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豈聞蘆笙簫且奏
黑木崖鐵了心來犯,也許還有一同聯手的機會。
三大山莊的面子他們可以不給,衡山派掌門親傳的面子卻落不得。
若趙榮一個人騎著透骨龍狂奔的話,一日內便到。
「師兄,我沒帶錢。」
「沒事。」
趙榮不禁又露出笑意。
她搖動手中玉簫,把話題支走,好奇問:「你怎會苗家蘆笙調子。」
三大山莊會盟,加上衡山派大師兄坐鎮。
「大師兄,這是永新樊山三槐派的高手吳域火,我們在廬陵到撫州一段路上的生意,吳兄可是多有幫襯。」
趙榮瞧他們的眼神都分外和善。
藍鳳凰笑道,「他喝了我的酒,我們已經是好朋友啦,新交的好朋友當然要掛在嘴邊。」
「最前面那幾個,全都是高手。」
「你都喊了好多遍,我又不似教中老人那般耳背。」
哪怕衡陽的普通百姓也知道,衡山派是名門正派,是專殺那些歹人的。
「再細究一番……」
彌補在入門掌法與流雲掌之間,真是綽綽有餘。
龍泉悅來客棧二樓,不少人聽到嘚嘚嘚馬蹄聲,都忍不住朝窗邊探出腦袋張望,有人乾脆跑到樓下街道邊去瞧。
「哪有五仙教教主中情蠱的,說出去教內祠堂供奉的牌位都要笑出聲。」
更難得是,能將事情辦的這般好。
難怪能叫教主不住念叨。
這事只能指望好阿妹了。
自找一個悶虧吃,心下驚悚得很。
不過練功時需戒房事、戒慾望。
她正心神恍惚,驀然間……
「艾師兄~!」
他頭上裹巾,扛著一個登山趕蛇棍,穿草鞋,棍上穿挑著個酒葫蘆。
江湖中人對五仙教的忌憚可見一斑。
「衡山派的快劍名不虛傳,但一劍刺不中兩個要害,應當是出了兩劍,可你眼力不夠,跟不上劍速。」懂行的人分析一遍,也很驚奇。
這一次要叫吉安府有頭臉的人知道,鑄劍山莊已今非昔比。
趙榮愣了一下,「魔教賊人身上不是有金銀嗎?」
他一個小商販,沒什麼見識,只是聽過衡山派的名字。
「誇張了吧?!」也有才來龍泉不久的人質疑。
給兩人各斟一杯。
「那教主總是提起趙姓少年作甚?」
有的門人很「不爽」,因為他們手氣臭得很,毫無斬獲。
雖覺得「向五仙教求酒」這事夠有趣,夠違背常理,是極好的朋友才能做得出來的。
席面本灑了一些湯水,那酒壺壓住湯水,沒過多久,竟然凝成一朵小小冰花。
包里鼓鼓的,顯然是採到葯了。
「恭喜三位莊主,趙少俠有禮!」
這一次跟來龍泉,莫大先生沒落到一次出手機會。
簫聲短促,卻奏出苗家蘆笙小調,活潑生動。
「我見過衡山派的衣服樣式,與他們一樣,想來都是衡山弟子。」
若鑄劍山莊原本只仰仗劉三爺,龍泉形勢多半會截然不同。
艾根才或是最驕傲之人,他在神峰腳下有模有樣地朝天柱、祝融等峰拱手。
衡山派幾位核心弟子坐在首席,丘廣軍一心想讓出自己的主座,趙榮自然不會喧賓奪主。
這麼一想,原本口中乾巴巴的話,少不得要違心好聽一些。
陶白初聞沒覺得什麼,可幾個彈指工夫,她便瞪大眼睛。
趙榮一想便透,他確有幾分得寸進尺之嫌,很能理解陶白的防範之心。
「嘿嘿,師弟。」
大家一聽,這店小二說的多半是真的。
天色將晚,衡山眾弟子從城北返回衡陽城。
衡山眾弟子回來時步伐輕快,第三日下午便已從龍泉返回衡陽。
「沒要緊事,只不過……」
此時雖然互打啞謎,卻也想息事寧人。
此番決計不敢再與鑄劍山莊為難了。
說話間示意他坐下。
