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魔法少女與妖怪派對
第四十三章 無為式
「我沒功夫聽你啰嗦下去哦。」
當意識到這一點時，一點火光自黑暗中燃起。
魔法少女已經完成了準備，炮口亮起熾白的光芒，魔力的洪流如同帶來制裁的光劍一般，向目標突刺而去！
沒有什麼比決戰時刻更符合故事的高潮了。
哪怕開始並不在意，但聽到他口中的話后，李武不由得回想了起來。
絕對的黑暗……在哪裡應該有聽過這個形容……作戰會議？作戰會議是什麼？和誰？
那麼，學校里現在他們面對的這些妖怪呢？故事是最近流傳的怪談，還有些是傳唱已久的傳說，但是，讓傳說化為實質的，是來自誰的執念？
但此刻他卻坐在酣飲忘形的妖怪們中間。
那絕非通常意義上的光照不足，在獲得了超凡之力后，即使在最無光的角落裡他依然能看清周邊的事物。
他頗為珍惜地活動了一下身子，轉頭看了看四周。
一隻上半身為長著鬼面的壯漢，下半身卻是巨大蜘蛛的妖怪和一隻尾巴分出兩道叉，小www.hetubook.com.com牛一般大小的貓妖飛躍而出，如同防波堤一般直面帶來死亡氣息的魔炮與忿怒之焰。
是被抓來的上原雅樹。
「我覺得你的起名品味和末流輕小說寫手一個檔次。」李武評價道，「上原佑一，是吧？」
上原佑一就像漠不關心一般繼續說道：「留戀、怨恨、畏懼，妖怪因人所傳誦的故事與寄託的情感所生，反過來說，只要提供【故事】和【情感】兩種要素，製造出妖怪也不是什麼難事。」
「你還挺潮的啊，大叔。」
記不得面容，似乎頭上頂著【巫女】文字的人……和頭上頂著【現役魔法少女~(^_−)☆】的人。
他平靜的臉上泛起瘋狂的神色：「常世之理對位於台階上的，我可愛的侄子的影響達到了最小。」
李武一邊觀察著眾妖怪的動向和它們頭上的文字，一邊隨口問道。
「正是在下。」
付喪神事件中，故事是電玩廳怪談，情感指的也許是當年的電和-圖-書玩店老闆因經營不下去而自縊時的遺憾與留戀。
「哇哦，先別急，在炮擊我之前總該有個反派的嘮叨環節吧？就好像魔法少女的變身不能被打斷一樣？」
說話的男人大約三十四歲的年紀，身著黑色的頭冠和青綠色狩衣，面相談不上英俊，但給人以一種溫文爾雅的無害感。
【土蜘蛛】和【貓又】幾乎只撐住了數秒左右就被這波充足蓄力后的攻擊撕碎了。
徹底的黑暗包裹住了他。
在黑暗的記憶里，只有這文字是清晰可見的。
這更像是一種概念上的黑，讓置身其中的存在如同成了空洞一般溶解于周邊，感受不到肉體的感官，察覺不到自身的意識，連思想彷彿都變得滯澀而懶惰。
李武重新擁有了肉體的感覺。
給自己講了一個冷笑話后，李武總結道：「差不多也知道該怎麼離開這裏了。」
般若鬼對應的是凶殺案的傳說以及嫉恨之情；天狗則是雪女散布的怪談和她對亡夫的思念。
現在，李武ｈetｕｂooｋ•coｍ•coｍ覺得有人拉停了那座檯燈的開關線。
想象在你的腦袋中有一座檯燈，平日里能看到周圍的景象都依賴它的光亮。
面對來勢兇猛的攻擊，上原佑一依然慢條斯理地講著話，而吃喝著的妖物們卻像是忠誠的護衛們一般用身體擋在了他的前方。
「十三級台階這個怪談用在這裏了嗎？你把它當成舞台裝飾？」
甚至產生就這樣下去也挺好的感覺。
這片操場是兩個年輕人初次相遇的地方，也是他們攜手迎戰幕後反派的地方，是故事開始之地，亦是終幕降下之地。
仍然是處於黑暗中，只有他的身體心口處亮起了一點微弱的火光。
沒等他細想下去，身邊的少女已經揮舞著巨斧沖了出去。
「那麼，現在我大概率處於類似不可傷害或時間流速減慢的狀態里，否則外界的妖怪早該把我殺了。」
上原佑一似乎知道他的名字，而且談興相當濃烈的樣子：「踩中多出來的一級台階就會消失無蹤，也有說和如月車站的故事一www.hetubook.com.com樣，到了異世界來著——要我說這個展開可比用卡車撞人有新意一點。」
儘管身死，但土蜘蛛和貓又的抵抗確實起到了作用，在餘波又殲滅了十數只妖怪，並在體育館前留下一個巨大的坑洞后，神官打扮的男人依舊安然無事。
思考逐漸建立起邏輯，支離破碎的自我嘗試拼湊起來——是星川葵，魔法少女，自己的同班同學，他們正在和上原佑一的戰鬥中。
「兩位也太心急了。那不如來聊聊別的，比如妖怪的本質之類的話題？」
被妖怪簇擁的男人露出了微笑。
「李武君也聽說過不存在的台階的怪談嗎？」
於是，早已準備好的陷阱露出獠牙。
她是誰？
「小概率是已經死了，現在處於死後世界，而且沒有紅毛美少女領導的戰鬥組織。」
但上原佑一的聲音還在繼續：「……而殺死了被我締造而出的妖怪的你們，也已經身處【故事】中了啊。」
上原佑一念出言靈：「緣起緣滅，清凈無為——無為式·清凈自在法。」
這顏文字www.hetubook.com.com也太扯淡了，就和她人一樣，有的時候總是會展現耍笨脫線的一面。
上原佑一動作誇張地豎起手掌：「我們剛剛說到哪兒？第十三級階梯是不存在之物，再加上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派對空間同樣與外界隔絕，也就是說——」
他更像應該在神社主持祭祀的神官，或是在課堂講座的儒雅學者。
時機乃合適之時。
凈眼傳來了警報，但危機卻不知道從何方而來。
李武也隨後跟上，少有地締結了火焰印蓄勢，一顆加料大火球呼嘯著飛往妖怪們的餐桌，在空氣中留下被烘烤至炙熱的痕迹。
星川葵諷刺地說道，同時將吉約坦的炮管指向對方，開始默默蓄力。
魔炮的光柱摧枯拉朽般透過土蜘蛛的下半部分身體，留下一個猙獰的孔洞；火焰點燃了貓又的皮毛，隨後又毫不留情地往體內侵蝕，將其化為白色的骨架。
場景乃正確之地。
男人的身後懸浮著白玉般的台階，總共十三級的階梯最頂端站立著人面鳥翼，身似蛇形的怪鳥，怪物的身下有一個昏迷過去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