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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間空著的教室，內里的布置讓李武覺得頗為眼熟，從門窗向外望去則是白色的無垠空間，以至於目前身處的這個房間彷彿漂流在海洋上的小木筏。

莉莉絲言無不盡，「李武同學，你還記得老師課上說過，世界是有意識的嗎？」

「回到了原位……也不對。」

如果說前面的敘述李武在經歷了那麼多事件之後還多多少少能理解，只是不明白為什麼對方要在這個時候開展學術講座，那麼最後一句話已經完全超出了他的預想。

「先來以我真正的樣子自我介紹一下吧，免得你一直聯想到我以前用的偽裝——到底是誰告訴我禿頂的中年男老師隨處可見的啊？」

就好像扭曲的最後一部分終於矯正過來一般，圍繞在她身上的種種不合理現在回憶起來卻扎眼異常。

儘管她擺出對他的能力相當了解的樣子，但李武並不想被她主導對話。

這個世界的本質，是一團巨大無形的力量塊，直到在內部誕生出智慧生命意識的一瞬間，才表現為如今的形態。

從莉莉絲的口中吐露出如同天方夜譚般的狂言，「所以不嚴謹地說，世界和_圖_書的外在形式是所有智慧生命世界觀的集合，世界意識和生命的集體意識實際上是一個東西。而我們所處的現在世界，準確來說應該誕生於六個月前，也就是今年的春天吧。」

堀凜光謹慎地召喚出被她命名為法爾西昂的光輝之劍，像機敏的貓一樣溜到了門邊，然後撿起了它。

「你說什麼？！」

就算是幼|女，也是超神的幼|女。

虛影重新凝聚，在教室的後方形成小女孩模樣的軀體。

「是你召喚了異世界？」

「李武同學，雖然我一般不補課但今天可以例外——」

「你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平淡啦！」

有教室，自然會有上課的老師。

無名的，一直以教師的身份在陪伴他們的女孩咧開嘴，歡欣地笑著舉起了手，指向自己的頭頂。

她站在板凳上無聊地打著哈欠，好像在怪罪遲到的學生，看到李武的身影才來了精神，揮揮手打了招呼。

這裏的道路並不複雜，轉過幾個空空蕩蕩不知道是什麼用途的房間后，光看到了見過不止一次的東西。

「那個所謂的蓋亞假說？」

仔細回想起來，在原本https://m.hetubook.com.com的世界，對那個禿頂中年人的印象也僅限於模糊的標籤，他知道光她們班的指導教師是山間有紗，但對自己老師的名字卻一無所知，並且在潛意識中接受了這樣的「設定」。

即使是在這個扭曲過的千代市，他依然能看到其他人頭上的文字，只不過摻雜著亂碼而已，但唯有她，從頭至尾全部是不可識別的符號。

鬆軟的紅色地毯將腳步聲也吸收殆盡，以至於她甚至產生了自己是不是沒有前進的錯覺。

莉莉絲清了清嗓子，浮夸地表演道：「鏘鏘鏘，衝擊性的事實！歸一會現任會長向你問好！」

她豎起了手指。

為什麼會忽略過去，直到現在才意識到呢？

李武冷淡地和她扯皮。

口口相傳的怪談會真的孕育出妖怪，流傳後世的傳說本身就會擁有真實的力量，魔法師藉助宗教和文化媒介就能施展法術——這些表面的現象都是基於這一原理才得以成立。

反常理的幼|女面貌還是其次，真正重要的是名字。

「是相對於我要創造的新世界而言。」

【@！#@！¥@！】

如果連神明的和圖書文字都可以辨識，那麼……對方又是什麼？

莉莉絲轉頭看向窗外的虛空，「真正的，屬於我，你，還有堀凜光的故事，就是在世界六個月前毀滅后開始的。」

雖然轉眼間從校舍移動到了這裏，還和其他人失散了，但是她並沒有驚慌。

等了一會兒后，她不滿地咂嘴，「這可是『那個熟悉的好朋友竟然是最終BOSS』的橋段啊！」

「你不用進行試探，因為我本來就要把全部的計劃，到今天為止的所有劇本告訴你，李武同學。」

她抱怨了一句后再次露出微笑，「預言者，魔法師，永生之人，最古老的魔女，神秘學和近代科學的奠基與保護人，世界盡頭的超越者……這些稱號對你來說都沒有什麼意義，所以就只保留最新的職稱吧，順便一提，最近幾十年我使用的名字是莉莉絲·克勞迪婭。」

「你在衡量我和那個軍神之間的強弱嗎？」

那近乎無限的力量一部分被名為神話的契約編織成固定的形體，也會隨著前者的流變而發生改變，而剩餘的絕大部分則會順著意識的流向而涌動——意識本身不具有力量，但它們會給那無知無和*圖*書覺的無限之力提供方向。

黑色的筆記本靜靜地躺在一扇宏偉的大門前，像是在等待她的翻閱。

她像是扮可愛似的歪了歪頭，「可以直接問老師的呀，我比他更強，應該也比任何一個神或人更強……換句話說，打贏了老師我，你就可以宣告通關舊世界了喔。」

幼|女彷彿真的在上課般柔聲說道，接著朝他提起裙角行了一禮。

「曾經，這顆星球在宇宙中的位置是不固定的，它既是被天穹覆蓋的方形大地，又是被包裹在天球之中的彈丸，還是靜止在虛空中，周圍環繞著被稱為恆星天的固體殼層的宇宙中心……直到大部分古老的宇宙觀被取代，世界才呈現為我們現在看到的樣子，在這個過程中真正發生了什麼已經無人能記得——就好像那些目睹超自然事件的普通人一樣。」

自從在第三封印被自稱夏亞的魔王突襲之後，她一直有個疑問想要弄清楚，那就是對方到底是誰。

「舊世界？」

「看不到，對不對？我的真名，你無法識破。」

李武再一次看向她的頭頂。

高聳的支柱撐起彷彿天空般的穹頂，無聲燃燒著幽藍色光焰的火把掛在視www.hetubook.com.com線內所有的牆壁上，照亮了鋪設在地板上的毛毯。

「就算你還是老師的時候，我們也真不熟，謝謝。」

這是他和光以前上過課的教室。

為什麼……自己會對他有種熟悉感？

堀凜光曾經想象過那像是懸浮在空中般的魔王城內部會是什麼情況。

回應她的是突刺的聖槍，簡直像是戳破一個肥皂泡似的將幼小的身體攪碎成了虛影。

明明是一直在給他們上課的老師，但是竟然完全記不起來她的名字是什麼，並且作為常理接受了。

但實際上，適合這裏景象的描述詞是寂靜。

「很驚訝嗎？你以為我說那麼長一段話只是廢話嗎？」

比如每一個房間都塞滿了成噸的怪物，走過的拐角布置著感覺遮斷地穴之類的陰狠陷阱，甚至連路過的寶箱都會咬你一口。

在她翻開筆記本的同時，大門轟然洞開。

——

「把這種無關緊要的理論統統忘掉吧，我說的是更接近真相的知識。」

「……我還以為終於有一次事件和你們沒關係了呢。」

對方願意自暴身份和目的的話他當然不介意聽聽看，畢竟眼下這個人給他的壓力……甚至還在曾經戰鬥過的須佐之男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