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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焉魔女能夠看清楚的事情，悲戚魔女自然也可以。

聽到洛煙這句話，瑪莉提絲與悲戚魔女一同沉默。

只是這樣做……比眾神的滅世計劃徹底了不知多少。

被濃烈的黑煙籠罩著，儘管褪去了一部分扭曲肢體，但羅恩納的容顏仍然相當可怕。

「如果我自殺就能解決問題，眾神也就用不著這麼折騰了。」

星空之上的「惡意」在逼近，恐怕在不久之後，整個世界的生靈都會陷入無盡的恐怖與絕望之中。

她直勾勾地看著洛煙，在洛煙的身上，她看到了些許影子。

這具飽經摧殘的軀體，被白色光芒逐漸淹沒，逐漸消逝。

她稍稍抬頭，把目光投向了天穹。

反正……都會遺忘。

從她能夠聽到靈音開始就一直追尋的答案。

「星空之上，無窮無盡的厄難怪物，您能像這樣一同消滅嗎？」

只是這番話拿去控訴侵略者卻有些可笑，但問題是出自於洛煙之口。

「眾神的末路……終於還是來了。」悲戚魔女緩緩地合上了雙眼：

試圖讓魔女降臨的，另一個最鮮明的例子是紅蝶兒。

而洛煙……即是「惡意」。

可瑪莉提絲不是這樣認為的。

「其實，人類口中的五位主宰，早就已經隕落，祂們的意志化作這層璀璨星空的夢境，是抵抗星空厄難的第一道防線。」

只有羅恩納這等猛人，才能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冷靜。

要是把洛煙殺死就可以解決這一切所有的問題，對於眾神來說可不要太簡單。

可現在，「惡意」化身已經有了自我的意識，她清晰地認識到自己作為「洛煙」的身份。

準確來說，大部分的人類高層都能在聖域的檔案裏面找到。

「……這就是您的計劃嗎，洛煙小姐。」

「你錯了，修女瑪莉提絲。」洛煙淡淡地說道，「我不是在挽救世界，只是想讓這一切回到本應存在的道路之上繼續前進，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被禁錮在搖籃之中wｗｗ•ｈ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m.ｃｏm。」

