輪班的安檢人員從工作通道向安檢口走去。
電梯門外站著一個男人，低著頭，臉有點白，身上穿著一身寬大的病號服，胸前畫了個圈。
他著急忙慌地把所有樓層按鈕都按了個遍，終於有一個按鈕亮了，電梯的開門按鈕。
叮咚！
電梯還在下行，本來象徵樓層的數字變成了亂碼。
「我聽您的，用他練幾次降頭，就送他上路！」
他按下一層樓按鈕，按鈕沒亮，電梯還在繼續下行。
這時，輪到楊寧過檢了。
女人身上同樣和-圖-書穿著寬大的病號服。但上邊沒有畫圈，她的圈，在她的臉上，包圍著她的雙眼。
「好的。」
高洋愣了，連按幾下一樓按鈕，可那按鈕好像壞了一樣就是不亮。
蒼洱機場。
「薩瓦迪卡！」
說特，他稍一側身，露出了身後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滿臉死灰的高洋。
不久前才和他通過電話的光頭男人對他極為恭敬地一鞠躬，說：「小楊大師，我的弟子已經幫您把人控制住了！」
「好的好的！」
男孩也似乎沒有看到高洋一樣走進電梯里，電梯繼續下行。
他嘗試著去按其他樓層按鈕，每一個按鈕都不亮。
剛剛做完一台手術的診所老闆高洋換下身上的手術服，準備出去吃點東西。
叮咚！
電梯還在繼續下行，幾乎每隔一會兒就會上來一個穿著病號服的人。
而電梯還在繼續下行……
那人急忙道：「小楊大師，今年的善緣費我已經給您打過去了！三百萬，一分不少！」
曾經，他不過是夏國那邊一個普通的外科醫生。
女孩身上寬大的病號服上，心口一個圈，肚子上一個圈，兩側肋下各有一個圈，左側胸腹一個圈，背後一個圈，臉上兩眼各一個圈，鼻子一個圈，嘴巴一個圈……
楊寧聞聲照做，直接把手機放了過去。
高洋被擠在電梯一角，他整個ｗwｗ.hｅｔubooｋ.ｃｏm•ｃom人臉上已經沒有半分血色，蒼白得嚇人。
高洋的心隨著電梯開門提示音狠狠跳了一下，這次，電梯門外站著一個女人。
但他不滿足那樣的生活，一個月萬把塊，一輩子才能掙多少錢？
「你幹什麼？！」
其實，那些身上只畫了一個圈的才是少數，類似這個女孩的才是大多數。
這次，在外邊站著一個小男孩，同樣寬大的病號服，男孩胸口畫了個圈。
即便這樣，約他做手術的人都要排隊。
似乎過了很久，又似乎只過了短短几秒，叮咚！
這些人男女、老少各異，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都穿著病號服，而且要麼身上、要麼病號服上，都有一個或大或小的圈。
楊寧有些詫異於對方的辦事效率，「這麼快？」
而高洋有一個習慣，在取人心髒的時候，他就會在人心口位置畫個圈；
沒過多久，叮咚！
「可以啊，不過塞米師傅的東西都很貴，你要有數！」
「真的？有時間能不能幫我求點東西？」
高洋記得這個女孩。
「沒事，只要靈就行！」
取人眼角膜的時候，他就會圍著人的眼部輪廓畫個圈……
南泰，「鼎力」私人診所。
名叫「薇薇」的安檢員拿著框示意過檢的人把手機等電子產品放在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