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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不餓？」宋聿修突然問。

「我一醉，腦袋就不清醒，喜歡胡言亂語，作不得數的。」

陸北梔餘光掃見從辦公室里出來個人，不是宋聿修是誰，趕緊捂住小昭的嘴，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臉，恨不得從護士台鑽過去藏起來。

宋聿修的視線看過來。

「宋師兄，你這樣難不成喜歡……」

不過，剛才你不還說沒興趣也無權干涉人家的私事嗎？話音剛過沒超過五分鐘，宋大醫生真香打臉的現場來得這麼快？

宋聿修沒看見她眼底那抹失落，他自顧自地往前走，木著臉回頭。

傅司南左右環顧了四周，將她放到地上，食指狠狠點了下她的額頭，皺眉：「北北，你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沒規矩，黏得跟塊牛皮糖似的。」

小昭奮力扑打，整張臉都憋紅了，兩人動作這般大，宋聿修想不注意都難。他路過護士台之後，又折回幾步，雙手插兜，看著鬧得不可開交的兩人。

半晌，對面的人終於有了動靜，宋聿修點頭，淡然道：「雖然是親哥，以後在醫院也得保持距離。」

陸北梔今夜亂成一團糨糊的腦袋突然靜了，只覺得一抹酸楚蔓延到鼻尖，眼睛一閉就有淚要落下來，她強忍回去。

「別不好意思承認啊，科室可都傳遍了……」

小昭怕她不好意思，將音量壓小了一點：「宋醫生叫了乾洗店的人來拿外套，被沈醫生看見了，追問之下才知道你在宋醫生背上發脾氣，鼻涕眼淚蹭了他一身，你知道沈醫生嘴上沒個把門的嘛。」

沈霽初在電梯刷完群消息出來，見宋聿修正坐在大廳的沙發椅上等自己。男生難得這樣溫暾，單手捏著一隻紙杯，一邊看手裡的醫學雜誌，一邊喝水，直到沈霽初叫他，他才一口將杯里的水飲盡，站起身來。

陸北梔抬起頭，以為他在隨便找著話題。

怎麼回事，怎麼有種身為捉姦現場女主角的既視感？

陸北梔心裏跟油煎一樣，難受得很。

陸北梔嚇得差點兒咬到舌頭，她瞪大眼睛，從氣勢洶洶的來人臉上，那微皺的眉間似乎讀出了一絲絲怒意？

沈霽初驚訝她跟在宋聿修身邊這幾天長進不小，思忖幾秒后，說：「我找你來也是這個意思。」

她很少有這種求人的樣子，傅司南猶豫著鬆開了手。那一刻，他突然有一種失落感，真是女大不由兄啊。

「嘖嘖，現在的小年輕談戀愛都流行這樣秀恩愛。」

「不是情侶吧，聽主任說是家屬關係？」

她躲避不及，正好對上。

小昭興沖沖地把陸北梔叫了過去：「我聽說昨天宋醫生背你回來的？」

宋聿修微眯著眼，似在思索些什麼。

「算了。」沈霽初懶得再想這個事兒，說到底他只是覺得陸北梔這個小學妹嘴巴甜，做事也踏實，才不想她受傷害，但怎麼說也不是他手底下的人，輪不到他去關心，說多了還得被某某誤會之類的，實在勞民傷財。沈霽初思忖完畢，正在大眾點評上找附近好吃的飯店，卻見身後的人沒動，「走啊，你不餓啊？」

宋聿修淡淡掃了眼面前的女生，開口道：「你先過去吧。」

病房裡人來人往，兩人不用單獨相處讓陸北梔鬆了口氣。

陸北梔：「哦……」

「女朋友也是家屬啊。」

陸北梔反握住宋聿修的手，一路出了餐廳，拽著他在馬路上狂奔片刻，隨後被男生拽著停下。她氣喘吁吁地回頭，男生微不可察地彎了彎唇，低頭，忽然輕聲說：「手握夠了，就鬆開吧。」

「按理說她目前正是沖事業的時候，而且傳聞她個性開朗，不像有抑鬱症，怎麼會跳樓……」護士還在八卦中，陸北梔快步走過去。人和-圖-書已經蘇醒過來，臉上有小面積擦傷，她似乎不想說話，也不願見人，頭別過一邊。

