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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在兩人見面的那一秒就想出現，可最後還是忍住了，他已經給她留足了說正事的時間的。

主任一聽這話，背著手左右轉了兩圈，說：「話不能這麼說，再怎麼樣人家鍾律師……」

姜思念始終硬挺著背站在原地不動，主任手快地把門關上。主任沒說兩句，鍾書就已經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他站在她身邊，問：「你真的要這麼做？」

人證：目擊兩人爭吵的路人。

問心無愧……

想要的結果幾乎是毫不費力就達到了，可周明這樁案子牽扯出當年的那場坍塌案，還是惹得姜思念一整個下午都心緒難平，感覺辦公室的空氣沉悶到難以呼吸的地步，她拿了包打算出去走走。

而此時的姜思念正在主任辦公室里，一副說什麼都不肯退讓的樣子。

可顯然是不會的，這個案子她看得那麼重，怎麼可能因為這種小事遷怒他，那這到底是為什麼，她要這麼突然把他從身邊推開？

姜思念得到答案徑直出了辦公室，主任趕緊走到他ｍ•hetuboｏｋ.ｃoｍ.cｏｍ身邊，說：「鍾律師，這……」

之後就是程曉發過來的「來我們的家吧」這最後一條信息，時間剛好是桑秀死亡前一天的晚上八點整，也就是周明和她爭吵之後的一小時。

桑秀的死很可能也和當年那場事故有關……

跨著長腿走進來的人掃過一圈屋子，目光在姜思念身上停留兩秒，轉開了。

她毫不猶豫地答：「想好了。」

「主任，」門外響起敲門聲，鍾書的聲音打斷兩人的談話，「聽其他同事說你找我？」

——我真的累了，別再聯繫好嗎？我答應你，再也不拿它來威脅你了。

「好，好。」主任連連答應，說完又補充，「往後這律所還要鍾律師多加照顧，希望你別介意，姜律師這人啊就是脾氣倔，想一出是一出……」

既然這是她想要的，他就什麼都不會多問，只要她想好了，他怎麼樣都沒關係。

主任一臉愁容，苦口婆心道：「姜律師啊，不是我說你，這個節骨眼上，撤https://m.hetubook.com.com什麼律師？你把人家鍾律師從這個案子里踢開，眼看離開庭的日子不遠了，你一個人怎麼打這場仗？」

「跟你沒關係，就當是我主動退出，通報時也這麼說。」

姜思念在公園一處沒有人的涼亭里坐下來，她閉上眼睛理了理整個案子目前的局勢。

——你找不到它的，沒有人能找到那個東西。

算不上多大的空間里沉寂了好一會兒，就在姜思念忍不住要開口的時候，鍾書緩緩說：「如果這個案子，我執意不退呢？」

這裏面除去那件外套，其他的幾乎都不能直接證明周明就是兇手，可就算只有這些，要在法官那裡得到有罪判決，同樣是輕而易舉，所以她必須要找出真正的兇手，並且得到十分有利的證據，才能完全達到翻案的目的。

——當年的那些事如果你程家真的問心無愧的話，又何必怕這些東西？

算了。

姜思念加快了速度往下翻，信息滾輪一樣在屏幕里滾得飛快，其間突然有段話引起和_圖_書她的注意。她停下來往上翻著，沒翻兩條，就看見那條信息，是桑秀髮送過去的。

檢方手裡握著的是警察局移交的所有重要證據——

——你為什麼要把我最骯髒的樣子發給我最愛的人？那東西就真的讓你這麼怕嗎……

她這些年有多少收入，有多少開銷，他又不是不知道，那超出六位數的違約金她怎麼可能拿得出來，她這是料准了能把他逼開這個案子，才把這句話說得這麼肆無忌憚嗎？

鍾書不知道她今天突然怎麼了，是早上自己逼她和周羡留下的舉動觸怒她了？

雖然幾乎每一句都說得棱模兩可、模糊不清，但姜思念能想到的可以讓程曉著急到殺人滅口的事情，只有那件事。

輔證：那條帶有明顯報復性的訊息。

再往後，時間大概就是桑秀念大學的時候，幾乎是程曉發十條信息，桑秀只回一條的規律，都是程曉一個人在絮絮叨叨說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這個不牢主任費心，他在也幫不了什麼忙。」

周明的案子開庭在heｔuｂｏok.com.ｃｏｍ即，她必須要把兩件事情分開來看待，如果自己一直沉在當年的那場事故里，那打贏官司幾乎是不可能了。

可談何容易，警方花了大半個月的時間，連程曉這個人物都沒有挖出來，更別提和他相關的證據了。

物證：周明的外套。

臉幾乎是一秒白下來，她往後繼續翻看下去。

後面的話越說越小，因為面前這個男人的眼神在聽到「姜律師脾氣倔」這個內容時，就轉了方向過來，盯得他后脊嗖嗖涼意，主任抬頭對上一眼，剩下的話就全吞回了肚子里。

她想都沒想，直接答：「是。」

「好，那我退。」

程家當年只出過一件大事，姜思念眉心一跳，值得讓程曉緊張，並且還能威脅到他的東西，難道和當年石源鎮的礦洞坍塌事故有關？

賠？拿什麼賠？

姜思念凝著眉頭，當年的程家在小鎮上頗有地位，他們能怕什麼？

這眼神，簡直和上回聚餐要他讓座位那次一模一樣，這案子當初也是面前這人自己要去搭檔的，現在又鬧這出，這兩人和圖書真是越來越讓人搞不明白了。

她目前得到的東西，只有這一部手機里的信息記錄，要查出簡訊收發件的號碼歸屬人很容易，可這些想在開庭時起到轉折作用，還遠遠不夠。偏偏整個案子里最關鍵的那個引爆點，那段當事人嘴裏說的視頻又拿不到，就算拿到也派不上用場，因為她答應周明不用視頻來說事，只做切入點，那她就必須要捨棄掉這個有利證據，再另外找新東西出來。

主任像找到救命草一樣，小跑過去開門把鍾書讓進來。

——我們見一面。

主任站在一邊沒敢再說話，這兩個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話說多了容易得罪人，索性就直接閉上嘴。

他看著她的眼睛，低沉著嗓音問：「你想好了嗎？」

「那就我退。」她轉頭看著他，「案子你一個人查，我從今天開始放棄辯護，違約金我賠。」

午休之後，外出吃飯的律師都三三兩兩回來了，平時這個點主任的門都是敞開的，今天卻關得死嚴，也沒太多人注意，只有個別人發現姜律師沒在位置上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