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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裡竟然藏著聖人的迴響嗎？

「可，可是……」

不僅是溫蘇，所有龍城高階能力者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生怕打擾了聖魂大人。

溫蘇淡漠地看著癱倒在地面上，神情里充滿著震驚與恐懼的……弟弟。

「我是誰？」聖魂似乎恍惚了一下，輕輕地撇開了臉，望向聖山的方向，「曾經的我……名為『洛煙』。」

此時此刻，諾里安和溫蘇反而沉默了起來。

還有一個諾里安沒有說，但溫蘇很清楚的消息。

……這是溫華唯一不清楚的點，「衣冠冢」的真實作用只有現任城主才能得知，因為這是龍城最後也是最無可奈何的底牌。

他們一同靜靜地看著城牆之外咆哮的怪物與激斗的高階能力者。

除非是……聖人！

「由真正的眾神謀划，構建的『拙焰』陣法，十位神眷者參与其中，這才是人類能力所及最巔峰的作品。」

「她就是……聖魂……」

被放逐無盡荒原並不一定會死亡，極大概率是成為一個朝不保夕的流民，是生是死全靠個人造化。

根據之前的情況推測，這場災厄前奏應該還會持續兩到三個月時間。

他親手放逐了自己的弟弟溫華，把溫華送到了無盡荒原的深處，成為一個被人類世界所拒絕的……流民。

「不過是拙劣的模仿品而已，竟然還想試圖復刻當年的『拙焰』陣法……很天真。」

……此刻的溫華，還算是人類嗎？

「誰……是誰……」

「但現在，只是一道未盡的執念而已。」

「但至少，我得先解決眼前最後的問題，了結這個在數十年前，由我做出的錯誤決定。」

這是他在數十年前犯下的錯誤，錯誤終於釀成了大禍，降臨到龍城甚至是整個人類文明的頭上。

怪物溫華的眼眸里全是瘋狂，但它終於把目光從溫蘇身上挪開，落到這道沉默的高挑身影。

「城主大人，和-圖-書這裏危險！快走！」

可是，好像已經來不及了。

「兄——長——」

她曾留在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已灰飛煙滅，只剩下這道被埋葬的執念。

「攔住它！攔住這隻怪物！」

但下一刻，幾乎籠罩著整個天穹的可怖怪物似乎注意到了這邊，咆哮地低吼著俯衝了過去，黑壓壓的身影遮天蔽日，「惡意」的氣息讓所有生靈都本能地感到惶恐與不安。

溫蘇背著手站在城牆，沉默地看著這隻襲向龍城的怪物。

不，無論怎麼看，他都不再是一個人類。

只是此刻情況緊急，再多的疑惑也必須先行按下，這道授權命令很快就通過通訊員直達系統最深處，龍城最後的底牌「衣冠冢」被啟用。

「殺了你……」

這道長眠的亡魂，被龍城稱為「聖魂」，久久地埋葬在龍城衣冠冢之中，直到龍城面臨滅亡的危機之時，才能短暫地喚醒她。

「城內的一切已經安排妥當，『衣冠冢』即將被引動，放心吧。」

與所有龍城人的印象一樣，這位就任數十年的龍城城主永遠都是這樣古波不驚的模樣。

「看來，我們要面對最壞的結果了，教宗冕下傳來訊息，聖域徹底失去聯繫。」諾里安輕聲說道，「而且，幾乎所有封禁的『冰棺武器』都在復甦，『冰棺』正在失去效用。」

可是，怪物溫華近乎不死不滅，龍城的高階能力者體力卻是有限的。

聽到這一席話，城衛兵們有些猶豫不決。

當年的聖人並沒有刻意提起「衣冠冢」的存在，只是在偶然間透露過幾句，這是她為一位很要好很要好的故人立下的墳墓。

「但我不希望我們會以這種方式相見。」

而現在，正是危機之時。

「什麼？」

「你……到底……是誰？」

對其他人來說，污染得到控制是好事，但對現在的溫華來說，這意味著他正在失去力量。

他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前方m.hｅｔｕbook•coｍ.ｃom的怪物，不知是在想什麼。

