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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趙千秋，只是長得像而已。」

此世的凡間戰事與她無關，她這次前來，只是為了關照一下自家那位師姐。

但也正因提前出動，大軍攻城裝備不足，那些戰車筒車、戰象與攻城器械都未能準備完善。

人群內有三教信眾匯聚，由教中上位者各出己言，各做回答，似是正做某種開壇辯論。

不成築基，的確難以浪跡天涯，悠遊四方。

對方見此等妙法，愣了片刻才接在手中。

「說來，劍院長老的氣血元氣也實在損耗了太多，不管的話也是活不了幾年……」她途中又想。

杵著拐杖，口中念起『千秋師姐』四字。

如今，這種程度的大怨的在她手下過不了幾個回合，只輕而易舉，便將其化為大怨結晶收入手中。

「相性好像確實不錯……體內那點光陰屬相彌補了金屬相性的不足。」夕恆默想。

神樹金光從淡色重新轉為陽光似的明媚，覆蓋上滿是殘肢爛肉、血流漂杵的戰場。

……

在第三、四世，夕恆也是這其中一員。

有了神識，又有肉身，兩者相合后便算是將趙千秋從死亡拉回來了部分。

受此消息影響，官兵沒能繼續南下，只僵在金石城不動。

剛在後側現身，便引得眾人注目而來，視線久久不移。

「不過，趙千秋倒確實還有點意識存留此世。既然長老想她想了半輩子……也就順便把她抓過來吧。」

夕恆剛剛自神樹內部醒來時，不遠處的金石城正遭大軍壓境。

即見，如今的藥王山下的小村落，已經變成一座只新聚的熱鬧城鎮。

天梁軍回到南城建安待著，凈火教勢力則穩步擴張，進軍速度緩慢。

大趙重占金石，正匯聚兵力將要南下追擊，可東方又傳來另一消息——信眾極多的新興教派凈火教已經聚軍起義，攻佔一州之地，朝金石而來。

現今還未造好，自然只能圍城僵著對峙。

兩日後，大戰再於金石城爆發，且比之前更加迅速猛烈。

「師姐？」紅妙又因這兩字更添疑惑：「為何稱我為師姐，你並非血線劍派中人？」

神樹的出現，濃郁靈氣的覆蓋，並未使凡間的爭鋒局勢安穩分毫，反而更加速了戰爭的發展。

當他悶著心情返回營地，又見手下一名大將被不知名的強大火法修者襲殺，大片營地化為火海，更是大怒一場，發誓三日內拿下金石。

「…https://www.hetubook.com.com…」

但氣氛已是劍拔弩張，只需一聲令下，大戰即將開始。

長久，等到師姐指導罷了學徒走到一旁休息時，夕恆才慢慢回過神來，帶著一縷懷念之意，進入劍院內部。

金輝貼上矗立著的城牆，灑于城牆前的乾枯土地。

即便夜間，那棵神樹依然輝光耀眼，永不黯淡。

此果可用於補充體內耗損的生機元氣，只是凡人無法直接吞噬，只能帶在身上慢慢吸收。

兩三句后，對方又變成發獃模樣，好像只有魚的記憶。