趙榮清楚丘廣軍等人與三槐派的貓膩,順勢笑了笑,「既是朋友,喝一杯有何不可?」
舒家鑄劍山莊,後院高台水榭前,
四十余騎,青衫懸劍,一路向西。
五仙教好不容易等到這麼一個天才,仙教老人一個個拿她當成寶貝,陶白又如姐姐一般,自然對她又愛又憐又敬。
「瞧瞧是酒好還是阿妹好……」
丘家山莊的席面從核心的明劍廳一直擺到外面hetubook.com•com幾個大院,江湖武人與各勢力掌權人,來了六百多人。
外地旅者越聽越震撼,他們不由定睛在那騎黃驃大馬的少年身上。
「是啊是啊!」
甚至,莫大先生瞧著這群弟子都生出了一股子陌生感。
「真要多虧他們,否則衡州府早就亂起來了。」
陶白還拖著嗓音,趙榮坦誠道:「沒。」
「你是嬌憨活潑、情竇初開的年紀,又天真率性,這樣的好姑娘最容易受騙,然後被吃的骨頭都不剩。」
他被席木樞以渾厚掌力捂住嘴巴。
再好的佳釀,他也得駐足。
她站起身來,輕輕一躍便摘下廊檐底下掛著的風鈴,用著比春風大許多的力氣朝陶白搖了搖。
只要楊蓮亭在黑木崖單防東方教主,一股股魔教需先穿透其餘四岳防線再南下,站住絕對地利優勢的趙榮是不怕他們的。
「後來三大山莊的人去檢查,我也湊熱鬧。」
「若你不回這調子,我多半會轉身離開,不敢冒昧打擾。」
他摸了摸桌上的酒壺,將它遞給舒光祉,示意他倒酒。
「衡山大師兄氣度不凡,當真是個不錯的朋友。」
陶白欲言又止。
什什麼?
比如饒州分舵狀況,比如黑木崖可能有的反應,比如古寨中的毒蟲,比如五神峰上的雲霧……
打招呼的人是一位光頭漢子,二目極有精神,額頭上微微鼓起小包,這是氣壯所至,顯有不俗內力壓身。
「下次我帶酒去衡陽,准叫他中我的情蠱,到時候我再離他而去,嘻嘻……」
尤其回到衡陽附近,這種情緒越發泛濫。
驛站路邊有個手拿撥浪鼓的貨郎,扁擔兩頭挑著一些麵餅,冒著騰騰熱氣。
有戰績,有聲威,有背景,鑄劍山莊的聲威一時間來到鼎盛!
翌日,五仙教眾人離開龍泉。
「怎麼和防賊一樣?」
「原來好阿哥比我想的還要優秀,陶姐姐卻是更懂的。」
「瘴氣、毒蟲,毒也毒死他們。」
陶白大驚:「教主你誤會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是趙姓少年的詭計!」
這場面比龍總鏢頭邀朋友助拳還要大得多。
「似阿妹這等爛漫無拘的好姑娘,攜帶玉簫自然懂奏,絕不會附庸風雅。」
這傢伙話語有禮,眼睛卻與趙榮久久對視。
這話毫無問題。
「……」
剛從龍泉回來,又舉目望神峰,真是別有一番感觸。
趙榮想說什麼的,想想還是算了。
這還是時間倉促,否則上千人實在輕鬆。
從五仙教入舒家后,也幾乎都是送的,沒人敢與她們一道喝水用飯。
「餓。」
忽然間,他眼神一變,朝著遠處的屋頂瞧去。
「什麼不出江湖,我偏要叫他失落一番。」
「趙少俠,永新樊山下的人向來樸實,遇見江湖高手,總忍不住想要敬酒。」
「不知是否有幸與趙少俠喝上一杯?」
顯是酒中被注入寒勁,若是一杯普通的水,恐怕早就凍成了冰塊。
此時聽採藥人指點,頓時心安了。
宴席擺了兩天,到第三日。
劉府弟子聽艾根才反覆講,不由恨恨道:「若大年師兄在此,何至於聽艾師兄嘮叨啊。」
「嘿嘿,這後續不得不說的故事!」
「情緣情緣。」艾根才眼中皆是故事,嘖嘖道,
