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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欠了她三百七十六個願望，她卻從沒有開口問他要過任何。

她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說剛才在山頂上的事，但他這是在隱晦地說她「厚顏無恥」？

姜思念帶著怒意的聲音剛出口，鍾書就迅速點開了車載音響，把她後面的話完全淹沒在震耳的音樂里。

這如今的年輕人啊，真是不同從前了。

鍾書連忙快步跟上她，警戒線外站立的警察好笑地看著走遠的兩個人。原本都是律師身份的人，他們也不好多加刁難，沒想到這兩人倒好，竟然弄一出夠兄弟們笑好一陣子的三角戲來。

姜思念走過去和守在一旁的警察說：「你好，請問這裡是不是前不久發現一具女屍的現場？」

雖說城郊不一定能打到車，但就算是走回去，她也不想再坐他的車。

折身回來，姜思念拉兩下後座的車門，上鎖的。她看他一眼，鍾書卻示意她坐副駕駛座。

大腦正運轉時，頭頂陡ｍ.ｈetｕbｏok•ｃｏm.coｍ然響起的咯吱聲嚇了她一跳。

就在剛剛那一瞬間，她身前的安全帶也被他穩穩扣上了。

那警察聽完就笑了起來：「沒想到這周警官人還在停職期，女朋友倒先來探路了。」

鍾書怔了一下，蹬著長腿又爬回去了。

姜思念抬頭看見掛在梯子上正準備下井的人，冷著語調說：「爬回去，不用下來了，沒什麼有用的東西。」

可他很喜歡，喜歡看她這副惱得不行的樣子，像極了當年他用香菜弄醒她，她鼓著腮幫說：「我生氣了，要滿足十個願望才能好的那種。」

姜思念跟在後面往上爬，出來時她一言不發，只瞪了一眼看守的警察就往山下走了。

一口氣憋在心口，姜思念強壓著怒意回他：「冒充？我這不是還得感謝鍾律師，在同事面前幫我介紹了我的男朋友，這碼事你不會忘了，是你親口說出來的吧？」

姜思念瞪著眼和圖書看他坐回駕駛座，然後轉動著車鑰匙輕聲說：「是我說的，所以要親回來。」

他坐進來后沒頭沒腦說了一句：「姜律師什麼時候這麼隨意了，冒充別人的女朋友都能隨隨便便說出口？」

鍾書仰著頭像是在仔細思考，車子還沒有發動，空間里靜謐兩秒后，他想明白了，突然承認說：「嗯，是我說的。」

鍾書俯身過來，在她唇間點水一般吮過之後，快速抽身離開。

一直跟在她身後的人開口說話了，她在走過車尾時停下來。這種被人一眼看透內心想法的感覺很不好，但既然是律所的車，她來查案也算公事，就沒理由不坐。

「你……」

先來的姑娘說是局裡周警官的女朋友，這後來的人一聽他們說這話，冷著臉從嘴裏擠出一句話：「我也是她男朋友，你們攔還是不攔？」

姜思念順著梯子爬下去。井底不深，下面的空間比井口大很多，有一層和_圖_書淺淺的積水，還有許多露出水面半截的發黑樹葉，散發著濃濃的腐蝕味道。

掃一眼警官胸口的工作牌，也是晉寧市公安廳的，沒準認識周羡，想起上回他一句話就讓人放她進去了，或許再借他攀個關係，沒準能行。

姜思念看見井口有人工往下搭建的簡易梯子，她出示了律師證，說：「我是這起案件的辯方律師，想下井看一下現場，各警官能不能行個方便？」

那警察看她一眼，點點頭說：「這裡是案發現場，沒什麼事你還是快點離開吧。」

下山的路要好走很多，姜思念只用了上山花的一半時間就走到山腳下了，儘管她刻意加快腳步，可到山下時天還是暗了下來。快要接近入秋的天，山間的風刮起來還有些涼意，姜思念看一圈下午還停著幾輛私家車的地方，現在已經變成寬敞的空地了，瞥一眼獨留在一旁的那輛黑色轎車，她一咬牙朝前走了。

「上頭交代過，和*圖*書不準任何人進入案發現場。」

姜思念想了一會兒，開口說：「各位認識市警察局的周羡，周警官嗎？我是他女朋友，還請各位行個方便，我就下去看一看，當事人那邊逼得緊，我也沒辦法啊。」

他當時那麼說，完全是在利用周羡來斷了律所某些人對她多生的想法，但是既然都說出口了，能怎麼辦呢，只能親回來了。

聽這話應該是認識的，但停職是怎麼回事？

山間時不時颳起微風吹得路兩旁的植被簌簌作響，太陽已經開始向西邊移動。姜思念爬上山頂時，不大的蕭條公園裡竟然有五六個警察在守著，她看一眼被警戒線圍起來的地方。那口井應該還沒有修建完整，井口只蓋了一半水泥板，上面的血跡已經被清理過了。

聞言，她的臉黑了黑，這話和上次查案也被攔在門外時一模一樣。

她沒敢開口問，就隨口打個哈哈帶過了，又纏了那警察一會兒，他們才鬆開警戒線放她https://m.hetubook.com.com進去。

說什麼上頭交代不讓進，她攀著關係軟磨硬泡了半天才放她進去，可鍾書呢？怎麼看起來像是輕輕鬆鬆就能下井了？

她的後半句話直接被堵在了嗓子里，只發出一陣輕微的「唔」聲。

「既然你沒忘……」

「這是律所的公車，姜律師也不坐嗎？」

井裡掛上了照明燈，視線所到之處都還算看得清楚。姜思念戴上事先準備好的口罩，順著警方沿井壁鋪好的木板走一圈，屍體壓出的淺痕浸滿了積水，現場除了這個痕迹，其他的幾乎已經被警方帶走了。她其實不確定自己來這裡會不會有別的發現，但她就是想走一走被害人走過的路，看看四周是什麼樣一個環境，這樣方便她後期理清思路。

他抿著嘴角發動車子，車窗外的景色迅速往後退去，副駕駛座上的人像是無可奈何一般，用力扭過身子不看他。

算她忍了。

姜思念拉開副駕駛車門坐進去，鍾書也同時屈身進來坐在駕駛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