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論倒追成功的可能性
前邊說了,現實都是慘絕人寰的。
「哈哈哈哈!!」紫安聽完細細的話,不禁笑到方向盤都扶不穩,「後來呢,你的臉腫了嗎?」
江醉墨一會兒后就回來了,好像買了什麼熱乎乎的甜品回來。細細腦中的鑽戒被甜品打跑,現下她只期待地看著他手裡的東西。
「哈?!」細細嚇了一跳,感覺自己的腦袋被人一勾,唇再次結結實實跟江醉墨的唇撞在一起。她不知道看起來冷清時而又很陰險的江醉墨是這麼兇狠的一個人,他的吻如此懾人,讓她大腦在一瞬間直接當機,陷入一種任何程序都無法運轉讀取的空白狀態,他就這麼仰面躺著,一手從後面按著她的腦袋,另一手繞到後面按著她的背,把她整個人壓在自己身上,動彈不得。
要不我吃完這兩份后再下去買個肉夾饃或者粽子?那麼,到底是買肉夾饃好還是粽子好呢,或者是兩個都買呢?吃東西的時候,細細的心理活動總是這般複雜,因為她總在待會兒再吃點什麼好中不斷痛苦地抉擇。
「嗯?」細細眨眨眼,表情有點受挫,手已經端起了鴨血粉絲湯,就在即將端起潑到江醉墨臉上的時候,只聽他說,「解決問題不能依靠武力……」
「江老師……」一個護士莽莽撞撞進來,見了這一幕驚得齜牙咧嘴,趕緊關了門,捂臉離去。
有多少人,都死在通往成功的最後一步上。細細此時,側身被夾在兩片凸起的大石塊中間,像當年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下,可以後退,但難以前進。
他看上去……睡得很熟。
那是細細第一次坐在紙老虎的副駕駛上。
在大家排隊檢票進攝山公園的千楓岩景區時,排在最後的細細聽見身後不遠處引擎聲,帶著絕望和希望回頭一看,她眼睛好像汽車的近光燈變遠光燈一樣大亮,那輛白色的車不是江醉墨的紙老虎么!!
細細和紫安吃飽后想先走,卻聽說瑪麗醉了,出於同學情誼,她二人幫著扶瑪麗去樓上訂好的房間里。瑪麗一直在笑,瘋瘋癲癲的,說什麼這次老公又送她南非鑽石了,瑞士表了,什麼過陣子要去加拿大滑雪了,細細不爽,真想把這個愛炫富的嬌小姐扔下不管。
陳升曾做過件很煽情的事,他提前一年預售了自己演唱會的門票,僅限情侶購買,一人的價格可以獲得兩個席位。但是,一份情侶券分為男生券和女生券,戀人雙方各自保存屬於自己的那張券,一年後,兩張券合在一起才能奏效。
細細攥緊他白大褂的領口,揪得老緊,她的上半身壓著他的胸膛,一軟一硬,互相的對比感都很強烈。
細細想起自己以前看過的一個故事:
「一定是我手不夠長的緣故。」細細認真地分析,死不承認是自己的臉太圓。「要不你拿著拍,按那個鍵。」
土豪的眼光也是很高的。
紫安比較細心,去浴室弄濕了毛巾,給瑪麗擦臉,還把垃圾桶移到床邊,怕她忽然吐。細細就刁蠻多了,逮到了機會指責瑪麗,喋喋不休,心裏可爽了。一來二去,剛才還哈哈哈笑個不停的瑪麗居然趴在枕頭上嚶嚶嚶哭起來。
吃貨細細最終還是惦念著鴨血粉絲和桂花元宵,它們冷掉了糊成一團可不好吃了。正要起身,只聽江醉墨說,「怎麼,一下就夠了嗎?」
由此可見,我們細細也是個不太堅定而且時而會受他人影響的姑娘。
老潘忙著擺弄三腳架和調試長焦鏡頭,陰暗的細細則貓在那對情侶身邊,假裝不明情況的路人偷聽他們講話。那二人你儂我儂山盟海誓了好一會兒,只聽那男的用熱切而又渴求的語氣說:「所以,待會兒就別學校了,我們開間房休息一下吧。」
從紙老虎上下來的江醉墨一身寬鬆的深藍色運動服,明顯這幾天疏於刮鬍子,下巴一圈青青的胡茬,更添幾分別樣的魅力。一開始,他好像還沒看見醒目的細細,下車后沒走幾步,那一身肥碩的桃紅啊,哪個會忽略。
要不蘇瑪麗跟土豪做朋友還不夠,還要嫁給土豪呢?
「哼……」細細敗下陣來,豎著被包紮好的中指,坐到亭子里曬太陽。手機響起來,細細一瞄,是蘇瑪麗。她嘴一撇,極其不想接,可是那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她無奈,接起來懶懶地說:「喂,幹嘛?」
二人答應下來,送王海榮出門去。
「芒果派。」江醉墨坐進來,伴隨著一陣強烈的芒果味。
他根本就是360°無死角的好嗎,細細發現自己無論怎麼躲,臉都是那樣的圓潤,於是,她使出殺手鐧——用雙手捧住自己的臉,這樣至少可以讓臉得輪廓小一半以上。她非常滿意這樣的效果,嘟著嘴說:「好了。」然後,非常燦爛地笑。
威爾士大酒店位於N市百果湖邊,是N市前幾年引進的度假項目之一,一直以「高端大氣上檔次」作為標籤,向來是一些所謂上流人士聚會宴請度假的好去處。
「手。」
哎喲,你們到底誰在追誰?
