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繾綣仙凡
第132章 屠龍之技
並且隨著憤火點燃，巨龍速度越來越快，力量愈發龐大。
心如止水之下，一切都很慢。
她曾在北疆戰場見過這招。
龍首撕開巨口，每一顆倒鉤似的利齒盡顯猙獰。
劍氣穿透龍首之後，隔著數十米的龍頸斬開，整顆龍首被摘了下來，墜在泥地沒了生機。
讓夕恆下意識覺得，自己正在沖向黑夜天穹。
火球逐漸增大，到最後好似一棵小太陽般，照亮了深邃昏暗的鎖龍井內部。
「哦……」
其外表臃腫怪異，不似書畫當中的巨龍那般均勻有勢，反而好似得了肥胖症或者腫脹之類，體格分佈絲毫不均。
頓時，黑潮缺少大塊。
劍意宛如領域展開一般影響現實，將敵人的意志也集中在了此劍之上。
宛如衝擊錘般，直直砸在狹窄的井道底部，撞出爆炸般的轟響。
以看似雖小，實際卻極強大震心的氣勢，成就至強一劍。
耳目失去作用，渾身上下經脈寸斷，好似連觸覺都已消失。
龍與凡人……終究有著天壤之別。
下一瞬，上方龍首隨著一聲怒吼再轉，好似隕石般重重壓來。
「真被激怒了啊……不就是用血砸了你幾下么？」
血海翻天的感知能力似乎比之人類五感更為全面，卻也更為薄弱，就好似多了層與心神相連輕紗。
只有最底下，有著幾個好似星光般的小點。
煞白的劍氣猛地爆發，墜于龍首。
龍首越來越近——
上方地面顫抖，無數碎石墜落。
龍首也沒有繪畫當中流線型的美感，而是長得坑坑窪窪。
井下那過於空曠的黑暗當中，雖也有先前溶洞里所遇的薄蘑菇散光，但因黑暗太過強大，絲縷熒光只像人在城市當中，夜裡仰頭可見的星光般寥寥，根本無法照亮其間黑暗，只起點綴作用。
但凡人真能做到這點嗎？
她自己也未曾想，絕生之劍原來有如此威力，甚至斬斷龍頭。
利刃憑空破開白障，層層疊疊的白光猶如盛開的花瓣、又好似烈火波盪燃燒。
白煞劍氣消失，龍首受劍先是上揚十數米，隨後墜地又砸出一陣泥浪。
「絕生！」
而眼前的井底巨龍也會這招，並且效果顯然更好。
那便是龍——以肉眼所見，夕恆真正直觀地，知曉了其究竟有多麼巨大。
再拔劍時，腰部前後的氣海與命門兩道穴位已被血線貫穿。
曾經，她只以暗勁大成的實力催用這絕生之劍，影響範圍就已有了上千米之多。
轟——
凡人武者都有後手與底牌，而龍的積蓄，應該只會更為強大。
調息之後，渾身化勁奔騰，立即朝前踏步。
夕恆不得不承認，只憑血海翻天，已經難以潰敵。
「真丑。」她第一時間，卻只有這個想法。
少女難以阻擋，只得以火涌之法向血水對攻。
下一刻，念出兩字：
于高空火球明光的映照之下，少女身影化作血紅流星，刺向直衝而來的龍首。
少女凝住目光，所有事物于動作迅速放緩。
隨著血海感知重映心神，她見得鎖龍井底下的淤泥當中，已經長成樹根形狀的龍尾正好似心臟旁血管般不斷膨脹收縮，似是正向上輸送營養。
「這東西看得見我？」夕恆自語。
「越音，斷命。」
隨著呼嘯的風聲做伴，龍首越來越近。
夕恆和*圖*書呼出一口氣，稍稍伸手，觸向臟污龍首。
烈火四散殆盡，只剩濃血打在夕恆身上。
血海忽地揚起化成障壁，擋在了龍首之前。
火法的衝擊，遙遙不及血水的高壓。
夕恆隨即得出答案——其他凡人做不到，但她大概有點機會。
雙眸逐漸合上，身體衰弱，朝側傾倒。
並且，其行動也相當極為遲緩。
龍喉隨即噴出一股濃厚血色，正是先前被其所吞沒的血海。
「昂——！」
龍吼聲、石墜身動的響動、血海波濤亂墜聲與地震聲一齊退退散。
