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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顧自地後撤，目光始終落在夕恆的面容，似要將這份容顏記在心底。

「這段時間來，我再努力也只能察覺到氣感，卻不知血氣為何物……」顏紅磯語氣複雜，似是失落似是無奈又好像某種解脫。

醒來，已是另一天白日。

……

那邊容顏精緻的少女低頭看著手裡紅盒，空洞的眼底漸漸又浮出了絲絲神采與期待。

之後繼續砍伐壽元，進步就會越來越快。

「可我已用過不少增益氣血的藥品了，皆是並無大用。」

「嗯。」夕恆遲疑一瞬，輕輕點頭。

夕恆長長呼出一口氣，單手捂住丹田位置，閉眸感受起其中磅礴奔騰的氣血。

氣血爆發瞬間，在巨石上撕出了一個猙獰裂口，足有近一米長。

轉眼看去，是紅妙師姐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邊觀摩。

「我希望你服下此葯，再練一日。」夕恆簡單說罷，平靜地將紅盒塞給了對方。

她講出這句話后，渾身就好像忽然卸了力。

雖然第一次運功影響很小，但畢竟是有的。

夕恆默想著這些，慢慢將五指握住。

緩緩睜開眼瞳看向遠處，卻發現視野變得模糊朦朧了些。

顏紅磯卻並未因此有半分驚異愕然，手裡長劍仍然流暢。

夕恆忽地踏步，手腕猛轉朝前再度一劈。

緊接著，周邊響起了花瓣散落似的拍手聲。

跟隨著師姐離開人群時，她才好像忽地想起來什麼，立刻環顧起四周找到了夕恆的所在，請師姐稍等，並朝那邊奔赴而去。

夕恆停劍正要休息，一旁傳來了輕輕的拍手聲。

隱隱間，一絲絲紅色從顏紅磯指尖外露，流於劍柄，通於劍刃。

「可願意么？」紅妙再微笑著問道。

「既然願意，便隨我來吧。」

如此反覆二十四次，練功終了時，夕恆幾乎疲憊到了只要閉眼倒下便就會昏迷的地步。

「……還能再練一日嗎？」夕恆沉默了下，問道。

紅妙做了一聲嘆息，少有地沉默了會，才道：「我師傅曾說奪命決是邪功，當初的血線劍派釀成m.ｈeｔubｏok.ｃｏm•ｃｏm大禍，也與這奪命決有些關係……如今長老那副模樣也是這邪功所致，你最好不要多練。」

夕恆蹙著眉慢慢返回了自己的住所，坐到鏡台之前。

夕恆將這些景象浸入眼底，無言看著時，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

對方轉身剎那，夕恆于抓出了一個紅盒，跟上對方。

再用出四招，才終於出現了熟悉的疲憊感。

師姐剛轉身，身旁便又有另一人朝著夕恆走來。

劍刃尖嘯間斬出劍風，吹得地面塵灰朝四周崩散。

手中劍法變幻莫測，諸多招式自然拿捏銜接，頗有一種隨手拈來之感。

直到此時，數月努力終究得到結果的欣喜終於湧上心頭，顏紅磯難掩自身笑容，眼中也顯出了更為明亮的神采。

「時日？哦，你我賭局的期限么。」

「多謝師姐賜我靈丹妙藥。」

此刻功成，她體內的氣血比起先前增了一倍不止。

紅妙見夕恆眼底並沒有什麼悔過之意，默默搖了搖頭，朝後邊退去。

「終究還是沒成。」她又嘆了口氣：「數月努力白費，真是掃興至極。」

她將這一縷微卷的乾枯白髮挑出來，試著拔掉。

說起來，那枚化濁丹最開始的來源，就與顏紅磯有關。

其劍招動作間透著一股奇異的勢與劍意，不似其他師姐師妹的凌厲兇猛，也沒有夕恆的捨身之劍那般直斷生死的氣魄——而是一種瀟洒至極的、拋卻了其他所有心思念頭，全心全意專註於此時一刻，要儘力作出此生最後之舞的意念。

顏紅磯踏步輕盈，長劍飄逸，身形一下翩若驚鴻，一下婉若游龍。

劍動時而流暢如水，時而猶如猛獸突擊飛風席捲。

顏紅磯此刻忽地下斬停劍，震得落葉翻崩塵灰四濺，劍風打在地面石板，竟打出了一聲嘭響。

不過，夕恆在這兩個月間，已經修成了長老所給的奪命決，明白了所謂的壽元存於何處，要如何將其引出，又需流經哪些經脈，才能將其砍伐並逼迫其化氣httｐs://ｍ.hetuｂｏoｋ.ｃｏm.ｃｏｍ血歸於丹田。

