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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哲也不說，但是顧哲拽。蕭默不喜歡交作業，通常是隨手畫兩筆就有高分，也就不太在乎。顧哲每個學期的畢業作品都要在學院的官網上掛十天半個月，老師還依依不捨，還想給他專門開設一個顧哲專欄，後來被校方婉拒了。因為他太認真了，他要熬數個通宵做建模，每一幀都經過精心調整，音軌做了六道以上，合聲借了錄音系的棚。

而現在，是晚上十一點整了。

沈茜冷笑：「你是在誘拐你的前女友跟你回家。」

這是一個連伺服器名字都被官方蓋章的競技服，這裏的人，不搶城池，不抓寵物，不談戀愛，只競技。這個服里的精英會組成國服的官方戰隊，這個服里，只有兩百人。

「下午五點吧，因為轉服走程序需要二十分鐘左右，當時他的挑戰者排了五六位，我又不是喜歡等的人，就約在十一點了。」蕭默說，「你知道的，這個點沒什麼人。」

顧哲在遊戲里大殺八方，殺得人家妻離子散的時候，從來沒說過自己殘忍，他單挑職業高手1V2的時候，全服沒一個人敢說他懦弱。優柔寡斷更稱不上，他這一秒被人懟了，下一秒就敢搶人家城池，這種話說出來，蕭默懷疑他精神分裂。

然而蕭默並不想做職業玩家，他在「風月流香」的不落城裡當了那麼久的城主，要來早就來了，何必等到現在？

沈茜當然知道他非常討厭酒味，他始m.hetubook.com.com終像個少年，討厭和喜歡都表現得那麼明顯。他討厭煙味，討厭酒味，討厭裝腔作勢的人，討厭和討厭的人在一起。

蕭默向來不要臉，沈茜只能下車，手裡還不忘拎上那桶面。

所以蕭默的所有朋友都極貼合他的口味，都有少年感。玉門關關和不落城的副城主林不收打過架，關關說，那是個極其幼稚的人。現在想來，能和蕭默達成革命友誼的，至少不會是個世故的人。

沈茜看著獨孤若風的角色，捏著下巴說：「據我所知，城主不可以轉服。」

「雄圖霸業」每天零點整清人，如果韓輕沒有如約出現，局面會非常危險。

言外之意，這不是你在外接的商業作品，或者根本不是出自你之手？

蕭默攤手：「沒有辦法，『雄圖霸業』你沒有號。」

指針指向了十點五十，蕭默從卧室搬出一把椅子，放在電腦桌旁邊：「坐這裏。」

蕭默靠在車上：「CC喜歡的人是顧哲，大學住我對床，那段時間轉戰英雄聯盟，為了不讓CC再來煩她，就把《十四城》里我的ID給她了。」頓了頓，「你不是知道嗎？」

蕭默總是躺在床上看書，時不時望著挑燈夜戰的顧哲說：「我要有你一半努力多好。」

蕭默開機，然後笑了笑：「不和你打，讓你看我打。」

沈茜憤而摔桌：「我是能安安靜靜看別人打架的人嗎！」

和*圖*書蕭默開門，沈茜跟在後面，聞見房間里酒氣衝天，她聞到了伏特加和威士忌，她以前在朋友圈知道CC做過調酒師，多半是她帶來的。

「打架為什麼不去『風月流香』？」沈茜看著蕭默，「你不是會在『雄圖』找碴兒的人。」

蕭默很憤怒地說：「我也是有在學習的。」

沈茜盯著屏幕上一閃而過的配置數據：「韓輕和你同是弓箭手，裝備之間的差距不會太大，而在敏捷度上，華興戰隊的韓輕絕對是數一數二，如果你只是想躋身『雄圖霸業』排行榜，最不該選擇的，就是韓輕。」她下定論，「你的目的，比打敗他，更可怕。」

蕭默問：「你已經把我的賬號給人家了嗎？」

顧哲抬頭望了望天說：「有些人的心，我下不去手傷了它，可是我也接不下。我優柔寡斷，是希望它能自己死掉。我很殘忍，因為我懦弱。」

CC其實姓高，叫高興。沈茜一直覺得她臉圓圓的，脾氣好，整個人軟萌好說話，喜歡起一個人來不管不顧的，渾身散發著少女光環，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她？

顧哲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風月流香』默然，你上這個號的時候，如果有人私信你，喊顧哲哥哥，你可以假裝沒看見，但是不要否認。」

夜風吹過耳畔，陳年舊事提起來，總是唏噓。而畢業后，沈茜和CC，除了過年互道新年好，也沒有別的交集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

