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子午流注·化氣為刃
這忽然出現的絕頂高手,根本不在計劃之中。
領頭的黑衣高手精神一振,知道幫手來了。
王奇虎心如死灰。
那會是誰?
咔嚓一聲。
王奇虎急忙歪脖子側身去躲,月亮飛刀從他身上帶出去一條血線。
這幾乎是致命之地,老和尚能保命可見本事不小。
他真的存在!
他心中忽然有種不祥預感。
「靠著一手鬆松垮垮的斷門刀法,王某勉強坐第七把交椅。」
有的乾脆連兵刃也丟了,調轉馬頭,提著一盞被血染紅的燈籠亡命飛逃。
「大師怎麼會被這些人盯上?」
他提身一縱,朝趙榮躍來,身法竟也不俗。
瀟湘劍神的名號他們自然聽過。
「你在幹什麼!」
這天下間能讓他們在拼殺到血液飛濺時冷靜下來的人極少,再擺出一副隨和有禮的樣子講講道理的人就更少了。
「師伯~!」
緊接著一人操著熟銅棍跟上,他雙手舞棍,勢大力沉。
趙榮側身躲開虎門斷頭刀,回頭一劍平削,慘叫中的七節鞭高手也沒了聲響。
她的心臟快要從胸口跳出,因為那少年在喝完粥后,忽然對她招手,示意她帶上駱禾。
也熄滅了他腦海中的走馬燈,眼皮沉重,世界全然暗了!
一眾黑衣人彷彿在那片劍光中看到了冰天雪地,荒廢院落的溫度像是下降了幾十度,足以凍結人的靈魂。
虛業禪師也大吼一聲,高手全被趙榮吸引走,大慈寺、少林寺俗家弟子連同虛業的幾位同門師弟,崑崙弟子一道衝殺在院落門口。
「趙少俠當日若在,一定能將那些賊人全都留下。」
「快來助我!」
這導致……
四十九把交椅后,乃是第三十六把交椅葉慕雲,他的兵器是開刃鐵琵琶,能削能砸能擋。
此賊人著實強悍,若非重傷,他們這些人絕對殺不掉他。
「實在是功參造化。」
他覺得有些刺目,又閉上眼睛。
盯著地上的屍體,眾人心頭震驚。
又是幾聲馬蹄響。
虛業禪師見狀,眉頭一皺。
不少人捏著袖口,渾身綳直。
一名使用七節鞭的黑衣人冷哼一聲:「我來瞧瞧你有什麼神奇。」
嗖的一聲短刀飛出!
趙榮沒說話,目光卻凝視在譚迪人的眼睛上。
但哪怕再膚淺的人也知道,「劍神」二字不是一般人能用的。
王奇虎耳畔一道風響,一柄月亮刀自他身旁錯開,直飛趙榮。
「那是什麼人!」
「這是什麼劍法?是幻劍嗎?」
「這一路互有死傷,魔教一直追著不放,估計方才也有他們的人。」
第二日一早。
正德鏢局的鏢師鏢頭、駱家護衛震驚已極!
不過這時沒人敢說話打擾。
趙榮一擊得手,回身一劍朝這雙鉤黑衣人削去。
他們之前多有衝撞,可是把人得罪了。
一串血液從他的喉嚨處飛濺出去,聽得「呲」的一聲,方才那盞被他劈爛的鯉魚燈籠中的火焰熄滅。
第一枚冰針插下要穴,見不到一滴血。
「方生大師,毒氣在哪個位置擴散。」
她是第一次聽過這樣的名號,心下卻非常明確。
趙榮抓到了重點:「因何與魔教起衝突?」
門口的一眾黑衣人中,忽然有人大喊:
「呃呃啊~!」
大多數人不及反應,卻已經有大量暗器朝少林崑崙派那邊射去。
扁闊腦袋與大肚子黑衣人嚇了一大跳,直接把馬勒得前蹄飛抬,以極快速度將馬頭調轉過來。
「啊~!瘋了嗎?!」
那團幻劍光芒如同一架走馬燈,他模模糊糊像是看到自己初入江湖時殺的第一個對手!