這批加入鑄劍山莊的武林人,也將成為布局饒州的助力。
吳域火不願落了氣勢,也一口喝下,
為門派作出貢獻者,就應該得到大家的讚揚。
用大師兄的話,此乃本派百年大計。
我家教主……
幾乎是一路伴自家教主長大。
「嘻嘻……」她好生開心,趙榮的話說到她心裏去了,不由閃爍著泛有霞光的大眼睛,
陶白冷眼旁觀。
又見趙榮舔了舔嘴唇,一副知其味的模樣,屬實叫陶白心肝猛跳。
陶白還在腦補,藍鳳凰卻已擺手,她算是看出來了。
三大山莊歸附,聯手讓仙岩劍威力大漲,小掌門還與五仙教教主成了要好朋友……
陶白不禁提高嗓音,又朝自家教主走近兩步。
「藍鳳凰!」
這幾人不僅是朋友,話語中與三位莊主熱絡,顯然有加入鑄劍山莊的和-圖-書心思。
「五仙大補酒定然極為珍貴,我才一到此,這陶護法便猜明我的用意,當真有點厲害。」
不多時,衡山眾弟子便來到五神峰腳下。
陶白見眼前的古寨小花一手抵著下巴思考,當即添油加醋:
三槐派之前聯合撫州勢力,對山莊生意多有為難。
月上柳梢頭,趙榮離開了舒家山莊。
一位臉上貼著膏藥、江湖郎中打扮的江湖人不由推演,「看來他在衡陽大戰魔教八大高手也是真的。」
也有不少人原來並不相熟,甚至只有幾次臉面之緣,這次收到了三大山莊的邀請,也成為賀客。
兩道簫聲,逐漸相合。
「趙姓少年的天賦天下難尋,但……」
瞧他不信,店小二直接賭咒:「若誆客官半句,叫我生兒子沒小雞!」
「結果叫衡山弟子碰到,當時我正好撒尿,硬生生嚇得將尿憋住,只看到那衡山弟子出一劍,拿著斧頭的賊人慘叫一聲,登時倒地。」
「那一晚,實在難忘……」
「哈哈哈,都是老朋友,有甚麼值得提的?」
小園香徑,茵茵綠遍,台榭桃花高頭見。
「你喝的那壇酒我本打算送給另外一位好朋友,剩下的五寶花蜜酒極為稀少,全在仙教古寨。」
這……這是……
客棧內一位江湖人將酒杯「嚓」一聲磕在桌面上,「雁城神劍,小小年紀已經勝過點蒼雙劍,斗劍勝過商素風,連前輩高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首席的人瞧見了也默不作聲,只是偶爾用餘光瞥了瞥大師兄。
方才見一群人騎馬帶劍過來,他心中害怕,不願久留。
舒莊主才摸到酒壺,手一縮,又趕忙握住。
手執竹簡,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遺憾感。
……
趙榮朝兩人略一拱手,藍妹子神態自若,一旁陶白的表情讓他詫異。
「你繼續做生意,待會收攤跟在他們後面回城,比你現在回去還要安全。」
馮巧雲掏出個錢袋子給他,呂松峰便跑過去了。
他在藏劍閣搞了個刻字石碑,正是這個用意……
他如此一說,藍鳳凰眼中疑惑頓消。
他們並不比當初龍總鏢頭尋來的朋友差。
這一幕瞧得陶白都目眩神搖,與其簫聲相對的苗家妹子更是滿目流彩。
「教主,你這兩日怎的魂不守舍,就像……」
「教主,此間事已了,我們明日便返回寨子。」
陶白才說完,藍妹子忽然咯咯笑個不停。
如此看來……
但,
其實兩家非但不是朋友,反而矛盾頗多。
「醉翁之意不在酒,阿哥之意就在酒。」
「我更喜歡稱他天山幻劍。」又一位揣著鐵算盤的驢臉漢子道,「當日我親眼目睹,這少年的劍法當真幻絕無倫。」
我,艾根才,正是為百年大計添磚加瓦之人!
