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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終亡眾神教會的主教呢？」

兩位聖教騎士長點點頭，立刻護著幾位年邁修女和附近玩鬧的孩子們，遠離了利特斯教堂。

這還是萊尼特斯之行的時候，但當時誰都不敢相信，只是後來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瑪莉提絲根本不是一不小心暴露出來，而是主動站到了諾亞教廷的視野里。

一瞬之間，整個教堂已沒了她的身影。

推開略顯沉重的教堂大門，撲面而來的是時光的厚度，這座教堂恐怕得是新諾亞重建時期修建的，直到現在都沒能得到過修繕。

除非……她不是瑪莉提絲！

連信仰的對象都不復存在，又怎麼可能重新聚集信徒？

「你們先待在這裏，我進去看看。」

幻的存在籠罩著一層神秘的面紗，至今仍舊不肯見任何人，只有與幻進行過交流並拿到一部分力量的洛煙小姐知道真相。

同樣，也在警惕著教堂里即將發生的戰鬥。

「她已經不在這兒了。」

可是……在影的審視下，這確實只是一座普通的老教堂。

不記得了。

這是一座不起眼的破舊教堂，從教堂外面可以看得出已經很用心去打理過了，但一些不可避免的老化還是呈現了出來。

當影來到利特斯教堂附近的時候，周圍還有幾個孩子在嬉鬧，幾名年邁的修女站在旁邊，慈愛地看著這些充滿活力的孩子。

無論是中廳的布局還是周圍的座椅，都是近千年前的樣式。

「影大人，」一位聖教騎士長連忙迎了上去，「情況怎麼樣？」

這種偏遠地區的居民沒多少，而且也沒什麼錢，很難肩負起供養教堂的費用。

——不過對影來說，這幾個老婆婆才是「年輕」，她在聖徒裏面年紀算小，可也有幾百歲了。

「真美啊……」

影微微一愣。

洛煙搖了搖頭，說道。

她在引誘唯一一位待在諾亞的聖徒來到這裏，站到她的面前。

她不知道幻是否願意把一切都告訴影，但看著影幾乎哀求般的眼神，還是輕嘆著回道：

只有佈道台上坐和圖書著一道身影，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人，她的氣息對於影來說，相當熟悉。

