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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了，陸總，我會做好這個工作的！」王鶴壽鄭重的承諾道。

「陸總，多好的機器呀，我真捨不得……」王鶴壽眼圈霎時間紅了下來。

「對，打死日本豬！」

「陸總，當斷則斷！」翟樂全提醒道。

何況，他們留在奉天，是非常危險的，日軍重兵就要登陸了，那要是上了岸，要不了三天，他們就能夠兵臨城下了！

「鶴壽，炸毀兵工廠是我的命令，你要做工人們的工作，我們不能把工廠留給日本人，然後讓他們生產出槍彈來屠殺我們中國人！」陸山耐心地解釋道。

「殺什麼鬼子，我們現在造的槍炮都在鬼子手中，殺的都是中國人！」

「工友們，工友們，我姓王，你們聽我說兩句……」王鶴壽在幾名戰士的保護下，走到車間的正中央，爬上一個巨大的機器，站在上面，醞釀了一下，大聲的對下面的工人們喊道。

「那自然是打仗用了！」

「陸總，孫旅長報告，108團攻佔了奉天兵工廠，正在跟日軍激戰？」翟樂全拿了一張電報走到陸山身後。

「誰炸，我們就跟誰拚命！」

「炸掉，也不能留給鬼子，是嗎？」陸山當然想到了，可這麼多好東西，都是中國人多少年攢下來的，這都炸掉，說心裡話，他心裏也有些受不了！

「陸總，既然帶不走，那不如……」

「說你們是漢奸，也有些過了，可你們有沒有想過，就為了你們一口飽飯，就要死去成千上萬的同胞，你們覺得和圖書這是應該的嗎？」

「不應該，王同志，你繼續說！」奉天兵工廠有組織活動，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只是隱藏的很深，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除非是真正靠底的人，一般沒有知道，這個時候突然一聲高喊，分明是有人主動站出來支持王鶴壽了！

王鶴壽帶起耳機，拿起話筒。就聽到耳機裏面傳來陸山的聲音：「是王鶴壽嗎？」

「啥，我們是漢奸，我們憑什麼是漢奸？」

「那你們造的槍，造的炮又幹什麼用呢？」

「你以為我們能夠帶走這麼多東西嗎？」陸山冷靜的反問道，天一亮，日軍的飛機就可以出動，到時候，渾河上的船隊就成了天上飛機的活靶子。

「王參謀，陸總要跟你直接對話！」這時候華九江突然對王鶴壽說道。

工人們沉默了，紛紛低下了頭！

雖然他並不知道王鶴壽也是組織成員，但是那一聲「同志」頓時令王鶴壽感到一股暖流從心底湧起，原來他並非孤軍作戰，還有自己的同志在一起！

跟日軍打消耗戰，攻堅戰，陸山無疑是不願意的，他根本沒有拼的資本！

「那你們知道你們現在造的槍炮都在幹啥？」王鶴壽繼續追問道。

群情激蕩，戰意盎然！

「你們忘了在平頂山上被日軍屠殺的三千同胞了嗎？」王鶴壽厲聲道，「他們被射穿的身上就有你們生產出來你的子彈，他們手中拿的也有你們生產出來的槍！」

「可是，陸總，我們明明https://www.hetubook.com.com……」王鶴壽辯解道。

「看到了，奉天兵工廠，我也想要呀，只可惜好東西太多了，我帶不走呀！」陸山嘆息一聲。

「陸總，直接跟我對話？」

「可是我們不能……」

「天一亮我們就得離開，你不明白？」陸山道。

「陸總，只要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完全可以搬走一部分機器的，這些機器……」

「梁永盛，你幹什麼！」人群中有人呵斥道。

這也給了王鶴壽一頭冷水從頭澆到了腳！

萬一不成功，他王鶴壽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

「不準炸工廠！」

「弟兄們，跟我殺鬼子去！」

但是日本人會給他們時間嗎？何況他們根本做不到防空，到時候日本人一旦發現他們在拆兵工廠，必定會派飛機狂轟濫炸，就算他們也不想炸毀兵工廠，可工人們和士兵的生命陸山不可能不顧及！

「是的！」華九江將步話機的話筒交給王鶴壽道。

「陸總，我明白了，炸工廠！」王鶴壽一咬牙道。

「是，陸總！」王鶴壽聞言，驚的連忙立正道。

「我明白，你和工人們一片愛廠之心，也明白你們保護廠子的心思，但是我們不能，我們現在雖然打了幾個勝仗，打了日本人一個措手不及，可是我們的力量還很弱小，要有跟日本人持久作戰的心理準備，兵工廠落在日本手中，對我們危害很大，只要兵工廠完好無損，他們就不需要從國內調集武器彈藥過來。那對他www.hetubook.com.com們來說，只要把人調過來，隨時可以武裝起來跟我們作戰，而且我們呢，這一次裁軍不就是因為我們大部分士兵都是光著腳嗎？」陸山耐心地說道，「日本人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或者已經開始派了援兵，援兵還沒有到，我也想把工廠里的機器搬走，可是我們沒時間也沒能力不是？與其把它們留給日本人，還不如把它們都炸掉！」