如果說蕭默走的是天生鬼才路線，那麼顧哲就是不折不扣的霸道總裁，當時蕭默低調內斂，拿獎都不和別人說一聲，國際大賽的獲獎證書寄到學校，院里領導才知道他又幹了件大事。

這裏大部分人，每天都見慣了各種各樣的挑戰者在零點之後被驅逐。

華興戰隊的主力隊員，人在號在，人退號毀。韓輕——「雄圖霸業」排行榜第四，玩的是弓箭手——遠程。

蕭默推他一把：「先斬後奏，不要臉的。」

但顧哲只輕飄飄地抬起頭，說：「任何作品都值得被認真對待，這和是否是作業沒有關係。」他向來認真努力，遊戲只打聯賽，PVP（玩家對抗）只挑高手，不菲的賭金讓他的日子過得十分瀟洒。

蕭默虛晃了一下滑鼠，把獨孤若風停在NPC（非玩家角色）面前：「新賽季更改了規則，二十四小時內回去，城主位置就可以保留。」

沈茜正要再問些什麼，卻看見蕭默面前，出現了一個人，韓輕。

顧哲冷笑：「如果你那也叫努力，努力這個詞就沒有任何價值了。」

蕭默立即明了：「有姑娘在追你，你把我推出去了？」

與「風月流香」不同，任何雞毛蒜皮的事情都能在世界頻道上掀起風雲巨浪，「雄圖霸業」的世界頻道安靜得可怕，所有人都在暗中觀察，等著那個打敗國手的人出現。

凌霄峽是城戰的指定地點，而和_圖_書1V1的指定地點就是凌虛閣，「雄圖霸業」的凌虛閣門前每天都有人在排隊，注意到蕭默的不是很多。

蕭默上線，角色出現在凌虛閣。

顧哲眯了眯眼睛：「算了，我找別人。」

顧哲嘆了口氣：「我應付不了。」

顧哲點了點頭。

蕭默受寵若驚：「顧總還有自己辦不了的事？」

蕭默吃了悶虧，看見那張冷酷臉又懟不回去，只好擺出一副戀愛達人的樣子說：「其實小姑娘嘛，你拒絕就行了，你這樣是在吊著人家，給人家希望，you bad。」

顧哲說：「天才不需要努力。」

「我會解釋的。」蕭默扒著窗戶把沈茜的車鑰匙拔下來，然後看了看手錶，時間有點緊：「你先跟我上來，我慢慢跟你說。」

蕭默立即對韓輕發起挑戰，韓輕秒接，然後點擊NPC傳送進了凌虛閣。

他第一次交期末作業時，老師詫異地問他：「這隻是個作業？」

因為每個伺服器的排行榜上只能容納兩百人，賬號可以轉伺服器，轉服來此的人，如果在當日零點前沒有躋身前兩百名，就會被驅逐出服。

沈茜這才慢悠悠走過去，看見蕭默登錄了『雄圖霸業』伺服器，想了想她也確實沒有這個服的號，於是看看他要幹什麼。

沈茜說完就要開車踩油門。

這個讓他精神分裂的姑娘，就是CC。

沈茜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她和顧哲後來怎麼了，也不想知道她為什麼半夜出現在你家和-圖-書。」

一天，顧哲拉住蕭默：「你能不能幫我一件事？」

沈茜靠在椅背上：「你提前約了他。」

很不巧，剛才蕭默送走的，就是CC。

蕭默去開窗，然後轉頭說：「我一口都沒有喝。」

「別別別。」蕭默連忙反拉住他，「大家兄弟一場，又沒說不幫。」

蕭默聽見這種話慌了。

《十四城》是競技和網游並存的遊戲，大部分伺服器里的競技玩法和網遊玩法比重較為均衡，於是會有一些伺服器有特別的屬性。比如非常喜歡開城戰的服，一周要打四五次城戰，網友就會稱這個服為「城戰服」，還有一些服比較休閑養老，大家就會喊它們「養老服」或者「寵物服」。於是在這樣的條件下，《十四城》里有一個極為特殊的競技服，此服人數極其穩定——兩百。

「雄圖霸業」相當於橫跨中原、被神化的電信一區。

被懟完的蕭默內心是崩潰的，但是他不說，畢竟顧哲見誰懟誰，還沒有人能從他口下全身而退。因此，顧哲在學院女生心中的地位比蕭默要高一點。

沈茜不可能不認識韓輕，哪怕是她對《十四城》早已沒有了當年的熱愛，貼吧和新聞的刷屏她也還是看的。

「三年前是你單方面和我分手，現在你的『前女友』身份，也是單方面，我沒有承認。」說著已經轉身走人，「別睡在車裡了，晚上冷。」

沈茜換好拖鞋，皺了皺眉：「和我打架的話，至少應該給我一台電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