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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想再在一樓待會兒呢……

「誒？」

愛理紗還是第一次進入光的房間，現在正滿懷好奇心地打量著布局。

「誒？」

「我去收拾一下就走，你們先去二樓睡覺吧。」

光深呼吸了幾下後轉過頭說道。

而且說實話，也不是不能理解小光的意思……

你在這方面到底想修習什麼啊？二指「真空」把嗎？

連愛理紗都一臉欣慰地說出了無情的話語，這種事情絕對很奇怪啊。

縱然是個性柔順的她，也感到有點生氣了。

光翻過身，把手搭在額頭上仰望著天花板，「畢竟只是盟約而已，去阻礙小武和別人締結更上級、更『特別』的約定是不行的。」

對方安詳地睡著，睡姿不太端正地在床沿垂下一隻胳膊。

像是抱怨又像是哭泣的話語，在愛理紗的心中引發感同身受般的酸楚，她抱緊光以示安慰。

愛理紗望著它，直到微黃的光芒熄滅后，才重新轉過身面對著牆壁。

「確實是小武的錯。」

半晌后，光給了一個模稜兩可的回答。

出人意料的轉折差點把愛理紗甩飛出去。

「那，對方是什麼反應，生氣了嗎？」

被問的一方遲遲沒有回答，愛理紗像是不讓她逃避一樣，抓住了對方想要抽回的手。

這就是勇者的潛行技巧！

堀凜光點了點頭：「是很溫柔的人。」

「可是那樣至少能得到一個確定的結果……」

「我也是。」

不是「就要變成敵人」，而是「已經變成敵人」。

「不不不，像我這樣的人只要在角落裡有一個睡覺的地方就可以了！」

「我知道的。我已經知道了。」

光抽了抽鼻子，似乎已經恢復了正常：「謝謝你，小愛。」

可是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下意識地跳到了這裏的陽台上。

黑暗中，對方的氣息紊亂了一下，初秋的氣候尚算不上寒冷，但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從握住的指尖上傳來了一陣細不可查的顫動。

「我們上去吧。」

「…和*圖*書…」

「可是，當時卻感到了高興。」

「太過於沉重了！」

已經回衛生間補齊關鍵裝備的光冷靜地整理了一下衣服：「沒關係，這也是我的修習還不足夠的原因。」

「只是小學時代的事，沒關係的！」

上當了，這根本不是在團結、活潑氣氛中召開的手拉手分鍋大會！而是魔女狩獵，是找出一個被迫害者的霸凌行為！

「好硬。」

完全沒有團結精神！

沒有人回應，她繼續說了下去：「後來，當知道他們兩個人表白之後，甚至會覺得『果然是這樣』啊。但是該難過還是會難過的。」

話語戛然而止，因為她已經想到了會發生這種情況的可能性。

「我恰好聽到了她和朋友說的話，在她做出行動的前一天，約她在教學樓後面見面了。」

愛理紗對不起。

陽台門打開一道縫隙，像是一張咧開嘴大聲嘲笑的人臉。

「我……不知道。」

從樓下傳來的交響樂曲最終歸入寂靜，很快傳來開關門的鈍響，不久后陽台對面的房間里就亮起了燈。

愛理紗覺得自己現在就像是奔著玩票性質去組建樂隊之後突然發現成員們人均五套心眼四種糾葛建立三個小團體兩兩敵對只有一人被孤立的普通女子高中生。

從學校回來，她當然不可能自備睡衣，光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稍顯寬鬆，這個事實讓愛理紗情不自禁地按了按胸前。

「你你你你你怎麼能把這種事隨便告訴別人？！」

「六年級的時候竟然就有人表白——是什麼樣的女生？結果呢？」

光伸出雙手，輕輕掐住了對方的脖子，「就像這樣，有點喘不過氣來。」

「小光，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嗯，可以直接從這裏跳過去。」

她蜷縮著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我覺得我做了不好的事，犯下了錯誤。」

雖然不明白她突然說起這個的用意，但是愛理紗還是像晚上聽到舍友講八卦話題一樣被勾起了www.hetubook.com.com興趣。

愛理紗舉起懷中的抱枕，擋住了自己的臉，「我還以為他已經走了。」

愛理紗在旁邊憐憫地看著她。

「在我們踏上前往高塔之路的那一年，班上有女孩子和小武發出了締結戀人契約的請求。」

如果不是它的話，自己就不用因為看到對方眼角流出的液體而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所以，就只在這種沒有人看到的地方，僅此而已地跨過那條界線一步吧。

