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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退出群聊，按滅了屏幕。

照齊晟往常的作派，誰折騰出幺蛾子給他添堵，誰就會被往死里整治。不過傳媒公司太會來事兒了，怕得罪他，又不捨得機會，就趕在第一時間草擬聲明過來聯繫。一來二去，熱搜掛的時間不會短，還能賣個好。

直到手機響了一聲，他低頭，饒有興緻地划動了幾下屏幕。

真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那顏若怎麼不把評論刪了啊，留著隔應誰？

［看見這個巴掌沒有，它即將出現在你們臉上.jpg］

沈姒反應過來，秒速撤回。

照片有點糊，也不是一個最好的角度，但畫面構圖莫名好看：金碧輝煌的巴洛克式建築作為背景，周遭鍾酒盈杯，裙曳香暗，他和她處在中心，模糊的畫質有一種老鏡頭的感覺。

［許昭意：我敲，我正在小組激|情吃你的瓜，怎麼突然404了？］

正摸不著頭緒，顏若那邊似乎等煩了，發了條消息，告知了自己的車牌號，委婉地催她快點。

當天下午幾個社交網站和論壇都炸鍋了，處理速度太快了，全網在幾分鐘內全部清空，除了照片什麼都不剩，手段強硬得空前絕後。

會議室里，剛結束了與國內高層的視頻會議，總助在一旁進行了國內事務的彙報，與傅少則的單線還沒掛斷，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

「外面有個客人找不到停車的地方，姒姒，你能不能幫我看一下？」一個師姐扮了一半，忙不過來。

［許昭意：小組帖子全刪了嗚嗚嗚嗚嗚，真的可怕。］

沈姒喉間一哽，有點順不過氣。

「糾正一下，前男友。」沈姒按住語音鍵，冷笑了聲，「而且都掛了兩個小時了，他是快破產了，去籌錢了嗎？」

［許昭意：你可以提前慶和_圖_書祝了，你前男友的財務可能真的會出問題。］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覺得這場景很眼熟，似乎在哪兒見過。

兩個塑料姐妹跟說相聲似的，一唱一和，嘀嘀叭叭了好幾屏后，空前一致地得出最終結論：

嘖，渣浪或成最大獲益者。

手機換了幾輪了，根本找不到從前的聊天記錄，但她當時點了收藏。

從機場到西棠衚衕大致二十分鐘，沈姒下車時，事情已經處理完了。

沒隔多久，沈姒又低頭搜索近期財經新聞，瀏覽完幾篇報道，臉色越來越凝重。可能習慣了他高高在上，也習慣了他做什麼都遊刃有餘，看到他可能出風險，她還真覺得彆扭。

沈姒腳步一頓。

沈姒按著語音鍵，正想說什麼，看到彈出來的后兩條消息，眉心跳了跳，下意識地說了一句「不可能，他不會出問題」，手一松就發出去了。

「追小姑娘。」

［不要這麼說哦，小姐姐可能是素人，上熱搜應該很困擾，才沒澄清，不是故意造成這種局面的。

「好的，我現在就通知公關部。」總助伴君如伴虎，快速道。

衚衕口有微風穿過，沈姒一邊步行往裡走，一邊低頭處理手機消息，她在車上假寐休息那會兒，「清純女大學生在線熱聊」群已經刷屏了。

師姐直接將手機丟給她，「你拿我手機跟她聯繫吧。」

至於後續約飯局賠禮道歉的說法，純粹是風月場上逢場作戲。

恍若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裡，偷窺到心照不宣的浪漫秘密。

他眼皮輕輕掀了一下，「聯繫沈良州，讓他鎖評論和詞條，照片留下。」

「就是想應選《青衣》女主的一個明星，顏若，預約了師父來請教問題。」師姐描了下眉，不太在意地和圖書說道，「雖然看著像做樣子的，但人家那麼熱情，也不好拒之門外。」

這事兒好處理，一刀切的意思，就是打點完直接炸號、撤熱搜、鎖詞條，問題是還有個不尷不尬的飯局。

沈姒腦海里閃過一道靈光。

同一時間，顏若工作室闢謠。

沈姒的小腦袋上打出了一連串問號，匯聚成一個巨大的感嘆號，沒好氣地發了連發三條消息。

沈姒收到了精準查找號碼的好友申請，所以想都沒想就通過了。

總助心裏跟明鏡似的，自家老闆會有什麼態度他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但他不能越俎代庖，該問的還是得走個過場，「那飯局的事兒？」

［許昭意：你看最近的財經新聞了嗎？藍核收購一個國外知名財團，前後砸了三十多個億，打了六個月反壟斷官司，被好幾個國家的做空基金同時狙擊，官司雖然贏了，但是還有一關過不了的《證交法》，稍有差池，前期投入的所有錢都會打水漂。］

畢竟齊晟家世煊赫、身家濟濟，如果他心情好，真挑個時間應下了，瞧顏若合眼緣又懂事兒，後續再發展點兒關係最好；萬一被回絕也無傷大雅，本來就沒幾個人敢說請得動他。

也許是她太敏感，也許是受周子衿吐槽影響，她越看越不舒服。以至於剛剛因財經新聞產生的那一丁點心疼、彆扭、擔心的複雜情緒也沒了。

［許昭意：你可別跳預言家了。］

對面沈姒剛通過了好友。

要命，丟人。

她應該也很內疚和難過吧。］

「小白的官司打完了，DAX30指標股的數據也已經足夠讓對沖基金咬鉤了，你還不收網？」

「沒事。」沈姒將毛筆放回筆擱，面色不改，「我去接人。」

沈姒翻了翻收藏的圖wｗw.heｔｕｂooｋ•cｏm•ｃom片，終於在下面找到：照片里一樣的車子，一樣的車牌，還有車窗內一樣的身影，足夠證明她的想法正確。

她們三年多前有什麼交集嗎？

「誰稀罕給他護短？」沈姒忍不住反駁了句，「我是覺得我的眼光不能遭受侮辱好不好？」

樓中樓里一水的「若若太溫柔了吧」、「希望某些人能看到這一條」、「若若真的善解人意」、「嗚嗚嗚嗚嗚若若受委屈了還要幫別人說話」……

#顏若工作室闢謠#

「你看著處理。」

輿情其實是最容易逆反的東西，但詞條和廣場一鎖，掀不起來討論度；幾個平台管理員又不約而同發帖，禁止淘這個話題，又是一波刪帖封號；營銷號也不知道是被警告了，還是打點了，什麼都不敢搬運，都在裝死：這下網上再好奇，也沒地方發酵。