絲竹空!
一時間……
結果其餘四人死得那般快,這傢伙也是拼著重傷才脫離戰圈。
心情最為平靜的當屬方生大師,其餘便是大慈寺的僧人。
黑衣人說話極為客氣:
一道澀人聲響,用七節鞭的漢子肩頭被飛龍雙鉤貫穿。
就在此時,意料不到的事情又發生了!
那些護衛竟然不敵!
「啊~!」
「銅人棍陣!」
趙榮不再追問,心中卻不能平靜了。
少林寺的人嚇壞了,急忙大喊。
「咳~!」
他如實說道:
不少佛門中人出去收殮屍首。
幻光起,幻光落!
他們是又后怕,又激動。
外邊的寒風一吹,燈籠中的hetubook.com.com火光顫抖晃動,隨時都會熄滅。
眾人反應不及,趙榮已經出手。
死了那般多人,竟是因為此物。
這時一握著長柄大刀的黑衣人捧刀拱手走出:
他將特殊霜寒真氣凝凍毒血,將它們定在廉泉穴處,跟著往下引動,此時完全沿著任脈用功,無關錯穴,對他來說非常簡單。
只見小男孩臉上的六根寒針冒出縷縷冰霧,如夢似幻。
「這譜叫做《嘔血譜》,正是我們從魔教手中奪來的,但又沒找到失主,只好代為保管。」
這次不用趙榮問了,方生大師又道:「什麼棋譜,又在何處?」
中掌風之人吐血昏迷生死不知,中劍之人那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此番看來,實在太貼切了。
黑色血污,從那道傷口中流出。
一聲脆響,那柄月亮飛刀已經在趙榮劍上打著旋兒,就那麼滴溜溜一轉,迅捷轉了方向,直朝王奇虎射去!
那些黑衣高手雖然心中忌憚,但也知道分而化之的道理。
心中慚愧無比。
領頭的兩人就著宅院前的燈火,先是表情一愣,跟著又瞪大眼睛朝青衣少年猛瞧。
「他們……在搶棋譜。」
其餘人忙活著搬動屍體,趙榮又與方生聊了起來。
他的眼中出現一團劍影,幻光帶著劍勢壓下,那一瞬間他心中灰暗,雙目發怔,瞳孔中的劍影越來越多!
今晚沒碰到幾個像樣的高手。
雙鉤人的速度還是慢了,他在趙榮面前遠遠做不到后發先至,飛龍雙鉤才舉在身前,便喉嚨一痛。
雙方對戰原本陷入僵持,就如同一團亂麻。
偏偏是記載紅葉禪師的秘錄文冊丟了,恐怕是在調查葵花寶典。
方生的姿態放得很低,歉聲道:「讓趙少俠見笑了。」
之前還把人當騙子來著……
這場合他們不適合插口說話。
黑衣人們全盯著荒廢院落中的少年,此刻審時度勢,不敢輕舉妄動。
若是有人找到渡元和尚的痕迹,豈不是要發現林家秘密。
護衛長蒲慕寒連忙拿來一張墊子。
「倒也不是。」
王奇虎的身體從空中跌落,他背後中刀,渾身劇顫。
不好!
心中全是涼意。
此刻顧不得院外來人是誰,匆忙叫道:
這寒針上便有他的奇異真氣,如今以針法動進催氣,便能進入駱禾的經脈中。
連續數道慘叫聲密集響起,他們抬起頭,瞧見一道青衣人影殺入人群。
「動手!」
趙榮微微一笑:「大師四下訪友,朋友五湖四海,叫人艷羡。」
譚迪人、辛國梁等人心下亂糟糟的。
只能期待外邊有高手助戰!
這等江湖豪強,方才足足有五人合圍一人!