夜夜夜夜 17:30:08
「說過我順利出來后就親一下的!」
吻她的是江醉墨,是她這幾個月來慢慢喜歡上的江醉墨。
「喂我。」
「我那不叫殘害。」細細狡辯道,「漂亮的花草出現在我的鏡頭裡,就實現了它們的價值,總比默默無聞開放著好。」
「小胖~我25歲生日快到了,我老公說給我在威爾士酒店辦個小趴體,一些上流界和文藝圈中的人我老公都有邀請,可以認識認識上流高端人士,還有無限量海鮮自助哦,你來么?」
「那麼……」江醉墨單手撐著下巴,眼睫低垂,漫不經心地說:「你請便。」
拍出的照片,自然是他風神俊逸,她面孔扭曲慘不忍睹,甚至有點鬥雞眼。
細細剛畢業的時候偶爾聽簡崎、紫安八卦說瑪麗談了個男朋友但是被甩了,她當時又覺得大快人心又覺得瑪麗有點可憐,說起來瑪麗也算是受過挫折的女人,但不是所有受過挫折的女人都跟瑪麗一樣能苦盡甘來,至少在她看來是這樣的。
「我被蟲子咬腫了!」細細激動地晃動著中指,生怕他看不見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在博取同情。
「嗷!」細細捂著手,發現位於右手中指指尖的小眼兒先是麻麻辣辣,後來周邊開始紅腫。這種情況下,正常人都是問別人有沒有葯可以塗,細細呢,照例用手機拍下了自己的爪子,還用什麼美圖軟體調光線,加表情,擺弄了幾分鐘傳微博上。
夜夜夜夜 17:40:52
瑪麗哪裡不知道細細的秉性,她帶著一絲得意,嫵媚地眨眼睛,蝴蝶翅膀一樣的長睫毛忽閃忽閃,「這種蛋糕我經常吃,只要一個電話,就有人送到我家裡。細細你既然這麼愛吃,那就多吃幾塊,反正我也吃膩了呢,呵呵呵呵~」
聽似很簡單的疑問句,實現起來卻被赤|裸裸的現實擊敗,到了第二年,陳升專設的情侶席位,果然空了好多位子。
「切~」細細灰頭土臉地轉身,沖紫安翻個大白眼,好像在說,瑪麗還是這麼討人厭!
到達山頂前的一段路是最艱難的,細細十分有戰術地拿出自己最最愛吃的辣鍋巴,那方正而又香脆的小片讓她忘記了疲勞和渾身的大汗。不知不覺,細細見到山頂的一片空地和千楓亭,一鼓作氣爬啊爬啊,站在了千楓岩最頂上,體會了一番一覽眾山小。
「呃……減肥!」細細說著,掏出一包薯片拆開。
「你在偷|拍我嗎?」江醉墨望著前方的路,目不轉睛地問。
細細左手奮力向前伸,好像爾康呼喚紫薇讓她不要走。
芒果派並不大,江醉墨慢條斯理優雅地吃完,雖然他並不是特別喜歡甜甜的味道。「細細。」他叫她,她飛快轉頭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幹嘛!!」
細細激動地站起,「我再去買!」說著,拿起羽絨服就要衝出去。
「我要好好追他,把他徹底拿下!」細細一聽,立刻豪情壯志。
他笑起來真好看!細細殷切地說:「江醫生你救救我,救完我還親你一口。」
「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你這樣是不對的。我才開始追,你就輕易拒絕了,這是什麼行為?這是一種事業還未勝利就把家業拱手讓人的行為,這是一種不尊重他人付出的行為,這是殘忍打擊別人積極性的罪惡行為!」細細忽然義憤填膺,使得江醉墨後半句「你早就成功了」根本沒機會說出來,「我尚有一大半招數沒有使出來,你一下子就把我難得的積極性給扼殺了,這不科學,這不道德。你沒原則嗎?你不會猶豫一下嗎?你的內心難道不掙扎的嗎?」
然而,他卻不給她面子,碰https://m.hetubook.com.com都沒碰,反問她,「有什麼是你不吃的嗎?」
「我要是順利從那裡出去了,你讓我親一口么?」細細挑眉,大胆而又猥瑣地挑戰他的極限。好吧,她會說出這種話也在情理之中,不然你們以為她巴巴地製造相遇是為了什麼,雖然提出這種要求也太過分了些。
要不怎麼說,胖紙的心理素質都很強大呢?
