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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錦沒有說話，在她身後的許落，自然也看不清她的表情，而許落只是在接著輕輕念，「人總是這樣子的，握在手中的東西不懂珍惜，得不到的東西卻又愈發貪婪，最開始的喜歡最後總會慢慢落寞的，沒有分開，也只是因為兩個人在一起的習慣，這是一種責任感，這種責任感，需要很多很多的愛來支撐。」

「哪有什麼忽然不愛了呢？早在在一起的那個瞬間，其實就不愛了吧？」

許落站起身，走到姜錦的身後，尤其孝順的給姜錦捏著肩膀，這一招倒是對姜錦一直都很受用，接著許落就開始絮絮叨叨了。

皮蛋瘦肉粥，倒是沒有什麼講究的地方，只要火候用的好就行，許落還放了一點點雞湯，做好以後端到了君汐言的房間裏面。

姜錦想到這就又搖了搖頭，怎麼最近總是莫名其妙的想到她？不能再想……反正一切都莫名其妙的。

姜錦輕輕地咬住了嘴唇。

「結局不再改改。」

「來做飯呢，借你這廚房用用。」

她總是穿著那一身黑色旗袍，瑾雅閣賣的，而且這件旗袍其實並不貴，姜錦喜歡兩種樣式的，一種是到小腿，但是開衩高，一種是到大腿一半，將她的腰肢與臀部線條勾勒的清晰婀娜。

「你來就行。」

「何必？」許落笑著回答。

「恰好我也沒吃早飯。」

沒辦法，現在她是大爺，伺候著君汐言吃完了這頓早飯，許落又把君汐言給抱回原來的模樣了，君汐言就這麼躺著，那床雪白的被子蓋在她的身上，上藥的時間是中午呢。

兩處相思同淋雪，和-圖-書此生也算共白頭。

能不能聽懂那是姜錦的事情。

姜錦應了一聲，唇角彷彿微微勾起幾分。

「疼？」

許落很無奈。

許落當然知道她指的為什麼是哪個「為什麼」，但許落斷然是不敢回答的。

「你的戲本子寫完了？」

接著許落拿出了一條布尺。

「你身邊那麼多紅顏知己……不用陪？」

姜錦還在喝粥，在拿著勺子，把那勺粥湊到嘴邊的，咽下去的時候，她的眼眸里才微微露出幾分幸福的神情。

「我喜歡你最後留那幾句詩。」

……

「我有什麼忙的？」

許落湊到了姜錦的耳邊，聲音很輕很輕。

「我就準備了兩個人的份。」許落大驚失色。

「大言不慚。」

花瑤霧蠻擅長的。

他總不能回答姜錦，因為花瑤霧她是個貪婪的小女孩，因為花瑤霧其實本來就不喜歡女人，所以你們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可能了，哦，還因為我做了一些壞事。

倒不是他想刻意討好君汐言，山中無別事，既然她這傷是自己砍的，那確實得給人家伺候的舒舒服服了，君汐言不愛吃素菜，所以許落準備的是皮蛋瘦肉粥。

「有的人就是這樣子啊，她心底也不會有太多的負擔，總有人是為自己而活的，我也是這樣的人，但姜宗主不是，姜宗主總是為別人考慮太多，太在乎別人的感受了，最後卻落的誰都不討好，想抓緊就抓緊，想丟掉就丟掉。」

姜錦似乎有些悵然，她微微低下頭幾分，「你說……為什麼呢？」

許落的神情微變，猶豫了一下子，大hｅtuｂｏｏk.ｃoｍ.com概想著，可能這龍娘的腦迴路和人族不同？猶豫了一下以後，他輕輕地抓起被子，小心翼翼的扶起君汐言的肩膀，勉強靠在了牆邊，接著君汐言還是伸出手抱住被子，遮蓋住了胸前雪白，雖然沒遮完，但起碼遮蓋了那點點粉白的顏色。

「來這麼早？」

君汐言抬起頭，淚眼汪汪，「疼。」

「姜宗主，你看的開嗎？」

「不是我怠惰，是沒意義，我再怎麼練，那也沒法再進步多少了，所以我懶得再練了，至於修行……水到渠成的事情。」

她喜歡吃好吃的，但是她不擅長做菜。

「玩什麼？」

許落在她的對面坐下，順便再給她來了一小碟榨菜，這也是他自己腌制的，味道還不錯。

次日清晨。

姜錦一愣，猶猶豫豫好久，可還沒來得及拒絕，許落手中的布尺，輕輕的量好了她的肩寬，那條布尺再向下，許落的手停在那，在姜錦微微有些驚恐的眼神中，他輕聲說，「這裏您自己來就好。」

「我可以小小的幫你一把，姜宗主。」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許落淡淡的感慨一句。

「我這樣子要怎麼喝？」

「你當成胡話聽，那也沒什麼關係，人嘛，最後終究都是自私的，所謂喜歡一個人，是喜歡她的美貌，喜歡她的力量，還是喜歡她對你好時候的樣子？反正總不能喜歡的是對你壞時候的樣子吧。」