向正雄與向正彪兩兄弟想起之前種種,心中驚濤駭浪,不由目光飄忽,想朝那青衣人看又不太敢,暗恨自己眼拙無禮。
呼呼的冬風刮過曠野,吹入院落一眾黑衣人的髮絲中,如刀子一般划著頭皮,那樣寒徹刺骨。
現在盯著少年手中泛著寒光的寶劍,他卻頗為冷靜。
連續幾次之後,駱禾第一眼瞧見的便是一張出塵面孔。
他們卻看到一幅毛骨悚然的畫面。
他嘆了一聲佛號,只覺得罪孽深重。
天下間,
虛業禪師正思緒翻滾,院中刀兵暫歇,好像要就此打住。
可是……
劍指連續在六大穴道上牽引,寒氣如同絲線,那些淤堵在經絡中的污血像是寒冰絲線下的木偶,被他牽引聚攏,直至眉心。
青色的身影在院門前後,如同在割麥子。
他們原本是來做漁翁的。
「你們在幹什麼,怎麼還不動手!」
「瀟湘劍神駕臨,敝寺縱然蓬牖茅椽,也添輝煌。」
「快去幫忙!」
趙榮如此一問,方生大師也皺起眉頭。
千山萬水之後,那個人……
當世絕頂高手、名動江湖的瀟湘劍神就在三丈之內,對於一眾鏢師來說,這是什麼難忘體驗?
她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就瞧見雙棍黑衣人倒地。一個用鐵琵琶的黑衣人則是慘叫一聲,雙手冒血再拿不穩琵琶。
這傢伙也是個狠人,飛刀沒中要害,他拖著殘軀繼續朝一線生機靠攏。
他瞅了幾位少林師弟與崑崙弟子一眼。
若是被逐個擊破,只會死得更快。
只要趙榮鬆hetubook.com.com口一句,黑衣人便會順勢退走。
罪惡之血,滅掉他眼前的燈火。
周圍的那些和尚的腦門很亮,卻引不走他半分注意,目光死死盯在青衣人身上。
現在,似乎又來了一個。
這幫人到底幹了什麼?
方生大師微微搖頭:「罪過罪過。」
人家年紀雖小,但論及江湖地位連他們的師父都難以企及。
「當時我也沒把握給大師療傷,恰好這位駱夫人給我瞧了一本醫書,我研究幾日受了啟發,這才有點把握。」
這也沒什麼好害怕、好傷心的……
但事已至此,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方生大師話罷,也雙手禮佛彎腰感謝。
「在下只不過懂一些偏門醫道,那日見大師中毒,我便想問詢,不過因事耽擱。」
「叮~!」
聽到這裏,那辛國梁、易國梓都低下頭。
可惜趙榮對他們無半分好感。
駱禾顫顫巍巍在黑暗中摸索,走了三四步,額頭上傳來一陣涼意,來不及說話便昏睡過去。
以子午流注法門選擇日出之時,日光照射下,寒氣慢慢順針絲絲而入,這才不傷稚嫩經脈。
方生大師方才再次動手,毒氣盈頭,已經說不出話來。
「嘚嘚嘚……」
不可能,葵花寶典已經被紅葉禪師毀掉,難道還有備本留存?!
絕世高手,就在眼前!
一眾黑衣人各自躁動。
趙榮當然不會揪著不放,他又不是什麼小心眼之人。
「……」
這件事他沒有細問過。
「魔教在慶元城內搶砸,我們路見不平出手相助,這才與他們起衝突。」
「大哥哥,我聽到他們在說什麼瀟湘劍神,劍神是什麼,又是什麼樣子的?」
此時不出手,只是心中還有疑惑。
駱夫人幾乎失聲,忘了怎麼去說話,只是痴痴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又看向那晨曦下的青衣人。
可虛業禪師攔在他們身前,又給他們眼神示意。
接連的慘叫聲讓這一段冥途並不孤單,後面的亡魂很快跟上。
之前領頭的黑衣人嚇了一跳,哪裡還敢怠慢。
可以確定此事不是青城派所為,余滄海並不知曉紅葉禪師的事。
看向辛國梁、易國梓與兩位崑崙弟子,眉頭皺得更深。
正德鏢局的鏢師趕忙回援,十幾人聯手才將他殺死。
後面那一群人,和前面那批被殺散四下亂逃的人不像是一夥的。
趙榮聞言,目光敏銳從一眾黑衣人身上掃過。
他絞盡腦汁,也搜尋不出答案。
少林武當?不太可能……
冰水涼意一浸,小男孩眉眼顫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原來如此。」
短短時間,天河幫的四把交椅全死了!
