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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亡眾神教會為了這一刻的到來，做足了準備，所有精力投入到「再造眾神」的計劃之中。

「是打算借人類聯盟的手，來提取出這些先輩遺體最純凈的眾神權柄嗎？」瑪莉提絲眯起了雙眼，「殘酷又高效的做法。」

「進來。」

而這些怪物在被擊潰之後，想要提取它們體內的眾神權柄就簡單得多，終亡眾神教會對眾神的研究已經持續了上千年，這點技術還是有的。

她的嗓音裡帶著哭腔，「為什麼要把這麼多怪物釋放出來……它們……它們……」

「沒錯，終亡眾神教會是為了拯救世界才毀滅文明，『惡意』的污染卻會破壞這個本就殘破的世界。」

「洛煙小姐是我們人類最後的希望，她必須拯救世界。」

如今，「魔女之夜」即將再次降臨。

年關已至，但伴隨而來的卻不是往年的喜慶，而是一場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災厄。

換句話說，絕死的背叛讓眾神加了不少班……

「是的，眾神會知曉一切。」瑪莉提絲略微失神地喃喃道，「但我還是願意……相信她。」

小修女失神地退開幾步，眼神里彷彿不再認識瑪莉提絲。

「回答我，瑪莉提絲。」悲戚魔女的靈音再次響起，隱約在瑪莉提絲旁邊形成一道紫色的虛影，「我真正的意識即將蘇醒，往時只是默契地沒有發問而已，但絕死畢竟是叛徒。」

小修女不再發抖，瑪莉提絲抬頭看去，卻看到了她眼中的恐懼。

永恆沉眠時遊離的意念與思緒，編製出祂們記憶里最璀璨美麗的星空，掩蓋真實的星空之上。

絕死魔女的背叛給眾神帶來了沉重的打擊，因此才讓如今的人類文明逃過了第一次厄難之潮的餘波，苟延殘喘了下來。

屆時……她數百年間的所有努力，都會全部白費。

瑪莉提絲淡淡地說道。

在她之後，絕死魔女徹底脫離了眾神之位，也就沒有相應的神眷者誕生和*圖*書了。

即便勉強殺死，都會在原地留下一處無法清理的污染。

十位眾神在被污染徹底侵蝕意志之前，竭盡全力讓自己陷入永恆沉眠。

在所有魔女都持續沉睡著的時候，這一絲星空漏洞勉強可以維持。

瑪莉提絲把所有的賭注都下在了洛煙小姐身上，她相信取回眾神權柄的洛煙小姐，一定可以戰勝「惡意」，用她自身去「污染」神明「惡意」。

這是小修女此生從未感受過的恐懼，就連巨型城市湮滅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的恐怖畫面。

「……怪物，很可怕。」

「洛煙小姐，我說過……」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人們歡呼雀躍，慶幸著這場人類共同體的勝利。