嫉妒魔女臨終前的掙扎都在這樣的自我認知里徹底挫敗，悲戚魔女悲觀地認為這個世界已經走到了無可救藥的盡頭，即將與星空之上的真相同化。

對於這一點，洛煙早有所料，所謂最深的沉寂，其實與隕落並無差別。

她轉身望去，熟悉又陌生的修女站在她背後不遠處。

「不能。」

無論如何，生靈一旦被「惡意」污染，就是不可逆化的。

洛煙緘默不言，但眼眸已然化作深邃的嫣紅色，發梢處也染上了些許冰藍色。

洛煙握起拳頭放在左心口處，向羅恩納稍稍行禮，這是破曉的禮儀，她曾在格里夫雷斯身上看到過。

誰都不清楚神明到底是以何種方式思考，或許在蘇醒的一瞬間，名為「洛煙」的個體就會被瞬間湮滅。

洛煙深深地看了一眼瑪莉提絲，但她的目光卻是落在與瑪莉提絲融為一體的悲戚魔女。

就算是洛煙成長到現在這種程度，如果幾位眾神竭盡全力把她徹底殺死，並不是一件難事。

在這種情況下……

不……不應該把他們稱為厄難怪物了。

儘管只有短短一瞬。

正因如此，主宰化身的降臨難度比魔女要簡單得多，並且在使用之後，也不會有主宰的意識殘餘，哈米德和溫華就是最好的例子。

一道熟悉的輕柔嗓音響起，洛煙頓了頓，低聲回道：

洛煙的目光往下挪動了些許，直視著瑪莉提絲：

以至於即便對洛煙完全陌生的人，有過些許耳聞都能夠把她認出來。

痛苦的哭嚎以及嘶吼逐漸平息，盤旋的空靈旋律也隨著消散，周圍還殘餘著幾分意識的厄難怪物都向洛煙投來了感激的眼神。

「這個世界不該是這種模樣，它可以被戰爭毀滅，可以被天災淹沒，卻不應該被『惡意』侵蝕。」

瑪莉提絲沒有說話，她安靜地聆聽著。

洛煙神情認真了些許，而瑪莉提絲在聽到這和圖書句話的時候，眼眸瞬間化作深紫色，這是悲戚魔女的意識重新掌控了這具軀體。

「洛煙小姐，我想知道，您的計劃到底是什麼？」瑪莉提絲問道。

她本來就是最出色的修女，又通過悲戚魔女的權能隱藏了存在的痕迹，影完全沒能料到瑪莉提絲會留在諾亞里，什麼都沒做。

在生命的最終時刻，他們終究還是做回了自己，重新變成了生靈。

三大主教其實只有哈米德和溫華確定了死亡，不過為了安撫人心，諾亞還是對外公布了三位主教被悉數擊斃的消息。

像這樣大面積地凈化厄難之潮嗎？

「可是，像這樣的厄難之潮，您能消滅一次，兩次，或者很多次，但您無窮無盡地消滅下去嗎？」

……該如何去拯救世界？

所以，抽離「惡意」並不能讓被污染之人恢復正常，而是會帶走他們的一切，包括生命。

要不然的話，現在新的文明可能都已經處於萌芽階段，或許學會使用了火也不一定。

「洛煙小姐……」

實際上，瑪莉提絲哪都沒去，她就待在諾亞，與普通修女一樣，在教堂里虔誠地進行祈禱。

「不過，我確實有些想說的話，不過是對悲戚魔女。」

他的臉上殘餘著畸形的眼球，手上更是盤滿了猙獰的利齒。

可「惡意」已經深深地紮根在這個世界上，除非殺死世界上的生靈，滅絕整個世界的生機，連同世界意志也就是眾神一同湮滅，才能杜絕「惡意」。

比起聖域里名不符其的凈化領域，洛煙所釋放的領域才是真正的凈化領域。

直到今天，她感受到了洛煙發出的召喚，因為悲戚魔女同樣是被「惡意」污染的個體，只是污染程度不如終焉與嫉妒而已。

如今的一切……就已經是洛煙能做到的極限。

瑪莉提絲瞬間獃滯在原地，洛煙說完這些話讓她更不能理解了，但悲戚魔女卻隱隱感受到了什麼，祂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可比瑪莉提www.hetubook.com.com絲深刻得多。

在範圍之內，所有厄難怪物都會被強行抽走體內蘊含的「惡意」，當「惡意」消逝之時，他們本應走向末路的生命終於得以順利落幕……解脫。

即便需要付出生命，即便需要用一切來踐行，破曉依舊如此。

「以你的實力，本不會被捲入到厄難之潮里。」洛煙低聲說道，「最初的厄難之潮規模，應該還威脅不到一位『滅』級能力者。」

但與嫉妒魔女一樣，悲戚魔女深知殺死面前的洛煙並不能解決問題，如果不能把這位不似現世存在的少女回歸到白色光芒的狀態，祂們所做的一切就都毫無意義。

洛煙點點頭，這是真正的隕落，連權能都被洛煙收走，這個世界上之後也無法重新誕生名為「希望」和「未來」的世界意志。

洛煙沒有遲疑多久，她搖了搖頭：

「但這樣一來，破曉至少會有三分之一陷落在無盡荒原里。」羅恩納搖了搖頭，說道，「我們不是這樣算的，在破曉里，我只是一位兄長而已。」

「或許，我已經知道你想做什麼了，『惡意』。」

周圍的怪物們都在痛嚎，雖然是解脫，但過程卻相當痛苦，堪比一種叫做凌遲的刑罰。

「……盡彼此的本分而已。」

即便瑪莉提絲與悲戚魔女融為一體。

「但我已經無數次聽說過你的名字。」

「終焉」與「嫉妒」已經完全掌握在洛煙的手上，無論是位階或者力量，洛煙都要遠遠超過瑪莉提絲。

羅恩納輕聲說道，被凈化的痛苦充斥著他的軀體，但他的神情卻依然平靜。

洛煙沒有立刻回答，她似乎留戀地望了遠方一眼，輕聲說道：

即便已經意識到這一點，洛煙現在其實還是處於沒有「蘇醒」的狀態，也沒有任何存在敢讓「惡意」蘇醒，包括洛煙自己。

「看來我還是很出名的。」洛煙聳了聳肩，「破曉羅恩納……恐怕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對吧？」

