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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伏在萊尼特斯里的影衛，同時也是克莉絲的母親緹娜一直在暗中協助諸多能力者小隊進行災厄清剿，在萊尼特斯指揮層對情況憂心忡忡的時候，她反而輕鬆了不少。

「……出乎意料，比起事關世界存亡的神諭，您竟然更加關心一個微不足道的神眷者。」

這裏可是虛空，生靈的絕對禁區，就算哈米德曾經擁有過到訪虛空的經歷，也無法支撐他在虛空中活動。

「……？」

洛煙微微警惕了起來，雖然面前的老人一直對她恭恭敬敬，但實際是怎麼想的……就不清楚了。

哈米德同樣無法理解洛煙為何能在虛空久留，雖然能夠感受到她身上帶著「未來之神」（即終焉魔女）的氣息，但……終究是生靈。

哈米德察覺到自己的生態，連忙道歉了一句。

哈米德環顧四周，空蕩蕩的感覺包裹著他，這是一種印刻在他內心深處卻不敢觸及的熟悉。

如果只是說過的話……洛煙還記得，當時嫉妒魔女說過不少話呢。

「不過，影大人，您的化身影體只有三成實力，應付哈米德是不是太過勉強了？」

「即便眾神不在意，也不是我們可以取辱祂們的理由。」哈米德沉聲說道，隨即頓了頓，語氣尷尬了些許，「如果可以的話，洛煙小姐，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再談吧。」

從外表看起來，這位名為「哈米德」的主教並不顯眼，就像是隨處可見的平民。

抬頭望去，點點閃爍彷彿就在眼前，璀璨星空觸手可及。

但災難尚未結束，最大的威脅終亡眾神教會的主教哈米德仍舊下落未明，而萊尼特斯唯一的「滅」級能力者卓婭婆婆重傷，還在救治。

換做任何一座巨型城市，即便是諾亞，遭受如此重大的打擊也是難以承受。

哈米德伸出老皺寬厚的手掌，輕輕地拍了拍衣服，然後認認真真地撫平了衣服上的褶皺。

「……我只求一道神諭，洛煙小姐。」

「m.hetubook.com.com……啊？」哈米德聞言卻愣了一下，「您把我帶到虛空，不是為了讓我再目睹一次真相，賜予我們來自於希望之神的神諭嗎？」

「我把你帶進來，只是想跟你談談塞茜莉亞的事情而已。」洛煙攤手道，「可惜的是外面我打不過你，沒想到在虛空里我也打不過你，所以只能這樣正常聊天了。」

洛煙又不笨，對方明顯沒有受到虛空的影響，她怎麼可能傻乎乎地直接動手。

「祂……呵，可能根本不在意吧。」

與此同時，萊尼特斯。

但在一步踏出之後，他愣了一下，隨即一種難以掩蓋的恐懼籠罩著他。

「這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你根本不怕虛空的環境呢。」

「什麼真相？」

「……是見過。」

「洛煙小姐，縱然你是從眾神歸來的使者，也絕對不能開這種玩笑。」

可……在虛空里鎮定自若的表現，可不是一個平民能夠做到的。

或者說……這其實是一種天賦？

不過，他也無暇去顧忌這一點了，從虛空出來的凝滯只有一身，隨即兩人的身形便從高空中往下掉落而去。

「影大人，請尊重一下一名有丈夫的女性，況且我還有個女兒。」

「我可以告訴你有關於塞茜莉亞的一切事情，但我們只是想要神諭，洛煙小姐。」

他似乎半合著眼睛，沉醉地抽了抽鼻子，嘴角掛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幅度。

「啥，什麼神諭？」

基於這種情況……絮絮叨叨？即便眾神擁有人類的情感，祂們斑駁繁複的神言又怎麼會輕易被人類理解？

不過眼下這個疑惑並不要緊，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存在著連幾百歲的他都未曾見識過的神秘現象，因此也算不得出奇。

剛剛還把她叫做緹娜阿姨，現在又成了小小緹娜……影大人可真是，童心未泯？

「反正她打不過我——哈米德也是，放心吧，當年他輸給我，現在依舊會https://m.hetubook.com.com輸給我。一時是我的手下敗將，就永遠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她難道是想在一觸即破的真相面前，向自己道出眾神的神諭嗎？