「現在的絕死魔女，並不是當年的叛徒。」

小修女在發抖，她親眼目睹哈米德主教展開封閉空間，把數量驚人的靈柩轉移了出來。

「本質上，是。」瑰麗的紫色虛影雙眸直視著瑪莉提絲，「她是我們親手製造的，這一點上，我們比誰都清楚。」

在缺少絕死魔女的情況下，這場虛假的夢境出現了缺口。

小修女從很早之前就待在瑪莉提絲身邊，知道瑪莉提絲現在使用了時間凝固的能力，房間里的所有對話都不會流出到外界，才大胆地鼓起勇氣說道：

「看來，我也該動身了。」

因為「惡意」是一種規則，在接觸到規則的身後，就已經加入了這種規則之中。

「沒什麼不好的。」瑪莉提絲默默地說道，她垂下眼帘，「想要拯救，必有犧牲。」

蘇醒的魔女們雖然無法脫離沉眠而完全復甦，但卻能夠以更靈活的形態干涉現世，包括收納惡魔使徒與部分真身降臨。

一些必要的犧牲而已。

「它們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污染，即便文明滅絕都無法消弭的污染。」

甚至嫉妒魔女因為祂的權能特性，還能影響到普通人類的意志，讓她們在意志里誕和_圖_書生另一位「嫉妒魔女」。

瑪莉提絲敲了敲桌面，時之沙隨之出現。

把機會，留給下一個誕生的文明。

因為……當年的零先生，其實就是這第十位神眷者。

可是，所有巨型城市高層都清楚，這不過是一場前奏。

包括為什麼是九位，而不是十位。

很快，這些怪物就被釋放到地面上，肆意散播著它們積攢數百年的「惡意」。

想要把洛煙當成再造眾神的容器，這個任務只能交給她來執行。

若不是之前的萬城議會完成的人類統一戰線，這場浩劫的到來就足以讓過半的巨型城市崩潰。

十位神眷者通過了某種儀式，抽離出「惡意神明」的力量，凝聚出當年的白色光芒。

因此，沉睡魔女們會在某一個時刻選擇蘇醒，為毀滅文明而下達祂們的神諭。

這個人就瑪莉提絲。

此時，瑪莉提絲的房間之外響起了一陣輕微的叩門聲，還有一道弱弱的嗓音：

人類方面肯定不可能無視「惡意」怪物的入侵，他們必將竭盡全力擊潰這些怪物。

更因為絕死魔女與某箇舊紀元人類結合化身為聖人，帶領人類抗爭眾神直到今天，才會出現文明幾近滅絕之後的第二次昌盛。

「主教大人……最近教會……」

就像是炎城戰爭末期的秦雯與弗里克一樣，因此嫉妒魔女也是在現世里最廣為人知的原初惡魔。

「祂」的出現與存在，是為了毀滅這個世界的文明，斷絕眾神的根基，是為了重啟循環。

「主教大人……不，修女姐姐，我知道不應該質疑主教們的決定，但我們最終的目的不是要拯救這個世界嗎……」

「破曉九位先生的慘劇……么？」

這種可怖的怪物衝擊著無數的巨型城市，威脅著幾乎每一個巨型城市的安危。

但同樣是由於絕死魔女的背叛，讓滅絕人類文明的計劃無法完成，這一季文明得到錯誤的延續。

瑪莉提絲輕聲說道m.hetubook.com.com。

對於無盡循環，九位眾神各有各的想法，但無一例外的，祂們對絕死的背叛都在心底留下了難以忍耐的芥蒂。

「真是可悲。」

「……」

只有一個原因。

悲戚魔女嘆了口氣，虛影漸漸散去。

但因為有了人類統一戰線，在短暫的混亂之後，自由聯邦順利地開展了第一次聯合防禦，有效地抵禦住災厄怪物的進攻。

即使是眾神殘留在世間的一絲微音，同樣蘊含著祂們的力量。

……

這句話，她已經說了幾百年，一些污染又如何？

「洛煙小姐……似乎不太算你們的敵人。」

儘管所有主宰以更深層的沉眠作為代價，讓璀璨星空得以繼續維持下去，卻難免出現一絲漏洞。

一場真正的浩劫來臨之前……的前奏。

世界意志與神明的奇妙結合，誕生了獨立於眾神，卻擁有眾神之力的「祂」。

到時候，因為欺騙而沉寂的絕死魔女必然被驚醒。

從始至終，瑪莉提絲想要對付的最終目標，只有「惡意」。

「修女姐姐……這樣真的好嗎？」

唯一真正復甦過的，只有絕死魔女，因為祂決議背叛眾神。

瑪莉提絲這樣對自己說道。

瑪莉提絲輕輕撫摸著心口處殘破的絕死印記：

在這一點上，無論眾神們認不認可無盡循環，都不會給絕死好臉色。

輕柔卻帶著悲愴的嗓音無論說出什麼，都帶著一種哀傷的語氣，非意志堅韌者聞之落淚。

新紀元一千三百二十七年，初。

「惡意」才是這一切災難的根源。

這一絲漏洞在當年聖人與眾神之戰被徹底撕裂，真實的星空完完全全地暴露在聖山之巔。