直到此刻，夕恆才以僅存的化勁，勉強恢復了一點聽覺與視力。
身死對她而言毫無所謂，無數恐怖儘是虛妄。
可即便其衝擊力哪怕足以衝破凡世間的所有城牆，面對如此怪物，卻也只好像潑水一般。
最後，便是與夕恆心神相連的血海。
「嘖。」她稍稍蹙眉。
並且，巨龍還會下墜，在黑潮聚集的時猛地砸入，吞噬血海。
因為龍已如同植物般紮根在地難以挪動，動作也相當孱弱虛弱，血海裹去的初時，難以反抗掙脫。
夕恆如此相信著，推出這凝聚自身性命的一劍。
與這隻井底惡龍打消耗戰，最終被消耗死的，只會是她自己。
雙腳穩穩站在淤泥表面，隨著化勁涌動，氣勢徐徐升騰。
五十米。
世界重填聲音與動作，地面繼續震蕩，浪濤與龍吼重現。
那顆龍首，真正清晰顯在夕恆眼中。
可在片刻，將整片血海的操縱，于夕恆手中阻斷。
嘭。
但眼前這東西表皮厚實，防禦力比士兵那幾毫米的甲胄強大太多。
龍首在夕恆眼中越來越大，破出怒濤與狂浪。
這種巨大獸物，實在令人心神震撼。
嘭——
今日在此存檔，不只是想要刷怪。
夕恆平靜地確認，這兩字也隨之化為煙塵消散。
體內經脈膨脹甚至開始寸寸斷裂，氣勢猛地凝實。
即可見得，龍首已經直白地倒在了她的身前。
雖然看似龐大，但實際上滿是爛肉，流膿胞漿，破爛的鱗片不能完整覆蓋肉身，身形的巨大對它來說反而是副作用。
並且無論哪邊的鱗片都分佈不均，皮肉多有腐爛與破損之處。
正當夕恆似要陷入其中，黑潮衝天而起直直撞在巨龍下巴。
百米。
化勁毫無吝嗇，將輕功催動到了極致。
劍氣直到將龍首後方彎折處的龍頸斬斷，才堪堪停頓。
不過，雖模樣醜陋，威勢卻一點不少。
世間重回先前溶洞當中的極靜，一切事物都頓時停住。
化勁引領洶湧元氣順著經脈通過雙臂，匯聚于手中利刃。
現在最好的辦法，只有盡上全力一擊制敵。
龍首奮力抬起，竟有力氣在空中甩了一下，再砸來吞沒了另一塊黑潮。
夕恆不為所動地，重連於血海的感應。
而現在，這條龍正逐漸復甦。
能打出傷痛，但不能真正造成有效傷害。
落入井內，眼前所有都被漆黑籠罩。
力量奔涌、血液流動、肌肉脈動、內臟共鳴。
地底，鎖龍井。
龍首晃蕩一陣，夕恆躲過襲擊，向下墜落。
夕恆先一步墜在下方水面，以輕功踏著水花，毫無遲疑地躍向側邊。
嗤——
隨之，她對盤旋著的巨龍模樣，印象愈發完整。
而第三條，便是昏暗場域當中，下方鎖龍井內隱隱顯出龍首模樣的此刻。
夕恆自己也滯在原地，只好似靈魂出竅，難以感知到自身肉體。
護體化勁雖能將其擋下，但血水衝擊將她姿態擾亂——眼見就要無法躲開龍首緊接著的襲擊。
無數血肉、鱗片、連帶著內部骸骨，都在煞白的劍氣之下粉碎並飛向遠邊，于空中畫出弧線，如雨般墜地。
龍似乎有著獨特感知，能穿過土石察覺到周邊。
她毫不猶豫地震起化勁，強行轉移位置。
巨龍受痛張來巨口怒吼，並竭力彎轉全身上下少數可動的龍首，順著重力撞去不斷聚集並撲來的血海，張口啃下。
而遠端那顆龍首又在空中彎轉，一如既往地張口朝她咬來。
巨龍痛吼，動作也隨之一頓。
沒有新的血肉補充，先耗盡必然是血海翻天。
利刃所對準之物的龍首也好似受劍心影響，不由自主地停止加速，甚至變緩。
龍首繼續猛撞。
它好似病根深重的瀕危之人，莫說掙脫血海翻天，就連想要抬起腦袋與五爪，都相當勉強。
隨著戰鬥持續，其力量與速度都正逐漸加快。
現在換為化勁，必當更強！
龍首撞下，驚起爆炸般的水波震蕩，無數污水高高揚起。
元氣飛快彌散，她已然活不了多久。
