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哈米德再次邁開步伐，在靈柩間的縫隙里穿行。

「洛煙」沉默了一會，點點頭：

哈米德熟練地抽出了書架上的三本書，與此同時一道結界符文在他的手上形成。

「我要拯救世界，所以沒空工作了。」

無數歲月蹉跎的時光里，不知多少文明試圖挽救過自己與這個世界。

對於十二聖徒們的實力，哈米德清楚得很，根本沒可能限制住全盛的絕死魔女。

就算是向來不顧及自身形象的海克斯頓博士，也是第一次如此失態地趕過來，攔住即將離開的「洛煙」。

海克斯頓博士的眼皮一陣狂跳，雖然一直都知道洛煙研究員的性格古板到難以置信的地步，但真接觸了還是有些受不了：

所以，哈米德難得的發怒並不是不能理解。

在這一方面上，她與那些化作膿水的人造神眷者並沒有差別。

無數的居民在一夜之間化作猙獰的怪物，腐爛與破敗在肥沃的土地里肆意滋生。

再加上天資聰慧，「洛煙」來到海克斯頓實驗室才不到三年時間，之前卡了接近三十年的課題就連連突破瓶頸。

空間之門閉合，他遠離了現實。

「謝謝，蘭娜女士。」

「我已經有些看不懂你在做什麼了，瑪莉提絲，」悲戚魔女的低語在瑪莉提絲的耳邊響起，「你很清楚，如今的絕死魔女到底有多恨聖人，而為什麼恨聖人的原因……你更清楚。」

涉及眾神的知識是危險的，哪怕一點越界都會引起可怕的後果。

沒錯，哈米德還是得到了他想得知的訊息，雖然這道訊息似乎……更加絕望。

所有的文明成果毀於一旦，沒有隻言片語流落在這個世界，連所有信息都被抹除，無法通過任何手段保留下來。

「尊敬的海克斯頓博士，很抱歉我以私人緣由提出辭職申請。」

而……塞茜莉亞的身份是什麼？

還是……連眾神都畏懼的災難？

話音落下，修女的身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就在這時，海克斯頓博士卻在恍惚間看到「洛煙」的身邊跟著一個嬌小的漆黑身影。

海克斯頓博士很清楚，「洛煙」與其他研究員不一樣，她追求的是科學與理想。

海克斯頓博士嘆了口氣，「你怎麼就連封辭職信都不留，直接跑過來跟蘭娜女士申請。」

一旦祂突破封印，又一場厄難之潮的到來不過是時間問題。

沉默良久。

從來沒有任何存在曾這樣去嘗試過控制眾神，更別提用生靈之軀去承載眾神的真正力量。

什麼都沒有發生。

海克斯頓博士拿起水杯一飲而盡，然後看著面前比他高出半個腦袋的女子，滿臉的愁容：

十二聖徒們對這個決定疑惑不解，他們並不清楚絕死污染的嚴重性，但她知道。

瑪莉提絲依靠悲戚魔女的庇護也能勉強算入其中，但終究不如。

聽到這裏，海克斯頓博士只覺得「洛煙」已經研究到魔怔了，連眾神權柄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恐怕瑪莉提絲之前沒有直接說出絕死魔女的事情，同樣是因為如此。

她是個凡人。

看到「洛煙」似乎有些出神，海克斯頓博士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你呢？瑪莉提絲。」哈米德再次看向這位數百年前的傳奇修女，「你又是站在哪裡？」

——「生息之神」實際上已經蘇醒，祂只是不願突破封印而已。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休息一陣子也好，什麼時候覺得想回來了，海克斯頓實驗室永遠歡迎你。」