「那還不如把我們一起炸死了算了……」工人們情緒激動，有些起鬨。

能夠在代表工人說話的，那都是平時在工人中威望中較高的，也比較讓工人們信服的人。

「對，這位工友說得對，我們現在造的槍炮都在日本人手中，日本人用它們來屠殺我們的同胞，我們的抗日戰士，從某種意義上講，你們也是日本鬼子的幫凶，你們還是漢奸！」

除非能夠堅守一天，等到夜裡……

但是，這可能嗎，只要天一亮，鬼子的援兵必定會瘋狂的朝奉天靠攏，到時候，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守住？

「王參謀，辛苦你了！」華九江走到王鶴壽跟前，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好，炸就炸，機器可以炸掉，但是人要給我帶走，有了這些工人，我們會建造比這還要大的兵工廠，生產出更優秀的武器！」陸山把心一橫，「命令，108團在撤出兵工廠之後，立即炸掉兵工廠！」

「鶴壽，如果有機會，我也不願意炸工廠，你想想看我們好不容易攻佔了兵工廠，我捨得和*圖*書炸掉嗎？」陸山道，「可是沒有辦法，我們沒有制空權，天一亮，鬼子的長春和大連的飛機就可以飛到我們的上空，到時候，你拿什麼跟敵人的飛機抗衡？」

「這不廢話嗎，我們來兵工廠自然是造槍和造炮了！」

步話機那裡一段沉默，陸山何嘗不知道，可那不是八千多人，是八千多機器，輕的幾百公斤，重的幾十噸，龐然大物，就算是拆下來分開裝，那也得好幾天才能做到。

「好，希望你真的明白，機器我們可以不要，但工人和武器彈藥我們還是要的，要組織好工人們把武器和彈藥運出來，還有他們自己，也要帶走，他們的家人能帶的盡量的帶，不能帶的可以到鄉下躲一躲去，然後再接到根據地去，日本人事後肯定會報復的！」陸山囑咐道。

偌大的車間內一下子靜了下來，大家的紛紛的低頭朝自己的手看去，紅色的鐵鏽在上面留下了一道道溝壑，怎麼洗都洗不了鏽蝕現在彷彿變成了刺眼的紅色！

「那我們搬多少是多少？」翟樂全道。

更何況現在鬼子大兵壓境，為了這些機器，就要付出成千上萬名東縱戰士的鮮血嗎？

「對呀，我們就是混一口飯吃而已……」

「就是，就算你說的天花亂墜，我們也不會聽你的！」

沉默了，一片沉默，工人們又不是大富大貴，姦猾之輩也不至於做這份工作了，大家都是善良的。

「工友們，工友們，你們告訴我，你們來兵工廠做工，是幹什麼的嗎？」

「對呀，我們和-圖-書吃飯，填飽肚子這也算錯？」

「你說，聽你怎麼說！」

「陸總命令，炸掉兵工廠！」華九江接到這道命令，他也感到異常吃驚和不理解！

「陸總，我……」王鶴壽被陸山這當頭棒喝，猛然一驚醒，是呀，夜間鬼子飛機受視線干擾，沒辦法出動，可到了白天，他們可就肆無忌憚的出動了，這麼多機器就是拆掉，裝上船，那最終可能是被鬼子的飛機炸沉在渾河裡！

「鶴壽，我明白，能搬走一部分機器我也明白，可是我們的船的載重只有十噸，很多東西我們都必須捨棄，你放心，兵工廠我們一定會建，而且還會建一個比奉天兵工廠還要大十倍的，但是該捨棄的還是要捨棄！」

「打仗唄！」

「殺鬼子……」

炸掉奉天兵工廠，這可是幾千部機器，還有上萬工人的心血，這一炸，至少損失上億元。

「工友們，我們現在有槍，還怕日本人幹什麼……」

……工人們的情緒迅速地平息了下來，但很多人都表示了很不理解，也難以接受「漢奸」的罵名。

「想要炸工廠，沒門兒！」

而現在，工廠已經奪回來了，可卻要把它炸掉。一時間很多發到了槍的工人們情緒激動了起來！

「工友們，雖然你們的雙手沾的只是鐵鏽，可是你們這鐵鏽也是紅色的，他們看上去難道就不像是我們同胞的鮮血嗎？」

兵工廠的工人也一下子炸鍋了，他們之所以還堅持留在工廠，那還是心中還有一絲希望，希望東北軍可以打回來，重新把工廠奪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