夕恆悶哼一聲，帶血利刃，自背後透出。
「呼！」
利刃一轉，劍心催發，精神的影響迅速泛開。
少女毫不理會腹部傷勢，兩手平穩握劍拉在肩前，蓄滿架勢。
食指中指並齊，黑潮血海隨即聚成尖錐模樣。
左邊斷了龍角，右邊的耳朵似乎也被膿包所蓋，有種好像真龍和癩蛤蟆雜交而成的怪異感。
元氣凝集，醞釀完滿。
夕恆再以輕功撤退，可無論退去何方，龍首都會隨之而至。
龍首中僅僅一顆長些的牙齒，都比她高大。
嘭——
下方血海凝成九顆龍首，環繞著向龍首襲去。
二者相撞，衝擊力極強的血水只用一瞬，便把涌動的烈火壓死。
哪怕噴涌而出的火法，相比起整顆龍首也只好似蚯蚓比之鱷魚。
隱約，亦可見得遠處正有一棵巨大之物，帶著濃烈無比的威脅衝來。
轟——
不過退意只是本能地生出一瞬，便被她輕易抹去。
黑潮隨著夕恆的指尖動作，逐漸籠罩。
只見，龍首體膚表面的細鱗大多潰爛，諸多膿包凸起，許多部分糊了層好似崢嶸岩石般的結痂，導致整顆龍首左右不均，上下不對。
夕恆呼出一口氣。
啪嗒一聲墜在水中，視野愈發昏暗。
這條龍比起獸物，也許更像是植物。
她卻對危險不聞不問，只將利刃朝下忽地一轉，以極為嫻熟的動作、精準地刺透自身腰肢。
少女腳下水面起起伏伏。
左手前端以極快地聚起濃烈明光，化作涌動火焰朝遠處撞去。
夕恆蹙起眉頭。
如此，她只要能在輪迴當中屠龍一次，即可不斷將其斬殺，得到諸多有關於龍的素材。
龍首稍收，再向上涌。
對付眼前巨獸，血海只與其互相消耗。
龍首于眼前愈發龐大，即死的威脅壓在心頭。
隨之，左手伸向前去，手背火紋
和*圖*書綻出明光。而其下半部分，血肉又堆積地極為臃腫，比之龍頸粗厚太多太多。
夕恆穩如身形，手中指法飛快變換。
莫說一條模樣醜陋的大龍，哪怕再來上九種其他類似的狂暴凶獸一齊圍攻，也不會令夕恆畏懼。
夕恆見得對方生腐的喉舌間開始收縮顫動，似是要從中吐出什麼來。
放鬆了對血海大法的控制，從腰間拔出長劍。
隨著一次次衝撞，巨龍動作愈發強勁。
龍眼部分下方，有一血腥孔洞顯出，越向深處，孔洞便顯得愈發龐大猙獰。
這已是她最強的殺招了，卻只是砍斷了龍首，而沒能得到自己所想要的龍心龍肝。
「看起來，不會有什麼威脅？」
血海回收，宛如股股浪潮不斷攻擊。
血海忽地一頓，凝成的九顆龍首立即潰成血雨墜落。
「嘖。」
上方的龍首、龍頸之類地方，好似肌肉萎縮過一遍般，顯得相對細小。
看似緩慢，但以如此巨大的重量砸來，就算速度慢也是人類難以企及的巨力。
血海與怪龍盤踞著的腐爛身軀相撞，浪花四濺，尖錐崩潰。
顯然，血海面對巨大獸物，殺傷力實在不高。
隨意淺笑了聲，身體隨之潰散。
但以光的速度，依然只需一瞬，即可將全部覆蓋。
【存檔】
也因她想落入井中，以劍斬龍。
如此，目力自然難以企及作用。
必要有足夠強勁且銳利的絕技，才有可能。
興許不過多久，就將重現真龍的一兩分威力。
「總之……先試著攻擊下。」
夕恆正要以血海籠住對方頸部，將其死死壓制在地。
利刃裹上氣血，赤瞳熒光微閃。
再一度微光徐徐亮起，幾條檔案顯在眼前，印著三幅圖畫。
話音剛落，世界突然變得極為寂靜。
想要將其斬殺，單憑血海翻天已經不可能。
「還沒死嗎？」她眨了眨眼。
邁步，揮劍，突刺——三重動作行雲流水。
夕恆嘖了一聲，再以血海構出長龍，撞去巨龍下半身，那些癱瘓般不能動作的膨脹爛肉。
但到了現在總還是體現出了孱弱與不足，僅憑流體，血海攻擊力太弱。
烈火肆意奔騰，映亮周邊百米。