「哎，你這孩子……」

哈米德沒有繼續發問了，他沉默了一會，說道：

「已經足夠吃喝了，待遇並不是問題。」「洛煙」禮貌地說道，「是我個人的原因，向您致歉。」

「絕死魔女……對聖人恨之入骨，」瑪莉提絲輕聲說道，「或許你們可以利用這一點。」

她曾痛擊終亡眾神教會，也在絕死魔女戰爭里與人類並肩作戰過；

這意味著終亡眾神教會數百年來的努力白費了一大半，針和-圖-書對絕死魔女作出的計劃全都是無用且可笑的。

機械女聲冰冷無情地響起，這名被稱為「洛煙研究員」的女子點了點頭，扭頭向大門走去。

很可貴的是，辦公室的模樣，依舊與她當初離開的時候沒有任何差別。

「接下來終亡眾神教會的處境會非常難堪，尤其是在萬城議會之後，恐怕就沒有巨型城市能夠容納得下我們了……我們必須做些什麼，瑪莉提絲。」

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神！人類科技探索到了極限，神明根本就不存在，這些都是封建迷信而已。

向下。

向下。

這就是後果。

孩子是個好孩子，但研究工作過於入迷不行啊……

「什麼？」

最終，她和絕死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零散簡陋的結界符文被填入了這三本書的空位，一道完整的結界被構建完成，悄無聲息地洞開一道空間之門，可以看到門內蜿蜒向下的階梯。

「……我無法回答你。」悲戚魔女婉轉的嗓音里夾雜著悲傷，「我只希望，你的決定不會帶來最可怕的後果。」

——真的是如此嗎？

瑪莉提絲沒有說話，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似乎是在思索著答案。

區區凡人，也想挽救整個世界？

「可……您呢？」

「你……這……哎，算了。」

把塞茜莉亞送進聖域里，就相當於把靈能網路接入到聖域，這正是「安魂曲」研究員們心心念念的問題。

如果無法達成前者，後面的情況也不差，至少絕死魔女能夠重現數百年前那場可怖的浩劫。

聖域里有什麼？

在離開哈米德的房間之後，瑪莉提絲快步地在走廊上走著，步伐急促。

以前哈米德以為瑪莉提絲與他不過是些許道路上的分歧，彼此目標應當是一致的。

但是，雖然眾神湮滅了所有文明的可能性，但唯獨遺漏了她的存在。

「收到申請，正在校驗身份……校驗通過，完成申請。」

「還有一件事，我可以說。」

「聖人，這場災厄已經摧毀了諾亞，我們竭盡全力，但還是有十分之一的民眾喪命於此……」

直到這個時候，瑪莉提絲才徹底放下了這一切，明確了自我的認知。

……答案是無。

說到這裏，海克斯頓博士握緊了拳頭，小胖臉一抖一抖的：

海克斯頓博士愣了一下。

當連祂們都無可奈何地選擇了這絕望的循環，無數次地覆滅與重生，以凡人之力又能做到多少呢？

「所以我們，必須把瘋狂走到更極致的方面。」

「可你不惜用我的力量去瞞過絕死魔女，甚至是賭上整個人類的安危，都要讓『她』登上聖山之巔去直面真相……你真的覺得，『她』可以做到這一切嗎？」

看著哈米德難掩的怒容，瑪莉提絲沉默了一會，說道：

哈米德依舊久久地坐著。

「都是假的。」

——之前欺騙計劃里誕生的白色光芒。

他靜靜地看著這些靈柩，緩緩地躺了下去，躺在靈柩的中間，望著寂暗空間里如璀璨星空一般的天花板。

向下。

「不過是因為你們沒問而已。」面對哈米德的質問，瑪莉提絲面不改色地回答道，「而且我已經提前說明了，即便『安魂曲』最終成功，也達不到你們預期的效果。」

他閉上雙眼。

當「安魂曲」的研究人員信心滿滿地打算繼續推進這項計劃的時候，令人心碎的消息傳來，主教哈米德決定提前動用「安魂曲」。

「安魂曲」計劃。

看似順應眾神期盼的瑪莉提絲，同樣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拯救這個世界……無論成功與失敗。

「洛煙」繼續說道，真誠的雙眼看不出一絲開玩笑的意味：

最終，她和絕死把白色光芒稱為「墮落的神明」，是眾神的計劃讓「祂」降臨到世間，所有的毀滅與災厄都由「祂」而起……

「負責課題，『第371號人體強化計劃——異能』。」

忽然，她停下腳步，開始劇烈地咳嗽了起來，不斷有m.hetubook.com.com污血被咳出，低落在地板上腐蝕出驚人的坑洞。

「——然後，用我們的生命，讓『墮落的神明』得以永恆的安息。」

但她沒有回答，只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我想，剛剛我已經說得足夠多了。」瑪莉提絲側臉說道，然後重新披上了修女頭紗，向門外走去，嗓音里似乎強忍著什麼，「如何抉擇，是你的事情。」