半晌過後，他長腿一邁，鑽進醫院門口停的那輛黑色SUV里，擰鑰匙，踩油門，這才慢悠悠地問：「群里有說他們在哪家餐廳吃飯嗎？」

說完，傅司南抬起頭，語氣疑惑：「小妹，你怎麼突然對我身邊的人這麼關心了？」

陸北梔突然腦仁疼，她尷尬地笑笑：「『別的科室的男人』這個說法不太準確，那是跟我一個娘胎里出來的親哥。」

他的聲音輕且淡，隨著香煙的氣味散在汽車鳴笛聲里。

「她的腿部跟手臂有不同程度的瘀青跟指痕，肯定不是從高處跌落所致，如果我判斷沒錯的話，徐慧茹是暴力被害患者。」陸北梔心裏暗暗做了決定，「學長，如果我們不及時取證，很難再協助警方找到犯人，我想在術前給她做一個私密的檢查。」

小昭賊兮兮地笑：「昨天值班宿舍可沒人，你倆獨處一室的時候發生了什麼？我看宋醫生有些感冒……」

「記者？」陸北梔扭頭。

醫院清晨的嘈雜將她吵醒，酒氣蔓延了整個屋子。陸北梔揉著腦袋坐起來，她躺在醫院的值班宿舍里，但並未在木架子床上。身下的氣墊床被她翻來滾去弄得凹下去不少，她呆坐片刻，記憶在跟方燦燦拼酒之後中斷，然後跳躍到後半夜她昏昏沉沉醒來，因為口渴到處找水，不知道在邊上摸到了誰的手，那人愣了一下，遞了個紙杯過來，然後輕抱著她的頭餵給她喝。

她還沉浸在剛才牽手的臉紅心跳中，茫然地仰頭：「嗯？」

從手術室出來，下班時間早已過去一個小時，陸北梔去更衣室換好衣服，順手拿起白天放在裏面還沒開封的紅豆奶昔，邊吃邊往電梯口走。她站在電梯前盯著上面變化的樓梯層，直到叮的一聲提醒她已經到達自己的樓層。電梯門開了，她捏著背包袋子，挪進去跟邊上的人保持了些距離，隨後才打了聲招呼：「宋師兄也剛下班啊。」

在協助沈霽初對徐慧茹做了包紮止血和固定后，CT結果已經出來，病人腹部出血嚴重，需要立馬手術。陸北梔小聲問：「怎麼沒見到她的家屬？」

氣氛一時僵持。

「哥哥。」

「因為下意識感覺到這個人、這件事或許會讓自己上癮，所以會產生迴避心理。但喜歡是收不住手的，也是沒辦法控制的事，不想接近某件事物的原因卻是害怕自己會太喜歡。」

宋聿修抿抿嘴，微點了下頭，算回應了。

巡迴護士正在為他戴無菌手套，男生視線逡巡了一圈，定格在抱著無菌操作箱出來的陸北梔身上。宋聿修一個上午沒見到她人，與戴著口罩的她短暫對視。他在護士的呼喊聲中回過神，跟著護士進了手術室。

傅司南愕然，他跟自家妹妹吃個飯，就成玩弄別人了？再一瞅陸北梔正眨著星星眼，恐怕滿腦子都是「這人好帥」的想法吧，他抿抿嘴：「那你又以什麼身份干涉，難不成你是她男朋友？」