可想而知那位有多麼強悍!
這親眼所見可比耳朵聽到的要震撼太多。
只是……
不妙。
「雙拳難敵四手……」
江湖上知道此事的人少之又少。
易國梓的目光更為躲閃。
「略懂。」
「善哉善哉……」
只見青衣少年手法極快,忽然從碗中抄出一串水珠,他的手往空中一抓。
這等劍法、加之方生老和尚點破,應當不會有假。
然而,
他本想大罵「是誰動的手」。
少頃,沒有毒血往上躥,方生臉上的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
再一人使得飛龍雙鉤,他叫王子戊是天河第四十九。
幻劍的恐怖之處在於,眼力不夠又退不掉的人,瞬間便迷惑在「虛」中,實的那一部分,則由身體要害來承受。
老僧咳嗽一聲,吐出一口泛著黑光的血來。
底下人早就被殺暈了,此時聽到這聲音就像是得救一樣。
莆田少林寺?
晨光熹微,那雙原本沒有神採的眼中,忽然倒映出五彩斑斕。
譚迪人露出氣憤之色:「光天化日,我們正道人士見此情形,安能忍受?」
宅院門前的那位青衣少年,目光清冷,提著染血燈籠,踏著黑衣人的屍體,朝他們這個方向走來。
「少俠知道這棋譜由來?」
「趙少俠功力之高已超乎老衲想象,便是我方證師兄在此,也只能用易筋經內功幫我化毒療傷,斷不能像少俠這般隔膚領氣走任督二脈。」
對自己的寒氣,趙榮極為熟悉。
「大哥哥,我……我看到你了。」
「叫愛棋之人見了,即便不嘔血三升,
和_圖_書也要走不動道。」
「我看他們不是找叛徒那般簡單。」
「呲~!」
趙榮反問:
這句話一出,院中人面色皆變。
「快退!」
幾人冷靜下來,心中有怒卻不敢造次。
方生坦言道:「從莆田過慶元時,我三位師侄、崑崙的兩位門人與魔教教眾起衝突,接著他們便殺了過來。」
勘破虛妄的人能與之交手,眼力不夠的對手,出劍多快,對手死得就有多快。
趙榮將駱禾平躺放了下去。
這時也不怕丟臉,急忙解釋:「趙少俠劍法極高,我上去恐成累贅。」
「駕!」
趙榮原本也有催氣法,但這針法更為了得,不愧是針道祖師留下的寶貝。
每次閉眼,夢中都有一個青衣少年揮劍斬來,將他們皮肉連同夢境一齊斬碎。
後者不知是敬畏還是躲閃,略微低頭將目光移開。
「退!」
這才明白為什麼魔教追著不放了。
但這難不倒趙榮。
這才明白,為什麼「瀟湘劍神」這個莊嚴烜赫的名號能落在一個少年人身上。
雙鉤人為了保命立馬回防,將雙鉤從同伴身上連同那條拿著七節鞭的右手一道扯了下來。
領頭的黑衣人舉著燈籠,只見劍光一閃,又看到幾人倒下。
小心臟怦怦亂跳那是難免的。
後邊的辛國梁不敢猶豫,連忙呈上一本薄薄的棋譜來。
天河幫第三把、第五把、第八把交椅全躺在地上。
近在咫尺的江湖傳說啊。
「莆田少林寺遭了災禍,引發一場大火。又有賊人闖入,盜走寺中秘錄文冊。」
他忽然明目,兩眼鼓動真氣,並出劍指,灼灼寒氣聚攏,如有實質,觀者無不失色,以為神跡!
圍者無不驚駭。
他們對今晚的布局相當清楚,先讓天河幫的人打頭陣,接下來再找少林崑崙那些狗賊算賬。
到底是誰?!