「什麼事？」

「洛煙」雖然只是二級研究員，但不代表著她永遠是二級研究員。

可惜的是，這場無可奈何的掙扎，還是失敗了。

「更重要的是，我們真的是在推進研究，可不像那些拿著高薪混日子的混蛋們！」

「抱歉，博士，我現在已經辭職了。」「洛煙」漠然地點了點頭，稍稍鞠躬行了個禮。

本來以為新生的絕死魔女可以逃脫「惡意」的囚籠，可沒想到卻陰差陽錯地又重新進入了這扇牢籠。

而且，什麼世界末日，這更可笑了，人類文明發展正在蒸蒸日上，有什麼災難能夠摧毀現如今強大的人類文明？

瑪莉提絲的嘴角略過幾分苦澀，她輕輕按著心口處，清楚地感知到那枚殘缺的黑色彼岸花在微微發熱。

十二聖徒手足無措：

「確定。」

瑪莉提絲確定了這一消息，絕死魔女並沒有與其他眾神一樣，陷入近乎永恆的沉寂。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聖域。

循著軀體里過往的記憶，一道高挑的身影穿梭在一間又一間的紛亂區域。

這些密封的靈柩看不到裏面的情形，但哈米德知道裏面關著的什麼。

「我說洛煙研究員啊……」

可最終……

除去本身可能成為駭惡魔女的容器之外，塞茜莉亞還被充當成了擴散歌聲的靈能節點。

但最終，她卻說道：

前者是終亡眾神教會更希望見到的，因為駭惡魔女一旦現世，估計絕死魔女突破鎮壓的封印只是時間問題。

她拿起筆和紙，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寫了起來，補上這份遲來了數百年的辭職信。

眾神愛生靈，愛這個世界。

因為在世界聯邦的終末時刻，最高議會通過了決定，讓這名背負著拯救人類命運的薪火行者賦予了最高許可權。

世界聯邦的所有系統都全面向她開放，企圖做出最終的掙扎。

「果然……還是太多嘴了嗎……」

就在這時，一個頭髮糟亂的小胖老頭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腋間夾著一架已經破損的代步車。

海克斯頓博士眯起雙眼，看著「洛煙」遠去的背影，又是一陣感慨。

「二級研究員洛煙已經確定於西元4021年4月15號下午6點32分02秒從海克斯頓實驗室離職。」

「您說，博士。」「洛煙」回過神來，微微頷首，「如果一定要辭職信的話，我可以回來補上。」

「真的能成功嗎？我們已經失敗了無數次，連放逐『墮落的神明』都未能如願，」絕死難掩地帶上了一些悲觀，「眾神即將醒來，祂們不顧世界的存亡，也要滅去我們的存在，延續可悲的循環。」

帶著這個可怕的可能性，哈米德去詢問了唯一進入過聖域，甚至直面過聖人遺體的瑪莉提絲，最終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瑪莉提絲解決了最困難的問題，如何重現絕死魔女的歌聲，而餘下的問題都是可以用時間解決的。