隨後，夕恆返回自己的藥王山下，以尋常練氣術法構築出一座木製院落，藏在山林深處。

她從未在其他人身上感到類似體會，心想，應只有長老常提及的紅線劍派中會有如此奇女子。

但這份殘剩下來的神識畢竟不是生前的完整狀態，只能算作趙千秋身死後殘留的部分執念碎片，意識依然恍惚。

而夕恆則什麼都沒想，只邁著輕巧腳步，笑眯眯地過去打招呼：「師姐，好許久不見了。」

並且雲梯數量依然不足，天梁軍正在加緊砍伐周邊樹木另外製作。

一日後，夕恆在黃眉山巔尋得了趙千秋模樣的崇海大怨，打上一場。

箭雨自城牆之上潑灑墜下，可即便漫天利箭也不如天梁前鋒雜軍更多。

為避免被凡人打擾，順便在周邊布下了一個等階較低的迷蹤陣。

她望著這般模樣，下意識陷入回憶。

「這樣的話，就換一種吧。」夕恆將左手放在側后，揪斷自己的一根頭髮。

勉強製成的粗糙木樁攻城錘被眾人抬起，好似砸鼓般撞出陣陣轟鳴。

一夜攻城，未破。

發縷迅速化為一片羽毛，又隨著更多靈焰注入，變為簪形。

不過因之後師姐可能前來，她並未將陣勢設得太過複雜，有那簪子的引導能力即可破陣進入。

因靈氣降世，先前始終未能入勁的幾名學徒，在此世都已成功，並在武道有了一定進展。

繪有天梁兩字的旗幟被冷風吹得亂響，戰鼓聲陣陣波盪。

夕恆這次見面第一眼，已經看出紅妙師姐的修仙資質不高。

趙千秋的殘留神識實在微弱，好似老年病人一般，需要長久溫養才能慢慢恢復。

仙姿漸消，少女變回了自己身為武者時的模樣，于無人注意期間走入劍院后的練劍場中。

期間，人們逐漸發hetubook.com.com覺到上百棵神樹之中，有著一顆最為特殊。

心海中那一本《日月無私萬丈訣》慢慢翻開，心法文字被少女輕聲讀出。

鮮血盡灑，頭顱拋落，各類肢體斷裂，燃著油火的肉身掙扎著從雲梯墜往城牆之下。

牆外大軍一眼望不到頭，密集猶如蟻群，各自排列成粗陋陣勢，規格鬆散，甲胄不齊，但滿山遍野。

又施展靈火妙法填充，使其重複生機。

如此來歷莫名之人，難免讓她生出幾分警惕。

並招來東黃眉山的化勁武者協力，本體再攜上血法符咒出動，暗中翻過城牆自內部攻殺。

紅妙短時間內猜出這些，對夕恆抱拳。

「是啊，上一世。」少女點頭。

城內混亂，雖仍有差役巡邏，但因大戰在即，城中許多民眾都顧不了其他，或攜家奔逃，或悖逆不軌。

倘若直接吞下，過於磅礴的生機就將使肉身過度增長，不知會扭曲成如何奇怪形狀。

待到戰事真正停息時，已經過了整夜。

半年後，初夏時節，夕恆從第一度閉關中醒來。

武者修者共存於此，由位階較高的各方修士共同維持安定。

三大勢力就此圍繞著金石城分立，停頓於此。

城牆亦有數千大趙守軍站列，持著長槍或弓箭守于城頭，肅穆莊重。

對方身附劍姿，顯然不弱，又特意前來此地……很可能是血線劍派中人。