沈姒沒忍住給她發了一個問號。

她發了第一條消息：「請問你是？」

［我照片被人冒名認領了兩小時才闢謠，你們居然在吃瓜？］

［周子衿：我又看了一眼微博，詞條炸了，熱搜也從第一位秒撤了，連廣場都鎖了，太可怕了。］

真他媽冤家路窄，到哪兒都不能清凈，在這兒也能撞上。

橋歸橋，路歸路，前男友就算今天破產了，關她什麼事？

「怎麼了？」師姐聽她沒動靜了，從鏡子里看了她一眼。

沈姒指尖一頓。

當初那個人還真是顏若？

［你們還是人嗎？］

先前論壇淘過熱搜價位，上熱搜真的很便宜，前五名也就10萬塊錢，但是撤熱搜很貴，尤其是毫無下降過程的秒撤。再加上鎖詞條、www•hｅｔｕｂook•cｏm.ｃｏｍ鎖評論、鎖廣場，還有其他六七個平台刪帖鎖評，一系列操作等同於進了躺金錢焚燒廠，不知道要燒到幾位數。

按習慣詢問了下身份，結果對面一直沒回，不過她正忙著抄經文平心性，也沒太當一回事兒，手機撂在一邊就不管了，繼續抄寫。

總助眼觀鼻鼻觀心，從炸號變成鎖評論，全仰仗沈姒這個禍國妖妃。

她在消息框里跟對方交代了幾句，就出了門，一直走到衚衕口。隔了老遠兒她就看到一輛梅粉色的跑車，車窗落下一半，裏面的人遮得很嚴實。

［周子衿：艹，我剛刷的爆料短視頻也沒了！！！我還準備一起爆料呢！］

齊晟微妙地彎了下唇角。

［你男朋友真有錢。］

「到了嗎？我的車牌號是京XXXXXX。」

她把這一切歸結為一個事業粉的好勝心，雖然她對齊晟已轉黑。

［周子衿：我點贊的視頻超過3萬贊的都沒了，可怕。］

總助怔了下，有點意外他突然改主意，「那熱搜？」

她這幾天一直待在西棠衚衕，練習戲曲和舞蹈，想多聽兩句評價和指導。可能每一個階段都存在瓶頸期，她這兩年確實太順了，但也一樣有不知道怎麼繼續突破的時候。

「再等等，空單餘額還能漲。」齊晟手指搭在桌面輕敲，意態倦懶又輕慢。

藍核在西歐的局面確實不好看。

他漫不經心地點開微博，修長的手指一劃，照片放大。

在持有倉位達到43.14％后，數字便不動了，國內外都認為藍核收購出現了障礙，做空機構迅速出手，空單總量在兩三天的時間里，就超出了流通盤的10%，這個項目的棘手程度可見一斑，局面幾乎塵埃落ｈｅtｕbｏｏｋ•ｃｏm•ｃoｍ地了。

沈姒點進去看了幾條評論，全都是粉絲心疼正主，辱罵營銷號搬照片，她還無辜躺槍了一條。

他懷疑沈姒會下蠱，要不然她能靠一張合照，就讓他老闆心軟到捨不得炸號銷毀？秒撤熱搜、鎖詞條、鎖評論，一套下來不知道有多燒錢。

「誰的車？」沈姒隨口問了句。

對面傅少則立馬琢磨出蹊蹺來，「你好像有事要辦？」

他媽的。

很早之前，鑒定機構的工作人員發給她一個照片，跟她說有個女人非要見她，留下了一堆碎瓷片找她修復。她當時看完，還懷疑對方是故意找茬的，但不知道是誰，也就算了。

記憶和感官幾乎瞬間被拉回當晚，他掐著沈姒的下巴時，她紅唇冶艷、媚眼如絲的勾人模樣，還有騙她下藥，她驚慌失措、楚楚可憐的神情，讓人有一種克制不住的施虐欲。

沈姒應了聲，「在哪兒？」

齊晟半垂著視線，低啞的嗓音有點不耐煩的意味。

再加上齊晟一直沒回國，各種不好的傳言紛至沓來。

沈姒眉尖輕輕地蹙了下，大腦有點反應不過來。

她一個受害者應該內疚什麼？

［照片里誰啊？但凡有點良心，不能出來澄清一下嗎？心疼我們若若，真的被黑怕了，還要無辜替她背鍋。］

周子衿在語音里笑個不停，彷彿一隻雞生吞了一隻鵝，一邊打鳴，一邊打嗝，「沒看出來啊，你還挺護短。」

然而並沒有人搭理她，群里兩個人的熱情完全沉淪在瓜田裡了。

「現在就撤。」齊晟嗓音微冷。

底下是顏若的溫柔勸解：

這年頭潛規則都上趕著送上門了，主動得就差直接挑明了。

這種掩耳盜鈴的行為遭到了兩個塑料姐妹的無情取笑。

齊晟勾了下唇，也不避諱他：

走神間瀏覽器推送了一條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