做賊心不虛的細細翻著眼睛跟他大胆對視,眼睛里還閃著堅定又頑強的光芒,一副我耍流氓我驕傲的模樣。
「所以,我的夜宵呢?」江醉墨毫不客氣地質問。
「哈?」細細回頭,見江醉墨又走了回來。她把中指伸過去,江醉墨摸出一根縫衣針,借的時候已經順便用隨身攜帶的醫用酒精消毒過了,這下子毫不留情地在細細紅腫的指尖上被毒蟲蟄的小點周圍刺了三下,同時聽見她的三聲慘叫。他用力把血擠出來,細細疼得大叫,引來不少人圍觀。
那聲音,一貫的低柔好聽。
細細堅信,江醉墨跟那個鷺洋還有什麼苗倫是不一樣的。她對自己說,我有好東西吃就很幸福了,如果江醉墨被我一舉拿下的話,那就……賺大發了。然而,想歸想,瑪麗的經歷多多少少影響了細細的積極性,她也開始害怕跟瑪麗一樣,追求喜歡的男人而不得,最後落得個悲慘的下場,再說了,瑪麗有機會遇見土豪,細細嘛……
公園門外停車坪上陸續聚集了不少登山協會的成員,會長大叔一邊介紹這次要爬的千楓岩一邊發門票。細細環視一周,都沒有見到盼望著的江醉墨,她悲哀地發現,這次爬山只統計人數,不統計姓名,其實江醉墨不一定會參加,萬一人家今兒個剛好值班……
他吻她,唇是那樣的軟,然而又有點涼,輕柔又堅定地吻過她的上唇,下唇,漸漸兩人的唇都燙了起來。
紫安點點頭,「他們在G縣同居后,那男的就開始向她要錢,還慫恿她問家裡要錢給他貸款買房子。瑪麗那時可能只想著要嫁給他,一起買房也沒什麼,就軟磨硬泡問她爸爸要了十萬塊給他,加上他家裡七拼八湊的幾萬塊,首付買了個六十平米的房子。」紫安說到這裏,眼裡流露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情緒,「結果,那個男的根本不打算在房產證上寫上他倆的名字,他覺得他是男人,房產證最後得寫他一個人的。」
細細不知道他這句「很好」是什麼意思,只見他繼續開車,到了個岔路口轉彎,把車緩緩停下。「等我一會兒。」說罷,他就下車走了。
這是細細第一次來威爾士大酒店,帶著雀躍又妒忌的小心理。
江醉墨把細細看得渾身發毛,她不禁抓住身邊一棵羸弱的小樹,以免他惱羞成怒忽起殺心伸手推她,那她可真應了簡崎的話,從千楓岩台階上一路滾下去修鍊「無敵風火輪」。
「要不是她總是笑話我胖,班裡男生也總愛拿我跟她比較,我怎麼會討厭她?」細細撇嘴,「我吸收好,她營養不良,居然還笑話我,我媽把我養得這麼白白胖胖容易么?有種咱倆一起穿越去唐朝!」
什麼,你這是同意來了??
「主要你的長相不適合當屏幕,半夜手機屏幕忽然亮起時會讓我有一種看鬼片的驚悚感。」細細喜滋滋地欣賞著江醉墨的照片,嘴吐惡言卻一副小女人的嬌羞。
細細猛地從床上彈起,心臟砰砰直跳。為避免自己因突發心臟病而死,細細自覺把鈴聲改回《高山流水》。
細細愣住了,不禁也看了瑪麗一眼,瑪麗正在跟副市長談笑風生,右手無名指和中指上帶著的一個鑽戒和貓眼石大戒指閃閃發光,側面看,她的五官精緻,長長的睫毛好像洋娃娃一樣漂亮。光鮮背後,竟有這樣的過去?
是。
到細細家所住小區門口,江醉墨停車看了細細一眼,又些許驚異地問:「你是誰?」
細細還不清楚自己一會兒要面臨怎樣的考驗,「我又不放火燒山。」
土豪的蛋糕真好吃!細細特地裝了一大塊,還很友好地建議瑪麗一年可以過兩次生日,農曆一次,新曆一次。
貝塔彗星,一個隔50年出現一次的彗星,將在明天凌晨劃過地球夜空。細細拿了這個線索,和上次帶她拍瀑布的老潘組隊,預備登上最適宜觀測彗星的江岸天文台,除了拍彗星畫面外,順帶採訪現場的天文愛好者。為此,細細不得不半夜起床,趕去江岸天文台。
細細為了顯得醒目,穿了一身桃紅色的運動套裝,實際上她根本沒必要這樣做,因為在一群猴瘦猴瘦的登山協會會員中,跟金三順同一體型的她本來就很另類。大家的背包里裝了不少登山必需品,什麼保溫水壺、創可貼、紅藥水、數碼相機,細細的黑色書包里也裝了不少登山必需品,比如,樂事薯片、棒棒糖、辣鍋巴、橙汁、巧克力、精武鴨脖、金絲肉鬆餅等等,若不是細細媽阻止,她還打算外帶一個肯德基全家桶帶去邊走邊啃。
凌晨兩點,細細特地為此次採訪活動而設的鬧鐘鈴聲大響——
「切~」簡崎大拇指朝下沖她比了比,他該怎麼告訴這個死胖紙,幾年了,他的手機屏保一直是她照片呢?對此,他通常自欺欺人給了這麼一個解釋——她肥碩的身軀可以幫助阻擋外來的手機病毒。
掙扎地爬起來,細細想著大半夜也沒有人會認真看她,梳洗一番穿好羽絨服后戴了毛線帽和口罩,素顏就這麼出門了。
登山協會一行人吃完飯,細細本該跟小夜坐直達公交回市區,臨上車前,江醉墨叫住她,「胡細細,我送你回去。」細細當下就歡天喜地跟著他走,就算前路刀山火海,她也要緊緊相隨!