……

此時教堂里並沒有禱告的信徒，整個中廳都空蕩蕩的。

她坐起身來，發現自己的周圍相當熟悉，是她幾百年來一直待著的小教堂。

「洛煙小姐？！怎麼……會是你？」

她的的確確在洛煙的身上感受到了瑪莉提絲的氣息，與屬於悲戚魔女的權能。

連最重要的主心骨，主教哈米德都死在了影的手上，說是她親手毀滅的也不為過。

在絕死魔女戰爭之後，諾亞一度認為終亡眾神教會已經徹底消亡，因為全部高層都在戰爭里隕落，可沒想到還是重新發展了起來。

「在之前兩年的時間里，她就一直待在這裏。」洛煙輕聲說道，她轉身看向後面早已破落的聖人像，「你可別忘了，瑪莉提絲本就是最虔誠的修女。」

「幾位大人……是來視察利特斯教堂的嗎？」

「嗯？」

影遲疑地說道。

不容邪教分子侵入。

影拿起這柄在她看來有些粗製濫造的靈能狙擊槍，記憶里的銀白少女在迅速褪色，一種空落落的感覺落在心底。

而且沒有去驚動利特斯教堂，只是阻攔了其他想要踏入這片區域的普通人而已。

……

這裏曾經是終亡眾神教會的據點之一，但因為太過隱蔽而被忽略了。

聖教騎士長點點頭，然後便把散出去的隊員們召集了回來，以不起眼的方式返回諾亞教廷。

「可她選擇了背叛，」影的語氣凝重了些許，「她現在在哪？或者說，洛煙小姐，你已經站在了終亡眾神教會的一邊。」

利特斯教堂之外。

「不過，很快也差不多了。」

她把所有的一切都還給了人類，不僅僅只是這些而已。

修女似乎有些無奈，輕輕嘆了口氣。

可依舊是神聖的教堂。

這段記憶以莫名其妙就知道了的情況出現在影的腦海里，不過影對此也不怎麼在意。

但到底抹除了哪一部分……

她很清楚她現在正在以極快的和圖書速度遺忘一位名為「洛煙」的存在，但她沒有選擇掙扎，而是放任自流。

影深吸一口氣，向這座破舊的教堂走了過去。

佈道台上的修女站起身來，向影走了過來。

瑪莉提絲是這裏唯一的修女。

雖然影與幻共事了數百年，但直到兩年前，她才忽然醒悟過來，自己似乎從未真正了解過這位傳奇的第四聖徒。

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是有這麼說過……」

但這可是洛煙小姐啊，由她說出來的話，可能性確實不低……

洛煙沒有立刻解釋，而是出聲問道：

廢話，要是記得的話也算不上抹除了。

「影大人，你也用不著反應如此激烈吧？」

「大，大人？」

「也……不知道。」

待所有人都走後，影獨自坐在教堂廣場的石凳上，望著天邊將落的夕陽，微微眯起了雙眼：

「瑪莉提絲呢？」

影聽著聽著嘴角都不禁抽動了起來，用極為平淡的語氣說出了嚇死人的話語，這還真是洛煙小姐一貫以來的風格。

「許久不見。」

影稍作遲疑，問道。

這玩意怎麼會出現在她手上……

——因為入不敷出，教堂雖說是宗教建築，但同樣是有開銷的。

——修女瑪莉提絲。

在影進入教堂之後，聖教騎士團便以最快的速度疏散了附近的平民，然後所有兵力都封鎖在教堂附近，等待著聖徒影大人的回信。

「也包括。」洛煙微微頷首，「告訴你也無妨，實際上這個世界上能記住我的人，只有幻。」

她走下了床鋪，坐在窗邊眺望遠方。

若不是因為諾亞的教堂堡壘戰略，在這種偏遠地區，是不應該存在教堂的。

影的目光投向了修女，敏銳地發現了莊重厚實的修女服里垂落的几絲銀白。

影沉默了一會，說道：

微薄的陽光從教堂周圍褪色的彩繪玻璃灑進，點點灰塵在光芒里飛舞，就像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一直停滯在時光之中。

「幻大人並不屬於這個世界。」

她好像忘記了什麼，wｗｗ•ｈeｔuｂoｏｋ.coｍ•coｍ但已經不再重要了。

比起諾亞教廷大教堂來說，這種教堂連個衛生間都比不上。

「瑪莉提絲應該已經不在這裏了，」影呼出一口氣，「當然，信息沒有出錯，她曾經待在這裏兩年之久，只是在前不久離開了。」

再把目光稍稍上挪，她看到了一雙淡紅色的眼眸，無比熟悉。

此時利特斯教堂已經被悄無聲息地封鎖了起來，但周圍的聖教騎士不敢輕舉妄動，只是遠遠地形成包圍圈，沒有靠近過去。

影愣了一下，作為終亡眾神教會主教的瑪莉提絲怎麼可能會把她稱為大人。

「還有你的氣息……」

「先撤隊吧，在這個節骨眼上，別把事情鬧得太大。」

「我知道了。」

影扭頭向兩位聖教騎士長說道，她把聖教騎士帶過來，可不是為了對付瑪莉提絲。

這座破舊的教堂很安靜，直到大門被緩緩推開，影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眾人的眼前，都沒有鬧出過什麼動靜。

只是沒想到，大人物竟然會如此年輕……

而是為了保護附近的普通人。

一種難以言喻的輕鬆充斥著她的全身，似乎有某種一直肩負著的責任被徹底放下，瑪莉提絲不再需要拯救世界。

提起這個，影的神情又是一陣古怪。

如果是其他人說出這些話，影只會覺得對面傻帽，眾神都存在多久了，經歷過不知多少文明，怎麼可能說沒就沒。

影只是把洛煙的一切都遺忘了，但洛煙告訴她關於瑪莉提絲的事情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影之前就想問了，但當時情況緊急，所以沒能來得及。