「喂,你們說……」
劉府弟子們拍著胸口,「若真是曲折哀傷,大不了我們也奏一曲瀟湘夜雨,被師父知道罵也就罵了。」
「就要玩,下次我將他灌醉,膽大的阿妹親他一臉胭脂。」
如今一雪前恥,但凡收到請帖的,整個吉安府沒有人敢不來。
「陶姐姐,連你也上當了。」
「待萬事皆定,去古寨向好朋友討一杯酒喝還能討不到嗎?」
不僅是龍泉,一些在廬陵、太和、永新、永寧、吉水等地的朋友也紛紛聞訊趕來。
「上次我們說到衡山青岑劍斬魔教旗主,這次我們再說說這……」
聽她答應,又沒說要去找什麼好朋友的話,陶白的心頓時安定不少。
陶白苦口婆心,「我雖只見他兩面,卻知道這少年藏器于內,心如高城深池。」
這種流動小商販在城內隨處可見。
莫大先生反省到自己身上,差點就要奏一曲悲調。
又有傳言,龍泉魔教已被五嶽劍派剪除。
你對酒念念不忘?鬼才信你!
可人的苗家妹子依闌半卧,花花綠綠的裙擺大半搭在椅上,露出一截光滑小腿,正悠閑搖晃著,只叫陶白眼中憂色更甚。
「此次與黑木崖交惡,但回寨內,就再也不出江湖。」
「衡山前輩們,弟子在龍泉大爆,為本門繳獲破浪掌法!」
「賊人的臭錢,我才不拿。」
陶白和*圖*書已有相當不妙的預感,只聽簫聲漸近,一位青衣少年身法敏捷,從屋頂下來后,一步踩上一株老桃樹。
……
「你太年輕了,那是趙姓少年欲擒故縱的手段。」
比如以鷹翼功練出雙肘蠻力的張大炮,專以鐵牛功練腹力的樓胥,練穿簾功身輕如燕的蘇雲清……
這等氣氛,若莫大先生在此,豈會吝嗇一曲瀟湘夜雨呢。
以門襠功修鍊出的內力,竟然擋不住這股寒勁。
他們功力還在三槐派高手之上。
那壺酒最後被馮巧雲、席木樞、艾根才、程明義四人分喝。
又瞧少年偶有一點靦腆,卻對她無任何褻瀆冒犯,雙眼清澈明亮,這本是極難得的。
口中輕道一聲「原來如此」。
又朝他一笑,聲音那樣婉轉,「阿哥還想喝酒,便來古寨尋我。」
嬌聲婉轉,趙榮不由求助看向陶白……
貨郎一邊收攤一邊對他說,「老兄早點回城吧,近來這衡州府可不太平,晚了就不安全了。」
之後他們朝撫州、饒州府推進,不僅能少掉諸多麻煩,還能獲得諸多助力。
這三槐派高手吳域火練的乃是門襠功,此功多以修內力為主,練成之後能讓兩腎充實如鐵,精力充沛。
「這樣厲害啊!」
高手!
