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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界：武修（丹勁）

但很明顯，系統所表露出的冷冰數字文字沒有任何波動，整個灰黑色的讀檔空間，也只是空蕩寂靜的一片。

雖然還未讀檔重獲真正的人身，但在這也算是終於返回了人形。

而被扼住脖頸之後，受夕恆的怨火干擾，已經難以繼續動身。

手心泛起濃烈的怨氣，從中爆發嶄新的怨火，將妖鬼的頭顱全然籠住。

深紅烈火非但沒在她身上留下半分痕迹，反而好似碰到了極寒般迅速削弱。

身影閃過攜著巨力的大刀，身影貼近向對方身軀，卻並未刺出右手長劍。

不過，她自信可以得勝。

力量受到限制抑制，只有意識仍存。

最高處的帝皇之位，正翹腿側坐著趙千秋的身影。

怨鬼消散，千秋帝姬的最後一縷本身意識重回身軀，相當虛弱地對夕恆說了兩個字：

「想要得到隔壁界域的坐標，並且學會開飛舟的話，只能去與怨鬼交戰前的那副存檔了。」

怨鬼不甘地繼續爆出怨憎，使怨火滔天燃起，再化成之前那數十米龐大的妖鬼巨怪。

過於深邃的黑霧中顯出絲絲紅意，紅色又擴展成深紅的烈火熊熊燃燒。

簡單的講述聲落罷。

「好啊。」夕恆手裡又聚出一團較小些的怨火。

擴散的深紅火焰立即膨脹，宛如煙霧彈炸開般朝四周泛濫，將她視野由深紅全然覆蓋。

至今，夕恆已經明白，對方雖佔據了趙千秋的身軀，但心靈的實際本體卻是毀滅崇海修仙界的羋潔。

「沒了么？」少女徐徐抬劍。

一陣宛如落進漩渦的扭轉感環繞全身，連帶著心神與意識也被捲入其中，視野陷進深淵似的昏暗。

心念相貼期間，羋潔見到夕恆所發的誓願。

舒展身體后，夕恆蹲坐下來，放鬆地呼出一口氣。

大殿當中，兩名女子慢慢靠近。

此物本是受怨憎驅使的魔物，受怨火侵染之後便就好似斷了線的木偶般癱倒在地。

但對方怨火中的怨念，皆被她接納消解過一次。

夕恆將右手長劍向前橫抬，以左手怨火抹過。

存檔機會：0

心理年齡：53/1200

夕恆躲過此擊正要再揮劍進招，卻見對方使力把刀柄再往地面壓進了數寸。

生理年齡：48/48

「為何……」對方不理解自己怨火為何無效，而夕恆的怨火卻對她有效。

m•heｔｕｂｏoｋ.ｃoｍ•ｃｏm遠處王座之上，怨鬼收攏了嘴角笑意，眼瞳當中添了一層層凝重與冰冷。

「好像已經許久未曾有過這樣的實感了。」她自語道。

上一世她辜負了對方的希望，醒來之後就直接奔去了大海。

「瞎猜什麼呢？」少女微微歪頭，這怨火可是她花費十數年時間消解接納怨恨所得到的力量。

【讀檔之前，你可以選擇一件生前所持有的物品保留，並保留目前的修行境界。】

而是直接伸出左手，牢牢扼住了怨鬼纖薄的頸間。

怨鬼開始還會做些掙扎，慢慢就宛如逐漸失去生機一般，不再過多動彈。

知覺混沌朦朧，意識脫離重重束縛，不再承擔龍軀所帶來的重壓與桎梏。

挪動腳步，回眸望去身後，又重見到師姐她們。

漫天的怨念逐漸溶解，維持她本身存在的執念也伴隨消散。

夕恆隨意捏動手指，念想著先前的飛舟模樣，指尖簡易地點在保存欄里。

人性回歸，怨鬼也回想起了自己的以往，愣住許久許久過後，終究只在嘴角化成一點苦笑與嘆息。

