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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律所里有一樁關於征地糾紛的案子，姜思念去城郊實地考察一天，大概是被地里的青翠作物劃到了胸口有些過敏，兩人吃火鍋的時候，張舒怡眼尖地瞟見，二話不說就快手扒開她的衣領，滿臉的意味不明：「說，都背著我幹了些什麼，老實交代！」

從客廳的窗戶往外看去，天空陰沉沉的，灑著小雨。屋內的餐桌上咕噥咕噥翻滾著火鍋的熱氣，姜思念穿著海藍色的居家服，伸手在冰箱里翻翻找找。

「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不出一月這個案子會被援助中心分到你們律所。」張舒怡突然正經了語氣，目光穿過火鍋里騰起的裊繞水汽直視著她，「或許，你可以試試。」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像是看出她心裏有什麼顧慮，張舒怡又立馬換了口吻說：「哇，我們姜大律師就沒在怕的好嗎，就算這案子真推不出什麼大浪，對你來說也沒什麼大影響嘛。」

「先等等吧，看hetubook.com.com警方那邊有什麼動作。」

姜思念臉一黑，回她：「你整天工作都在外面閑逛，不也一樣？」

「離律師事務所近，租金還不貴，這個理由怎麼樣？」姜思念用背把門撐開，隨手接過她手裡瀝著水的雨傘，再從低矮的鞋櫃里鉤出一雙拖鞋給她換上。

接受投喂后，張舒怡雙手握著筷子直直撐住下巴，又說：「既然說到工作，我們的姜大律師，有沒有什麼新鮮大案，分享點兒給我唄。」

張舒怡睜著大眼上下打量她兩遍，收回手說：「信你了信你了，看你那忙成狗的樣子，也有不起男朋友，哈哈哈哈……」

「我這裏倒是有個未來幾天即將霸佔頭條的大新聞，你要不要聽？」張舒怡獻寶一樣看著她。

這些年來，張舒怡於她，是勝過親人一般的存在。

張舒怡是《晉寧晚報》的資深記者，每天的工作內容就是掛著相機到處尋點hｅtuｂook•ｃom•coｍ兒新鮮事，再回去讓編輯整理成新聞。雖然嘴上說她是閑逛，可也只是說說，畢竟這晉寧市裡的各大頭條和爆炸新聞都出自她的手，她在這個城市裡的關係網深得讓人咂舌。

「西市區那邊有一戶人家，妻子死了，兒子死了，唯一活下來的男主人被警方以嫌疑人身份逮捕關起來了。」

原來不經誇的除了人，還有晉寧的天氣。自從那場案子完結后，晉寧就開啟了夏日雨季，陰雨連綿整整兩周。

她自從回來后明明什麼都還沒說，可她心裏想的和即將要做的，張舒怡好像都知道，也不說破，就這樣像以往那些時光里一樣陪著她。

「大案？」姜思念好笑地看著她，「離婚糾紛、拆遷款項糾紛、征地糾紛，我們律所就這些，你要不要？」

看來平時沒少受欺負，姜思念大笑之後結束了這個話題。

張舒怡皺起眉頭，臉上瞬間掛起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盯著她說：hetubook.com.com「咱能別提她嗎？是火鍋不好吃還是天氣不夠陰沉？」

姜思念喝了一口碗里的雞湯：「什麼大新聞？」

算了算了，張舒怡滿臉拒絕，這種小案子遍地都是，哪值得她張記者出馬。

「好著呢，上個月我休假回去和她比誰吃飯更快，我還沒比贏呢。」

「阿婆身體還好嗎？」姜思念問。

「什麼啊？」姜思念低頭一看，明白過來她在說什麼后，立馬一臉真誠地自證清白，「天地良心，過敏了，你不信摸摸，腫的。」

「昨天。」

「你確定讓我幫一個被警方認定的嫌疑人辯護不是在害我？」

「早上就走了，我奶奶催得不行。」

「不管結果怎麼樣，這種能引起轟動的案子，你能接都盡量接，明白嗎？」張舒怡眼神篤定地看著她。

張舒怡從一樓爬上來，還不等開門就喘著粗氣說：「不是我說，這麼高的樓沒有電梯，你是怎麼下定決心住在這兒的？」

想是這樣想的，https://m.hetubook.com.com但姜思念還是沉默了一會兒，法律援助這種東西，通常都是警方已經取到充足的證據證明嫌疑人為兇手，移交檢察院不過是意思性的替被告申請一個法律援助罷了。

「我可不一樣，仰慕姐的人還得排著隊來呢。」張舒怡開始臭美。姜思念無語地從自己碗里夾了一口肉喂到她嘴裏，希望她閉嘴。

她等得太久了，她需要一個大案，又或是需要一個足夠令她名聲大噪的機會，這晉寧的各大律所，她總歸要快速站穩腳跟。

「行，你開心就好……」張舒怡大剌剌地往沙發上一癱，無力道，「先讓我喘會兒，回個血。」

腦海里突然就想起那個和藹的老人，姜思念記得石源鎮的冬天特別冷，大雪簌簌的日子里，只要她遠遠叫一聲「阿婆」，老人就會招手讓她過去，解開外衫把小小的人裹進懷裡，那溫暖的體溫和老人嘴裏那句「這是誰家的乖孫女，生得這麼漂亮」一次都沒有變過。

姜思念心裏略驚一下，和*圖*書昨天才發生的案件，現在應該還處於被警方小範圍封鎖的狀態，張記者能知道得這麼及時，還真是又刷新一遍她對張記者的認知。

姜思念住的是一棟相對老舊的樓房，九層樓，她租在頂樓。可能是建築的年代較久遠，只有一層兩戶中間兩人寬的樓梯，沒有裝電梯。張舒怡腿軟地倚在門框上，胸脯上下起伏，大口喘著氣，這對於她一個常年住一樓的人來說，爬上來簡直是要命了。

張舒怡乾笑兩聲，解釋道：「怎麼會呢，我昨天去現場看過了，雖然所有證據都指向那家的男主人，可天衣無縫得太過明顯，總讓人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姜思念回到沙發把張舒怡的外套和包包掛起，又問，「樂瑤姐呢，還沒下班？」

姜思念陷入幾秒沉思。不得不說，張舒怡很懂她，她目前首先要做的就是讓自己的名字高頻率地出現在晉寧律界。

姜思念走到陽台把雨傘撐開晾上，接著問：「叔叔阿姨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