他站起身來，轉身走向房間貼著牆邊的書架。

「被你們用概念體束縛住的規則，竟然同樣擁有如此可怕的污染性。」她閉上雙眼，注視著被她封鎖在體內的白色光芒，「不過，馬上就結束了。」

他定了定神，耐心地問道，「所以說，為什麼要辭職呢？雖然海克斯頓實驗室在世界聯邦里不算最頂尖的一批，但能給到的資源可一點都不差。」

海克斯頓博士又重重地嘆了口氣，所謂的辭職信只是他想當面跟「洛煙」聊聊而已，要不要其實都無所謂。

祂不過是畫地為牢，不願走出那座和圖書白色大殿而已。

「不必客氣，海克斯頓博士。」

但沒想到轉頭瑪莉提絲就告訴了他一個截然相反的消息，非但不是站在一起，而且還是用「恨之入骨」如此強烈的措辭。

這回哈米德有些懵了，他本來還在想是不是因為絕死魔女已經徹底站在人類一方，才會選擇自我封印。

觸壁。

「人類文明，必將永存。」

她抬起頭望向遠方，彷彿看到了窗外的景色，又想起了前不久的談話。

「啥個人原因啊，說出來，興許我能給你解決了。」

他們死後的骸骨都被沉到這個寂暗空間里，被污染的遺體會不斷地滋生著怪物。

「洛煙，洛煙……呼，你給我等一下！別走！」

當然，即便如此，想要獲取這些信息也需要很多前置條件，必須是類似於十二聖徒和洛煙這種存在。

「我……沒有在開玩笑。」「洛煙」微微皺眉，「海克斯頓博士，人體異能的出現並非我們的科技所能達到的程度，這是眾神遺留的……」

「安魂曲」是通過人造神眷者作為靈能節點，與釋放絕死魔女歌聲的祭台組成了網路，擴散到整個諾亞。

「真美啊……」

「……我不知道。」

海克斯頓博士驚了一下，但再望過去的時候，已經什麼都看不到了。

所有門都在為她開啟，沒有任何許可權限制。

最初是為了喚醒被鎮壓的絕死魔女才提出來的，利用絕死魔女的歌聲去將祂喚醒，聽起來可行性非常之高。

開始統一軍管之後的這段時間，所有巨型城市會進入最低級別的戒備，所有可疑人員都會被盯防，情況會比現在糟糕得多。

但是，又有誰成功了？

最終她站在了絕死魔女的面前，在恐懼著眾神的強大之餘，又深切感受著祂的悲傷與無奈。

一抹淡藍色的火焰在哈米德的手上燃燒，稍稍照亮了寂暗的周圍，照出一枚塵封不知多少年的符文。

……

「可是……」

瑪莉提絲沒有繼續說下去了，她能夠向外訴說的信息並不多，這已經是極限了。

即便如此，「安魂曲」仍舊花了上百年時間，才得以初步成型，達到勉強可以使用的地步。

普通的錄音儀器在記錄歌聲的時候只能收集到令人狂躁的雜音，而一些可以把記憶信息轉換成可儲存形態的能力者，在記下絕死魔女的信息時全都離奇暴斃。

是人類？

別看海克斯頓博士這樣，他可是聞名已久的老牌博士，手上擁有著超過二十間實驗室，其中還有三間是大型實驗室。

海克斯頓博士擺了擺手，看向「洛煙」的眼神微微關切：

除非，在駭惡魔女徹底降臨之前，把塞茜莉亞體內的權能抑制住。

已經……來不及了。

在這些靈柩被打開之前，誰都不知道裏面的怪物到底發酵到什麼程度。

看似純白無瑕的白色光芒，竟然是世界上「惡意」污染最嚴重的存在。

哈米德思索了很久，他百思不得其解，最終才想到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可能性。

這怎麼行！

「好啦好啦，洛煙研究員，看來是我逼得太緊了。」

這似乎是一個死局。

強行灌輸認知或者在認知不足時說出過多的言語，無論對她還是對傾聽者都有危害。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就是為了這事兒才過來的嘛。」

一聲長嘆響起。

哈米德邁開步伐，走進空間之門。

人造絕死魔女不過是接觸過幾回，就被徹徹底底地污染。

到那時，終亡眾神教會教徒們將會無所遁形。

剎那之間，整個寂暗空間瞬間被光芒所填滿，直到這時才能看清空間里的一切。

熙熙攘攘往來的時光長河之中，不只是十二聖徒在逆流而行。

哈米德強行按捺住了心底的怒火，沉聲問道。

直到窗外的太陽已經逐漸落下，夜晚的星空再次籠罩在整個世界之中，他才重重地嘆了口氣：

即便之前的絕死魔女強行使用「絕死」的權能製作了一具能夠容納眾神意志的m•hetｕｂｏｏk•ｃｏm•ｃｏm軀體，但生靈之軀終究會崩潰，無法長久地留住眾神真正的意志。