「你可以當成一場交易，但對於我們來說，讓來自眾神的神諭擺上交易的天平上，本身就是一種侮辱。」

「當著卓婭老太婆的面我也這樣講，誰讓這傢伙當年老嘲諷我是個走後門的。」影無所謂地說道：

主的語言隱晦難解，縱然終亡眾神教會窮盡千年之力，也只能從這些古怪的音節里辨識出幾個可用的字眼，經過一定改良之後稱為了教會裡獨有的「神言」。

「吊車尾是這樣的，我也沒把她看在眼裡。」影贊同地說道。

「哦，是我失了禮節，許久未和年輕的少女交談，有些逾越了。」

「眾神向你訴說真相，難道你就沒有半點觸動嗎？你不覺得人類在錯誤的道路漸行漸遠了嗎？」

洛煙滿臉錯愕，嫉妒魔女還留下過神諭嗎？

哈米德一下子就被噎住了，他從沒覺得洛煙是想害他什麼的。

哈米德則是把疑惑深深地埋在心底，緊隨著洛煙的步伐，強忍著不適，直到洛煙找到對應的節點，撕裂空間回到現世。

洛煙微微皺眉，同時也在打量著哈米德。

這種能算神諭的話，洛煙還得整理一下寫篇小作文出來。

洛煙嘴角微微翹起，隨即便稍稍撫平，輕聲說道，「如果這是一場交易，我沒有意見。」

哈米德深吸一口氣，他知道這個時候，只能順著對方的話往下說：

「不過，洛煙小姐，如果你打算讓我再目睹一次真相，不必用這種方式帶我進入虛空的，我很願意再看一眼，即便充滿了痛苦。」

洛煙鬆了口氣，拍拍胸脯。

「對應的位置沒錯，但高度錯了么……抱歉，哈米德，是我迷路了。」

在洛煙的意料之外，哈米德並沒有因為進入虛空而出現什麼不適。

她到底是什麼身份？

ｈttｐs://ｗwｗ•hｅtuboｏｋ•ｃoｍ•ｃom在失去哈米德坐鎮之後，終亡眾神教徒們掀起的災厄也被一個接一個地撲面，無窮無盡的災厄迎來了盡頭。

可洛煙的表情和動作卻在告訴哈米德，她沒有說謊。

這種贗品神言對於主的神言來說當然不值一提，但已經超出了人類至今為止擁有的所有語言。

哈米德即便可以在虛空停留，也絕對做不到跟洛煙一樣的靈活自若。

反正你搞事，我就遁虛空，你能拿我作甚？

「……」

哈米德忽然想到自己剛剛說過的話，他只是說換個地方談而已，洛煙並沒有反對，原來原因是這樣的嗎？

因為見過眾神，目睹真相的人類都會成為終亡眾神教會的同行者，為了毀滅文明而努力奮鬥。

怎麼塞茜莉亞之前都沒提到這點呢？

「只是為了……一句話么？」

洛煙忍不住退開幾步，實在是哈米德現在的模樣有點變態……

哈米德：「……」

不過，洛煙是見過嫉妒魔女沒錯，但同時嫉妒魔女也算是被她車翻了……無論這老頭打的什麼主意，在如今嫉妒魔女已經消失的現在，都不可能實現。

「眾神不會消亡，祂們永存世間。」

「您已經親眼見過希望之神吧？」

果不其然，哈米德的神情瞬間陰沉了些許，但卻沒有理解動手，而是繼續低聲說道：

雖然聽到這道聲音的響起讓緹娜心底的石頭落了下來，但還是板著臉說道。

為什麼洛煙會帶自己來到這裏，是有什麼深意嗎？

洛煙淡淡地說道，但同時也在隨時警惕哈米德的可能出現的反撲。

不過，這裏可是虛空，是她的主場。

「我不是你們的希望之神。」

無論是從氣質或是氣息來看，他都相當不起眼，就算洛煙路上遇見了，都不會多看一眼的尋常存在。

像洛煙這種在虛空裏面亂跑猶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恐怕除了眾神以外，這個世界上也找不到第二個能過做到的存在。