一直以來，血海翻天之法是所面對的只是凡人士兵，只要將其卷進去即可碾成碎末。
夕恆隨之出手。
夕恆苦笑。
諸多火把映照只見，利刃亮起寒芒。
大音希聲。
並且，其渾身上下皆塗滿淤泥，許多土泥都陷在了鱗片內層。
層疊白芒猛地擴大，壓碎空間，于簡單一瞬落在龍首面前。
井底巨龍，只剩下了一堆沒有腦袋的肉段。
如今能幫助夕恆感知到龍的存在的，只有聽覺，與地面的微弱顫抖——
視覺終於有了作用，夕恆看到了自己的劍，還有自己本身。
精神力也在此刻發揮到了極致，劍心飛快擴散。
但結果是，幾乎毫無阻礙地被其破開。
怎麼會有獸物連腦袋都沒了，還能繼續活著？
眼前巨獸雖是龍，但其體內早已沒了靈氣，渾身皮肉腐敗潰爛，精神難以抵禦劍心之威。
喉中高壓血流，繼續瞄準。
好似其全身上下的營養都只供給到了下半身軀，根本到不了上方。
說不定它存了幾百年的力量，等被惹急了就會爆發呢。
夕恆幾乎吐了個髒字。
逐和-圖-書漸，眼前顯現出『讀檔』兩個大字。
視野都被一陣白煞覆蓋，耳邊也只剩下鳴聲。
精神與血海本身，都正隨之逐步消耗。
任督二脈相連，全身元氣爆發。
而那塊所砸中的巨龍，不過掉下來了一小塊本就殘破不堪的腐敗血肉，再擠出了幾股膿液。
「血海的持續時間也不多了……」夕恆默想。
利刃平舉，兩手握劍。
「這條龍，大概只有上半部分能動吧？」夕恆想。
若龍分有等級，這傢伙興許便是最弱的那一等了。
她隨之看出，先前井底巨龍的衰弱與頹勢只是宛如冬眠期間降低能量消耗的自保之法。
腐爛的巨口張開，其中猙獰利齒甚是恐怖駭人。
巨龍以吼聲再度干擾血海，但因距離，血海並未完全失控。
「不過也沒關係。」生命的最後，她用最後的沙啞聲道：
而龍，卻還在不斷復甦。
若是被其咬到，恐怕再強的化勁武者，都只有死路一條。
此地不是戰場，沒有足夠的血肉讓血海吞噬，延續時間並增強力量。
夕恆試圖操縱被其啃下的血海，自其內部發動攻勢……
疼痛好似喚醒了對方的肉身，原本虛弱緩慢的動作逐漸加快。
巨龍怒火再度升騰，直接於水面上橫衝直撞，於一片漆黑當中，再度來襲。
夕恆望去側後方，那段已經與頭顱斷開的龍頸部分，竟忽地綳起筋肉，抬了起來。
隨即，便宛如電鑽般輪轉起來，瘋狂地砸向巨龍身軀。
明明相隔較遠，卻已經填滿她的視覺。
下一刻，卻見得龍首不知從哪忽地起了一股力氣，竟沖向上方。
「下方臃腫，上方纖瘦……」夕恆閉眸。
乃是顏銀木化龍之後，以較為完整的龍身發出高吼，可以讓她的部分法術失措片刻。
而對龍造出的傷害，卻只有幾抹劇痛而已……
維持肉身的化勁一卸下力，各處組織便失去功能。
目前看來，這頭龍的速度連化勁武者都不如，還像是植物一樣被牢牢紮根于原地，攻擊範圍也不會太大。
夕恆儘力閃躲，浩大龍首隨之挪動。
潮水墜落，波濤聲從鎖龍井底發出。
下一刻，污穢灰龍見鮮血圍來，張口高昂吼叫。
例如龍肉、龍心龍肝等物，可以得到無限供應。
利刃提至肩前，腳步滯后，上身影前俯。
她輕嘆：「血海翻天效用不大，只得另尋它法。」
嘭——
眼前這頭龍在龍種當中，應該是極為醜陋的那種。
對方尾端紮根在地，好似能持續吸收土壤。
她嘖了一聲，凝起心神，雙手將劍柄緊握。
手臂的最後一道法紋亮光，光亮匯成火球出現在夕恆的手心，徐徐高抬。
她不顧身體的潰敗，緩緩睜開雙眼，望去前端。
鐵鏈在側邊作響。
龍將其吞下之後，竟還能以高壓吐出，當做遠程攻擊。
