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 我覺得這個世界不配
她轉身走到門口,揮手把靠著門一個勁大口喘氣的白毛趕到一邊,打開門。
原來,已經是冬天了啊。
「別破窗,這是高鐵,你那麼做太危險。不僅自己危險,也把其他人帶到了危險境地。」
她看向秦浩和陳濤,「會怎麼量刑?」
白毛:「……」
作為一個躲了十年、藏了十年的通緝犯,劉運對自己「逃」的本領,有幾分自信。
他有些急躁。
「而橙橙,他從人生剛剛開始的階段,就經歷了至親的惡、生人的善,我一個能窺探人心的狐狸,到現在都洞察不了他的世界觀到底是什麼樣……」
不過說是押運,小狐狸並沒有給劉運上手銬之類的東西,就如同一個帶長輩出行的女兒一樣,一路領著劉運踏上返程的路。
小楊店主現世的時候,還是夏天呢。
第二天一早,朝歌雪就從警方手裡把人給提走了。
車窗碎了,狂風帶著玻璃殘渣大片打進車廂內,引起一片騷亂。
朝歌雪臉上露出一絲罕見的煩躁表情,她冷聲道:「十年不夠,要麼無期,要麼死!」
兩人坐的是高鐵,從滬海出發,目的地中州,途徑梁城。
陳濤這一句「誰敢亂來啊」說得特別小心。
「當初暗中給你工作、剛你躲和_圖_書開警方的中州一個陳氏家族發力,也是他們家老爺子偶然間救下了橙橙,並給了楊阿姨一筆錢,接她去照顧橙橙。」
在身後留下一道長長的血跡。
這時,忽然一道聲音在他心底響起——
其實即便真做了,事也不是什麼大事。
彷彿是秦浩那句「提點」的話讓朝歌雪想到了,之前楊寧無論在哪裡的治安署被問詢,都非常配合。
緩了幾口氣,朝歌雪站在門口轉過身,頂著身後夜空中的點點繁星,同劉運說:「時間差不多了。」
秦浩說這句話的時候,用的是疑問的語氣。
同時那官邸代表也把頭抬了起來,看向朝歌雪。
她也沒說什麼,只是看向劉運時眼裡閃過一抹幽光,「這個人要帶回中原的吧?」
「他跳了。」
車窗破碎的車廂里,朝歌雪慢慢睜開眼,那雙勾魂奪魄的眼中再度浮現幽光。
可是看著眼下的場景,自己好像,又有活路了?
秦浩和陳濤沉默了,看著劉運,陳濤小聲說道:「朝歌顧問,這個,一切都是有法律明文規定的,這、這,誰敢亂來啊?」
她不由得再次感嘆,時間過得可真快——
朝歌雪笑了笑,說:「你看,有錢人也不一定都是壞人,和*圖*書窮人也不一定都是好人。」
他忽然起身,摘下牆上掛著的紅色小錘,狠狠朝著時速三百多公里的高鐵車廂玻璃砸過去!
還有旁邊掛著的紅色小錘。
無與倫比的驚愕在現場所有人眼中出現,眾人齊齊盯著朝歌雪。唯有劉運本人把頭頂在鐵椅子固定雙手的鐵板上,痛哭流涕。
「你的問題我一下全給你解釋清楚。」
這隻九百多歲的小狐狸感覺有些疲憊。
小狐狸的話說完,審訊室里又安靜下來。
她本來就是這次抓捕行動的負責人,又是特管局的安全顧問。無論是身份還是能力,都說得過去。
秦浩想了想,說:「這個,具體得看審判庭那邊,估計,五六年差不多了?」
噼啪!