眾神已經意識到了她們的存在，憤怒的祂們即將掙扎著從無盡的沉寂里醒來，攔下她們瘋狂的計劃。

可即便如此，如果「洛煙」年僅二十幾歲就能成為博士，未來的成就可能會是海克斯頓博士無法企及的高度。

文明的火種……仍在繼續。

為了杜絕污染，人造絕死魔女被關在白色大殿里，與所有可能的污染源全部隔絕，直到絕死意志穩定下來。

哈米德抬起手，給這枚符文注入靈能。

「絕死，你準備好了嗎？」她說。

雖然這種污染讓她成功與生靈軀體融合，徹底成為第一個可以完全降臨在現世的原初惡魔，但失控的絕死污染卻在一瞬之間瀰漫了整個諾亞。

正是因為如此，沉睡的駭惡魔女通過「惡之眼」聆聽到了絕死歌聲，同時又與擁有「駭惡」權能的塞茜莉亞形成了共鳴，「駭惡魔女」即將成為出現在現世的第二位原初惡魔。

——靈柩。

雖然這些，都是她和絕死親手帶到世界上的。

因為這一系列的原因擱置了下來，直到修女瑪莉提絲的加入，才重啟了這項計劃。

寂靜無聲，黯淡無光，無盡的旅途，只有堅定的腳步聲沒有停下。

「……已經準備好了。」絕死低聲回道，「人造魔女已經被我放逐到世界之外，剩下的……就只有『墮落的神明』了。」

看來是趕路太著急，才會讓這輛可憐的代步車都支撐不住小老頭的體重。

「現在的辭職流程並不需要向上級提交辭職信，博士。」

洛煙只能帶著塞茜莉亞前往聖域。

「在海克斯頓實驗室的研究工作進行相當順利，同事友好，您也很友善，這些都不是我辭職的緣由。」

漆黑身影還回頭看了他一眼，絕美的容顏與可怖的漆黑雙眸讓人膽戰心驚。

「像你這年紀就願意沉下心來認真做研究的可不多啦，我可不敢奢望能夠遇到第二個……所以如果是待遇問題的話，我會竭盡所能替你解決的，就算自掏腰包也沒問題！」

有時候並不是她不想把所有東西都說出來，認知與言語之間是相輔相成的。

「洛煙研究員，您確定要提交辭呈嗎？」

雖然終焉魔女的暗中協助確實解決了很多實際上的問題，讓初生的「絕死」意志誕生在之前留下的軀體里。

……

「嗯，我知道了，我後面會回來補上辭職信的。」

「再建一個諾亞就是了，一些犧牲總是難免。」

要麼讓駭惡魔女現世，要麼把絕死歌聲送到聖域里，喚醒絕死魔女。

絕死魔女。

甚至，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之所以辭職，是因為世界末日就來了，有一道聲音讓我去拯救世界，我想拯救世界比較忙，到時候可能就沒時間工作了。」