姜錦聽不明白，所以她問，「你在說什麼胡話？」

院子外。

姜錦沒有說話。

「我找姜錦把你先抱起來靠床邊？」

這段詩怕是只ｈtｔps://wwｗ.hetuｂｏoｋ•cｏｍ.cｏｍ是讓姜錦更加難過而已，忽有故人心上過，回首山河已是秋。

「那天你問我情字何解，可我仔仔細細地想來想去，我還是覺得，何須解呢？這個世界有那麼多的人，如果你偏愛一個人的話，若是求愛得愛那還好，那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但大多數人，最後都是求而不得，所以最後沒心沒肺得過。」

這些事情他真的說出來，姜錦要把他給殺了也說不定。

她看著許落坐在那發獃的樣子，順便問了一句。

姜錦抬頭看他。

「寫完了，你不是看了嗎？」

可誰知道現在誰還愛這誰，誰念著誰，誰又想著誰呢？所以到最後來看，約定和誓言，都是最虛假的東西，真是一個字都信不得。

「那允許我給姜宗主，先量量身材。」

「你再厲害……你也不能這麼怠惰。」

許落把粥盛起來，湊到君汐言的嘴邊，君汐言的眸子卻幽怨地望著他，「你要燙死我？」

許落無奈再湊到嘴邊吹涼。

這下哪有先前那個溫婉成熟的龍娘模樣，這淚眼汪汪的樣子像是在等著吃糖的小姑娘，許落搬了個凳子，「還沒到上藥的時間呢，先喝點粥。」

他微笑著轉過身，不看。

「這可真的不是我懶，有時候努力也要努力對方向才行，不然一切都是白用功，最後也不過只是感動自己而已。」

如果她看得開，她就該回答許落的話語了，可她看不開，她整夜不睡，她想不明白，她不能接受，所以她憤怒，所以她難過，所以她失落，所以她是現在的模樣。

「改天我教你。」許落ｍ•heｔｕｂook•com.ｃｏm隨口念著，反正改天……又不是改日。

姜錦別過臉，輕哼一聲。

似乎要他說出個所以然來，頗有他要是說不出來，明天他就要被泥頭車創死的感覺。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姜宗主。」

「所以啊，其實只是因為想要對方一直對你好，想要對方只對你好，歸根究底啊，喜歡最後也只是獨佔欲而已，但人這東西啊，始終都是最喜歡新鮮的，慢慢地什麼都會膩的。」

「沒什麼意思，姜宗主……要不要陪我一起玩一把？」

姜錦微笑著看著他的眼眸，倒也沒有半分慍怒的模樣，就只是靜默地凝視著他，卻彷彿有無形的壓力從她的身體里散發出來，許落怕了，所以改口，「勉強也夠三個人。」

「我坐不起來。」

姜錦一愣，回過頭，許落的臉近在咫尺，但是她卻沒有後退半分，原本黯淡的眼眸里，彷彿燃燒起星星點點的火焰，「你什麼意思？」

許落說的是花瑤霧。

「難得見你誇我。」許落碎碎念著，那幾句詩他也很喜歡。

「你生氣了也好，不相信也罷，反正我都說了，我無非就是在說胡話而已。」

「你不忙的嗎？」

君汐言仍舊那麼躺著呢，身上沒有一片布料，倒也沒法有，她的傷口就在後背，許落剛推門進來，彷彿能聽見她微微有些粗重的喘息聲。

許落早早地就來了君汐言的院子，同時手上還拎著一堆食材。

說起來，到了她這個修為，也沒有什麼練劍的必要了吧？許落不是很懂，只能說每個人修行的方式不同，在看到許落進來以後，姜錦放下手中的劍。

許落ｈtｔps://m.ｈeｔｕbｏok•ｃoｍ•cｏｍ一副故弄玄虛的模樣，但他笑得很溫柔，姜錦哦了一聲，「隨你。」

「哦。」

「這蛋……怎麼做成這樣的？」

「我中午再來看你。」

「能坐起來嗎？」

……

皮蛋這玩意可不多，是他自己在暮雪山上腌的，吃一個少一個，君汐言現在就在姜錦的院子裏面，而姜錦在清晨練劍。

姜錦喝完了那碗粥，沉默無言。

許落無奈地笑笑，「若是真的每個都要我一刻不停地陪著，那肯定是陪不過來的，再說了，哪有那麼嚴重，又不是非得呆在我身邊，姑娘們才開心。」

看來龍娘還好，不粘人，最多就是事情稍微多了一點點。

若是再等多年，多年後她不再做劍宗宗主了，花瑤霧也不再是花宗宗主了，可兩個人也不在一塊了，原本一起許下的那些約定啊，願望啊，現在也都統統沒有了。

「玩好玩的。」

「瓔珞和折鏡最近在院子里玩象棋玩的很歡快，我大師姐和初晴關係一直都好，我哪有那麼多要忙的時間，再說了，我也不練劍。」

只是想來，他們兩個人的喜歡不是一種喜歡。

於是許落走出了房間。

「喜歡嘛，是一回事，愛嘛，是一回事，歸根究底嘛，喜歡一個人，還是喜歡一個人身上的閃光點，忽然就有那麼一個瞬間，讓你覺得她在自己的世界裏面，閃閃發亮，是最亮的那顆星星，在追逐那顆星星的過程中，你一一點點地被光照亮，最後你抓住了那顆星星，時間久了，星星的光也會慢慢黯淡，你也會慢慢地變成星星，忽然有一天，你開始思考，最開始的時候，為什麼要追逐那顆星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