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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概率的事件里還有必須經歷另一道小概率，甚至在長大的過程中每度過一天都是如同邁過一道難關，惡魔權能本身的侵蝕性足以帶走大部分神眷者的生命。

「看樣子前面可能發生了什麼，」洛煙低聲說道，「那邊還有一個路人，你試試使用『女妖之歌』，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

「先過去看看吧。」克莉絲抽出一把暗影匕首握在手裡，隨時做好戰鬥的準備，「如果有突發|情況，洛煙小姐，你儘可能不要動手，我來解決。」

其實比起這個略帶侮辱性的稱呼，洛煙更加認可「神眷者」，或許這是因為一殘留的影響。

克莉絲咬咬牙，她可從來沒有遇到過必須依靠問路的情況，一時之間有些難以啟齒。

夕照夕落，黃昏時分的微弱殘光灑落在萊尼特斯的大地之上。

「又一個逃過去的。」

塞茜莉亞坐回了椅子上，滿臉的苦惱。

但是，洛煙感應到的氣息相當平穩，並不像是陷入失控的模樣。

克莉絲實在是不想再走一次馬燈，這種瀕臨死亡的體驗有一次就足夠了。

「……難以置信，我竟然能同時遇上兩名惡魔感染者。」

洛煙本想解釋她算不上神眷者，因為她的惡魔權能並不是天生的。

克莉絲相當頭疼，但又不知該如何解決。

「這裏應該是萊尼特斯的老城區，」克莉絲說道，「由於『火種陣』的位置不斷偏移，再加上萊尼特斯的發展，這種不合適的城區被逐漸淘汰，只有最普通的平民和一部分流民才會選擇住在這裏。」

因為每當這個時候，塞茜莉亞可以蹲在窗邊，望著窗外的人群兩兩三三地回家。

洛煙也沒有猶豫，立刻解除生活小技巧的效果，向前走去。

「真麻煩啊……」

輝煌的萊尼特斯腳下，同樣有其無法窺探的陰影存在。

但問題是，當時在寂滅空間里聽了一講的故事之後，洛煙總覺得她心口處和*圖*書的黑色曼珠沙華紋身，也就是惡魔祭物「冥」，其實是絕死刻意留給她的。

已知的神眷者能夠活到成年的幾乎沒有，所以克莉絲才會震驚于自己能夠同時遇到兩位。

「我……算了，我們還是先過去確認一下吧。」

但即便如此，婦人依舊驚恐萬分地逃離洛煙，用雙手拚命地挪動著趴在地面上的身體，沒一會便拖出了一道血痕。

「好像有作用。」克莉絲說道。

原初惡魔的氣息……

「嗯，」克莉絲點點頭，握緊手中的暗影匕首，「即便不是神眷者，恐怕也跟那群邪教徒少不了干係。」

這是洛煙第一次從普通人眼裡看到對自己完全不加以掩飾的驚恐，這種從未有過的體驗讓她一時之間有些迷茫。

惡魔感染者相當稀少，稀少到一種誇張的程度，要不然當時炎城的弗里克也不會異想天開到去偷一的遺體來施展他的能力。

克莉絲環顧四周，同樣也是面露難色。

他們散發的情緒輕鬆又舒適，塞茜莉亞很喜歡。

「也不是不行，主要是……你得看現在還能有問路的人嗎？」洛煙攤手道。

「這些路人貌似都是從那個方向逃離的，」克莉絲定了定神，重新把心思投入到這次事件里，「從他們的隻言片語里，那邊好像出現了什麼怪物？還是……某些災厄現象之類的。」

「什麼東西？」克莉絲撓了撓頭，「沒聽說過……聽起來好像有點可怕。」

萊尼特斯里某個不起眼的城區，一棟破舊的居民樓里，一個小腦袋稍稍探出窗外，一頭糟亂的粉色微卷短髮似乎沒怎麼打理過。

洛煙低聲說道，轉過身來的時候，克莉絲看到她的表情已經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克莉絲點點頭，輕微的哼唱聲響起，「女妖之歌」猶如絲帶般纏繞在婦人的周身。

