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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封信。

花綺玲忽然感到有些害怕，她伸出手微微顫抖著拿起這封信，看到了上面已經是被拆封過的模樣。

直到一個能力者來買單，才緩解了尷尬的氣氛。

「不……不……！」

一道熟悉卻陌生的輕靈嗓音在花綺玲的耳邊響起，似曾相識的言語讓她逐漸恍惚。

十二聖徒等待著，四位「滅」級能力者冒著生命危險所追尋的洛煙小姐，此刻卻坐在萬里之外的炎城裡。

就在她竭盡全力地往記憶深處探尋之時，忽然腦海里出現了一雙柔媚的猩紅眼眸，漆黑的豎瞳散發著些許邪氣，但眼眸深處卻埋著婉轉的哀傷。

恐怕就連聖徒都很難例外。

「別擔心，我沒事，只是在某個地方待了很久很久而已，久到連我自己都忘記了時間的存在，差點就徹底迷失在失落之地。」

還有這些莫名其妙的詞語……

花綺玲打定主意，打算帶著這封信去找小酒館。

「這樣做真的好嗎？看得出來，花綺玲很在意你。」

果然這種級別的存在，就算是隕落了，留下的影響都無法估量。

「買單！老闆娘……」

這是一場不應存在的夢。

聖人遺體就算已經故去了數百年前，其蘊含的惡魔權柄卻依舊強到可怕。

「不敢睡啊。」

「很快的，很快……這些事情，這些痛苦，都會徹底結束。」

在進階「滅」級之後，洛煙對生活小技巧的運用更加嫻熟。

「難不成洛煙小姐剛剛過來留下了這封信？」

難道又是夢境？

「生意是其次，主要……可能是有些懷念了吧。」

不知何時，花綺玲已經閉上了雙眼，靠在椅子上沉沉睡去。

不但她的存在不會被其他人察覺，就連與伊莉絲的談話，在外人眼裡都是伊莉絲一個人無所事事地坐在吧台上。

「怎麼回事？」

洛煙低聲喃喃道。

花綺玲大驚失色，但很快她便發現消失的不止是這些字，還有……她的記憶。

洛煙在拿回這些力量之後，她的和*圖*書本體直接從「禍」級提升到「滅」級。

青年搖搖晃晃地接過錢袋，又跌跌撞撞都走回到酒桌上，他們的熱鬧還在繼續。

花綺玲的第一重夢境是她的噩夢，第二重實際上是洛煙構建的夢境，用來承載她回到現世。

「我無力去改變什麼，但我相信你，洛煙小姐，你能做出真正的抉擇。」

只是……

半矮的青年揮著手裡的一袋錢幣，直接扣在吧台上，還細心地避開了洛煙的位置。

「洛煙……小鎮……女僕戰裙……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亂七八糟的。」

花綺玲的手指抖了抖，心底懸著幾分寒意。

尤其是在這種昏暗的光線里，花綺玲耗費了不少功夫，才勉強地辨認出來。

花綺玲拚命地想挽回這些記憶，她急躁地拿出紙和筆，爭分奪秒地想把即將遺忘的記憶寫在紙上。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這樣的一份工作，這是他們的生活。」伊莉絲輕聲說道：