間章 舊紀，新元

海克斯頓博士拍了拍胸脯，說道，「小老頭我在業界還是有幾分薄面的，無論是什麼困難，我都有能力給你解決。」

「……為什麼？」

「落款。」

終亡眾神教會創立以來，所有可以被找回的骨幹成員。

「是該做出行動了。」

密密麻麻的靈柩，安安靜靜地躺在這間不見天日的寂暗空間之中，等待著開啟者的到來。

蘊含著眾神的信息，隱晦地傳播給另一個人都有反噬的風險，更別提像瑪莉提絲這樣直接說出來的。

「看來您需要補充水分，海克斯頓博士。」機械女聲響起，一杯溫水通過機械臂適時地伸到了小老頭的面前，「請飲用。」

「……但是，你沒有直接告訴我們，」哈米德盯著瑪莉提絲，眼神透出幾分凌厲，「『生息之神』……根本沒有被鎮壓，祂並沒有沉睡，而是一直處於蘇醒的狀態！」

她站了起來，難以抑制的污染在她的軀體里肆虐，眾神的力量形成的劇烈衝突讓她的軀體出現了崩毀的跡象。

「來吧……眾神，這就是我們的最終一戰，我會死在你們https://m.hetubook.com.com永遠注視著的地方。」

「我……站在這個世界上，」瑪莉提絲轉過身去，背對著哈米德，「不顧一切地拯救世界，無論代價是什麼……我都願意付出。」

「世界末日就要來了，到時候整個人類文明都有覆滅的危機，在這之前，我必須找齊九個擁有眾神權柄的異能擁有者，才能挽救世界于危難之間。」

「……」

「至少這樣我們可以面對面談一下……我還是很不願意你離開的，洛煙研究員，你也知道我手下那幫小鬼的德行，也就你能看住了……洛煙研究員？」

——神眷者。

是眾神？

「洛煙」認真地說道。

但在實際執行的時候，卻過於困難……連保存絕死魔女歌聲的方法，都嘗試過無數種，失敗了無數次。

她漫步至無盡荒原的深處，試圖復現當年聖人的偉途，卻只是一無所獲；

正因如此，海克斯頓博士才不願輕易放「洛煙」離開。

海克斯頓博士最近都打算把「洛煙」負責的課題當成海克斯頓實驗室的主要研究項目了，這個節骨眼上「洛煙」竟然提出了辭職？

人造魔女計劃徹底宣告失敗，但這是可預見的。

因為悲戚魔女的緣故，瑪莉提絲不再出現在人類的視野之中，但卻一直在以她的方式努力著。

「或許，只是錯覺吧。」

這個課題一旦完成，別說一級了，很有可能會被提名到最高級別的研究員「博士」，擁有著獨立建立實驗室的資格，就像海克斯頓博士博士一樣。

而現在，哈米德已經下定決心，要把這些籌碼都推上這場無可挽回的賭局。

再不採取行動，就連行動的機會都沒有了。

屬於絕死魔女的惡魔權能在侵蝕著她的生命，若不是悲戚魔女在暗中替她化解了不少威能，恐怕瑪莉提絲會在哈米德面前當場暴斃。

當年的聖山之巔旅途讓她看到了真相，由此更堅定了拯救世界的想法。

「是。」瑪莉提絲在心底默默地回道。

但現在看來，似乎不只是分歧而已，瑪莉提絲籠罩著一層撲朔迷離的迷霧，誰都不知道這位能夠聆聽神諭的修女到底站在何方。

「我要拯救世界。」

「啊？」

只有哈米德帶著疑惑發問了，瑪莉提絲才能回答。

在時間凝固的圖書館里。

可以說，這些都是終亡眾神教會千年來的所有籌碼，在教會徹底失敗，即將覆滅之時能夠殊死一搏的最終底牌。

可即便如此，她的神情依舊淡漠：

當然，跟海克斯頓博士還是沒法比。

到時候真的世界末日來了也沒關係，換個星球住就行了。

作為終亡眾神教會的主教，哈米德對這點自然很清楚，在漸漸冷靜下來之後，就想通了這些事情。

更別提世界聯邦已經在準備向外太空探索了，第一批先行者艦隊已經準備妥當，相信不久之後人類文明就可以進入星河時代。

「……話是這樣說沒錯。」

「……洛煙研究員，我知道你的課題是『人體強化異能方面』，但稍微把工作和生活分開一些可以嗎？」

但誰都不知道為什麼，人造絕死魔女最終還是被「惡意」污染了。

「還有，」她頓了頓，「從今以後，諾亞與人類，就都交給你們了。」

……神眷者與絕死歌聲可以形成共鳴。

「沒有可是，這是我的決定……從現在開始，封存整箇舊諾亞，禁絕污染的擴散。」

於是，聖餐的夜晚上便迎來了這場異變，最終卻以有驚無險的終局結束。

除非她能夠達到聖人的程度，把這些信息書寫下來並且進行固化，能夠最大程度緩解這種信息帶來的衝擊。

她輕車熟路地走到了自己以往的辦公室，輕輕地坐了下來。

「所以，她是唯一的希望。」瑪莉提絲輕聲說道，當她在「悲戚」權能的無限輪迴中看到這一絲銀白，就已經篤定了這一切，「悲戚魔女，我想知道，她還需要多少力量？」

「世界聯邦落輝分區，海克斯頓實驗室二級研究員……洛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