嚇也能把人嚇死。
撐完場面的衡山派沒心思多留,趙榮與莊主們告辭,領著同門打馬回衡陽。
藍妹子退隱江湖,點蒼雙劍大理歸隱。
「雖說香如故,但又得停留幾分?」
陶白手上一用力,將那桃枝連花帶葉捋下,成了光杆子。
顯是喜他功力再進。
「人好酒好,阿妹的酒實在好喝,叫我念念難忘。」
「他才來龍泉幾天?就讓點蒼派敗走大理,三大山莊歸心,魔教兩旗人馬眨眼便滅,手段心思均非常人所能及。」
「教主……?」陶白不解。
已是近水樓台,來到了古寨小花身邊,臉上早有盈盈笑意。
雖說看透了某位大師兄的心思,但陶白對他後面的話還是大加讚賞的。
靠著城牆大概十丈,也有一家茶鋪,裡間有個茶博士正在激|情喊話。
趙榮聽到了那兩人的談話,便問呂松峰:「餓不餓?」
「仙教反要謝你,否則也無法乾脆抽身。」
呂松峰雙眼冒光,「我對大師兄的少年情緣不感興趣,倒是想聽聽艾師兄的情緣。」
而且是合奏之調!
趙榮乍一聽,心下也很失落。
不過,大部分賀客在恭喜三大莊主時,少不了自報家門與趙榮打個照面。
丘廣軍這樣介紹,這位三槐派的高手也借坡下驢。
整個吉安府有名頭、有手段,或是武藝不俗能排上名號的,一個個都來到玉泉山下。
一念至此,趙榮哈哈一笑,將心底的遺憾抹去。
一碗酒來,便是朋友……
「教主此前可對哪個男子假以辭色?偏偏才見他一面,就與我說個不停,不勝不勝其煩……」
這樣驚艷之人的退隱,竟與他有著直接聯繫。
五仙教的酒沒幾個敢喝,更別說五寶花蜜酒。
驀地面色突變,渾身一抖,急忙運足內力。
趙榮的根本目的,始終是滅掉饒州分舵。
宴席上。
一陣短促簫聲從遠處傳來,聲音曠遠,可見吹簫之人的功力絕非等閑。
沒錯了,是宴客吃酒時的苗家小調。
說的自然是她給地圖一事。
「那你怎知我懂音律?」她目露好奇。
南面除了衡山派便是五仙教與點蒼派,如今與藍教主成了好朋友,對衡山派總歸是有益的。
「像什麼?」
……
如今趙榮當面,三槐派收到請帖不敢不來。
陶白伸手,用力抓著一根伸出來的桃花枝,她牙齒一咬,道:「就像寨內中了情蠱的阿妹。」
回到門內,會被大師兄刻在藏劍閣的石碑上,供後代弟子瞻仰。
「怎麼樣,我是不是比衡山小阿哥還狡猾?」
「阿哥可真懂我,來,讓阿妹親一下。」
如今形勢大變,也有了趁早拜碼頭的心思。
「唉,教主再成長几年,便能明白我的心意。」
「你可知那屋內臭氣熏天,我頂著臭味,在地上尿壺旁的一堆衣服中翻到這秘籍,嘖嘖……」
佳釀藏古寨,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踏足雲南,遠涉叢林深山,進入五仙教腹地。
商素風敗走龍泉第十日。
來一趟龍泉,竟發生這麼多妙事。
「客官有所不知啊。」悅來客棧的小兒拉長一張臉,「前些天夜裡,我們客棧住了個兇狠賊人,三大山莊來了七八號人去拿,給賊人跑到後院。」
他們正目光灼灼,那馬上少年忽然轉頭,凌厲的眼神一瞬間掃在他們身上。
店小二揮了揮手中的毛巾,激動道:「那賊人身上有兩個窟窿,一個在喉嚨,一個在胸口,全是致命傷。」
對方來敬,趙榮從容喝了下去。
導致鑄劍山莊的影響飛速下滑。
破浪掌是那魔教旗主的得意掌法,雖不及本門流雲掌高深,卻自有建樹。
一些是三位莊主的好朋友,生意上互有往來,或者打過多次交道。
大家也發現貓膩。
盛情難卻,衡山眾弟子又在鑄劍山莊待了幾天。
回到山門后,在其他師兄弟姐妹面前定要大肆宣揚一番。
「論貢獻除了大師兄與向師兄,就到弟子了!」
「嗚嗚嗚……」
貨郎長鬆一口氣,攤子也不收了,反而大聲吆喝起來,「麵餅,素油麵餅!」
對實力有點自信的,會上前搭個話。
貨郎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謝。
所以……
被發現了?