愛理紗不滿地說道：「很簡單，你就想象一下他們兩個人將來結婚的場景……嗚。」

「過分！」

雖然很想這麼吐槽，但是李武還是順應著氣氛虛心檢討：「沒錯，我也有問題，沒有及時發現情況的異常。」

「看到她有時候會產生壓抑的感覺。」

愛理紗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聽到這麼莫名其妙的事會作何感想。

因為受到了超出預想的禮遇，愛理紗慌張了起來。

但是，畢竟是客場作戰，最終還是拗不過作為主人的好友。

又安靜了一會兒后，愛理紗再次輕輕開口：「不管是不是喜歡，現在也沒辦法再告訴他了吧。畢竟星川同學已經成為了戀人。」

就算閉上眼，也能聽到床時不時發出的吱呀聲，彷彿從中觸碰到另一名少女輾轉反側的不安。

「可能是因為我討厭她吧。」

「那我睡外面。」

「下次請一口氣把話說完整！」

「希望我下次能立刻明白的是數學題……」

愛理紗忍不住吐槽道，「難道小光離開他后還會睡不著嗎？」

被窩下方空空如也，只能看到帶著些許餘溫的凹陷。

「其實，我可能也有和小光一樣的心情。」

「所以，小愛之前問是不是喜歡，我真的不知道。」

「能有這個認知真是太好了。」

於是愛理紗跨過光的身體，在里側背對著她蜷縮躺下，很快伴隨著開關的啪嗒聲，房間陷入了黑暗。

「她驚訝地道歉了，說只知道我們是鄰居，不知https://www.hetubook.com.com道還有別的關係，然後祝我們升上中學后也能一直在一起。」

她趴在陽台門上，指向對面熄著燈的房間。

愛理紗帶著些感慨，回憶起應該是在「原本的世界」發生的事，「當時我覺得能夠和他一起戰鬥的星川同學實在太過耀眼……非常的羡慕。」

「小光，你喜歡你的青梅竹馬嗎？」

沉默了一會兒后，愛理紗故作輕快地開口：「是說星川同學嗎？小光總是不好好稱呼人家呢。之前也是，要麼是魔女小姐或者是別的奇奇怪怪的叫法……」

她就是被孤立的那個。

光想了想，把被子重新塞回壁櫥：「那我睡外面。」

「咦？」

「之前是不是也有這樣的經歷？好懷念啊。」

光的家中並沒有多餘的房間，因此兩人只能都擠在她自己的卧室中。

「雖然性質上大概不完全相同……畢竟我們只認識了不到一年，不過我能體會你對星川同學的情感。」

像是在講單口相聲一樣，愛理紗自言自語，但得到的只有冷暴力般的寂靜。

「對面就是李武的房間嗎？」

「有的時候會，不過那時會一邊想著小武一邊讓自己精疲力竭，這樣就能睡著了。」

愛理紗靜靜地任由她拿自己做示範，忽然開口道：「是看到星川同學的時候，還是看到他們在一起的時候？」

就在她快要因大腦過熱暈厥前，被子一陣蠕動，被拽過去了一大半。

換位思考，如果是她的話現在應該處於好想死的邊緣了。

愛理紗翻身下床，同時頓悟了一件事。

「怎麼會——」

可是聽到了這種類似女生宿舍最高機密級別的話，是不是也不能就這麼無視？我根本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她揮動著尾巴，纏上他露出的手腕。