男生繼續沉默。

「宋師兄算我半個老師，你不準這麼說他。」陸北梔氣得呼呼吹氣。

「不行。」

「昨天還在跟我表白，今天晚上又跟別的科室的男人吃飯？」

宋聿修在照片上停了一瞬：「她在急診科實習，於你我而言就是同事關係，在工作時間我會盡我所能教她，其他私事我們無權干涉，我對她跟人約會更沒有興趣知道。」

「我不是故意的。」宋聿修看著面前的車流，發了會兒呆，「沈霽初你也有這樣的時候嗎？」

「太久沒跟你見了嘛。」陸北梔撓撓頭，覺得自己確實有wｗｗ.ｈeｔｕbooｋ•ｃoｍ.ｃｏm點過了，「這段時間你去外省調研得怎麼樣？」

「阿修，你別在我面前裝啊。」他撞了下宋聿修的肩，「在我面前你還打什麼啞謎。」

宋聿修難得脫下那件白大褂在天黑之前下班，他穿著一件黑白相間的格子襯衣，搭配寬鬆黑褲走休閑風。靠近她的那隻手垂在一側，袖口被捲起到手肘的位置，露出好看的小臂線條。此時電梯沒外人，她餘光肆無忌憚地瞄了好幾眼，這才重新盯著下降的電梯數字。

「你一天倒是挺閑。」半晌過後，宋聿修終於跟她說了一句話。

酒後失誤，還從別人的口裡說出來，陸北梔羞得面紅耳赤。

一邊的傅司南覺得莫名其妙，犯不著這樣明目張胆在他面前搶人吧，這人還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妹妹。傅司南抓住陸北梔的另一隻手：「宋聿修，你什麼意思？」

陸北梔仰頭，打算來個抵死不認：「昨天發生了什麼嗎？我不記得了。」

陸北梔搖頭，表示自己不記得了。

「嗯？」陸北梔沒打算確認什麼，此刻一顆心感覺碎成了幾瓣。哪怕不喜歡，好感總有的吧，不然為什麼要跑過來找她？

那人的動作過於溫暖，以至於她堅定以為是自己在做夢。

傅司南正拿著把銀色小刀跟手裡的鳳梨死磕，聞言抬頭，笑話妹妹單純：「如果喜歡一個人的心意能簡單地轉移那就好了，可偏偏想左右自己的感情太難。」

傅司南哼了一聲：「你跟他打什麼招呼，現在是下班時間，他還能捆著你工作不成。」

宋聿修聽完沒吭聲，半晌才從鼻尖逸出兩個字：「是嗎？」

徐慧茹是選秀節目出道，因為清新的容貌跟出眾的舞技被人熟知，隨後簽了國內最大的娛樂公司，資源比同期出道的女藝人好上幾倍，因為一部古裝偶像劇快速走紅，成了當紅小花。

「我不喜歡。」不喜歡別人大剌剌看著你的眼神，給人一種自己發現的寶貝快被人挖跑了的錯覺，但後面那句話在他心裏生出來的時候被他硬生生壓回去了，沒等她繼續發問，他又淡定地補充道，「容易讓病人分心。」

「宋醫生？」被他聽診的病人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聽診器。

兩人談話間，徐慧茹的經紀人側身進去探望，沒承想醒轉過來的徐慧茹情緒劇烈波動，在兩人爆發爭吵之後，又陷入昏迷。

「高中。那時候她是個太妹，一頭五顏六色的長發，十根手指恨不得有九根戴著劣質戒指，成績差得一塌糊塗，而我又是班長，老師以輔導作業的名義安排我們同桌。」鳳梨汁是酸的，傅司南皺了皺眉，「後來熟悉之後，才覺得她其實跟表面不同，是個單純真性情的女生。」