對手的手法何等乾脆。
一個個心中忌憚,再比對兩方人手,感覺今夜兇險異常,已無半分機會。
那邊的譚迪人、宮敏人、辛國梁、易國梓等人氣得要死。
喉嚨上的疼痛將他驚醒。
這……這……
人家一直默默想辦法為師伯療傷,他們還對人惡言相向,實在愧為佛門中人。
趙榮抬手虛扶,微微笑道:「大師說笑了。」
她對江湖事了解不多。
旁人聽他這話,都有種恍然大悟之感。
當下抓住最後一絲生機,渾身內力鼓盪,朝著院中女人小孩的方向衝去!
眾人見識過少年的恐怖劍法。
可是……
方生叫來易國梓等人,他們朝趙榮拱手,恭敬道:
時臨辜月,霜寒之氣尤冽。
六大穴位,全被冰針覆蓋。
方生聞言照做,趙榮豎起單指點在他的喉嚨處,正是廉泉穴。
「難道丟了佛門功錄?」
「不知……那些魔教教眾在搶奪何物?」
駱夫人每日早間都會念經誦佛,今日卻完全靜不下心來。
他指頭一松,再發力一點,又一股寒氣發出,直接將那傷口處的經脈凍住。
他來不及後退,便被同伴的飛龍雙鉤鉤得人頭飛起。
崑崙派的兩人閃過不悅之色,但也沒有說話。
只是見他聚氣一劃,駱禾兩眉中間,驟然多出一道冒出寒氣的傷口。
下一刻,便見一根冰針出現!
「大師要去大慈寺,那之前到莆田,想必便是去莆田少林寺了。」
這是她一直堅信祈禱的,可是真到了這一刻,她又感覺人生如夢,那般不真實。
雖然排名靠末,但有一手飛龍鉤鐮法,專門對付用劍高手。
此時換在場其他任何一人說這話,王奇虎想都不用想,操起五虎斷門刀就要斬去。
院中的正德鏢局、駱家護衛又喜又驚。
「走!」
抄水拿針!
駱夫人怕他亂說話,但見到對面的少年笑了起來,便沒有出聲。
若瀟湘來的這位大高手想要維護他們,自然是一句話就能帶過去。
可一切來得太快,早有準備的鏢師護衛們也將暗器招呼上去。
趙榮手心滑下兩顆水珠,眾人難以察覺。
駱夫人瞧見少年身邊有諸多兵器,危險至極。
那些僧人看向趙榮的目光變得極為友善。
方生大師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佛心差點破碎,雙手合十在心中念著阿彌陀佛。
方才拚鬥一場,譚迪人、宮敏人等人身上都https://m•hetubook.com.com帶著傷,方生的師侄黃國柏更是成了一具屍體。
「據說圍棋國手劉仲甫在驪山與一鄉下老媼對弈一百二十著,被殺得大敗,登時嘔血數升。這才有了嘔血譜,據說那老媼便是驪山仙姥,此譜乃是人間難得之物。」
捫心自問,這邊不算方生大師,其餘人有接下一招幻劍的把握嗎?
方生提著氣口不能言,卻能聽到趙榮的話,掀開僧袍朝著喉嚨下側指了指,又兩指交叉,向下比劃了幾個手勢。
虛業領著虛來、虛渭、虛顯等大慈寺僧眾一起欠身禮佛。
旁人看都難看懂,趙榮卻心領神會。
宛如那山中隱客,在練仙石白葯,求取長生。
正德鏢局、駱家護衛們全都瞧了上來。
方生沒瞞著他,因為這沒有瞞的必要:「丟的是記載紅葉方丈生平的秘錄。」
他已猜到八九分,事情不是幾位師侄說的那般簡單。
趙榮表面沒什麼波動,內心忽然一緊。
王奇虎倒是不敢糊弄:
是那樣的出塵縹緲!