不過也無所謂了……對方怎麼想，都不會影響她接下來要做的事。

究竟要對誰出手？又該不該立即逃離此地？

在怨火的大小、怨念的數量方面，她無法與眼前這名幾乎完全由怨憎構成的怨鬼相比。

她回念起了自己花費十數年消磨此間怨憎的過往，幕幕畫面浮於腦海，而對方也有所感受——雖不知其中究竟，卻能感到一股包容感環繞。

不過，也算是有個好消息——她心理年齡的上限，較上次讀檔增長了一百二十年。

隨即，在托起的手心當中，顯出了一團濃郁深邃至極的黑。

趙千秋見怨火不起作用，驚異之後立即續以長柄大刀再做攻勢。

但此刻，已經沒人理會他。

夕恆於是放鬆緊攥對方頸間的左手，也拋開右手的長劍，再朝前貼近一步——將趙千秋擁在懷中。

她們之間的交戰早已經超越這一層次，用以分出勝負的，乃是兩人各自手中身後的怨火。

而殿堂中的少女只拔劍甩了個劍花，望著對方俯首模樣，淡然道：

大概是因先前留有餘地，今時才要真正發揮全力。

而後又抱著自己的雙膝，將小腦袋枕在膝蓋上，閉眼休息了會。

然後自語：

hetubook.com.com不知過了多久，心底因長久以來被困在龍身消解怨念而產生的疲憊感漸消，她才慢慢揉著眼睛重回意識。

于怨鬼難以置信的眼神之下，烈火被夕恆迅速清消一空。

但眼前敵我雙方皆有怨火，已經令他不知如何才好。

更為濃厚洶湧的怨火做起波盪之勢，比之夕恆的威勢更進一層。

深紅化作持續開展，化成烈火燃燒。

再怎麼說她也是人身，並非鬼怪。

「能不能縮短一半誒？」夕恆想和系統文本談個條件。

生理年齡較上次查看直接增長了二十七歲——夕恆下意識覺得這個數字著實有點大。

當拉進到十米距離時，便宛如心有靈犀般，同時出手。

再向下便是三段一如既往的字樣，她沒有多看。

既然怨火無效，便換成了青黑霧色爆開。

「朕接受你的投降。」

殿堂中兩人對峙，卻是先令一旁的老年修士茫然退後半步。

雖然確實過了這麼久，但她沒有歷經的實感。

後方少羲修士走入，又被話癆的怨鬼說道一頓。

這東西，也算是辛苦擊敗怨鬼之後，所得到的戰利品了。

便是，剛剛以龍軀尋得的，那艘崇海修仙界中殘存下來的最後一條飛舟。

姓名：趙夕恆

「原來是不打算投降么？哦。」夕恆抬起空蕩的左手。

稱帝十四年，化龍十四年，減去稱帝后尋得鎖龍井的半年時日，便距上次讀檔、又經過了二十七年。

「抱歉，師姐。」她與紅妙師姐四目相對一瞬，於心底自語。

這一世……雖不必讓師姐等待太久，結果卻也相差不多。

之後轉動之感逐漸平息，夕恆重新擁有了人的身軀，徐徐啟眸，只見得一片青黑的霧色于眼前的大殿門前流淌。

而怨鬼也從自己的火焰當中抓出一桿長柄大刀，以雙手共持，流暢揮舞一轉。

他熟悉怨火，知曉其究竟自何而來，明白此乃至邪之物。

圖案當中，皇城的白玉石板與欄杆整齊排列，身前是青霧瀰漫的大門，后側有著眾多或擔憂或期冀的目光注視。

寶劍染上火焰，于輕輕揮動之間向周邊灑出點點火花。

自心中輕嘆了聲，少女轉過身去，重新面對起眼前的青黑霧色。

走入其中，則見偌大的太霄殿內，樑柱周邊有諸多火色燃起。

少女靠近多看了會，不知是不是心htｔｐs://ｗｗｗ.ｈetuｂｏok•ｃｏｍ.coｍ理作用，這模糊的飛舟圖案倒挺好看。