然而某一天,她的手機屏幕不小心被簡崎看見,引起他巨大的不滿和鄙夷。「怎麼老子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從來沒有這個待遇?」
「我強吻你?」江醉墨依舊躺著,右手還虛環著她的腰,她還那樣趴在他床邊,手肘撐著床板保持平衡,而他閑適得好像正在跟寵妃調.情的帝王。細細點頭后,他右手一抬,按住她的腦袋,兇狠地吻上去,這回可就沒上一會溫柔了,像入侵的敵人,像肆虐的軍隊,像碾壓一切的戰車,再放開細細時,兩人的呼吸都有點急促,細細的唇微腫著,紅通通的,看起來有種蹂躪后的性.感。
江醉墨何許人也,他也不是無意中站在入口處等她的,他身後有一塊路牌,上面標明了不方便走一線天的人可以從旁邊一條路繞道到上面去,他刻意給擋住了。聽見細細口出狂言,他只是勾勾唇角,沒有任何驚訝之情,更不置可否,說了句「跟上」就走進一線天。
紫安跟瑪麗是一個大學畢業的,而且還是同系的同學,瑪麗的事,她知道得不少。「瑪麗大學談的那個男朋友很帥,在學校的時候對瑪麗很好,浪漫的事做得很高調,現在網上盛傳的什麼在樓下點心形蠟燭、玫瑰求愛還有堆滿千紙鶴的走廊,都是那男的玩剩下的。他是個典型的鳳凰男,家在G縣什麼村,離咱們這兒一千公里了,畢業后他要回去,瑪麗捨不得他,就跟他去了G縣。」
山谷里,回蕩著細細得意的大笑,就算他惱羞成怒追上來揍我,我也賺到了~
「手指?」江醉墨故意聽不懂。
於是正站在亭子里看風景的江醉墨,聽見啪啪的腳步聲向自己而來,一轉身,看見細細豎著中指朝他飛快奔來,十分不雅。
細細咬牙,「你才粗!」
江醉墨忽然停了,細細緊張地咬住下唇,這時就聽他冷哼一聲,又繼續往前走。細細望著自己紅腫的指尖,悲愴地準備上網找找被毒蟲咬傷的治療方法,可手機解鎖后第一步竟是習慣性地去看微博,見有一個評論,就點開看。
沒有眼線會死,沒有睫毛膏會死,沒有BB霜也會死——偏偏,今天這「救命三寶」一樣都沒往臉上招呼。細細的嘴角抽動了兩下,凌晨出門時選擇素顏是人生中最失敗的選擇,比明明喜歡吃肉夾饃卻拿了菜包子一樣失敗。
「你說過,幫你處理毒蟲咬傷,就讓我親一口。」江醉墨傾身向她,身上還有一股芒果派淡淡的甜香。
他在!!!
江醉墨 17:47:22
這附近有超市沒有?要不我再去買一包?細細糾結著四處亂看,卻發現不遠處有個珠寶店,難道?細細滿腦子江醉墨拿個鑽石戒指忽然出現求婚的畫面,不禁春心蕩漾,在車裡嬌羞得要命。
細細默默坐在桌子前,拿起筷子繼續吃鴨血粉絲,跟剛才自己什麼都沒說似的。
江醉墨比她還眼疾手快,她話音剛落
和*圖*書,他就把二人的碗換了一下,雞腿又到了細細面前。細細詫異,「那個碗是我舔過的呀!」
小夜當即感動得淚嘩嘩的,跟一旁的老公說,「你看看人家,太威武了!!」小夜老公看完聊天記錄特別不屑,「這有什麼,當初一百步全部是我走的!」
生日蛋糕推上來后,生日會進入了高.潮,瑪麗的生日蛋糕是特別訂做的,一共三層,想必用的奶油什麼的都是進口,就更別提上面那些昂貴的美國車厘子和紐西蘭獼猴桃了。瑪麗閉著眼睛吹蠟燭的時候滿滿的幸福,大家一起唱生日快樂歌,她不知是酒喝多了還是害羞,臉蛋紅彤彤的。
「有。」江醉墨回答。
在紅燈讀秒的這五十幾秒里,細細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去醫院車庫看看他的車在不在。最後,她鬼使神差地在過了馬路后繞去了八一醫院的地下車庫,在裏面找了一圈,還真被她看見了江醉墨的紙老虎。
兩人要了小火鍋,坐在靠角落裡的位子上,打算默默吃完走人。細細眼尖,看見人群中瑪麗的老公王海榮,傳說中的土豪。瑪麗結婚時她見過一次,這男的跟瑪麗差不多高,長相普通得要命,屬於就算去搶銀行都沒人能形容出他長相的那種,聽說是在做什麼儀器生意,跟歐洲很多國家的公司都有合作,出國談生意時都帶著瑪麗。