日墜月升，天象輪轉變換。

「這功法還會影響視覺……」夕恆嘖了一聲。

「這是……？」

「藥品只是外物，你能掌握氣血是因最後領會了劍意。」夕恆和顏悅色：「恭喜了。」

起步轉閃翻騰，手中長劍在此動作間點撩翻崩閃動不斷。

現在，顏紅磯塞過來的信物玉牌，也許可以算是種完成任務的獎勵？

「這就要走么？」

長劍停住，她低著頭喘息起來。

揮劍時，紅線持續的瞬間也更久了一點。

劍勢愈發迅速凌厲，劍影環繞四周，寒光與紅線交織，構成了一幅別樣驚艷畫作。

紅妙輕笑一聲：「感知一下丹田即知。」

她會看向顏紅磯，神色有些微妙。

聲音接連不停，環繞了她一整圈。

「慢著。」

空曠的練劍場中，正有數十人三三兩兩結伴練招。

……

「願意什麼，哦，我自然願意，可……」她話音停在此處，不清楚應該如何作答，之後才勉強憋出一段話：「可是，我收到家中傳書，這就要回去了。」

「大師姐……」此人恭敬道。

「我盡量。」夕恆聽著師姐勸阻，心裏感到些許安慰。

……

也未像是一直以來那樣保持著微笑。

「再過十幾天，就到時日了。」

紅線劍院之中，夕恆的武道境界仍停留在紅線劍法的二重。每日儘力練劍，不過只多習得了幾種劍招。

「此物為化濁丹，對氣血經脈有益，也許能助你感知並拿捏氣血。」

「今日一別，興許就是永別了，希望來日可以再見吧。」她向夕恆抱拳行了個武者禮，接著轉身。

她整理好衣著打扮，便帶上一把劍前往外面練劍。

想要將氣血與勁力貫通全身協調運用，成就明勁大成，即便數年為一日地修鍊，也不知道究竟需要多長時間。

「真的有……」她一時間又不知如何是好，先是難掩激動地露出了絲絲笑意，下一刻又猶豫不決起來。

只稍微勾了一下，發縷就自己脫和-圖-書落下來。

劍舞之間空中劃出了許多極為纖薄，轉瞬即逝的紅線。

顏紅磯搖頭：

「試與不試在於你自己，若是此時不用，此葯還可以在你病危時延壽七日，總之我已將此葯給你了，再無退回之理。」

她之前斬不出這麼長——

「不錯，可願成為我們院中的正式弟子么？」她立刻發出邀請。

夕恆迎著練劍石接連斬出了十招紅線劍，疲憊地要找地方休息時，卻見顏紅磯不知何時重新拿起了劍，也已服下了那顆化濁寶丹，此刻模樣精神煥發。

如今，自己只是將其轉手，再贈予了兩年前的顏紅磯。

練功房中燃著焚香，夕恆盤坐其中，心底默念起奪命功的心法。

「嗯，何事？」夕恆調整了下心情，平和回應。

「沒必要了，這段時間多謝師姐指教。」

好似群蟻圍上了小糖塊般，點點蠶食殆盡。

而自己只是個中間人罷了。

她揮起長劍，招招動作與其中銜接皆流暢自如，好似所謂劍伎倆字，本就應當如她這般驅使。

也許可以說——是未來的顏紅磯將這枚丹藥交給了年輕時習武的她，成全了她的一份遺憾。

「再會。」夕恆將劍柄反持，並起右掌抵住左拳。

一瞬紅線在刃前綻現，下一瞬巨石表面又貼出了一道深而細的劍痕。

片刻后，顏紅磯點頭答應。

抬起看了看，只是見玉牌正面簡單刻了一個顏字。

「若非師姐數月用心指教，並於最後再作勸說，我無法領會。」顏紅磯推辭，接著從懷中取出一物，是一枚不過只比拇指大一些的小玉牌：

一個小周天運轉完畢，夕恆溫養了一炷香時間，待到方才消耗的氣力與精神漸漸恢復，再繼續打開丹田，泛出氣血，在體內經脈中流轉三度周天。

顏紅磯搖了搖頭，伸手似要將紅盒再遞迴來。

紅磯拍了拍胸口來平穩呼吸調整心態，隨後便向夕恆鄭重地抱拳鞠身行禮，道：

「我就是服下此葯才入勁的，你試下又何妨？」夕恆反推過去，自己往後退了幾步：

不過她https://m.hetubook.com.com可不會因此就停下腳步，這種以傷身來換取功夫的功法太適合她了。

不過，她還是不太適應對方叫她師姐。

「師姐？」顏紅磯的目光已變得空洞。