但現在，僅僅憑藉肉身面對數百米長的巨龍……就下意識覺得，自己與其對敵，乃是蚍蜉撼樹。
盤踞在身下、最近地面那層臃腫血肉已被壓扁，血肉已經無法支撐起自身的龐大，甚至其骨骼看似也已被壓得碎裂。
只剩下血海的特殊感知可見——在絕生之劍下，半顆龍首好似粉碎般瓦解地支離破碎。
現在存下檔案，就無需再多顧忌，可將一切都拋在腦後順著內心動手——和_圖_書
倘若這頭怪龍留有殺招，等她落下去就立即使出……那麼她這幾年的各種積累，就需要重新來一遍了。
夕恆輕呵一聲。
而那些拴住龍的鐵鏈，也好似香腸中段的結繩一般向下半身牢牢鎖死。
但即便如此，血海也不能將其破防。
「血海的時限就要到了……」她默想著。
心神剛剛放鬆準備領死，遠去卻忽有一陣掙扎與擾動聲傳來。
夕恆催著力氣繼續拍擊，精神隨之徐徐消耗。
若被常人見此，恐怕便會癱軟在地，于惶恐當中被龍吞噬。
第一條是藥王山下山村，第二條是戰火紛飛的戰場。
大水爆開，巨龍哀嚎。
她將龍首斬斷，只好似將最主要的花枝截斷，雖然也是不小的傷害，但對整株植物而言並不足以致命。
亦或者，他是通過咬下血海之後，才以不知何種方式指明了施法之人……
少女來到一塊沒有被水淹沒的井底小丘，便停住腳步。
一度絕命之劍，仍不足以屠龍。
流血的爛肉與露骨的橫截面，好似一顆新的龍頭般對準了她這方向……
哪怕夕恆也受龍威影響，有了幾分退意。
夕恆忽地想起什麼，轉頭望去後方那堆被盤起的龍身。
隨即毫無顧忌地，在周圍士兵的驚呼之下，化作一瞬血影，躍進鎖龍井內——
嘭——
存檔定下。
卻發覺，自己已全然感知不到，那一大口被吞沒的血液了。
若想真正將其殺死……恐怕需要把它碎屍萬段，再將埋在地底部分的根莖也一起毀了才行。
龍身極大，大到想以血海將其摸索完整都需相當長時間……不過問題不大。
不過夕恆也並未因此掉以輕心。
大概是因這條龍，被孤身封進井裡不知有了多少年，所以才造就出如此古怪的相貌體態。
夕恆朝那掃去一眼，這才見得，原來自己已在躲避間，來到了龍的本體|位置。
「今日，朕要屠龍。」
不僅身形不均，隨著血海攀至龍首，也在它臉上摸索到了一片，千岩萬壑、好似堆積了無數嶙峋怪石的區域。
先前以磅礴到足以延伸千米的血海面對巨龍時，還並不覺得對方龐大到了怎樣的程度。
巨口來襲——
隨之，三條檔案的透明邊框漸散。
在對付人類大軍時，這般仙法極為好用。
血海用盡全力也根本碾不爛龍肉，只能以衝撞攻擊。
輕紗向下覆蓋，以詭異的、好似多種感知相互融合的方式，窺覬到了下方那條龍的模樣。
夕恆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眸再迅速睜開，瞳中精光閃爍。
「下次再試試就好了。」
不過即便如此，她手中動作卻仍分毫不停。
即便這頭龍已經相當不堪，防禦力應該不如服下龍心肉的化勁武者。
接著龍首高聲長吟，兩顆渾圓的瞳子大睜，透過一層不知有數十還是上百米厚的土石，緊緊盯住了夕恆的所在。
上方眾人只覺地震來臨，有人未能站穩，倒落在地。
眼前，漸漸浮起兩個微光字跡。
「存檔。」
夕恆在此期間，感知到了遠處的那顆巨大龍首。
她逐漸明白。
其間最為臃腫的部位，就是直接癱軟在地上與水中的身段——那看起來已經不像是龍的身體，而像是堆積在一起的腐爛肉山。
血海隨即又凝成模樣與臟污灰龍相似的龍首，再向其猛地衝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