「這才叫強吻。」江醉墨拍拍她的後腦勺,「另外,辨認你的身份根本不需要通過相貌。」
那臉,那唇,那微可見青青胡茬的下巴,倍兒有男人味,該死的誘人。
「哎喲你討厭啦,怎麼可以這樣……」那個姑娘果然如細細所鼓勵的,嬌羞地拒絕了,細細正要為她喝彩時,只聽她又嬌嗔地問,「……你帶身份證了嗎?」「當然帶了!」
江醉墨沒動,一言不發看著她。
英俊而不失男人味的江男神太讓人垂涎。
「我……」細細雙手環胸,一副受委屈小媳婦樣。
細細茫然地望著大家,心裏一陣失落。想要打道回府,又捨不得這樣一個邊走邊吃零食的好機會,就乾脆死馬當活馬醫,打算高高興興參加這次郊遊。
這時細細反應過來了,一使勁,幾步追上去,慷慨地掏出幾塊金絲肉鬆餅,「你是不是想吃零食?給!我這兒還有很多。」
細細腦中幻想出一個畫面:自己奮力一衝,出了一線天,結結實實啵了他一下,他淚汪汪地捂住唇後退,坐倒在地默默垂淚,而她叉腰大笑,「哈哈哈!!不作死就不會死!!」
這傢伙是故意的……細細的腦袋在膨脹,細細的內心在滴血,她彷彿已經可以預見待會兒自己腫成個豬頭的模樣。太虐了,細細想,我一片赤誠追求他,他居然使出這麼陰險毒辣的絕招來報復傷害我!
同桌的小夜悄悄給紫安發信息,「嘿,我看這兩人,有戲。」
夜夜夜夜 17:36:49
你也認識的,據說你還免了人家一萬多的汽車零件更換費~
威爾士酒店?無限量海鮮自助?細細自動忽略什麼「上流社會」,只注意到這兩個關鍵詞,早就聽說威爾士酒店的自助小火鍋超級高端,什麼松茸湯底、進口和牛、帝王蟹,黑鮪魚,還有松露飯、河豚刺身……
實幹家細細興奮地挑挑眉,覺得有一種女土匪強搶民男的王霸感,為了讓這種罪惡的感覺更加強烈,她嘟著嘴,湊近了他的臉,瞪大眼睛,在他唇上啪地又親了一下,心滿意足地挑眉而笑。
回到千楓岩這邊。
「哈?!」
江醉墨 17:32:22
細細意識到自己的智商和邏輯性在喜歡上江醉墨後有所下降,這是要不得的。因為紫安跟她說,這兩項指標的下降是沉淪的開始。由此看來,紫安似乎是細細的精神領袖,細細只聽她的話!
山上樹蔭茂密,擋住了陽光,台階上掉落不少不知名的褐色小果子,落葉都還是濕的,散發著一股屬於自然的青草和松香味,聞起來舒爽極了。細細右手一塊金絲肉鬆餅,左手一瓶橙汁,爬得渾身冒汗。她想到江醉墨就在前面,而自己有吃有喝,不禁覺得生活和諧而幸福。她真是一個容易滿足的胖紙。
「那天回去路上,你們就沒再幹嘛?」紫安驚訝地問。
江醉墨作勢鬆鬆領帶,算是默許。
「舒克舒克舒克舒克!開飛機的舒克!貝塔貝塔貝塔貝塔貝塔!開坦克的貝塔!」
就在她說話的時候,他隨意揚揚唇角,按下了快門。
瑪麗生日會的現場,果然有夠高端。
「請再掙扎一下。」 細細高貴冷艷地把幾根粉絲哧溜吸進去,又埋頭苦吃。
「你的新年夢想不是世界和平嗎?」江醉墨領了票,在細細身後排隊,細細聞見他身上幽幽的檀香味,不禁往後靠了靠,想挨他近一些,就聽他在後邊問她,「你帶了呼喚和平的小紅旗嗎?一會兒我幫你插在山頂。」
「看都不能看嗎?」
幾乎所有板塊移動擠壓而形成的山都有一線天景觀,只要你認真去發掘,千楓岩也不例外。
細細心中奸笑,哼,狐狸尾巴果然露出來了。她偷看了一下那個女的,心裏鼓勁道:好樣的姑娘,不要被這個男的得逞了,他看起來就不像那個五十年後還會跟你一起看彗星的人呀!
她也不想想,在場年輕姑娘幾多,覬覦江醉墨的不在少數,為什麼偏偏是他身邊空了個位子。
「收起你的中指,難看死了。」紫安把她的手打開。
紫安微笑,小夜已經把江醉墨那天的話告訴她了,她似乎已經看見細細和江醉墨終成眷屬的一天,但在愛情方面受了重創的她還是希望細細能悠著點。作為細細多年的好友,已經恢復理智的她不想看著細細跟她當初一樣,因此選擇了有所保留,「江醫生貌似對你……也有那麼點意思。」
土豪老婆咱們交朋友呀!!