「溫先生……怎麼還在城牆上……」

怪物溫華吐出撕心裂肺的兩道音節，沾染著惡臭的血污狂風向城牆上的溫蘇撲面而來，猙獰的利爪更是在這一刻逼近了溫蘇。

——聖魂。

一道蒼老的嗓音響起，諾里安的投影出現在溫蘇的身邊。

上空傳來竭力的咆哮，這是為龍城奮戰的高階能力者們，還有三位「滅」級能力者在協同對付著這隻巨大的怪物。

「……」

幾次衝擊下來，龍城的能力者明顯虛弱了不少，怪物溫華已經可以緩緩地逼近龍城的城牆了。

——被封印的絕死魔女已經脫困。

如一座小山般的怪物，卻被一隻甚至有些透明的纖細手掌輕飄飄地擋住，這種充滿反差的場面更具有衝擊力。

「死……都給我……死……」

看了一會，聖魂搖了搖頭，再次輕描淡寫地擋住了怪物溫華的衝擊。

「弟弟……許久未見。」

誰能做到這種程度？

在難以辨認的低吼聲里，只有溫蘇勉強可以聽出這兩個字，充滿著刻骨銘心的仇恨。

因為上一次蘇醒的時候，同樣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這還是已經長眠的聖魂，如果是在生前……究竟有多恐怖？

因為比起戰略性進攻，這次襲擊更像是一次在絕望之中不顧一切的衝擊，無論如何都是以死亡作為結束。

「如果你們抵擋不住，龍城的平民依次撤離之後，就可以儘快離開了。」溫蘇輕聲說道，「維持龍城的存在，並不是一堵城牆，一座城池……而是所有的龍城人。」

溫蘇有些震驚，諾里安帶來的兩道消息都在他的意料之外。

怪物溫華眼珠暴突，它能夠感受到，自己體內眾神的權柄正在被抑制，連「惡意」污染都停止了擴散。

「殺……」

而在失去力量的同時，他的理智還在被強行回歸。

「啊？什麼！溫……您指的是m.hｅtｕbｏoｋ.cｏｍ•ｃom，那隻怪物？抱歉，馬上啟用！」

諾里安滿臉嚴肅地說道，「這意味著，終亡眾神教會的計劃已經完成，最高主教很有可能是在以身殉教。」

而是一隻帶來厄難的怪物。

但可惜的是，怪物的愈合能力實在是太強了，無論「滅」級能力者給它造成多少傷口，都會在短短數秒時間就完全愈合。

「原來如此，這就是……『惡意』么？」

只要「衣冠冢」成功引動，這場戰鬥便會徹底結束。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並且很大。