「陸北梔，跟我過來。」

宋聿修舉步生風，沈霽初在後面追了半天，跟著進了餐廳。

陸北梔垂眸，他不喜歡她，所以自始至終他是泰然自若的那個，而她的慌亂更像個笑話。

陸北梔不好意思地笑笑，繼續接過紙巾擦了擦臉。

手裡的紅豆奶昔被捏得都有些熱了，她有一口沒一口地往嘴裏喂，又覺得自己一個人吃獨食挺不好的，雙手朝宋聿修遞過去：「要吃奶昔嗎，紅豆味兒的。」

不知道是不是陸北梔的錯覺，她總覺得這個經紀人在聽完她的話之後，狠狠瞪了她一眼。

三個人僵持不下，陸北梔扭頭，面色鬆動了些，對著傅司南扯出一絲笑：「我一會兒再跟你解釋行嗎？」

陸北梔進了後座，後視鏡里的男生站在街邊，身影漸漸模糊，她這才憋不住，哭了出來。

「他？對自己不喜歡的人或事一向不予理會，他全身上下除了那身本事也ｈetubｏoｋ.cｏｍ•com沒什麼值得我看上眼的。」

他將她叫到病房外，輕聲呵斥：「你怎麼回事？」

她的筆尖停頓在紙葉上，直到護士見她發獃過久，才小聲提醒。

宋聿修這才意識到自己走神很久了，他輕道了聲抱歉，重新抬腕計時。一邊的護士難得見宋醫生在工作時間出錯，面面相覷。

陸北梔打量了自己正牽著的手，他的手指修長，包住她的手背綽綽有餘。

女生雙手握著奶昔的塑料杯子，伸過來，裏面只有一個勺子，她是想跟他共享一個嗎？這傢伙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

「我只是怕傅司南因為方燦燦的原因找你麻煩，畢竟這裏面也有我一層關係。」他解釋得毫無破綻，隨後對著來往的車流招了輛計程車，示意陸北梔坐進去，「夜深了，回去吧。」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傅司南周身一股低氣壓載著陸北梔去了附近的商場，一路上他突然賊兮兮地想，往日情敵要是哪一天真成了自己的妹夫，他要看看大冰塊宋聿修的臉往哪兒擱。

急診科今天有三台手術，兩台由宋聿修執刀。在陸北梔醒過來之前，他已經做了術前常規檢查，而陸北梔需要將檢查結果記錄在冊，並進行術前準備工作。

宋聿修在路邊站了會兒，想抽煙的時候沈霽初過來了。沈霽初驚訝道：「你大老遠跑來，費心費神將她拉了出來，就是為了把人家弄哭？」

沈霽初神情有些嚴肅：「說說你的想法。」

沈霽初被他問得莫名其妙：「什麼時候？」

護士的眼神諱莫如深。

陸北梔點點頭，猶豫道：「這事兒如果她經紀公司知道了肯定會麻煩得多，學長，咱們需要報警嗎？」

沈霽初小聲地道：「打過電話了，家屬說來不了，全權委託給她公司的經紀人。」

之後，又沒話了。

手術台上，徐慧茹原本秀麗的面容此時蒼白如紙，像一朵失去生機的白玫瑰。陸北梔結束完檢查出來，跟正進隔壁手術室的宋聿修打了個照面。

突然，宋聿修站定，側眸瞥過去一眼，那眼神深邃，讓沈霽初冷不丁一顫。

「嗯，長得好看又有能力，現在跟你一塊兒在普外，你不打算採取下行動？」

陸北梔一下如臨大赦，溜得沒影了。

幸好有護士跑過來找：「宋醫生，有跳樓的患者被送過來，需要去個女醫生。」

她仔細地瞅了瞅宋聿修的神色，表情複雜了幾分，如果她沒想錯的話，宋師兄這是在……吃醋了？

陸北梔在危險邊緣探了探，小聲道：「下班了也不許嗎？」

櫻桃唇瓣，瓷白的脖頸，她的睫毛濃密得跟片小森林一樣。宋聿修看了一瞬，移過目光。

宋聿修沉默了幾秒。

「我發現你比我想象中要開放很多？」宋聿修抽回手，環抱在胸前。

沈霽初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摸不著頭腦：「倒是沒說，但可以找小昭問問。」

「不吃。」

「對不起，我沒怎麼睡好。」陸北梔低著頭，又變回那個會乖乖認錯的好好學生。

她盯著宋聿修的背影發獃，經小昭提醒后她意識回籠，想起來昨天晚上的一切細節，自然包括酒後告白這最精彩的一段。宋聿修沒有回應，對於兩人目前在職場上的關係來講，無法接受她的心意只用通過不回應是最好的吧。

她不知道這一幕正好被跟朋友聚餐的小昭看見，一向自帶八卦眼鏡的她饒有興緻地拍下這一幕，發到急診科的群里，配字道：「捉到一枚下班后談戀愛的小可愛。」

沈霽初一副看好戲的模樣，故意在他面前提起那張照片的事：「你的小實習生在外面約會，整個科室可都傳遍了。」

陸北梔聽完，小心翼翼ｈｔｔps://ｗｗｗ.ｈｅtubｏｏｋ•ｃｏｍ•ｃom地試探：「那宋師兄呢，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陸北梔伸手將經紀人推了出去：「抱歉，病人目前情況不是很好，需要移去手術室，簽了這份手術同意書後，在外面等吧。」

