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夢裡的他,偏偏現在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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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不是就是書上說的,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有著極致真誠的感情時,不經意就會流露出的狀態。
原本各自站著無話可說的兩個人,在鍾書看到前面不遠的衚衕轉角處出現一個身影后,他幽幽開口:「周警官,你那兩位同事呢?」
姜思念和店員道明來意,還出示了律師證。大概是那個在庭審后被翻案的案子在網路上影響較大,和她交談的店員好像認出了她,這才幫她去叫來老闆。
鍾書走近后,姜思念回頭看著他,略微有些彆扭地問:「走哪裡?」
鍾書的身份周羡顯然是已經調查過的。
周羡看著身邊的男人慢條斯理地跟上去,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有一種錯覺,就在剛剛她回頭看著鍾書的時候,他彷彿在鍾書那雙眼睛里看不到其他任何一絲雜質。
他對上她的目光,回:「左邊。」
最終店老闆拗不過姜思念,還是給桑媽媽打了電話。姜思念接過手機簡單交流
hetubook.com•com后,桑媽媽在電話里就同意她拿走桑秀生前寄存的東西。他十分利落地回握她一下:「你好,大概情況我已經聽說了,但是店裡有規矩,客人的柜子不到時間不能打開。」
姜思念進去問過店員才知道這家店不是郵局,而是一個可以存放某件東西,或者是一封信和卡片的地方,只要註明寄件地址和存放時長,在時長期滿后,店裡的員工會把存放人當初寄存的東西寄往當初留下的地址,來溪洲遊玩的很多年輕人都會找來這個地方,桑秀也來過。
姜思念轉身走時,朝還站立在門口的人叫了一聲:「走啊。」
鍾書也不遮掩什麼,面無表情道:「能耐倒是談不上,只是我鍾家的人,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到處瞎闖。」
「沒有但是。」姜思念打斷他,正色道,「當時來寄存的姑娘在晉寧遇害了,我是這件案子的辯護律師,有權知道m•hetubook.com•com她的全部事情,既然她當初留下號碼,肯定就是希望出現這種情況時,能有一個為她做決斷的人。」
他轉身去櫃檯內側里翻翻找找,姜思念杵在檯面上等著。
那小伙思考了一會兒,才又說:「嗯……我記得那姑娘來寄存的時候,時間好像沒寫,你等我一下。」
「那她有沒有留親戚朋友的號碼在店裡?」姜思念追問。
等了好一會兒,店老闆從櫃檯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登記手冊,按日期翻了幾分鐘,才找到桑秀當初登記的內容。他看過一遍后,抬頭對姜思念說:「那姑娘當時寄存的時候沒設時間,只是把寄存的款預交了一年,我記得那會兒她說,如果要寄出,會給店裡的員工打電話,後來一直沒接到什麼電話,就存放到現在了。」
她在店內最角落的一排儲存櫃里找到了掛著桑秀兩個字的小木牌,柜子被上了鎖,木牌背面標註的存放日期是:https://m.hetubook.com•com未知。
「在這附近。」
周羡暗暗想了想,自己在看姜律師的時候,會不會也是這個樣子。
三人在古城裡步行了大概半小時后,在一個小衚衕里找到那家名為「時光有信」的投遞站。
柜子打開后,裏面是一個牛皮文件袋,袋子上放著一個銀制的手鐲。姜思念拿起來看一眼,手鐲的正面刻著四個字:秀水明山。
話音才剛剛落下,那個扎著半馬尾,一雙手插在休閑上衣口袋裡的女孩兒就已經轉身,朝左邊的小路上邁出步子走了。
鍾書和周羡彷彿約好了一般,兩人都沒有跟著她進店裡來,兩個大男人直愣愣地杵在店門口,姜思念也沒空理會。
他小跑著跟上來走在鍾書旁邊,嘮家常一般說:「鍾律師真是有能耐,不光在晉寧處尊居顯,來了溪洲竟然也能替人遮風避雨啊。」
她是個小路痴,從前他們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發生得最多的事情,大概就是她總https://www•hetubook.com.com走錯方向,他拽著她的后領子把她拉回正道的場景吧。
姜思念跨出的腳一頓,收回來後轉身一言不發地從他身前擦過,朝他指的那條路走去了。
像是知道她有什麼意圖,店老闆有些為難:「留是留了一個,但是……」
既然寄存人的媽媽開口同意,店老闆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找來鑰匙打開那把掛在柜子上的精緻小鎖。
周羡朝店裡看一眼正杵在櫃檯上的人,轉身快步走了。
鍾書邁出長腿跟上去,周羡笑盈盈地和一旁目送他們離開的老闆娘調侃兩句后,才跟上走遠的兩人。
周羡順著他的視線回頭看一眼,卻只看到閃進衚衕里的一個背影。他正了正身子,活動著手腕說:「還麻煩鍾律師幫我跟裏面的人轉述一句,本警官有正事要辦,先走了。」
鍾書一動不動,他看著她眉頭蹙成小山的樣子,反而眼角爬滿笑意,偏著頭指指和她反方向的路,說:「走這邊。」
鍾書微微挑起眉角和-圖-書,略微敷衍地點點頭。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唐突,但是柜子里的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況且關於柜子主人的情況也比較特殊,希望貴店能多通融。」她極力說服。
桑秀和周明,兩個人的名字隱藏在裏面。
「姜律師?她什麼時候成你鍾家的人了?」周羡好笑。
鍾書看他一臉笑嘻嘻的樣子,沒打算再往下接話。而走在兩人前面有一段距離的人,此時正停在一個岔路口等著這兩個閑談的男人。
這應該是桑秀生前佩戴的手鐲,姜思念拿在手裡感覺莫名有些沉甸,彷彿她手捧著的,是生離死別後的無盡惋惜。
「你好。」姜思念朝他伸手打招呼。
想著這麼大一個店,老闆怎麼著也應該是個久歷社會的精明人,沒想到從店內二樓下來的人,竟然是個二十齣頭的年輕小伙,頭上雖然扎著小辮,看起來卻十分乖張明理。
桑秀留的號碼,是她媽媽的。
就好像世間萬物都不重要了,只要她回頭,他的眼睛里就只容得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