虛步一踏，身形舞蹈似的忽轉，一招帶著紅芒閃動的飛劍橫空劃出劍鳴，帶著凌厲的氣勢朝著前端突破。

由此，氣血得到大量進補愈發增強，短短片刻便已出現明顯增益。

「還請師姐收下此物，此為我們京城顏家的信物，以後無論師姐去我顏家哪座產業，或是直接前來家族之中，都會被奉為座上貴賓。」

敞開氣海、命門兩穴，從這兩穴間的經絡中以氣血尋得絲絲元氣，並將元氣慢慢搬運而出，流過經脈歸於丹田。

她已將外界一切拋之腦後，只求完成今日這最後幾劍，為這數月來的努力畫個結尾。

「無妨，我們院中大多正式弟子也都正在外遊歷，兩三年間不回院也是常事。」紅磯伸手邀請：

是，我輸了。」

「家族傳信說要儘快，所以需要儘快。」顏紅磯遲疑了很久，才在一聲嘆息中將心思說出來：「我與師姐的賭局，就在今天結束吧。

畢竟消耗了元氣，身體出現些變化也是難免的。

銅鏡之中的面容與先前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是看了許久之後，夕恆總覺得自己的肌膚更黯淡了一點。

夕恆在人群之中，再方才看過了顏紅磯流暢的劍舞之後，心裏隱隱有所感悟，正要返回空曠之處繼續練劍，卻是先被對方追了上來。

緊接著，夕恆接連斬出五六道紅線劍二重的招式，體內氣血仍留有餘力。

「顏紅磯，一百七十八日掌握氣血，感得劍意，近日可以入勁。」紅妙師姐從人群中走出，將鼓掌的雙手落下。

本身氣血在這兩月的修鍊當中，只增長兩成。

夕恆聽聞稍有些落寞，畢竟相識許久。

轉眼，又是兩個半月匆匆而過。

是對方在第二世末尾，贈給了自己……

顏紅磯微微抬頭，此刻才終於見到，自己周邊此刻已經圍滿了人。

「嗯，我收下了。」她說。ｗww.heｔuｂｏｏk.ｃｏｍ•ｃｏｍ

之後，再搬運出絲縷元氣，將其歸於丹田在氣血的桎梏下逼迫砍伐。

顏紅磯明顯愣了會，抬頭看向師姐，茫然地指了下自己：「我掌握氣血了？」

顏紅磯與其擦肩而過，靠近到正蹲坐著休息的夕恆身側。

「你學了奪命決？」雖在鼓掌，但對方實際表情卻並不怎麼柔和。

「師姐。」她最後道：「我就要走了，願日後江湖再會。」

持劍右腳踏實，身心前移。

這才用過一次奪命功，她體內氣血就有了成倍的增長，每次練招都能多練幾次。

對方連忙脫離了舞劍時的心境，捂著小腹閉眸感應起來。

丹田中所存的大量氣血在捕獲到壽元之後，立刻將其牢牢鎖死，隨後蜂擁而上，一縷一絲地將其吞噬。

「壽元消失了便不能再補，等之後讀檔，再變回靚麗些的模樣吧。」夕恆搖了搖頭，把手裡銅鏡放向一邊，自己則托著虛弱的身體趴到床上入眠。

「我已經一月都沒有絲毫進步了……」她抿了下唇，說：「而近日家中傳來急訊，族裡出了大事，我作為長女應當回去才行。」

少女眼底的茫然漸消，換成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無奈與解脫。

夕恆打起精神舞出幾套基礎劍招，熱身之後便行至練劍石前，真正專心起紅線劍的氣血招式。

夕恆扶著地面，讓虛弱且僵硬的身軀站起，下意識地將鬢髮梳理至耳後時，卻發現成縷的髮絲之間已經摻雜了一點點白色。

夕恆還未答應，這玉牌便塞入了她的手中。

「師姐。」

「不錯……」夕恆呼出一口氣，靜息平神。

意聚丹田，掌心聚氣。

紅妙隨意點頭，走去了另一邊。

她說罷，便重新回到方才位置撿起長劍，繼續練起劍法，留下了顏紅磯呆站在原地。

見此人精美的面容上布著絲絲細汗，微微喘息著趕來自己身邊，夕恆心底莫名浮出了些許悅意。

這招『杜鵑啼血』，之前至多能將殺傷力極強的紅線延伸到七八厘米，如今運轉了一日奪命功，氣血增長一倍，劍刃紅線也隨之延伸到了十幾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