「小小緹娜和圖書～我馬上就到了，記得洗乾淨等我哦～」

洛煙的目光再次落向哈米德，這時她才發現，哈米德的七竅已經滲出了淡淡的血珠。

「再這樣下去，眾神的敵人將會降臨，整個世界都有可能不復存在……」

緹娜微微皺起眉頭，「我看過卓婭婆婆的情況，她全力以赴都不是哈米德的對手，甚至沒被對方看在眼裡。」

哈米德的語氣不再友善，但還是在克制著自己：

影頑皮的聲音冷不防地在緹娜耳邊響起，帶著一如既往的戲謔和揶揄。

甚至其中一部分源於真正神言的字眼，還帶著言靈的力量，一旦說出來便會引發現象。

「我當然知道，您不是希望之神。」

洛煙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洛煙忽地覺得自己有些失算，除了她之外，竟然會有對虛空免疫的人類嗎？

或者更應該說，這種不適在他的接受範圍之中。

經過這一番不知道算不算友好的交流過後，洛煙和哈米德暫時達成了共識。

哈米德終於露出了錯愕的表情，他很確信洛煙已經見過了真相，但為什麼會……拒絕？

頂多依靠「滅」級的階級和對虛空的經驗比其他人堅持長一段時間，就是哈米德能做到的極限了。

……

他看了看周圍虛空的景色，又想起了星空之後的真相，呢喃道：

該慫的時候還是慫一點比較好……

知道哈米德無法進入虛空之後的洛煙更有底氣了，再加上對方確實對神諭擁有著難以理解的渴求，她也不用擔心哈米德會再弄出什麼幺蛾子。

「至於神諭，當時祂是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話啦，但我沒記清楚多少。」洛煙聳了聳肩，「如果你實在是想要什麼神諭的話，我是無能為力了。」

「即便是眾神的隻言片語，對我們來說仍舊是一筆可貴的財富，為此我願意付出所有。」

連嘗試理解都是一種危險的行為。

哈米德顫抖著轉身望向洛煙，卻看到這位絕美少女平淡的神情里浮現出幾分錯愕，然ｈｅtｕｂｏok•cｏｍ•ｃoｍ後摸了摸下巴說道：

在一名主教面前直述他的神已死，確實會有這樣的風險。

洛煙的胡思亂想哈米德並不知曉，他只是微微一笑，低聲說道：

在短短半天時間里，萊尼特斯遭遇了不下十場「毀」級災厄，數不清的「禍」級災厄，還有七號禁區里被評定為「殆」級的災厄（哈米德和卓婭都在刻意控制自己），損失不可計量。

「嗯？」

「隨你怎麼認為，反正我的感覺告訴我祂死了。」

這……是哪裡？

這裡是星空！是距離真相只有一步之遙的星空！

「……那你？」

隨即他轉過身來，神情虔誠地向洛煙作祈禱狀。

洛煙聳了聳肩，作為唯一一個真正與跟嫉妒魔女面對面過的「生靈」，她確實有資格說出這句話。

哈米德的神情漸漸平淡了下來，「我可以理解成，您獨有的仁慈嗎？」

哈米德仍舊無法確定洛煙所說的是真是假。

正常的生靈都怕的吧……反倒是你……

緹娜已經在影大人這邊聽了不少大人物的隱私，讓她很難再直視這些曾經偉岸崇敬的支柱們。

洛煙攤手道，她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跟哈米德繼續糾結下去。

哈米德沉聲說道，「但事已至此，我相信眾神會諒解我們粗鄙冒犯的行為。」

「……這樣背後說一位人類支柱的壞話不太好吧？」

「莫名其妙……如果你所說的希望之神指的就是嫉妒魔女的話，沒錯，我見過祂，但祂已經死了。」

即便是天生的惡人，在目睹那種超越人類認知的真相之後，都會成為終亡眾神教會最忠實的信徒。

哈米德抬起頭，沉穩的眼神裡帶著難掩的熱忱，「我從您身上感受到了希望之神最純粹的氣息……啊，是祂留下的力量。」

洛煙雙手抱胸，說道，「沒覺得。」

只有在這裏，洛煙才能有底氣跟哈米德直言不諱。

聞言哈米德的臉色瞬間變得難堪了不少，他看不透洛煙，不知道她的話裏面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