少女踏步側身躲閃，燃火刀刃墜地便砸出濃烈怨火的爆炸，自大殿中心擴散深紅。

「聖人……？」對方搖頭：「不，如此偏僻之世不可能誕下聖人。」

纖長白皙的五指緩緩張開，體內被接納的怨憎徐徐涌去。

「原來如此。」沒等夕恆出言反駁，對方又好似忽地明白了什麼：「你宣揚自身是所謂黑暗天天母化身，其實便是魔火之化身……」

遲疑片刻后，漸漸明了：「你果然是那怨天魔火的化身……」

纖嫩五指轉動，落在被青黑霧氣遮住的太霄殿殿門之景。

於是在面對趙千秋時，她有著天敵般獨特的克制之力。

不過多久，趙千秋的身軀失去力量，癱軟在少女懷中。

「本宮等你好久了，小夕恆。」上方那人以趙千秋的身份溫和講道。

她由此恍惚輕語道：「原來你真是聖人。」

上一次讀檔，趙千秋對戰時是用劍，此刻卻換成了小型的偃月長柄刀——這是對方于戰場中時常用的長柄武器，威脅也因此更強了一重。

不過無礙，這次的比試的重點並非武力與武技。

無論如何深厚的怨恨，只要自身對其保持真正的悲憫與解答，真正到被怨念本身也承認的地步，哪怕被怨火焚燒全身，也不會受損分毫。

巨刃自地面抽出高抬，于長空劃出一道半月之姿，朝夕恆直接劈來。

怪物立即閃身躲避，可怨火墜地擴散，終究是沾染在了其體表皮毛。

如此極近的距離，不僅讓兩人身體相靠，也使得心念相貼。

想要戰勝，只需如之前那般徐徐吞噬對方即可——這是她已經成功過一次的攻略。

注：境界提升時，可獲得一次存檔機會。

畢竟在與怨鬼交戰之前，她就曾聽得隔壁的凈火界域已被怨火吞噬的消息。

她好似才初醒般，下意識伸展肢體輕輕打了個哈欠。

但夕恆早已接納了怨火當中所存怨念，只覺清風拂面。

就好似在對方面前，具有『免疫』這一屬性——至少也是魔法免疫。

但無論怨氣是化成霧光、黑霧還是怨火，形態如何變化，其本質依然是崇海界域的大怨——夕恆對此免疫。

抬眼，目光略過最貼近的【讀檔】，朝右側掃去。

夕恆嘟了嘟嘴，身體前傾小腿分開，由蹲坐轉成了鴨m.hetubook.com.com子坐，五指也隨之朝前伸去。

聲音一落，上方的趙千秋眯著眼睛掩唇輕笑道：「真會說笑。」

怨鬼再如何爆發力量，都難以將她擊退。

境界從『化勁』換成了『丹勁』，而並非夕恆所認知的抱丹，似乎這份簡陋的系統面板有著自己的一套評價體系。

指尖落在讀檔之上，點出微光的漣漪。

「猜錯了。」夕恆說：「是因我接納了你的怨。」

她要嘗試著乘坐飛舟，前去遠端已經差不多成了一片廢墟的凈火界域。

白煞劍意連帶著怨火劃破長空，于大殿間盪起琉璃似的深紅。

在做出決定之前，夕恆忽地想到——她至今還不知凈火界域身處何方，坐標何在……飛舟應該往哪個方向開，同時也不知要怎麼駕駛飛舟……

所以，應當選擇藥王山下村落的第一個存檔，回到十幾年前的安穩時日，讓自己乘飛舟前往凈火界域之後，有安穩鍊氣修仙的時間。

這一次讀檔前所要保留的物品，夕恆也早已確定好。

對方立即同時震放出自身怨氣反擊。

濃烈怨火宛如怒濤般奔湧來襲，即將被卷進的夕恆卻不躲不閃，繼續踏步向前。

不過……

她於是將霧氣收回，同夕恆一樣，將濃烈的怨氣浮於手心。