趙榮並不推辭,將嘔血譜接了過來。
「好快的劍,血流出來就像風聲一樣好聽。」
駱家的女護衛給趙榮端來熱粥時,都會趁機多看上幾眼。
駱夫人命一女護衛遞來巾帕,擦了擦他手上的血污。
這人還是聰明的,他只用天河幫做切口,不提魔教。
「啊?」
「……」
「我佛門清凈地,理當戒貪戒痴戒嗔,少俠如此懂譜,想來也是此道高手。不如收下這棋譜,其中罪孽由老衲來背。」
駱夫人、駱家護衛、正德鏢局的鏢師鏢頭們,眾人看向少年的目光,已與先前截然不同。
殺人只用一招的,只有延津梅林的東方不敗!
方生大師待在一旁,連他也淡定不了了。
下一秒……
黑血神針之毒,竟然在這位隨意出手之下就被封住了。
那雙鉤確實鉤在趙榮劍上,但他的勁力差得很遠,反被趙榮用他的兵刃破其他人的奇門兵刃。
「阿彌陀佛。」
趙榮立身在宅院門前,也不去追。
以這幾人的性子,難道自恃甚高,在不明身份的時候得罪過這位?
「劉仲甫據說是江南人士,此譜到我手中,我在江南一地行走,當替大師解去凡擾,找到它的主人。」
老僧依然是慈眉善目,但話中卻帶著一絲嚴厲,易國梓咽了一口口水。
可衢州與衡陽千里之遙,哪想到會在這裏撞見!
「當時想著第二日再去事發地尋此譜的主人,可是魔教來得急,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當下不再說話,與方生示意便回到了駱夫人那邊。
「師叔!」
以寒氣牽引,助力方生體內的真氣一齊往下,將這股毒血順著天突壓到華蓋穴處。
黃伯流的人早在二郎廟那邊得罪過他,這筆賬還沒清算。
「瀟湘劍神當面,我的匪號實在是半分都上不得檯面。不過既然少俠相問,我王奇虎不答就太託大了。」
搖而退之,出針之法。動而進之,催氣之法。
這一招,正是他幾日觀摩《金針賦》所得。
虛業禪師道:「百聞不如一見,趙少俠劍術通神,貧僧生平僅見。此番多謝少俠搭救,大慈寺上下感念恩情,懇請少俠駕臨金華,到敝寺一敘。」
我得找機會下福州一趟,即便不去領悟人生妙諦,這辟邪劍譜遺禍無窮,最好也要取走。
然而此時被凌厲異常的眼神盯著,這些刀口舔血的黑衣人到底惜命,心底沒來由生出一股膽怯,一時間僵硬在門前門後。
他們揚鞭一抽,朝衢州方向急沖而回,恨不得馬多長兩條腿。
他雙目流淌著眼淚,不知是不適應還是因為看到陌生世界而感動。
這……這難道是聚氣成刃?!!
「這位方生大師確實是有德高僧。」
騎馬在最前方的兩人,一個人扁闊腦袋,一個人挺著大肚子。這二人身邊還跟著五六人,都是負責收尾的高手。
罪過罪過,那可真是麻煩事。
「大家其實尿在一個壺裡,所以幫中收到消息說叛徒與他們勾結,我們都是相信的。」
顧不及臉上刺痛,他餘光瞥見青衣人快速貼近,立刻大吼一聲,將五虎斷門刀在身前舞到極限,封住全身門戶。
「大師任脈走氣。」
能看到一個針孔傷痕在華蓋穴附近。
趙www.hetubook.com.com榮生出許多駁雜心思。
周圍幾位僧人則是皺眉看了他們一眼。
方才與趙榮說話的王奇虎瞬間一愣,目中全是疑惑,思考著這極為陌生的聲音是誰傳來的。
遠遠便聽到一聲斥責:
周圍的僧眾驚訝得很。
駱禾體內無有真氣,便不能引氣催血。
青衣人聽著王奇虎的話並不反駁。
他稍稍挪動兩步,擋在了駱夫人前方。
「駕!」
同伴一聲慘叫。
又一陣馬蹄聲驟然響起,寧靜的曠野再次被馬蹄踏碎!
僧人們也不傻,若是趙榮有惡意,他們早就死掉了。
「退開。」
連續六針被趙榮依次打入絲竹空,陽白,晴明,攢竹,魚腰,承泣!