背後傳來光平靜的聲音，「比如我剛剛想起來，她之前也來過這裏。」

兩名女孩的頭髮都還帶著微微的濕氣，彷彿兩朵流雲般並排在枕頭上鋪開，看上去像是一對姐妹。

和-圖-書樓下隱約能聽到廚房中鍋碗瓢盆叮噹作響的聲音，彷彿在演奏一曲交響樂。

她傾訴著自己的內心，「就好像大家離不開空氣一樣，我需要小武。」

「——好像也不能說是討厭。」

然而，兩位女生齊齊看向了他。

她往前湊了湊，俯下了身子。

她的劇烈反應反倒是讓光吃了一驚，愛理紗翻了個身，在黑暗中和對方面對面側躺著。

換句話說，已經不是只有他和她，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了。

「小！光！」

光打開壁櫥門，抱出被褥鋪放在地板上，「小愛請睡床上吧。」

「等等，萬一成功的話，我和你是不是就要變成敵人了？」

床鋪的震動消失了一段時間，但愛理紗猜測對方肯定沒有那麼容易睡著，懷著類似交換秘密的目的說道。

時間彷彿被凝固了。

吸血鬼少女忍不住微笑了起來：「包括後來總是想著去咬李武的脖子，一大半也是出於想氣一下星川同學的動機……」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推拉門后的剎那，堀凜光像是上緊發條后驟然放鬆的人偶般弓起了身子，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臉色再次變得紅潤起來。

李武不和這些愚蠢的中世紀民眾計較，像殉道的聖子一樣走進了凌亂的廚房。

「不是小愛問的嗎？」

光像是尋求支撐一般回握住她的手，「我說，小武已經和我立下了盟約，不能再和別人簽訂其他契約。」

「不行，太大胆了，星川同學知道後會怎麼想呢？」

被褥摩擦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是光搖了搖頭。

回到自己的房間，臨時的室友應該沒有發現她的秘密行動，已然睡下，室內安靜無聲，光躡手捏腳地躺回自己的被窩，合上眼睛。

愛理紗宕機了幾秒鐘后才理解這裏的「精疲力竭」是什麼意思。

「但是，我應該怎麼做才好呢——」

光還是沒有說話，愛理紗猶豫了一下后，提議道：「……要不要說出來？把我們的想法？」

愛理紗有些討厭起自己的吸血鬼體質。

被光m.hetubook.com.com抓著的床單泛起一輪褶皺，她的聲音還在黑暗中流淌：「明明不應該為此開心的，可是喜悅的心情卻沒辦法抑制住，因為我守護住了對於小武來說唯一的『特別』。」

「看來是好人呢。」

良久之後，光像是從夢中驚醒般分開，擦了擦嘴角。

其實原本她只是因為自己難堪的樣子被愛理紗看到了，覺得有些丟臉，所以想找個地方躲一躲。

她說著說著自己消沉了下去，「對不起，我亂說的。」

她彷彿做賊心虛一般，慌不擇路地向外逃去。

眾所周知，如果大家都有問題，那麼就沒有人有問題。

光的聲音輕得像是雲端垂下的絲線，彷彿僅僅呼吸就能將其吹斷。

她猛地坐了起來，掀開旁邊的被窩，「你肯定還沒睡著吧——」

對自己拋下的朋友稍微感到抱歉，光走到了青梅竹馬的床邊，面朝著他屈膝坐下。

那時候，在社團大樓的天台上看到的那一幕，實際親身體會到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這一次，她很快就酣然入夢。

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她一直相當清楚，畢竟已經不是騎著自行車大晚上跑到城郊的水塔看星星的小學生了。

堀凜光小心翼翼地拉開了對她來說再熟悉不過的門，抖動著貓耳，像一名嫻熟的間諜般跨入青梅竹馬的房間。

「小愛請睡床上吧。」

從懷中發出了嫌棄的聲音，愛理紗一把推開了友人。

此刻，愛理紗的腦海中開始了倒帶。

為了轉移悲傷的情緒，她開口說道，「從第一封印回來后，我好像也時不時會想起一些不存在的記憶……我們的世界說不定真的被扭曲過了。」

要，要怎麼辦啊？為什麼突然和我說這個？是想在背後一起說別人壞話加深友誼嗎不不不這樣太不好了大家都是勇者部的同伴啊？

「小武不知道這件事。」

愛理紗看了一眼廚房。

她已經蹬掉了拖鞋，在床上滾了一圈后佔據了外側的位置，看來是不會再改變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