宋聿修彎唇笑起來，語氣里皆是輕嘲：「你這失憶的習慣可不太好。」

陸北梔醉酒除了話變得異常多之外，另一件事便是睡得跟死豬一樣，並且在醒來后成功失憶。

「很甜。」她怕宋聿修不信，拽著他的衣袖示意他看過來，專程舔了舔嘴唇，仰著小臉看他。

「我不喜歡你。」夜風中，他聲音醇厚如古琴。

很快有人回復：「怎麼坐她對面的人看著這麼眼熟？對了，我想起來了，這不是普外的傅司南醫生嗎？」

陸北梔一進門，服務員熱情地喊了聲「薩瓦迪卡」，她頓時覺得哪兒哪兒都不自在。不過裏面的菜品倒是很可口的，尤其是香草汁雞軟骨跟咖喱蝦，色香味俱全。

「還是不想吃嗎？」她有些失落地垂眸，低聲喃喃。

手機里好幾個未接來電是家人打來的，她簡單地給媽媽回了條微信，縮著個腦袋從房間出去，在護士台碰見小昭。

陸北梔有些惋惜：「為什麼啊？」

女生帶著一點點誠懇，像個討表揚的孩子，小姑娘是從小缺愛嗎？

沈霽初悻悻地收回手機：「我這不是擔心嘛。傅司南不是一直喜歡方燦燦嗎，他視你為情敵，所以這幾年一直看你不順眼，而北梔又是你手下的實習生，鬼知道他會不會利用她？」

宋聿修將手揣進兜里：「如果你餓的話，我們先去……」他話還沒說完，見女生衝著他後面揮了揮手。他扭頭，醫院門口站著個男生，仔細看是傅司南。

場面尷尬失控，沈霽初扭頭捂臉，他交的這是什麼直男朋友……

他抱著手臂，不知道為什麼，又想起她昨天莫名其妙發脾氣的時候，可比現在要有趣。他歪著頭打量她一會兒，語氣軟了下來：「要是堅持不住就回去休息一天吧，你昨天……」

「照你目前的表現，你是得努力。」電梯門開了，兩人走出去。正逢有護士推著病床過來，他不動聲色地提了陸北梔的衣服領子，將她往自己這邊扯了些。

「還有，以後在醫院別穿高跟鞋，裙子不能短到膝蓋以下兩厘米。」

這傢伙不會直接去把人帶出來吧？最起碼得在隔壁找張桌子觀察下情況探探虛實……以他對宋聿修多年的了解，宋聿修一向不喜歡拐彎抹角。沈霽初心裏大叫不妙，伸手攔住宋聿修，卻連半片衣角都沒抓到：「阿修……」

陸北梔一整天忙得無暇吃飯，現在美食在前更是不管不顧，活脫脫一隻饞貓。她滿滿給嘴裏塞了一口，說話含含糊糊：「哥，以你的條件追個女朋友不怎麼難吧，幹嗎在方燦燦那兒死磕。」

「我爸在生了傅司南之後，為顯得公平，讓我跟媽媽姓。」

沈霽初吞吞吐吐地解釋：「那倒不是……」

「嗯，還算圓滿，只是有一篇論文要趕，你想吃什麼？」傅司南拽著她往外走。

陸北梔低頭，是她自己太糟糕了，宋聿修對她總帶著刻意的冷漠。

而另一邊的陸北梔從宋聿修那裡溜了之後，跟出了籠的鳥一樣渾身暢快，去急診大廳的步子都輕快許多。

「你對陸北梔很感興趣？」宋聿修語氣依舊是寡淡的，卻像刀片一樣打在沈霽初身上。

這樣一想，傅司南心裏突然有了莫大的安慰，破天荒地大方了一回，帶陸北梔進了家東南亞餐廳。餐廳主打泰國菜系，精心的設計和布局中充滿著濃郁的異國風情，牆上的壁畫和獨特風情的掛飾更是泰式風味十足。