不知所屬的是哪位惡魔，但很明顯與她之前在炎城遇到的是同一類m.hetubook.com.com型，擁有部分惡魔權能的惡魔爪牙，或者是……

但這樣迷路下去也不是一回事，再加上離開下城區之後，克莉絲隱隱地感覺到此時萊尼特斯的異樣。

即便有心想攔下逃竄的路人，對方也是滿臉驚恐，精神錯亂，完全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但她沒有看到的是，就在她這棟居民樓的上方，漂浮著一隻如惡鬼般的虛影，猙獰的面孔與鮮血淋漓的獠牙讓人望而生畏。

無論是哪種，出現的動靜都不會小，同樣無論是哪種……普通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

洛煙抬頭望去，微微皺眉：

「或者是另一種稱呼，『惡魔感染者』。」洛煙低聲說道。

「我沒有感應到災厄的氣息……但，確實有一道我很熟悉的氣息。」

實際上，惡魔感染者，也就是神眷者數量稀少還有另一種原因，就是天生惡魔權能的人類大概率在出生階段就已經夭折，人類軀體想要承受住惡魔權能的可能性相當小。

克莉絲抬頭望去，只見一個衣著樸素的普通婦人支著拐杖，腳步一深一淺地拐著，滿臉都是與之前那些路人相似的驚恐。

至於破曉先生們的情況，他們完全是一種例外，無法被複制。

終亡眾神教會喚來的災厄無非就兩種，具備強大破壞性的災厄怪物，和詭異的災厄現象。

在斷開火種陣連接之後，連克莉絲都無從獲得萊尼特斯現狀的信息，就更別提洛煙了。

「嗯？洛煙小姐，你察覺到了什麼？」克莉絲挑了挑眉，問道。

「我沒察覺有災厄現象出現，周圍的空氣也沒有災厄怪物慣有的惡臭氣息。」

恐怕斯賓塞莊園之外的萊尼特斯，情況比她們想象的要糟糕許多。

自從病重之後，塞茜莉亞發現自己看東西的時候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灰霧，隨著病情的加重而漸漸便厚。

克莉絲抬起頭望向遠方，微微皺了皺眉：

「或許是惡m•ｈｅtubｏok.coｍ•ｃoｍ魔爪牙，不能完全確定。」洛煙神情凝重地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呃……」

連洛煙這個擁有精神系惡魔權能的人都看不出有什麼污染，那就百分百是沒有。

咳咳，洛煙小姐的話，一半一半吧。

「大家怎麼都走了啊……」

可能在數百年的時間里才會出現一位，一百年裡發現兩位都堪稱奇迹了。

路上已經鮮有人影，即便偶然有身影出現，也都是在匆匆逃離，爭先恐後地往下城區的方向跑去。

「眼睛……惡……怪物……」

剛才洛煙攔下的路人也都是這種情況，她又不敢貿然對這些普通人使用能力，就只能作罷，任由他們繼續逃離。

克莉絲想回答確實有，但她也知道現在說這種話有些不合時宜。

在打定主意之後，洛煙和克莉絲便迅速動身，在黃昏的殘陽中向神眷者氣息的方向走去。

「我清楚。」

洛煙沉吟稍許，說道，「這些人的反應不正常。」

這些心底的小九九洛煙並沒有表露出來，她的情況已經足夠複雜了，再追尋下去也難有結果。

「罷了，實在不行的話，我們去問問路，看看該怎麼離開。」

跟她同齡（十六歲）的克莉絲，實力已經達到了「毀」級，似乎還不弱於花綺玲（二十歲以上，具體不詳，她不肯說）。

克莉絲心想洛煙小姐你好像就是，但隨即便瞪大了雙眼，「你的意思是，前面就有一位惡魔感染……神眷者？」

破落老舊的建築依稀能看出些許往日的輝煌，但大部分房屋都已經岌岌可危，只能勉強打上一些補丁繼續堅持著。

此時距離斯賓塞莊園的宴會開始已經過去了六個小時，而萊尼特斯的這場災難也持續了三個小時之久。

但這些歷史遺留問題對現在的克莉絲和洛煙來說也沒辦法繼續深究下去，更糟糕的情況在於這裏的所有平民都在撤離。

這一走可不得了，本來這名婦https://m.hetubook.com.com人已經穩定了下來，一看到洛煙的身影，神情里的驚恐更勝一籌。

「嫉妒」來自於娜塔莉夫人，「終焉」來自於一，唯一可能自帶的或許是屬於絕死魔女的禁忌術式「曼珠沙華」。

一瞬之間，婦人的拐杖敲得跟小雞啄米一樣，但她的雙腿似乎有些疾病，沒跑開幾步便跌倒在地。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漸漸轉暗，地平線上的夕陽緩緩落下，而這場動亂卻遠沒有到結束的時候。