「在我的夢境里，這封信已經被洛煙小姐看過了嗎？」

「呼……呼……」

「不過熱鬧一些，好像也不錯——我記得安娜說過，你的咖啡館沒什麼生意。」

關於洛煙小姐的一切，在她的腦海里被逐漸抹去。

花綺玲擔心跟老爺子和城主說了，伊莉絲就會離開。

「在我老家很多冒險者都喜歡待在這種小酒館里，我也曾經在這種酒館打過工。」

花綺玲坐起身來，隨手披上外套，走到書桌前面。

無論如何都無法聯想到任何東西。

實際上，當時洛煙確實沒有辦法立刻離開聖山之巔，星空之上的真相不是誰都能有心平氣和地直面的。

一封……她親手寫的信。

喧鬧的小酒館里，伊莉絲搖曳著酒杯，猩紅的酒業被她一飲而盡。

但……依舊無法確定。

換做當時萊尼特斯萬眾矚目的情況，洛煙都能依靠生活小技巧強行轉移所有人的注意力。

「……可為什麼我還在哭？」

公寓里還住著其他和-圖-書人，他們的一切都清晰地倒映在花綺玲的視野里。

於是，她抽離了聖人遺體里被「惡意」污染的「眾神權柄」。

依舊在她那間普通的公寓房間里，窗外則是被烏雲遍布的天穹。

「選擇……么？」

「我是伊莉絲。」

不得不說，雖然洛煙小姐很好看，但字確實寫得不怎麼樣。

伊莉絲一絲不苟地數著錢袋裡零散的金幣和銀幣，把餘下的都還給了這個醉醺醺的青年。

「兜兜轉轉，又回到了炎城。」洛煙輕聲說道，她把目光投向了吧台旁邊落滿灰塵的藝術品，「只不過幻大人，怎麼忽然之間不開咖啡館了？」

腳下的這片大地是幸運的，至少還沒有走到真正絕望的地步，都是因為眾神滅絕一季又一季超出控制的文明才得以苟延殘喘。

因為她看了一件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東西。

可就在這時，花綺玲卻看到信紙上的字在緩緩消失，一個接著一個地消散。

「……該醒來了。」

到時候，她連唯一一個能夠得知與洛煙小姐相關信息的渠道都沒了。

花綺玲摩挲著最後的幾行字，雖然用詞很平淡，但看起來總有種可怕的感覺。

花綺玲看了好一會，又仔細地想了想，還是沒搞懂自己大半夜忽然起來發什麼瘋，還寫了一堆莫名其妙的字。

花綺玲立刻動用「鷹眼」，眼眸里燃起碧綠色的火焰，探視著周圍的一切。

只不過聽說當信送到萊尼特斯的時候，洛煙小姐已經乘坐生命線前往諾亞了。

夢醒之後，一切就將不復存在。

「至於我……很遺憾，我們不會再有相見的機會，等到這些事情結束，無論是我還是眾神……也就是原初惡魔，都不會繼續出現在人類文明的視野里。」

「花綺玲，親啟。」

「三枚金幣，算上之前的賒賬。」

——洛煙小姐。

洛煙抬起頭，看到伊莉絲的眼底浮現出難掩的悲傷：

花綺玲抹過眼角，指尖沾染了些許濕潤。

信到這裏就完hｅｔｕboｏk.ｃｏm.cｏｍ了，洛煙小姐並沒有留給花綺玲多少信息，就連筆法都略顯稚嫩青澀，洛煙小姐確實不怎麼會寫信。

見證了星空之外的真相，被「惡意」污染徹底侵蝕的其他星球，連同世界意志一起已經化作了可怖的怪物。

「他的名字是何永峰，『禍』級能力者。」伊莉絲收回了目光，看向沉默的洛煙，「他的工作是每日巡邏城防系統，保證系統的正常運行。」

所以，洛煙小姐收到信的時候，應該在諾亞待了一陣子。

洛煙小姐的手藝……她這具幻人偶恐怕承受不住。

然後通過幽靈小鎮里「嫉妒魔女」在花綺玲的靈魂里殘餘下來的印記，進入花綺玲的夢境，從而脫離聖山之巔，回到了炎城。

花綺玲沒想到幽靈小鎮事件殘留下來的痕迹竟然會如此嚴重，本以為只會是做做噩夢之類的，卻涉及到了原初惡魔之一的嫉妒魔女。

可……璀璨絢爛的文明，如此繁多的生靈，都應該這樣毫無意義地被湮滅于虛無之中嗎？

難不成洛煙小姐是想去找所謂的眾神同歸於盡？

在這一方面，眾神似乎是正確的。

「很高興你還沒有忘記我，無論是在幽靈小鎮里的我，還是炎城裡的我……這些時光同樣在我的心底留下了痕迹。」

洛煙點點頭，她的眼神飄向不遠處打鬧嘈雜的能力者小隊們：

而且……

花綺玲再次看向手裡的信紙，深吸一口氣，緩緩展開。

花綺玲抱著頭，努力地想去回憶，可觸及之處全是空白。

「花綺玲小姐，我們好像很久沒有見面了，就連上次看到你的信，都好像是在……幾百年前。」

達到「滅」級之後，洛煙能做到的事情就更多了。

「算了，不想了，等明天去問問……伊莉絲吧。」

「我……在做什麼？」

花綺玲苦笑一聲，經歷這幾重噩夢，換做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敢繼續睡下去。

