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就是集市吧？」

「我們找個地方吃個飯？」

明亮的教堂里，溫柔的修女和寬厚的神父細心地傾聽信徒們的傾訴，柔聲細語地安慰著他們。

「洛煙小姐，這裏只有很重很重的聲音。」安娜吐出一口瓜子皮，滿臉無語地說道，「你也不看看，我們現在是在哪個地方。」

「你就是理解錯了啊啊啊啊！」

跑到其他巨型城市還行，要是迷失在無盡荒原里，事情可就變大條了。

這名修女身穿著一襲純黑色的修女服，是極不修身的古樸款式，完全抹平了身材。

洛煙提議道，雖然她是不怎麼餓，但感覺塞茜莉亞和安娜應該也想吃些東西。

哈米德沉沉地說道。

瑪莉提絲的語氣相當平淡，雖然她的這些話聽起來似乎有些挑逗的意味，但語氣聽起來似乎更偏向于這句話的本意。

雖然聽起來有些世俗，但建立教堂是有成本的，只有足夠的信徒供奉才能維持得住教堂的運營。

炎城現在還沒什麼資格跟諾亞平等對話，也就沒必要上去熱臉貼冷屁股。

「沒有。」洛煙回道。

教會，禮拜，祈禱，這些幾乎可以說是諾亞民眾的生活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每一個諾亞人從出生開始，都會經歷的一切。

「嗯。」

即便是諾亞，能親眼見到聖徒的機會也不多，所以不少民眾都放下了手中的事務，過來湊湊熱鬧。

哈米德果斷地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告辭。」

因此，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路程都需要藉助生命線。

小型一些的躍遷陣又無法承載這麼多人，包括代表團和騎士團在內足足四五十人的規模，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行空間躍遷的。

「那就好。」安娜鬆了口氣，「只要不是……」

至於外交事務，在來之前林誠就跟安娜交代好了，當成這一趟諾亞之行公款旅遊就可以。

嚴密的頭紗遮擋住了她大部分臉頰，雙眼的位置還矇著一塊不透和-圖-書光的布料，更難以看出這名修女的真實容顏。

信徒們紛紛站起身來，離開了教堂。

在終亡眾神教會內部，是不承認人類給原初惡魔們起的這十個名字，因為覺得這是在冒犯眾神。

只有兩人寬的街道上擠滿了各種店鋪，還有不少是擺攤。

這一座教堂似乎也不例外，明明是佈道的日子，卻只有一位修女，和寥寥幾位信徒。

瑪莉提絲在他看起來是個用溫和面孔偽裝的陰險毒蛇，另一位主教溫華則是一個反覆無常的狡詐小人。

等時機成熟，她就會過來接洛煙。

安娜欲哭無淚，她已經在前面那段短暫的路程里，沒有聽取克莉絲的勸告，冒險嘗試過洛煙的飯菜了。

只是諾亞教廷自然不會給平民們湊熱鬧的機會，幻本身也不是一個習慣高調的人，在回到諾亞之後，她便變幻行頭，直接回聖域去了。

而且洛煙和安娜都不是講究的人，塞茜莉亞也無所謂。

——一個看起來很平民化的集市裡面。

「免了免了，」哈米德一聽立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你的肉我可不敢吃。」

「嫉妒」籠罩在三人的周圍，扭曲了她們的存在感。

吆喝聲此起彼伏，各種異味撲面而來，讓洛煙感覺好像又回到了萊尼特斯的下城區。

從萊尼特斯敗退的哈米德，踏上了這片闊別數十年的土地。

「姐姐，這裏好像很偏遠，」這時塞茜莉亞揪了揪洛煙的衣袖，抬手指著某個地方說道，「看，離最大的那塊『聖域』好遠啊……」

「是我養的肉，哈米德，不過，你想吃我的話……也不是不行。」

因為瑪莉提絲被譽為最靠近眾神的凡人，在洛煙出現之前，她是唯一一個能夠聆聽神諭的生靈。

無盡荒原之中，生命線呼嘯而過。

她站在街頭略有些茫然地看著周圍來往的人群，安娜在旁邊嗑著從生命線上帶下來的瓜子，塞茜莉亞則是和*圖*書在好奇地東張西望。

「可以啊，我還想試試諾亞的特產呢！」

但話說回來，洛煙小姐還是很聽人勸的，只要明確表達出反對的意見，她也不會強求，除非情況過於危急。

「我們要承認事實，如今的眾神已經墮化，毀滅文明是祂們瘋狂意識之中僅剩的初心。」瑪莉提絲柔聲說道，「我們沐浴在眾神恩惠之中，因此不僅要挽救世界，更要與眾神共同獲得救贖。」