雖搞不清楚此人來意為何，但看不出有何敵意，她也就順著將話題應了下去。

「不過區區半年，凡間變化便這麼大么。」

戰鼓赫赫生威，枯黃色大旗在神樹光輝之下舞盪不斷。

默想地下那小巧院落當中，也有著自己練劍的身影……

痛呼尖叫與殺聲鼓聲響徹于耳，久久不息……

對方轉頭看向遠邊的金光神樹，說起：「據說，那練氣之法只在神樹之下有效，一旦離開此地，力量即會消散一空，人身只得拘束在此，不往外界。」

念著心法修行，時間迅速流過。

部分人眉頭上被貼了厭勝符咒，動作變得狂躁無比，渾身肌肉膨脹，好似屍鬼般以手中鐵爪扒著城牆硬向上爬。

於是直接發動全軍爭搶時間，帶上一排排之前攻城時所用的雲梯就來到城前，連攻城錘都未能造好，更別提投石器一類。

不過因對方氣質容顏，這份警惕心並未直接表露成型。

紅妙望來，心感疑惑，靠近招呼道：「ｈｔtｐs://wｗｗ.ｈeｔuｂｏｏｋ•coｍ.ｃoｍ閣下是哪家小姐……我怎不太熟識，難不成是來見長老的貴客？」

天梁軍部清楚知曉自身實力難以與其對敵，先前毀壞的城牆城門都還未修補，根本不能堅守，於是又棄城自西城門再撤。

……

局勢逐漸平衡，該屯兵的屯兵，該擴張聲勢的繼續擴張。

預想之外的只有，因此世天梁軍來得太早，紅線劍院中還有些學徒居住。

又將獃獃的趙千秋推過去，再多看了一眼師姐模樣，笑著擺了擺手，身影隨即閃現消失——對紅線劍院的關照之事就此結束。

夕恆看出這點，沒怎在意，依然親和道：「師姐應當也知曉那金光巨樹的降臨，為此世帶來了靈力方面的修鍊道途，我這有一有關於此的修鍊功法，可需要麼？」

自語時，靈識掃入城鎮中央廣場，那邊里裡外外圍了數千人。

稍稍觀測了下自身提升，便順著習慣，展開靈識掃望周邊。

雙方對峙長久，皆是按兵不動。

北疆將領趙萬裡帶兵圍城，途中，周邊的大趙城池也已將提前造好的攻城器械運來。

作罷，夕恆便隨意進入木亭當中盤坐。

成型后，夕恆試著對話幾番，只得勉強交談幾句。

方天德聽聞大趙皇帝正在金石城中，而大趙援軍自北境遷移，還需一段時日抵達。

隨即，便又在一片空曠地帶取出龍首，刨下一些龍舌肉片作為補藥。

即見，劍院長老不知何時已從室內走出，來到練劍場邊緣，一動不動地望向她這邊，如石像般滯在原地。

不過夕恆認為這一狀態也差不多，正好直接丟給紅線劍院，想來紅戀棧長老不會介意養一養她的大師姐。

大趙守軍同樣撤去，因將領能力不弱，撤離過程還比較安穩，並未出現大批量兵力損失。

雖仙姿不見，氣質卻仍存留些許。

她說：「師姐可隨身帶著此物，若遇危險，其中靈火將自行催動護你周全，力量足以燒殺軍陣。

指尖夾著放在眼前，有火焰燒過。

看著夕恆時，她總覺其身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獨特魅力吸人心神，好似燭火捕捉飛蛾。