只是如今，對方被幾乎無窮的怨念不斷襲擾，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誰。

紫金龍紋與天宮之景繪成圖畫，貼在樑柱、牆壁、穹頂，被高高燃起的火柱照得通明。

空中飄浮著文字泛開，換成了四幅模樣不同的圖景排列。

若是回到怨鬼的那副存檔，在擊敗對方之後前往凈火界域，可能只會見到一片修仙界廢墟。

這次她想用些更直接、更直接些的辦法。

「但畢竟……也確實過了這麼久了。」她無奈自語。

對方徐徐站起，手上浮現的怨火迅速燃灼成了比夕恆更為龐大的模樣。

奔涌怨火覆蓋全身，濃烈怨憎來襲——

「怨火……」趙千秋緊皺眉頭：「此世不可能還有如此大怨……」

夕恆不想多聽，只自顧自地朝前靠近。

黑色逐漸膨脹，又自其內部透出濃烈的深紅。

一身青黑濃霧被怨火接觸，便被點燃。

王座下方，那狼形的硬羽怪物抓著黑鐵巨劍撐起身軀，稍稍俯首以赤紅的眼瞳朝夕恆注目，綻放出一身濃烈的殺意與怨憎。

點擊。

同時，巨獸是全身失力。

大概是hetubook.com.com因重疊了晉陞抱丹、消解怨憎、連帶著身為帝皇許久而看遍了人世的心靈方面的增幅等等……眾多條件匯聚在一起，才將心理壽命的上限直接提了一百多年。

怨火隨之熄滅，怨鬼稍稍抬起雙手，心中對世間濃烈的憎恨逐漸消逝。

「謝謝……」

「既然你我皆有怨火，那便以此來定下勝負吧。」

怨火乃是極為猛烈的怨憎聯結構成，而青黑霧色雖也是怨，卻較為稀薄，無法抵抗怨火的侵蝕吞噬，會被迅速點燃燒灼。

只見得，一些關於自身的屬性化為簡樸的數據，成排成列貼在上方：

怨鬼以不受重力束縛的姿態踏步躲過，與長空將同樣燃火的長柄刀指下，並不揮舞，而如隕石墜地般，由利刃帶著身軀直直衝來。

因為其中一半時間都是在龍軀當中渡過，著實相當模糊。

「變化好大。」夕恆掃過一遍，自語道。

心理年齡自然也漲二十七歲，讓她不滿地嘖了一聲。

她只能想到一種可能：「你，難道你本就是外域之人？是那怨天魔火化來的一道分身？」

少女以錯綜亂步帶著身姿詭異扭轉躲閃，又極速穿梭靠近。

但那實在太慢。

要直接前往修仙界域的話，應當選擇前幾個存檔吧……

若是面對陌生的怨火，她還不至於做到如此輕易，必會在鏖戰許久之後慢慢分出勝負。

踏步接近，霧色當中敞開了一塊通道。

精美的飛舟圖案於是逐漸顯在欄位當中。

「聖不聖人什麼的無所謂……我身為此間王者，此間的怨也理應由我承擔。」

發了會呆后，目光轉動，落去【讀檔】二字。

膨脹的怨火紅光已經擴散至三四米寬大，被她忽地甩動，朝王座下的黑羽惡獸拋去。

黑鐵大劍鏘聲墜地，怨鬼提手試圖重新操縱，打出青黑霧色化成絲線射去，卻成了新的燃料平添火勢。

黑氣四逸，深紅火焰擴展成為比人更大巨柱，被她舉過頭頂，綻出濃烈威勢。

雖然已經過了許多年，但她只要點下讀檔，依然是那副好似不會年老的少女模樣，所以還是少女。

也看清了，對方眼底的絲絲擔憂。

她原本想從怨火當中抓出一把匕首刺向夕恆的心臟，實際行動起來，卻反過去擁住對方的腰肢。

重回到讀檔空間后，首先感到的就是一股卸下重負似的輕鬆，與泡在溫泉似的柔和。

「該去哪個存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