「準備好了嗎?」江醉墨問。
「是嗎?!」細細眨眨眼,這段她從來沒有聽說過,「她居然去了G縣?!」
不是吧,我把她罵哭了??細細委屈地看看紫安,尷尬地笑笑。
細細坐在床邊沉默地聽著,忽然感覺,瑪麗其實……可恨又可憐。
「不必浪費時間了。」
問世間情為何物,只道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啊。
「你認識的人也不少啊,我一個都不知道。」細細驚訝地說,誠惶誠恐,「我認識的都是餐廳老闆。」
「你是友誼的擁抱嗎?」細細獃滯地問。
江醉墨斜睨著她,壓低聲音,「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種舍己洗碗的精神。」
事後,她捂著嘴,咬著下唇,不知所措地跟他對視。然而,他卻還是那樣冷靜的樣子,來了句,「你……是誰?」
「你……」反應過來的時候,細細捂著胸口,驚慌失措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在。
細細對手指,「真的是送給你吃的,可是你在睡覺,我就……涼了就不好吃了,咱們中華民族向來以勤儉節約為榮。」
這句話問得真晚。
「哎,別走!大不了我讓你親一口唄?」
細細豎起中指,上面還貼著個創可貼,「誰說的,我被毒蟲咬過,差點死了。」
細細往下看去,他的領帶其實是松的,頭兩個扣子也開著,露出凸起的喉結,搭在床邊的手看上去那樣修長乾淨,然而又骨節分明得很有男人的硬氣。
細細的人生忽然陷入一種迷茫,於是她跟大多數失戀的人一樣,想要開始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我瘋狂而真誠地追求他三個多月,可他說跟我斷了聯繫就斷了聯繫,我在他家樓下站了三個小時,他就是不下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只是用力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而已啊……我一直在想,他為什麼不喜歡我,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女人……他難懂,太難懂了,我翻他的微博,每條下面的評論都看,經常跟他互動的人,她們的微博我也看。」
細細看完,豎著根中指無語問蒼天。
江醉墨的速度比這胖紙快多了,一個箭步上前,在她的手摸到門把前,從後邊將她攔腰抱住。
「據悉,S城多名村民被毒蟲叮咬死亡,半年內79人被咬傷,其中10人死亡,專家提醒,在戶外活動時被毒蟲咬傷而不及時就醫,可能導致嚴重的後果甚至死亡。」
細細未能免俗,這裏摘片樹葉,那裡采朵花兒的,貼在臉邊拿著手機45°自|拍傳微博。大自然就是要給這麼個傷天害理的胖紙一個懲罰,在她把魔爪再次伸向一隻臘梅時,花枝中一隻什麼蟲忽然蟄了一下她的手指。
他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著,盯著照片看了許久,「精準地反映出你的最高水平。」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紫安,細細,你們來了,隨便坐啊。」瑪麗風情萬種地走過來,跟所有闊太太一樣端著杯拉菲紅酒跟她們倆打招呼。細細難看地笑了一下,紫安心理倒是比細細平衡得多,禮貌地送上小禮物。
紫安搖搖頭,苦笑了一下,細心地夾了兩片生薑放進細細的湯底里去魚肝的腥味,「瑪麗提出,分手可以,要把她家出的首付錢還給她,那個男的開始各種拖延,還了幾千塊,就又推說沒錢,要分期還,瑪麗在G縣跟他糾纏了很久,最後他就湊了三萬還她,她很狼狽地回來了。這事她家裡儘管瞞得很好,可還是有幾個人知道了,就傳說瑪麗不知檢點,對她多少有點影響吧。大學時她跟我關係還不錯,知道我寫言情小說,很多事願意跟我說,但我知道你討厭她,就盡量不在你面前提她。」
只要她走出第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我來走。
江醉墨還蹲在那裡,眯著眼用拇指輕輕滑過自己的唇。
簡單的飯菜陸陸續續端上來,細細眼疾手快,一道胡椒煎雞上來之後,儘管手不方便,她還是奮力夾了個雞腿回來,但沒有放進自己碗里,而是忍痛給了江醉墨。沒辦法,她要追人家嘛,自然要霸道地對人家好一點。
紫安也許是忽然想起過去,開始默默流著眼淚,楚楚可憐的樣子,細細著急了,看看她,又看看瑪麗,這兩人哭得,唉!