接著，沒等對方做出反應，夕恆又下意識將心中浮出的念想說起：

正如她所想，即便大戰將至，師姐與長老她們也不會躲避離開。

雲梯壓向城牆，即便有火油沿著潑下，燒出斷裂聲響，人群依然滔滔不絕地上涌。

其中各方人員和-圖-書魚龍混雜，不僅有天梁、大趙官兵，又有身穿凈火教白袍服飾的傳教之人，佛道兩家的新立宗門落戶。

方天德準備了更多厭勝符紙，製作數百名不畏死的強軍前鋒沖陣。

此世忽地提前，又由方天德親自領兵帶陣，聲勢比曾經更加赫奕。

再加上修鍊此法時，天地精氣的增幅更強一些，相加相減，修行效率比之厝薪功更快。

說罷，夕恆側過身去。

……

紅妙師姐此時正在練劍場中，如印象中那般，幹練地教導著手下各個師妹。

人在花叢旁走過，散著的柔順白髮便褪回黑色，身上衣裙也變作大家千金常穿的錦繡衣緞。

不過，城門已經破開洞口，之後又被大趙守軍以大片火油死死封住，如今城門與大片城牆都已燒成炭灰，或許再來一次聲勢相當的進攻，即可擊破。

守軍勢力因各方戰鬥愈發衰弱，趙乾元見勢不妙準備撤離，期間卻遭化勁圍攻受傷，只能在御帶的掩護之下勉強突圍離城，撤向北邊最近的秀州。

壇側正有一熟悉的女子身影端坐，其金髮輕散，只靜坐一旁便有不凡氣質泛散。

整片戰場上的人好像都不再是人，而是某種只知道互相殺戮的瘋狂野獸。

不過，方天德剛佔下城池不過十余日，大趙南下的常勝援軍也已來到，反過來又將金石圍住。

她的這一院落完全符合要求，只簡單將神樹設置成在夜間依然明亮，便閉上雙眸開始運轉靈光修鍊，不問世事。

「為何？」

此戰，趙乾元與方天德都已經出手，雖皆在後方，並未直衝上正面戰場，卻也是過了幾招靈修的法術。

原本，天梁軍攻城之事應當在一年多之後發生。

點了點頭，便牽帶著對方返回劍院。

「天梁應該還需一段時間才會攻城，師姐現在大概正準備復讎吧……」她展開靈識，掃了眼紅線劍院的方向。

……

她將其在的手指尖轉了轉，遞過去。

依照新繪出的地圖，這一特殊神樹，便是所有金光神樹的最中心。

先來到前院，踩著石板小路繞過劍院長老照料許久的花壇，再多掃了眼花壇側邊自己曾居住過的小巧樓台。

……

外界爭戰一夜，藥王山中的夕恆，則是安心恬盪。

此戰打了整整一日，最終由天梁軍攻下金石城為結。

心想，其中必然有何更為特異之處，便是各自派人，前往探尋。

回去后，夕恆便將靈果交於長hetubook.com.com老，囑咐對方不要吃下。

「倒也確實如此……」

路過一棵神樹時，又從上方摘下一顆剛長出的、還不過栗子大小的幼小靈果，準備拿去贈予長老。

「認錯人啦。」少女用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叉，朝長老搖頭道：

「陳鳳火呀……也是許久不見了。」夕恆輕念。

兩者以術法拼上一陣，卻是難分高低上下，因此首次攻城沒能成功。

如果自己不特意協助，那麼師姐很可能會僵在鍊氣中後期，難得再進。

言語聲間，身軀與靈力也跟隨心法指引流轉，將之前習慣的修鍊姿態與周天運轉變更為眼前功法。

雖說，與師姐實際相伴的時候，應當是之前許多世了。

功法並無額外的特殊要求，只是修行時最好是在萬丈金光普照之下，靈氣充裕之地。

調試了半個時辰，狀態才慢慢生動了一點點。

巨型聚靈陣匯聚了大量靈力，在此等高階靈脈中央修鍊，比之當初身在長平京時更加迅速。

摔倒在地也不問不顧，甚至不避箭雨火油，好似沒了肉身體感，知道身死也要攀上牆去死。

夕恆來到金石城上空，隨意看了下即將變成戰場的城門前景象，沒怎在意。

雖說在此世，師姐還不認識她，但關照之心與此無關。

之後，便從中將有關趙千秋的殘破神識分離出來，重新注入對方的那副傀儡肉身。

紅米眯了眯眼退後半步，心底半點不信。

眼前扎著單馬尾的幹練女俠默默注目片刻，搖頭。

殺聲連綿，人群的踏步聲互相疊奏，化作地震似的嗡響。

金光普照天地。

十萬字的化神妙法已經熟稔，其中各個步驟、階段、層次，皆熟記於心。

嘴角下意識勾起淺笑。

方天德原是宮中煉丹師，備受器重，與趙乾元本就相識。

特別是陽光被陰雲遮蓋的此刻，神樹代替了太陽的功用，散發起比陽光顏色更加濃郁的金黃，貼在山丘、森林、城池與其內外諸多身影。

不遠處，金石城終於開戰。

片刻后，紅妙又道：「再說，我也已經無時日另修他道，雖不知你究竟為何而來，但我無需這一修鍊之法。」

「上輩子？」

此簪能用三次，用完之後也不必丟，可做信物帶去藥王山找我，無論遇到什麼麻煩，都可迎刃而解。」

「當然不是。」夕恆想了下，直言道：「怎麼說呢，你可以當做我是你上輩子的小師妹，這一世混得好些，特地來此照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