作為一名強大的「滅」級能力者，她很清楚在走進教堂之後，自己的記憶被抹除了一部分。

但奇怪的是，影大人明明是空手進去的，但出來的時候……卻帶著一柄狙擊槍？

洛煙又不是什麼通緝犯，而且也不是沒有影的聯繫方式，這樣做屬實是沒什麼必要。

曾經經歷過絕死魔女戰爭的影，很清楚眾神與現世之間的聯繫很大程度是通過記憶。

「哪和*圖*書還有什麼終亡眾神教會……」洛煙有些啞然失笑，「不是已經被你親手毀滅了嗎？」

影扭頭向聖教騎士長說道，現在諾亞仍舊處於風聲鶴唳的狀態，一點小亂子都可能引起恐慌。

而在各個角落的陰影之中，卻充滿了暗影的殺機。

洛煙低聲喃喃道。

而現在……

聞言影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

影冷喝一聲，隨即遁入影子之中。

在面對一位掌控惡魔權能的「滅」級能力者，人數的多寡並不能成為制勝的關鍵，尤其還是擁有最為詭異的神秘系權能。

幾個老婆婆完全不敢看向這個被兩位高大威猛的騎士護衛的年輕女子，想來應該是某位教廷里的大人物。

修女摘下頭紗，正是影印象最為深刻的絕美容顏。

影點點頭，與此同時她的心神都放在利特斯教堂內部。

「嗯。」

「所以，其實是你假扮瑪莉提絲，刻意把我引過來的？」影微微皺眉，說道，「可是，以你的身份，想與我見面，就算從聖山之巔回來，也不用如此遮遮掩掩吧。」

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生。

影滿臉疑惑的模樣，她看著自己手上的狙擊槍也是完全摸不著頭腦。

「不會再有了。」

影愣了一下，現出身形。

影的身邊跟著兩位聖教騎士長，雖然騎士們沒有穿上盔甲，但其威勢就足以震撼普通人。

利特斯教堂並不是什麼大教堂，而是諾亞邊緣教區一個相當不起眼的教堂。

聖教騎士長緊張地問道。

當年的瑪莉提絲修女，就是前往聖山之巔之後，才會選擇背叛人類文明。

「瑪莉提絲！」

直到最後，一切都沒有剩下。

「之前也毀過，但還是東山再起了。」影悶聲說道。

影立刻便警覺了起來，身影黯淡了些許，半融入影子之中，隨時準備影遁。

即便她是洛煙小姐，影也不敢百分百斷定。

年邁修女們雖然滿肚子疑惑，但畢竟是上面來的大人物，也只能照做。

「不，我不希望太多人知道你與我見面。」洛煙搖了搖頭，說道，「我必須儘可能和-圖-書避免在世界上留下痕迹。」

「我想知道，幻……到底是誰？」

對於這個問題，洛煙有些猶豫。

「再見，瑪莉提絲，再也不見。」

瑪莉提絲睜開了雙眼。

洛煙回答道。

「嗯，悲戚魔女和嫉妒魔女一樣，都隕落了。」洛煙淡淡地說道，「還有終焉魔女——所以我才會說，終亡眾神教會以後不會再有了，因為『眾神』已經不復存在。」

只有一些武器和幾枚沒能用完的賢者之石放在了她旁邊的座椅上，這些都是洛煙以前想發揮出權能的必需品，但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似乎有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輕柔嗓音，在她的耳邊留下了最後一句話。

如今的洛煙恐怕已經成為了與眾神相似的存在，她想要抹去別人對她的記憶，應該是有什麼自己的計劃。

「……我不知道。」

「大人請便。」

迎著輕輕吹拂的晚風，瑪莉提絲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雖然對這個答案已經隱約有所預料，但影的神情還是閃過了幾分難言的複雜。

看到此情此景，影即便再蠢，都能把這一切想通了。

剛剛的分神讓影沒能聽清洛煙在說什麼，但抬起頭時卻已經看不到洛煙的身影。

即將直面最後一位終亡眾神教會主教，這時影也沒有多少心情再去與這些普通人寒暄，她現在必須做的是維護諾亞與人類文明的安危。

影下意識地問道。

與此同時，她集中注意力觀察周圍的環境，敢在諾亞里直面聖徒，瑪莉提絲肯定會有什麼後手，例如設下陷阱之類的。

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點點頭：

「不過……也包括我么？」

「還記得我之前就跟你們說過，嫉妒魔女隕落了嗎？」

「……」

不過有一點影很確定，她是自願被抹除記憶的。

只不過在之後的終亡眾神教會末路之中，據點里的教徒也都悉數滅亡，直到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座荒廢的教堂。

年邁修女一眼就看出這幾位來的是上面的大人，誠惶誠恐地走過來行禮道：

「已……經？」

「為什麼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