宋聿修若有所思地回到病房，hｔtｐs://ｍ.ｈｅｔuｂook•ｃom•ｃom他以為以這傢伙往常的品性來看，她最起碼能做到不說謊，雖說他並不會因為一個酒後表白就讓兩人的關係有質的飛躍，但她現在這種撩了別人又死不承認的行為，實在是有夠惡劣。

陸北梔被領過去，患者竟然是徐慧茹。她平時不怎麼追星，但也是知道對方的，之前跟未萊出去吃飯，在一家網紅餐廳門口，碰見不少女粉絲給對方錄應援視頻，聊八卦時被未萊來了個大型科普。

徐慧茹的手術由沈霽初主刀，腹部出血比想象中嚴重許多，手術中病人求生欲過低，幾度休克，參与此次手術的人員幾近心力交瘁。幸好主要出血部位已經止住，需要陸北梔留下來做最後的縫皮。

陸北梔剛舀了一口咖喱送進嘴裏，聞言咖喱沒咽下去嗆得她鼻涕眼淚直流。傅司南抽了張紙巾替她擦乾淨，啞然失笑：「至於嗎？這麼激動？」

「陸北梔，你跟我出來。」

傅司南審視著宋聿修，抓著妹妹的手沒松。

「不喜歡。」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沈霽初知道他喜歡屏蔽群消息，是真的沒看見，不是故意裝的，於是打開微信群，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真不在意？」

傅司南嗅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氣息，噙著笑，慢悠悠地問她：「老師你都敢喜歡，陸北梔你現在膽子可不小。」

正在聯絡兄妹感情的二人霎時停下筷子，一臉狐疑地盯著這個突然闖過來的人。

「原本我不該管的。」宋聿修看了眼陸北梔，忽然低聲說，「我不管你怎麼看我，但跟陸北梔沒有任何關係，你有什麼不滿大可以沖我來，我無所謂。這小姑娘單純，不是你可以隨意玩弄的對象。」

陸北梔：「哦……」

「是不是嫌大清早的太閑了？」

可她轉頭一想又覺得不對。

傅司南瞬間蔫了：「你見過她了嗎？」

宋聿修沒搭理他，問道：「等下吃什麼？」

陸北梔驚了：「你們怎麼知道的？」

這一幕看得她臉紅，怎麼事情又演變成她占他便宜了？

剛送過來的患者是從三層別墅的陽台邊跌落，雖然落地點是草坪，但渾身上下還是多處骨折，目前意識是清醒的，初步判斷頭部沒有重傷。陸北梔邊走邊跟護士了解情況，護士吞吞吐吐：「別的都還好，就是她的身份特殊，才送來不到兩分鐘，已經有不少記者圍在急診科門口了。」

「傅司南！」陸北梔像被觸動了什麼開關，吼得三人均是一怔。

「才沒有，我下午跟沈霽初學長進手術室了，雖然只是做簡單的縫皮，但我以後一定努力提高自己的技術，做宋師兄的第一助手。」

陸北梔捂著臉搖頭，不去看他。

他留下一句話，轉身走了，她扶額跟了過去。

還好不是因為醉酒的私事，不過她為什麼會認為宋聿修會跟她聊私事，難道她還指望他對著爛醉如泥的自己有什麼好感不成？

陸北梔奓毛：「你對他這樣吹鬍子瞪眼的，還不是因為方燦燦。」

陸北梔站起身，只覺得手腕一熱，那隻平日拿慣了超聲刀救了無數患者的手此時扣在她的手腕上，沒有哪刻比現在更讓她覺得溫暖。

「宋師兄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去驗DNA。」

有這回事嗎？

陸北梔想到宋聿修還在，扭頭跟他揮了揮手，甜甜一笑：「宋師兄，明天見。」

被她折騰了一晚上，他整個人也疲憊得不行。

陸北梔哈哈笑，撿起一塊他削好的鳳梨喂進嘴裏：「聽起來似乎有段故事。你認識她是什麼時候？」

宋聿修看她眼裡有一抹濃得出奇的笑意，這種外露的情緒只有不到二十歲的小女生才會如此清澈自然。他站定在原地，陸北梔已經繞過他跑到門口，跳著一把摟住傅司南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