一個看起來年紀約莫十六歲的小修女走了進來，她敬畏地看了一眼瑪莉提絲，便低下頭去：

「主教大人……」

「……沒什麼兩樣。」悲戚魔女的虛影緩緩開口，「只是一個是為了人類，另一個更加諷刺，為了我們共同的敵人hetubook.com.com——僅此而已。」

與十二聖徒想從洛煙小姐身上得知某些真相，從而能夠盡自己的努力去拯救世界不同，瑪莉提絲已經把她自身對拯救世界的執念全部灌注到洛煙小姐身上。

洛煙小姐。

——如果說眾神是被「惡意」污染，而這道白色光芒，更像是被「眾神」污染的惡意。

只有「祂」能夠斬滅眾神被污染的部分，即便這樣做會極大程度地削弱眾神，但卻能夠讓這個世界不必陷入徹底被「惡意」掌控的局面。

「抱歉……絕死，其實我是在欺騙你。」

瑪莉提絲沒有立刻回答，她漫步在地窟之中，周圍皆是死寂與污染的氣息。

「當年，你到底與絕死魔女達成了什麼交易？」悲戚魔女問道。

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十二聖徒之外，只有一個人可以自由出入聖域。

冠以一個人類的名字，一個自詡為救世主的愚蠢人類的名字。

……這似乎也沒什麼不對。

她知道一旦絕死知曉自己的謊言，她將死無葬身之地。

不，達到這種程度，已經不能稱之為夢境了。

沒有人敢去想象，只有幻因為血脈緣故有所察覺，這片璀璨而美麗的星空，實際上是眾神的夢境。

時之沙重新開始流動。

瑪莉提絲已經在悲戚魔女聽完了當年的故事，雖然悲戚魔女所知曉的真相肯定不如親歷者得多，但作為當年欺騙計劃的制定者，祂同樣掌握了不少信息。

在十二聖徒知曉可以登上聖山之巔的時刻，能夠親眼見證並直面星空之上與聖人之死，一切的真相之時，其實是眾神在漫長的夢境里一次短暫的復甦。

在逐漸解決眾神久違的意識復甦之日時，悲戚魔女降臨在瑪莉提絲身上的這一絲靈音也逐漸清晰。

「你說。」

「你不肯說也無妨，反正我們……會知道的。」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已經有不少終亡眾神教會成員伴隨著這些怪物出發，去收集散溢出來的眾神權柄。和_圖_書

無數猙獰的畸形怪物在大地上奔襲，所到之處全部被「惡意」侵染，徹底化作死地，甚至還有終亡眾神教會教徒不幸被捲入其中，同樣化身成失去理智的「惡意」怪物。

瑪莉提絲比誰都更清楚自己的瘋狂與偏執，但她無法回頭。

一旦接觸到污染，無論有沒有及時切斷被污染的部位，都會在三分鐘之內蛻變成新的怪物。

本應不斷流動的時之沙凝固了起來，波動籠罩在這個房間之中。

她看著自己，她在恐懼自己。

可現在，「祂」成了她，擁有了生命的她，被這個世界稱為「洛煙小姐」。

瑪莉提絲站起身來，她知道再過不久，哈米德就該來找她了。

小修女渾身都在微微發抖，親眼目睹的畫面已經成了她的噩夢。

這些靈柩在失去空間封鎖之後，一隻又一隻的可怖怪物爬了出來，它們的眼睛里閃爍著「惡意」的光芒。

這一時刻，被稱為——「魔女之夜」。

最終，小修女跌跌撞撞，近乎失控地跑出了房間。

她吞吞吐吐，似乎是在猶豫或懼怕些什麼。

大地各處忽然冒出一堆強大的災厄怪物，這些怪物與普通的災厄怪物不同，帶著強烈的污染性。

從那一刻起，瑪莉提絲就知道，拯救世界的……不會是自己。

之所以瑪莉提絲不願跟悲戚魔女說出這件事，因為她知道悲戚魔女一旦得知絕死印記的存在，肯定會竭盡全力除去印記。

她在這條道路上前行了太久，她只能一直走下去。

這是瑪莉提絲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的結果。

瑪莉提絲輕聲說道，她抬起頭，似乎是在望向地面：

得到「醒悟」的哈米德，聆聽散落靈音的瑪莉提絲……等等，他們都是在「魔女之夜」之中誕生的眾神信徒。

在聖山之巔上，看到那具被稱為「聖人」的怪物身上緩緩綻放的白色之花。

零先生，就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絕死魔女的神眷者，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絕死魔女使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