「……是你https://m.hetubook.com.com。」

瑪莉提絲，除了洛煙之外，唯一一位去過聖山之巔的傳奇修女，卻投身了皈依眾神的終亡眾神教會。

沒錯……這位不知何時誕生的神明，與這個世界並不屬於共生共存的關係，祂是絕對的侵略者。

洛煙又能做些什麼呢？

「有。」

聞言洛煙沉默了一會，搖了搖頭。

幾乎所有人類高層都清楚瑪莉提絲還活著，影也一直在暗中尋找瑪莉提絲的蹤跡，只是到最後都沒能如願。

「洛煙小姐，您該不會……」瑪莉提絲愣了一下，帶著些許不可置信地說道，「是，是想自殺？」

很近了，離最終的答案……很近了。

「……」

瑪莉提絲的靈魂與意識，已經徹底融入了悲戚魔女的概念體，現在，她就是悲戚魔女。

「既然您知道這一切，」瑪莉提絲的目光環顧四周，看著被凈化的厄難之潮，低聲說道，「那麼這樣的行為，還有意義嗎？」

千年來幾經變革，破曉已經不再是過去的破曉，但這一點卻從來沒有變過。

這一點就連洛煙都無能為力，因為她只能影響「惡意」規則，卻無法拯救在規則里被扭曲的存在。

「別想太多……就當我是在胡言亂語吧。」

在這種規則的影響下，肉體與力量會發生一定的變化，這種變化通常都是怪物化與畸形化。

更別提之前大部分時候的洛煙脆弱到連大部分「殆」級的人類能力者都擁有殺死她的能力，沉眠的眾神只需要分出一絲意念就可以輕易解決洛煙。

……與名為「瑪莉提絲」的救世者相似的影子。

就像一先生無法完全動用屬於終焉魔女的力量，洛煙小姐同樣無法掌控「惡意」的規則。

洛煙輕聲回道，她躍下大石頭，走到了瑪莉提絲的面前。

而如今這個星球會陷入這種地步，都是因為不想執行眾神的滅世計劃。

洛煙輕輕鬆了口氣，抖了抖長裙，站起身來。

雖然羅恩納沒見過洛煙，但她的容顏與外貌特m.ｈetuｂｏoｋ.ｃｏm.ｃoｍ徵實在過於鮮明。

瑪莉提絲差不多比她高上一個頭，可不知為何，當洛煙走到她旁邊的時候，卻有一種被死死壓制的感覺。

悲戚魔女凝視著洛煙，眼底深處埋藏著的是對「惡意」無邊的憎恨，彷彿沉澱了萬千年之久。

「所以，洛煙小姐，」瑪莉提絲的雙眸飽含著悲傷，「您……真的打算挽救這個即將步入終末的世界嗎？」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羅恩納的畫像她還是看過的。

洛煙啞然一笑，抬起手拍了拍瑪莉提絲的肩膀。

即便不如……徹底爆發，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惡意」並不是某種能量或者精神，而是一種規則。

當時待在圖書館的時候，洛煙已經全部看了個遍，默默地記在心底。

在洛煙的刻意安排下，兩年內肆意蔓延的厄難之潮被解決了八成以上，餘下的部分足夠現在的人類文明逐一清理了。

瑪莉提絲站在洛煙面前，是源自於她自己的想法，她想尋求一個答案。

「雖然我們曾為敵人，不過現在……我尊敬你們。」

羅恩納閉上了雙眼，凈化依舊在繼續著，但他的意識已經支撐不下去了。

因為悲戚魔女清楚，接下來的談話，洛煙不希望瑪莉提絲知曉。

望著近在咫尺的銀髮少女，瑪莉提絲的心底湧現出無能為力的憎恨，這是源自於悲戚魔女的情緒。

神明「惡意」不應存在？

「終焉，嫉妒，都已經隕落了，對吧。」悲戚魔女忽然問道。

不過，「惡意」並不完全等於洛煙。

「『惡意』本就是不屬於這個世界上的規則。」

在兩年前的終亡眾神教會覆滅之戰里，瑪莉提絲徹底失去了蹤跡。

「一部分而已。」

與此同時，瑪莉提絲的意識被瞬間隔絕。

「或許……沒有我，才是這個世界最好的歸途。」

此時昏沉的烏雲漸漸散去，重新出現的是昔日的璀璨星空，眾神的夢境雖然已經岌岌可危，卻還未徹底破碎。

瑪莉提絲問道，眼眸里飽含著悲痛與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