騎馬返回丘家山莊的路上,趙榮連續打了幾個噴嚏,透骨龍貼心地放慢腳步。
不久,又有數位江湖武人前來拜會。
晚間,舒家山莊的人專門送飯。
陶護法的眼睛瞪得更大。
屋頂上的趙榮壓根沒朝他們看。
「舊見青山青似染……情緣不到木腸兒,鬢成絲,更須辭……」
話題戛然而止,趙榮又與她如朋友一般閑聊俗事,
採藥人朝趙榮他們這邊示意一下,悄悄對那貨郎說,「你可以繼續擺攤,今天保准不會有事。」
「教主!」
「那晚我瞧見你身上帶有玉簫。」
走的時候,幾乎是盡人皆知了。
她又欣慰道,「但教主更是英明,此行返回古寨,自領逍遙,不必再問江湖事。」
陶白瞧著天邊夕陽,只盼紅霞早點褪色,只盼夜幕早點降臨。
「獻醜了。」趙榮也搖了搖手中短簫,「本也不會,全仗著一位師弟臨時傳授,你要再吹下去,我肯定接不上。」
距離這般近,趙榮怎會讓魔教紮根。
沒足夠的底氣,只能混個眼緣……
再瞧自家教主,雙目斜飛,彩霞拂面,滿眼喜悅地瞧著少年。
「我仙教之花,若墜入高城深池,哪有爛漫可言……」
不是說,只是好朋友的嗎?!
兩步出桃林,一躍登水榭。
「舒莊主說五仙教的朋友們明日便離龍泉,這次得阿妹相助,前來感謝一番是應當的。」
春風早聞桃花意,霏霏偎依行人面。
「後院地上還有痕迹,不信便去瞧瞧!」
當真是不能得罪啊。
「商素風的點蒼劍法對仙岩劍大有利處,若他們真的歸隱,也不用被向問天打下懸崖,真是禍福相依啊。」
趙榮聽他們討論,心中頗為欣慰。
「這你都不知道,那是衡山大師兄啊!」
明知自家教主在打趣,陶白還是心中煩悶。
她說著說著眉眼含笑,那樣嫵媚,像是一朵生動爛漫的古寨之花。
她已然聽出生澀感,不由抿唇一笑,覺得陶白過於言重,他分明是個率誠之人。
如清風拂過青山,如流水淌過溪澗,曲調活潑,如置身古寨村落,隱透苗家鄉愁淳樸。
落英繽紛,握簫少年出花雨。
陶白趕忙道,「趙少俠尋來此地一定有要事,不如……」
直叫他兩顆鐵腎凍得發顫。
「那去買點素油麵餅?」
三位莊主具是面色微沉。
又眼瞧著衡山門人做成了一樁樁事情。
好話你是一句都不聽啊。
「他年紀沒我大,叫我喊阿哥占我便宜。我叫他讓阿妹親一下,他卻死活不肯,那小氣靦腆樣可真逗趣,嘻嘻嘻……」
「教主,別玩火啊~!」
強如大師兄步入屍場,也要謙讓,不敢與向師兄爭鋒。
……
藍妹子笑道,「瞧瞧他方才失落的樣子,過來找我一趟竟真是為了酒,連阿妹都忽視了,好叫我生氣。」
古和*圖*書寨小花心中卻忽生出一絲從未有過的失落來。
「快說快說,休賣關子!」
這酒一喝下,四人皆露喜色,又朝趙榮恭喜。
雖說沒討到五仙大補酒,但他也不虛此行。
「衡陽可是有衡山派坐鎮。那些衡山弟子日日出城與魔教賊人、匪盜相鬥,殺了好多歹人。」
「是衡山派的人!」
這傢伙真是來求酒的。
她一心呵護,深知有些「負心人」,未來想去報復都難有能力。
「沒了沒了。」
趙榮卻與她們在水榭中對坐對飲,喝了幾杯號稱「開壇千家香,舉杯萬人醉」的吉安冬酒。
「呸~!」藍鳳凰給她一個白眼,「我給別人下情蠱還差不多。」
先是皺眉,跟著會心一笑東看西瞧移開目光……
陶白瞧著少年的背影,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只一個眼神,竟將悅來客棧二樓窗前的人全部嚇退。
叮鈴鈴的鈴聲如此清脆,卻不及那嬌柔婉轉的聲音半分。
哪裡知道……
貨郎的賣貨的竹桶前,有一名中年採藥人。
這可是為衡山派積攢底蘊的大貢獻。
她又一臉真誠道:
「只可惜當時囫圇吞棗,沒細品就全喝完了,那毒蟲也味道鮮美,不愧是仙教寶物。」
衡山弟子遠遠瞧著屋頭,竊竊私語,「大師兄到底是怎麼回事?」
「喲,阿哥是來尋我的?」
這口酒極不簡單,如飲下一條冰川!