掛了電話,細細想到幾天後就要迎來的頂級自助餐,不禁感覺陽光是那樣的燦爛,生活是那樣的美好。
好。
「那你的手放錯位置了。」細細把他的爪子往下移到自己的腹部,再次質問道,「你是喝母乳長大的么?」
他的胸口一起一伏,睫毛微微顫動著,睡得很安靜。
票當然賣得很快,也許這個是戀人雙方證明自己愛情的方式吧。
待她好不容易走到飯店,發現大家都已經在裏面了,二十幾個人,坐了三張大圓桌,有且僅有江醉墨身邊的那個位子是空著的。細細拖著疲憊地身軀扶著牆過去,「你身邊有人嗎?」
「你看!!」細細一個中指戳過去,舉在江醉墨眼前。
細細聽見一旁的江醉墨說了這麼兩個字,她還懷疑是自己幻聽,瞪大眼睛看了他好久,剛才響起的那個聲音確實是他的。她嘿嘿傻笑著,顫抖著把爪子伸進包裝袋裡一掏——等等!!細細大駭,低頭一看,啊!剛才最後一片辣鍋巴已經被她吃了,剩下的都是些渣渣。
「我記得所有被卡在井下或者兩面牆之間的小孩都是被消防隊員救出的。」江醉墨用下巴指了指身後的一線天,細細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裏面黑乎乎的,好像還很濕,只有出口處有點亮光。
「看看我的手指。」細細手舉高高,豎起的中指直指江醉墨高挺的鼻樑。
江醉墨起身,慢悠悠扣好領扣,把領帶拉好,才掀開毯子下地。「你怎麼來了?」
幸福來得太忽然了,以至於細細還不自覺往小夜身後躲。
「願聞其詳。」
「我去我去!」細細喜上眉梢,壓根兒忘記了自己有多不喜歡蘇瑪麗,還總小心眼巴拉地把她當拜金主義的反面教材說給別人聽,讓別人跟她一起帶著羡慕嫉妒恨的心理痛斥這樣的拜金女。
「啪。」細細掰斷一隻帝王蟹腿,一邊吸裏面的肉一邊問紫安,「哎,你說瑪麗現在……幸福嗎?」
「不要!!」細細大吼,「你別靠過來!!」
明明,出口離自己僅僅一步之遙。
沒興趣。
「需要一會兒幫你叫消防隊嗎?」江醉墨很關切地問。
細細賢惠地說,「我是來給你送夜宵的。」
細細往前鑽了很久,無奈胸部以下就是卡得結結實實,她似乎只有一條退路,那就是先縮回去,在像小狗一樣從靠下一點的位置狼狽地鑽出來。腦中響起學生時代課本中的一首革命詩歌:為人進出的門緊鎖著\為狗爬出的洞敞開著\一個聲音高叫著:——爬出來吧,給你自由!我渴望自由\但我深深地知道——人的身軀怎能從狗洞子里爬出!
「你還是自生自滅吧。」江醉墨轉身便走。
綠燈亮起,江醉墨踩下油門,同時也結束了剛才的話題,開了一會兒,細細在旁邊繼續咔嚓咔嚓的吃,像一隻小老鼠。
江醉墨 17:31:54
饞猥壯圓:求助,急!事情是這樣的,今天跟男神一起爬山,我輕盈曼妙的身姿深深吸引了他的目光,屢次試圖與我搭訕,為了能不受影響繼續攀登頂峰,我乾脆親了他一下。當我邁著矯健的步伐再次挑戰高峰時,手指忽然被蟲子咬腫了,請問怎麼辦?求助,急![圖片]
「野菊的葉子和阿司匹林片。」江醉墨說著,靜靜放開了細細的手,一早就該放開的,他一直握著,逗她,她就沒發現。「山上野蜂不少,別再殘害花草了。」
「混蛋!」細細站起來。
「一年,算什麼。」
還真是……溫軟入懷啊。
「那麼,強吻他是什麼感覺??」去威爾士大酒店的路上,紫安八卦地打聽。
評論來自簡崎,他啥也沒說,就複製了一條新聞在微博底下:
細細遲鈍地眨眨眼,始終參透不了他這句話的意思。
然而他只是舉著手機,半天不按下快門。細細臉都笑僵了,最後實在受不了,開口問:「你怎麼還不拍啊?」
「今天我早起去拍貝塔彗星,路過你醫院一時興起……」細細認真地說,說完又低下頭,「我在追你。」
江醉墨的側臉很迷人,細細覺得自己應該跟廣大暗戀他人的女性一樣拿出手機偷|拍人家幾張。於是乎,她很淡定地把手機相機打開,轉身對著人家就是啪啪啪好幾張。
「你沒認出我還……」細細瞟他,「還強吻我!」
紫安看向瑪麗,「瑪麗要求他跟自己打證,很狗血的,就在這個時候,那男的坦言,他父母覺得瑪麗大小姐脾氣太盛,不適合當他家媳婦,已經為他相了個鄰家妹子,他接觸了一下,也覺得那個妹子更適合結婚,就讓瑪麗趕緊回家去。」
「以毒攻毒。」
追男神真不容易。細細氣喘吁吁地想。
遠處的小夜瞥見了,不明情況下心想,多大點事啊,這麼仇恨的,還指中指?