方生搖頭道:
現在,這團亂麻被一劍劍斬過,疏朗分明,很快就解開了。
他沒有劈中青影,將一盞鯉魚燈籠外的南紗罩子劈爛。
這是什麼神功妙法?!
「但這些俗家弟子與崑崙弟子就另當別論了,他們也混逛勾欄,也拔刀殺人,只不過虛偽一些,懂得遮掩,我們與他們相比,只是做事粗俗直接了一些。」
「聽你們為了抓叛徒而來,這位方生大師乃少林高僧,那邊的崑崙弟子也出自名門大派,怎會與你們的叛徒有關,怕是你們無端生事,胡亂殺人。」
他這樣一想,目光不由朝少林俗家弟子、崑崙弟子那邊掃去。
第二批到此辦事的黑衣人沒有天河幫之前的經歷,徹底被殺懵了。
趙榮閉目打坐,周圍人都不敢打擾。
此時他心思狂涌,知道一對一必死無疑。
「你過來,我告訴你。」
趙榮在他轉身瞬間預判到他的心思,一腳勾起地上的短刀,舉掌擊中刀柄。
「啊~!怎麼回事!」
「呃~~~!」
趙榮身前多出五柄奇門兵刃!
天大亮。
心中卻很疑惑。
方生大師知曉此譜貴重,又嘆了一口氣。
「趙少俠,我等今夜是衝著這群和尚們來的,兄弟們對少俠你敬仰有加,絕無半分為敵之意。」
才一衝進去,結果迎面碰到一個青衣人,迎著兵刃對著他們一通亂殺。
子午流注,錯穴引氣,又有何難?
他運轉了一個周天,已經大為好轉。
現在上前賠罪,身份恐怕不夠。
趙榮拔掉六枚冰針,用手一捏,又化成水,被他寫意灑在駱禾臉上。
向正雄向正彪兄弟一晚上都沒睡安穩。
「快走!」
方生大師緩了一口氣,頗為感慨地看向趙榮:
院落門口,一名握著長刀的黑衣人斜斜一劈。
見趙榮的目光朝棋譜掃來,便順勢問道:
王子戊聽到聲音心慌大喊:「是他的劍在帶著我雙鉤!」
廢棄宅院四周,各方人士都在用驚悚的目光瞧著某位青衣少年。
「國梓,你來說。」
果不出他所料。
廢了大半的王奇虎接連對上七八名護衛。
趙榮的聲音一響,兩邊僧眾也不敢猶豫,急忙讓開。
師伯受了怎樣的傷,他們實在太清楚了。
「……」
護衛長蒲慕寒聞言一驚,心道我去幫忙豈不是添亂。
「聿~!!」
但凡他有一絲惡意,方生隨時都會丟掉性命。
這一晚,他們輾轉反側,睡得都不安穩。
瞧著老僧面色鎮定的模樣,趙榮倒是有幾分佩服。
「我幫中有幾位兄弟誤入歧途,與向問天這等大惡人混在一起,我們自然要將他找出來。」
但似乎都是奔著少林與崑崙派的人去的。
驚醒時,背後冷汗涔涔。
此刻人越打越少。
駱夫人屏住呼吸,慢慢鬆開自己的手。
可面前這位,就是那鳳毛麟角中的一員。
兩人將事情定下,易國梓等人丟了譜子,心中更沒譜,一句話也不敢插。
這一門劍法的大成者,在生死之間設置了極高門檻。
趙榮還沒說話,小男孩忽然問道:
駱夫人帶著兒子往後一退,指著趙榮方向急忙呼喚自家護衛。
他欣然道:
後面一眾兇狠的黑衣人也能保持冷靜。
王奇虎並不想動手,但是……
趙榮平靜回應:「舉手之勞,大師言重了。」
趙榮話音幽幽:
一招,一招,還是一招!
趙榮閉目盤坐,以子午流注法單手掐算時辰,他被縷縷冰霧纏繞,陽光射來,鋪上一層金色。
「你又是天河幫的哪一位?」
趙榮只露出淡淡笑意,風採氣度難以描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