顯是被衡山大師兄的嫩臉欺騙。
藍鳳凰仔仔細細地瞧著陶白,忽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教主……」
屋頂上,一個提胡琴的老人微微一怔。
「聽到啦,陶姐姐。」
他們打馬過,沒打算停。
明明是一群不爭氣的,怎麼突然都爭氣了?
若不是有意給鑄劍山莊借勢,趙榮已經帶人返回衡陽。
「知道啦,衡山先輩們都知道啦~!」
來時從鐵鋪街過,走時原路返回自然還要路過這條繁華街道。
呂松峰上前拉了他一把,「走吧,咱們先去驛站喝茶解渴。」
「教主!」
向大年稍微出手,屍場都要大震動。
「一邊去一邊去!」艾根才雙手亂擺,但他們不走,於是朝著屋頂那邊大喊,「大師兄,他們說你……!」
但聽到茶博士的故事後,所有人都勒住韁繩。
陶護法入五仙教比藍鳳凰還早,又大她十歲。
來時鐵鋪街茶館飯鋪酒肆內的看客還在議論他們的身份,並不篤定是衡山派的人。
他付了幾枚銅錢,買走一張餅。
「正如我此刻摧花折葉,它們哀傷且悲,只能回到根下哭訴,又要被春風調戲,被雨水踐踏,再無登上枝頭時的明艷照人。」
無論哪一條,都是對衡山派有利的。
「是啊!艾師兄~!」
陶白將手中三花六葉撒向桃樹之根,
「陶姐姐,你不知呢……」
鑄劍山莊以「三庄會盟」的名頭大擺宴席,各山莊莊客皆到。
「尋常這般瞧兩眼是發現不了的,看來阿榮的功力又有精進。」
「五師兄呂松峰與女大盜大戰至溪潭,山洪突然爆發……」
蘆笙茆茹野人編,竹几藜床已侈然……酒浮爐肆人呼友,雀啅梅花鷺睨蓮……
之前聞聽魔教對三大山莊用武,大家避之不及。
「你猜怎麼著?」
「到後來落個心如死灰,在古寨日日以淚洗面的凄苦人生。」
起先有武藝傍身,不太看得起三大山莊。
陶白反應過來,轉頭望向已拿起玉簫的藍教主。
正值夕陽西下,陶白聲帶哀婉。
「教主!」
全師弟辦事叫人放心呀。
「就如教主所說,黑木崖的人若來,咱們丟了寨子朝大山中躲便是。」
還有一夥外地旅者問,「騎黃驃馬的少年是誰?」
「這些人可了不得,一個個劍法高超,隨便一個都不是龍泉武林人能斗得過的。」
他緩了一口氣,哪敢再對視冒犯,急忙賠笑拱手,幾步朝後退去。
「艾師兄,你重複的次數比那商素風使出的劍招還多。」
艾根才神氣得很,成了一隻驕傲的小烏鴉。
趙榮收到一封浸染草木芳香的竹簡信,藍教主隱退江湖,從此不出仙教,這朵嬌艷絕倫的古寨小花,即將在十萬大山中靜靜盛開,孤芳自憐。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