「你老家……『應許之地』？」在幻進行返祖之後，她就不止一次https://www.hetubook.com.com地聽幻提起過，「一定會是個很美麗的地方吧？」

「好的幻大人。」

她寫信的時候，只是隨手拿了災應局的普通紙張。

可以說在這個世界上，找回記憶的幻是看得最透徹的存在，因為她來自於一個神明災難已經結束的世界，很清楚神災的盡頭究竟是什麼。

伊莉絲撐著下巴，看著這幾桌夜巡歸來的能力者小隊，眼底閃過幾分對過往的眷戀：

「是啊，很美麗，」伊莉絲嘆了口氣，「可惜都毀了，毀在另一位神明手上。」

不過愣了一會之後，她還是沒敢喝下。

可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關於你的噩夢，我很抱歉，這是源自於幽靈小鎮『娜塔莉夫人』殘餘的力量，我已經替你徹底清除了，以後你就不會再做這樣的噩夢，可以好好地睡覺。」

碧綠眼眸黯淡了下去，花綺玲鬆了口氣，這回總該不是夢境了吧？

可片刻之後，她的神情卻茫然了起來，手中的筆停下。

花綺玲自嘲一笑，抽出了裏面的信紙，然後便發現……這並不是她的信！

甚至其中還有一對小情侶，不過花綺玲掃了一眼便略了過去。

「……很普通，卻很繁瑣的工作。」洛煙評價了一句。

這是在炎城戰爭結束之後，洛煙小姐一不小心迷路走到萊尼特斯之後，花綺玲親手寫給她的信。

花綺玲記得很清楚，她在睡覺之前，書桌上是沒有任何東西的。

「就是這些不起眼的工作，維護了這個世界的運轉……洛煙小姐，或許這個世界已經不再美麗，可依舊是這些人的家園。」

還有徹底扭曲怪物化的聖人遺體，幾乎每一位尊崇聖人的人類看到這一幕只會感到恐懼與彷徨。

況且現在都無法確定，是不是還在夢境裏面。

除了這封信。

「不行，我得馬上去找伊莉絲小姐。」

經過這幾重愈加深入的夢境之後，花綺玲的心底已經隱隱有了一絲恐懼，對這場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的噩夢有一種無hetubook.com.com力感。

「洛煙小姐到底想做什麼？」

這歪歪扭扭，猶如孩童初學般的字體，就是洛煙小姐的筆跡，無論是誰都很難模仿出這種神韻。

想到這裏，她連忙又往左右張望了一會，並且再次開啟了鷹眼，卻沒能再找到一絲屬於洛煙小姐的痕迹。

不得不說……世間傳聞里最邪惡最可怕的「嫉妒」權能在洛煙手裡，卻被玩成了這種模樣，也是有夠離譜的。

選擇眾神，還是眾生？

談到這個，氣氛忽然凝重了些許，洛煙沉默不言，伊莉絲心不在焉地數著酒瓶上的標籤。

「沒有什麼不好，記住我沒什麼好處，不如……把我忘了。」

只不過……

伊莉絲臉一黑，把洛煙調製一半的雞尾酒拿走。

花綺玲微微皺眉，看著面前的紙：

……

她把聖山之巔被眾神夢境遺漏的缺口補完，從此以後無論誰登上聖山之巔都無法窺見星空之上的真相。

眼淚止不住地流下，可花綺玲卻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哭泣，心底空落落的。

只有臉頰兩邊的淚痕，是這段存在最後的見證。

雖然不知道那家小酒館的老闆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事情，甚至連洛煙小姐都認識，但花綺玲還是沒有把她的存在告知給炎城高層。

而現在花綺玲手裡的，是一封帶著淡淡花香的藍色信紙，上面還留下了一些洛煙小姐的氣息。

輕柔嗓音響起，坐在伊莉絲對面的，是一襲嫣紅長裙的少女。

但是，當她坐下來的時候，瞳孔卻是一陣猛縮，臉色掩不住的震驚。

花綺玲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她壓著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臟，面露驚恐地向四周張望。

不過，洛煙就是覺得實在是太丑了，除此以外沒什麼其他的感覺。

「剛剛的夢境里，我看到的是嫉妒魔女嗎……」

雖然「惡意」污染是不可逆的，但問題是洛煙對「惡意」污染免疫，所以也就無所謂了。

收信人是洛煙小姐。

小酒館是通宵營業，現在應該還開著，為一些夜晚值班的能力者提供休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