……或者，用逃竄一詞來形容更加適合。

諾里安閣下的委託，多半與這些異樣有關。

「別吃我啊！別吃我啊！」

「沒事，很快就到地方了。」洛煙說道，「應該就在前面不遠。」

直到最後一切都變成了黑白分明的模樣，又丑又難看。

洛煙默默地看著一個語無倫次的可憐男人，跌跌撞撞地從她身邊經過。

「嗯。」

明明他的靈魂與肉體都沒有受到任何損傷，但卻出現了如此詭異的反應，很難讓人不多想。

本身的實力也才堪堪達到「禍」級……這樣說來，洛煙其實是活脫脫的菜雞一隻。

溫暖的精神療愈效果逐漸出現，這名婦人驚恐的神色緩解了不少，慌亂的眼神里露出幾分迷茫。

剛剛的那些人雖然神情恐慌語無倫次，似乎遭受了某種嚴重的精神污染，但實際上沒有。

婦人嘴裏不斷呢喃重複著難以理解的言語，只有寥寥幾個詞彙能夠辨認清楚。

還有天邊漂亮的夕陽，天際線殘落的餘光，這些都是塞茜莉亞難得一見的美麗景色。

洛煙也能理解她的情況，雖然她自己覺得不會有問題，但還是點了點頭說道：

今天主教爺爺才給自己用了藥劑，塞茜莉亞的情況好轉了不少，所以想趁這個機會多看看這些不知還能再見幾次的風景。

克莉絲微微憋著，她在聽到洛煙這句話的時候，第一反應是不信。

「我們上去看看。」

「洛煙小姐……不，我們和圖書還是離開吧。」

克莉絲也不清楚洛煙的「邊界」在哪，如果沒有必要觸及的話，最好還是別去碰……尤其是在現在這個時候，萊尼特斯可分不出精力再來處理洛煙的事情。

萊尼特斯的謹慎似乎有些過了頭……

雖然已經離開了髒亂惡臭的下城區範圍，但周圍的情況其實也好不到哪去。

涉及到神的東西，貌似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個聽說過，據說是天生就擁有惡魔權能的人類……等等，洛煙小姐！」

畢竟惡魔感染者聽起來有種與原初惡魔為伍的感覺……

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街上已經空了，偶爾出的路人也都是連跑帶爬地離開城區。

但既然洛煙小姐都這麼說了，她肯定是不能直接否認的。

可它卻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懸在半空，冷冷地注視著大地上的一切。

塞茜莉亞不喜歡。

「到底是為什麼啊……」

克莉絲暗暗地鬆了口氣，不過心想洛煙小姐好像也沒那麼脆弱，稍微接觸一下也不會出現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故。

「我……真的有這麼可怕嗎？」洛煙輕聲問道。

……

「這我也看出來了，洛煙小姐。」

——「神眷者」。

洛煙斟酌了一會，說道，「不知你聽說過……『神眷者』嗎？」

但惡魔爪牙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還如此安靜，唯一的解釋只能是神眷者了。

……

克莉絲看著竭盡全力想要逃離洛煙的方向，又看到洛煙沉默的背影，出聲說道。

這麼算下來，洛煙自己的能力……好像沒有？

洛煙和克莉絲走了一會，都沒能有問路的機會。

可惜的是，今天不知發生了什麼，窗外人群傳出的情緒卻讓塞茜莉亞很難受，讓她有種想嘔吐的衝動。

所以她也只能說，「別想太多，洛煙小姐，我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找到諾里安閣下，向他告知斯賓塞莊園里的情況。」

塞茜莉亞有些泄氣，本來這應該是她一天中最喜歡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