可是，這樣的普通，卻透露出另一種不平凡的意味。

「帶他離開！龍城不能沒有他！」

終究是兄弟之情讓溫蘇動了惻隱之心，才頂住壓力，做出了這個決定。

此刻溫蘇心底充滿了悔意，由於他一時的惻隱不知讓多少人遭受了不應有的災難。

諾里安沒有說話，身形漸漸消散，他的萊尼特斯同樣需要直面這場厄難。

「……諾里安閣下，你是極少數會說我溫和的存在。」

城衛兵們發現了城牆上的溫蘇，連忙上前打算掩護溫蘇離開。

聖魂淡淡地盯著向她衝來的怪物溫華，似乎是在辨認它的氣息。

留在龍城外圍的「衣冠冢」，在聖人在諾亞局勢穩定之後，親自來到龍城設立的。

城外的戰場是無比激烈的交戰，溫蘇雖然在人類領袖裡面算是實力較強的一檔，但依舊無法參与到這種層次的戰鬥里。

「還有更糟糕的消息，哈米德是聖徒大人影所擊殺，但聖徒大人親口所言，哈米德是自願赴死。」

溫華之名過去數十年，在龍城還是會有不少人記得的。

包括上一條，這都意味著，厄難前奏已然結束。

「兄長！」

「洛煙……又是洛煙……怎麼這傢伙也叫……」

就在這時，時隔數百年的警報聲響徹了整個龍城，帶來了最後的壞消息。

「你……為什麼如此殘忍！」

「至少還要三分鐘！」

而且wwｗ.hｅtubooｋ.ｃom•coｍ怪物同時還在吸收著周圍的血肉力量，不斷有保衛龍城的能力者被它擊殺吞噬，氣息還在不斷地膨脹著。

「你太溫和了，溫城主，與當年相差無幾。」

「最高授權，立刻使用，目標——」溫蘇頓了頓，閉上雙眼，往後靠在城牆上，「……溫華。」

「頂住！都給我出死力！出死力！」

「溫……蘇……」

就在眼前。

「城主，『衣冠冢』已經準備完畢，請立刻授權啟動！」

另一方面，終亡眾神教會的最高主教哈米德死亡，在這個時候可不算什麼好消息。

「強硬，有時候是另一種溫和。」諾里安低聲說道，「哈米德死了，所有災厄怪物的襲擊都在差不多時間的時候停下，你這裡是最後一處戰場。」

幾十年了，幾十年的仇恨……

龍城城主溫蘇，向來以對外強硬而著稱，而在龍城城內雖然頗有異議，但依舊是最高掌權者，數十年來一絲一毫的權力都沒能從他的手裡逃脫。

這怎麼可能做到？

「只可惜，最終卻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但忽然被溫蘇提起來，明顯有些意料不及。

「不，」溫蘇卻搖了搖頭，稍稍往前走了幾步，靠在城牆上，「我必須站在這裏，這是我的責任。」

……沉寂的眾神，即將蘇醒。

「不，不可能……怎麼可能會有人，攔得住擁有眾神都恐懼的『惡意』之力的我！」

聽到這個名字，溫華幾乎再度失去理智，直到溫蘇的嗓音響起：

後悔嗎？

龍城的層層防禦終於被突破，縱然龍城擁有數位「滅」級能力者，仍然無法攔下一個不懼傷痛的「滅」級厄難怪物。

前文明的研究員，拂曉之城的零先生，聖人的另一道魂魄。

「接踵而來的壞消息……」

數位「滅」級能力者聯手都難以攔住的怪物溫華，聖魂大人竟然只用了一隻手，就攔了下來。

溫蘇臉上浮現出些許苦澀，他抬頭看向遮天蔽日的巨大怪物：和圖書

「城主小心！」

聖魂抬起頭，這是一張相當普通且古板的臉，任誰看到她都很難記得清楚容顏，因為實在是太普通了。

「根本毫無進步，又是一次失敗，這道執念終究沒能看到最期望的終局。」

「『衣冠冢』……已經成功啟動！聖人在遠古時期給龍城留下的聖魂出現了！」

「防禦系統已經撐不住了……『衣冠冢』還需要多久？」

溫蘇抬起頭，堅毅的眼神盯著這隻全然沒有人類模樣的怪物：

但它的每一次衝擊都被龍城的能力者們擋了回去，根本無法寸進一步。

本來以溫華的罪行，恐怕直接斬首都算是最溫柔的下場，可溫蘇卻只是把他放逐。

但……即便是再來一次，溫蘇都相信那時的自己，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聖魂輕聲說道，她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語氣裡帶上了淡淡的失落：

當年的兄弟情早已被磨滅，唯一能夠遺留下來的，只有無窮無盡的仇恨。

怪物溫華被徹底激怒，咆哮了起來，試圖再次衝擊龍城，這次的目標對準的是這道虛無縹緲的聖魂。

其實從他的弟弟……這頭怪物對龍城發動襲擊開始，溫華就隱隱有所察覺了。

她抬起頭，眺望遠方，神情里充斥著濃濃的失望：

「我很希望我們能夠在九泉之下，以兄弟的身份團聚。」

就在這最後一刻，一道縹緲虛幻的高挑身影出現在了溫蘇的面前，輕飄飄地擋住了怪物溫華的利爪。

即便最危險的厄難，最可怕的怪物……與他距離不過數百米，或許一次不經意地噴息就能夠落到他的頭上。

「現在，不得不請你先過去一趟了。」

咆哮肆虐著的怪物溫華逐漸失去理智，但猩紅色的雙眸依舊死死地盯著城牆上的溫蘇。

可溫蘇卻沒想到，溫華能活這麼長時間，並且還加入了人類文明的敵人，終亡眾神教會。

聖人希望，這位故友能夠依她自己的願望，長眠於她的故鄉，也就是龍城所在的位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