但是，這座同樣位於諾亞境內的教堂，卻有些不一樣，並沒有建造在人流偏密集的區域，反而選擇了一個人跡罕至的田野。

這種情況，倒是讓離開幽靈小鎮之後，幾乎每一刻都被限制或者監視的洛煙有些不習慣了。

瑪莉提絲目送著他離去的背影，嘴角淡淡的微笑卻沒有消失。

悅耳的嗓音輕柔地響起，帶著一種奇妙的魅力讓人沉浸其中。

「嗯，看樣子應該是。」洛煙點點頭。

瑪莉提絲點點頭，低頭柔聲道：

在告示牌上一大堆看不懂文字的張貼最中間的位置，是一幅很顯眼的地圖，用紅筆著重標出當前所在的位置，還用通用語言進行了註解。

聞言哈米德微微皺了皺眉，語氣稍帶不滿：

既然前面就是集市，也不用特意再去找別的地方了。

而且考慮到洛煙之前的虛空行走落點歪到沒邊，跨越了幾乎半個大陸的距離，幻也不建議洛煙自己獨自動身。

洛煙念了出來，安娜愣了一下，說道：

當然，哈米德自己也沒好到哪去，在很多教徒的眼裡，他是一個既瘋狂又理智的怪人。

「眾神讓吾等求知，隨吾等挽救……」

聖徒出訪的消息早就在這幾日傳遍了整個自由聯邦，其他勢力也都聽到了風聲，更別提諾亞。

「如此甚好。」

克莉絲和緹娜都得馬上回家，而且她們也不是普通人，隨意在民眾面前出現同樣會很多麻煩。

幻只是跟洛煙交代了幾句諾亞ｈｔtps://ｍ•hｅｔｕｂｏok.ｃoｍ•coｍ里需要注意的風俗習慣，然後讓洛煙自己在諾亞里到處逛逛。

但修女很快便認出了對方，淡淡的嗓音響起：

「哈米德，好久不見。」

「我是覺得想要短時間內學會諾亞的特產有點難，不過可以挑戰一下，希望你不要嫌棄。」洛煙淡淡地說道。

「吾主，您聽到了嗎？她回來了。」

但因為造價昂貴，所以鮮有巨型城市建造得起。

「……罷了，理念的爭端先放在一邊。」哈米德無奈地搖了搖頭，「逆行者已經出現在萊尼特斯，並且，還把她帶到了諾亞。」

這是一片因為被某種災厄現象污染的土壤無法孕育農作物，而被廢棄的荒地，按理來說沒有人會選擇在這裏建立教堂。

聞言洛煙抬頭望去，塞茜莉亞所指的地方是市場入口附近的告示牌。

所以她們自然就是跟著人群到處走，最終來到了一個人最多的地方。

畢竟能毫不猶豫地對朝夕相伴的同窗痛下殺手，即便是在終亡眾神教會裡，哈米德也算是最極端的一類。

反其道而行的教堂不是沒有，大部分都荒廢得很慘。

出乎意料的是，洛煙在諾亞並沒有受到任何限制，比炎城還要自由。

但實際上，她就是個吉祥物而已，使者團里有她沒她一個樣。

「希望之神……隕落了。」哈米德的眼神黯淡了些許，「這就是她帶來的神諭，蘊含了眾神之死的終局。」

「我已經有所預料，前些日子，吾主……悲戚魔女曾向我降下諭言。」

安娜神情興奮了起來，但在看到洛煙詫異的表情之後，卻瞬間僵住：

雖然當時腦海里的畫面是挺溫馨的，但醒來之後安娜就只剩下恐懼了。

塞茜莉亞自不必說，雖然她是萊尼特斯使者團的代表，是要出席萬城議會的重要人物。

在這片蒼茫的大地里，猶如一條難以察覺的暗線，向著遙不可及地遠方緩緩蠕動。

……

「等等，洛煙ｈeｔuｂｏoｋ.coｍ.cｏm小姐，我應該沒理解錯你的意思吧……」

於是，洛煙只能無奈地放棄。

「要留下來吃個便飯嗎？現在都已經到飯點了。」瑪莉提絲微微地笑了起來，「前些日子我意外拿到了一些很不錯的肉……還在後院養著呢。」

於是，幾人便直接順著周圍鼎沸的人群流動，向集市走去。