白毛:「……」
劉運臉上的表情更猶豫了。
秦浩反應過來,說:「這、這個需要證據,如果坐實,可能要十年往上了。」
但下一秒,猶豫就變成了果決。
昨晚被審訊時還曾痛哭的劉運,在這一刻,他想逃開自己即將面臨的制裁。
他剛一落地,整個人就像被狂風席捲的樹葉一樣飄出和-圖-書老遠。
他也在猶豫。
緊急制動的列車停下。
沒有一點擔心旁邊的劉運會跑的樣子。
陳濤:「到治安署做客?耗子,你是會說話的。」
甚至不會有太多人知道。
陳濤:「咳、咳!這治安署怎麼這麼冷啊……」
知道楊寧過往的人,一個個全都說不出話來,不知道的……
於是,劉運的視線再度回到身旁的車窗上。
當他的屍體停下來的時候,全身上下儘是被路邊石子刮出來的血淋淋傷痕,腦袋更是直接從脖子上斷裂開,像個球一樣飛進了路邊的荒草叢中。
朝歌雪坐在他旁邊的位子,一上車就閉上眼睡覺。
至於是小心規定,還是小心其他什麼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列車行駛速度飛快,劉運坐在靠窗的位置,雙目無神地看著窗外的風景。
在跳出去的那一秒,劉運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不僅白毛沉默了,小狐狸這一句話把在場所有人都干無語了。
「其實這世界上大部分人根本見識不到人真正的惡,更不用說是至親的惡。」
「阿姨給你發信息是因為當時阿姨學到了一點算術,她算到你能在中州遇到橙橙。」
可是畢竟是治安署啊,怎麼能淪為私人復讎、動用私刑的場所?
朝歌和*圖*書雪停下腳步,看著白毛微微一笑,「你猜?」
兩人對視了一眼,又同時看了一下在此之前,在這間審訊室里基本上沒什麼存在感的官邸代表,後者輕咳兩聲低下頭。
他立刻把頭搖得就跟撥浪鼓似的,「我來不了一點!」
白毛:「???」
朝歌雪看向身邊的白毛,問:「你能來么?」
說完她轉身離開了。
這個問題朝歌雪沒法回答,她也不想回答。
列車平穩行駛,漸漸地,劉運獃滯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變化。
但願,自己這次還能命大吧……
「他選擇了跳窗。」
「我希望他愛這個世界,可是,我覺得這個世界不配。」
朝歌雪皺眉問道:「為什麼?反正你都被教廷通緝那麼多年了,再被夏國通緝一下也不多啊?」
她拿起手機給楊寧打了過去——
「明天我獨自負責押運,你們警方不用干涉。」
秦浩瞪了他一眼,說:「哪的治安署都不暖和!即便是這樣,以前小楊店主無論去哪裡的治安署做客,都非常配合工作,真是良好市民,得發獎狀!」
砰!
以前的劉運有人暗中相助,但這次沒有了。
他原以為,自己死定了。
「我害怕他恨這個世界,害怕他揮手將這一方天地像一粒塵埃一樣抹https://m.hetubook.com.com去。」
那是緊急時刻用來破窗的東西。
說著說著,朝歌雪彈開眼角的一滴淚珠,「好像又說多了呢,就這吧,多謝楊阿姨,把一顆善良的種子種在了橙橙心裏。」
夜間的冷風呼呼吹進審訊室內,感受著冷冽的夜風,朝歌雪忽然驚覺,地處江南的滬海都這麼冷了。
列車開始緊急制動。
「他、他們娘倆現在怎麼樣?怎麼、怎麼只生活了兩年?」
這是高鐵啊!
默默觀察著車廂里的環境,劉運並不擔心身邊這個漂亮女孩,他擔心車廂里有埋伏的警員。
她一走,白毛立刻跟上,著急忙慌地問道:「那個那個!那個老、老,那個大叔他害死誰了?」
眼看著地面與自己越來越近,劉運忽然懊悔起來,自己怎麼就只顧著跳窗,忘了這一茬呢?
秦浩用眼角的餘光瞥向門口的朝歌雪和白毛,他是真的怕這倆人在這治安署里把人給做了。
「他走了。」
「他對這個世界到底是愛還是恨?」
後者停頓片刻,盯著劉運一字一句說道:「如果,有致人死亡的情節呢?被害人五歲。」
即便緊急制動,第一時間速度還是很快的!
劉運又連砸幾下,將那車窗徹底砸碎,自己不管三七二十一,頂著狂風,鑽過車窗就跳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