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六章 赤伶
他們那些引以為傲的徒弟，哪個不是練了至少七八年往上的，而周傳嫻的徒弟才練了一周就抵得上別人數年苦練。
「這、這到底是妖怪唱法？」
「情字難落墨，她唱須以血來和。」
「百轉千回，卻又慷慨激昂，妙，妙啊！」
舞台上，紅色戲服的伶人，臉上有一滴淚水滑落。
周傳嫻翹起二郎腿，「恨鐵不成鋼」地道：
不過，《赤伶》這首歌里包含的，不僅僅是崑曲。
「一周就練到這種水準了？」
「是崑曲和流行音樂結合的戲腔！」
觀眾都被沈瑤的歌聲帶入了悲壯的情緒中，下一刻，卻聽到了又一段更驚艷的唱腔：
周傳嫻家中，一群崑曲大佬此刻正驚訝地看著她。
他們說的是那段背景故事里，舞台上伶人點火前唱的那一句：
只見舞台上的紅衣伶人身姿輕舞，水袖起落，如泣如訴，短短几句，便道盡了卑微的戲子面對國難時的熱血慷慨。
「這沈瑤該不會是周老師失散多年的女兒吧？」
「不對！再來！」
啪！
「道無情，道有情，費思量……」
m.hetubook.com.com「濃情悔認真，回頭皆幻景，對面是何人。」
「濃情悔認真，回頭皆幻景，對面是何人……」
有一次他看到沈姨都手心都被打腫了，沈秋看的眼淚止不住流下來，沈姨卻依然平靜地繼續練習。
「戲曲？」星川未來有些失神：「這樣的技巧……」
「台下人走過，不見舊顏色。」
而且練的不好還要被壞蛋老太太拿戒尺打手心。
「道無情，道有情，怎思量。」
這差距也忒大了吧！
此刻，看到激動的雨彤姐，還有周圍同樣激動的觀眾們，沈秋心裏忽然有些難受。
依然是一大段崑曲戲腔加念白：
通過電視鏡頭可以看到，觀眾席上全都是張大嘴巴、目光痴迷的人們。
你們只知道沈姨唱的好聽，卻不知道，她為了站在舞台上，付出了多少。
「也曾問青黃也曾鏗鏘唱興亡！」
大佬們面面相覷，老魏問道：「為了你徒弟？」
沈瑤接下來的演唱回歸了流行歌曲的唱法，但她的歌聲卻和以往不同，帶著滄桑和悲愴：
這是崑hｔtｐs://ｍ.heｔuｂook.ｃｏｍ.cｏm曲名曲《桃花扇》里的一句詞，崑曲界老人都知道，而《桃花扇》唱得最好的人就是周傳嫻。
舞台下，觀眾紛紛起立，掌聲雷動。
諸位老友當然不信，正想再問，卻聽電視里再次傳出一句相同的崑曲念白：
這名被他們判斷為「最弱」的歌手，正在用一種他們無法理解的技巧，唱著震撼人心的歌。
剛才電視里的那一句，和周傳嫻實在太像了。
沈秋沒有歡呼，沒有鼓掌，只是怔怔地看著舞台上那道如身穿戲服，如夢似幻的身影。
「濃情悔認真……」
舞台上，沈瑤的演唱來到第二段，開頭依然是那句她在一周內練了幾千次的崑曲念白：
「戲一折，水袖起落。」
「什麼？！」大佬們表情都失控了：
啪！
「位卑未敢忘憂國，哪怕無人知我。」
這一遍，比第一段主歌時更加婉轉綿長，尾音繞樑。
日島觀眾則沉默下來，無言以對。
在那個壞蛋老太太的家裡，沈姨每天練這一句至少要練好幾百遍。
「說過多少次，不要用咽喉發hｔｔｐs://wｗw.ｈｅｔｕbｏｏk•ｃｏｍ•com聲！」
大佬們：「……」
「戲幕起，戲幕落，誰是客。」
在凄美、悲壯、震撼的氣氛中，沈瑤的演唱也來到了最後一段。
眾人面面相覷，早知道剛才就不在周傳嫻面前炫徒弟了！
其他人也紛紛點頭，曲藝大都要從小練起才能有所成，聽沈瑤這一句，至少也有十年功底。
日島歌手席，眾人臉色有點難看。
周傳嫻家裡，一眾崑曲大佬不禁撫掌讚歎，有人低聲議論：
「周老師以前那麼討厭娛樂圈，居然同意她徒弟這麼唱崑曲？」
他們被沈瑤的第一句徹底震住了，而電視機前的崑曲大家們同樣驚訝。
這是他們從未聽過的歌聲，他們也從未想過歌曲居然還能唱！
沈秋都忍不住想勸沈姨離開了，但他卻看到深夜時沈姨一個人悄悄起來在衛生間里繼續練習……
「沈秋，你沈姨太完美了是不是啊？」
「啊啊啊！沈姐唱的太好了，我愛你沈姐！」
這是沈瑤的開口第一句，接上了背景故事中名伶與敵同亡前唱的那一句，而且唱腔、語調、姿態一模一樣，頓時m.hetubook.com.com讓觀眾有一種時空重疊的感覺。
酒井舞子咬著嘴唇，耳邊全是來自己觀眾席上的驚嘆。
周傳嫻淡淡地道：「我上周剛收沈瑤為徒，她只練了一周。」
崑曲名家們驚嘆，觀眾更是被震撼到無以復加。
「華夏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度啊。」小田切看著舞台上的沈瑤，覺得自己好像又要移情別戀了。
老魏忍不住問道：「傳嫻你不厚道啊，悄悄收徒這麼多年了還瞞著我們！」
……
昆城。
「對不起，老師。濃情悔認真，回頭……」
啪！
「濃情……」
沈瑤的演唱越發悲愴，那凄婉的歌聲，那悲壯的歌詞，彷彿將觀眾拉到了那個戰火紛飛卻又英雄輩出的年代。
歌停聲歇。
這個歌星的崑曲功底居然這麼好？
在座的都是大家，自然能聽出這一句的水準，居然比起周傳嫻也差不了多少！
幸田麻衣道：「是華夏的戲曲。」
觀眾席上，雨彤激動地滿臉通紅，緊緊抱住旁邊的沈秋：
思緒卻飄到了昆城那間破舊的老樓里。
在眾人難以置信的目光注視下，周傳嫻點點頭：「是我唱的。」
「台下和-圖-書人走過，不見舊顏色。」
「亂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戲腔？」
「慣將喜怒哀樂都融入粉墨。」
「唱悲歡唱離合，無關我。」
沈瑤開口這一句崑曲念白，唱腔婉轉優美，聲音溫柔嫵媚，觀眾們都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不少華夏觀眾都流下了眼淚，其他國家的觀眾也感受到了歌曲中的情緒，眼眶濕潤。
「這句唱的不行，還是缺練，就靠天賦撐著了。」
尤其是以前沒聽過華夏戲曲的亞洲觀眾，簡直要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濃情悔認真，回頭皆幻景，對面是何人。」
周傳嫻呵呵一笑：「隨便唱唱而已。」
這他媽真是我們從未見過的全新版本啊！
「……」
「陳詞唱穿又如何，白骨青灰皆我。」
「傳嫻，剛才那句是你唱的吧？」
眾人看向電視屏幕，竟是舞台上的沈瑤在唱！
「台上人唱著，心碎離別歌。」
此時，帝國放送中心已是一片安靜。
「再來！」
要知道周傳嫻已經退隱多年，千金難買她再開口，而且周傳嫻向來厭惡娛樂圈，怎麼會願意讓自己的聲音出現在流行音樂的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