其實他跟其他兩個主教不怎麼合得來，要不然也不會幾十年都沒有回來過一趟。

大型的躍遷陣確實可以把人送到很遠的地方，即便是普通人都能承受得住。

……洛煙倒是提出過想試試用虛空行走來替代躍遷陣，但是克莉絲卻提出了強烈反對。

信徒們滿懷虔誠聆聽源自於聖人的教誨，面露感激之情……樣的畫面，在諾亞里隨處可見。

「塞茜莉亞以前的家附近也是集市！」塞茜莉亞冒頭說道。

安娜作為炎城的代表……炎城本身就沒什麼話語權，因此她對萬城議會也沒什麼好準備的。

洛煙揉了揉塞茜莉亞的頭髮，又抬頭望向天空。

因此，在熱熱鬧鬧來到諾亞之後，很快便只剩下洛煙、安娜和塞茜莉亞三人。

瑪莉提絲沉默了一會，輕聲說道：

很快，整個空曠的教堂之中，只剩下哈米德和瑪莉提絲兩人。

「你沒有聽到嗎？」洛煙稍稍回神，皺眉道，「是一道很輕很輕的聲音……」

「我去過哦。」

「諾亞教廷下屬塔拉教區第二分區東部零售貿易區域……」

歷經無盡荒原風沙的生命線緩緩駛入了諾亞的車站，整個車站已經被騰空，不少教廷衛兵在外圍處維護著秩序。

不速之客是一名老人，從外表看起來，像是一個務農歸來的老農民。

聖教騎士團則是被她當成擋箭牌，推出去應付這些繁瑣的事情。

「……瑪莉提絲，我遇到她了。」哈米德直接走了進來，泥濘的腳步走在光潔的地板上，透露出幾分虛弱，「讓這幾位同行者先避開吧，我有話對你說。」

和-圖-書「如果她真的重現在世間，逆行者關於把她帶到諾亞並不奇怪，畢竟『洛煙』是當年的眾神叛徒心心念念的存在。」瑪莉提絲輕柔地說道，「放心，我會找機會把她帶走的，不會讓她與眾神叛徒接觸，即便只是遺體。」

但是在眾神指引之下，些許缺點並不是不能容忍。

洛煙說找個地方吃個飯，安娜以為是找個飯店，而洛煙的意思其實是找個做飯的地方，她要親自下廚……

烈日當空，差不多到午飯時間了。

隨行的萊尼特斯代表團還有很多忙碌的事務，無論是與諾亞教廷的外交手續或是對萬城會議的準備，都夠他們忙上好一陣子。

作為諾亞聖教的起源之地，教堂在諾亞之中多如牛毛，每個教區里大大小小不下幾百座教堂。

眾神——或者具體一點說，是悲戚魔女的神諭。

……又一次。

唯一的例外是瑪莉提絲，她同樣是三大主教之一，但卻尤其喜歡使用這種不敬的稱謂。

幾日奔波的時間眨眼而過，乘坐生命線加上躍遷陣，一行人很快便到達了諾亞。

「瑪莉提絲，你還是像當年一樣，總是喜歡一些用凡人于眾神不敬的稱謂。」

當然，經過一番折騰之後，洛煙總算是又一次被勸住了。

就在這時，教堂門卻被緩緩推開，打斷了修女的佈道。

只是，從這些信徒們虔誠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他們並不關心她的長相，他們沉醉在她的佈道之中。

「諸位，今日到此為止，就請回吧。」

吃完之後，安娜只覺得自己看到了一條河，她所有故去的好友在河對岸輕聲呼喚著她的名字，微笑著向她擁抱過來。

但是沒有人能夠有資格去指責她，即便同為主教的哈米德也只能表達不滿。

從諾亞車站離開之後，由於人生地不熟，也沒人給洛煙幾人帶路。

當然，這裏應該就算是諾亞的下城區了。

她聽不清這道聲音是在說什麼，但卻一直繞在她的耳邊，直到剛剛才逐漸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