「么!」她閉著眼胡亂親了他一下,沒有任何猶豫的,雖然不知道自己剛才親到哪裡了。
江醉墨刻意忽略她的中指,上下打量她幾眼,「你這是胖,不是腫。」
「失戀的那些日子里,我過得艱難。我想,我得再愛上一個人,才能忘了他。於是,我努力去相親,去聚會,還真又被我看上一個哈哈哈……」瑪麗又笑,儘管眼淚還不斷流淌,「他很好,他從不騙我,他一開始說他不喜歡我,就是不喜歡我,可我,喜歡他。我就喜歡他的坦誠,我以為他最終會喜歡我,因為我最後一次燃燒起所有的愛,奉獻給這樣一個可愛的男人……我追悔過去,對前男友也不是百分百這樣熱情地用力愛……我知道那絕對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我去喜歡一個男人,所以我要賭一次!」
江醉墨又掏出幾片剛摘的葉子和藥片塞進她嘴裏,吩咐道:「嚼碎,別吞下去。」細細帶著一絲為難,嚼了幾下,防備又信任地抬眼望著他。他把手往細細臉下一伸,手心朝上,「吐出來。」
「啊,哈哈,你好啊……謝謝啊。」細細一頭霧水,白衣天使好親切哎……
細細無助地捂住鼻子,看見芒果派的包裝盒上印著「精選東南亞頂級芒果」之類的廣告語,她苦著臉,這芒果還是外國的,還是頂級的,還是精選的……細細開窗,把頭伸到外面呼吸。
死胖紙,加油!
拍完彗星回去的路上,細細在路口孤零零等著紅燈,發現過了馬路就是八一醫院,不知道江醉墨今晚有沒有值班呢?
「騙你的。」
繞過一塊大石頭,細細又看見江醉墨坐在一塊石頭上眺望遠方,她以為遠方有什麼好看的,趕緊往那邊看去,可除了幾隻翱翔的鳥兒外啥也沒有。轉頭疑惑地看他時,見他已經站起來,看樣子要繼續往上走。
細細要了一份法式鵝肝蓋飯先吃著,想著如果這是紫安的生日會,或者,這是紫安再嫁的小聚會的話,該是多麼好。紫安走到她身邊推推她,「看呆了?這兒的達官顯貴還真有那麼幾個,你看——那個是省台新聞的主播,那個是升達實業的老總,那個是MW公司大中華區總監,那個好像是副市長,那個是稅務局長,那個是檢察長……」
真冷啊……細細到了樓下,冷和_圖_書空氣撲面而來,她把帽子往下拉了拉,蓋住耳朵。
那速度快的,細細根本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騙人!」細細飆淚,忽然捂住胸口,「你不是吃母乳長大的吧?不能總是通過這種手段!」
「我單位有時要跟這些人聯繫的,但我認得他們,他們也不認得我啊。」紫安笑著說,「我們還是老老實實吃點東西走人吧。」
而江醉墨,就在一線天入口處等她。
「不知道。」紫安回答。
細細聽了簡直萬念俱灰,「男人怎麼都這樣啊……」
「可是就在我鼓起勇氣愛上他的時候,他和他那狗屁初戀重逢,背著我……」瑪麗捂著臉,好像非常痛苦。細細看了看紫安,發現紫安的眼睛里也忽然盈滿淚水,無疑,瑪麗戳中了紫安的痛處。
「是啊。」細細很坦率,拍完之後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轉眼就又從書包里掏出剛才吃剩的辣鍋巴接著吃,嚼得咔擦咔擦的。路口紅燈的時候,江醉墨瞥了她一眼,皺皺眉頭,她還沒等他開口諷刺,左手就抓了一把,送到他嘴邊,「你嘗嘗,可好吃了。」
小情兒終歸要走,所謂的夜宵江醉墨一口沒吃上。臨走前,細細還恬不知恥地提出一個要求,「看在我大老遠熬夜為你買夜宵的份上,你能不能跟我合拍一張照片,我要當手機桌面。」
細細雀躍著湊近,舉著手機,然後悲哀地發現,他二人的臉同時出現在鏡頭中時,容得下他的臉時就容不下自己的臉,容得下自己的臉時就基本看不見他的臉。
「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呢。」
「被……被我吃完了……」細細抽泣了一下。
細細搖搖頭,「聞一下我的臉就會腫成豬頭!」
細細仍舊是一頭霧水,推開門進去后發現,日光燈下,江醉墨裡頭軍裝,外頭白大褂的和衣而眠,只蓋了一層毛毯。她躡手躡腳進去,把吃的放下,趴在床邊看他。
相擁的男女從形單影隻的細細身後走過,襯得她更加悲涼。而她只能在心裏流淚道,姑娘,你真的確定他五十年後還能跟你一起看貝塔么……確定么……定么……么……
「呸呸!這是什麼!苦死了。」細細朝旁邊吐著嘴裏剩餘的東西,皺著臉問。
追求江醉墨的事,是繼續,還是先緩緩?
「那天啊……」細細朝車頂看,思緒飄回登山那天回程途中。
相信過不了多久,江醉墨值班室夜會小情人被撞個正著這件事會傳遍整個醫院。不過,當事人並不在意,也不會有人去問他。
登千楓岩活動前三天,登山協會最後一次統計人數。小夜負責聯繫,可得知活動當天江醉墨有幾個預約門診,不能來了。小夜想起紫安跟她說的事,還想最後爭取一下,就發消息過去:
吃一會兒休息一會兒,一包薯片吃完,細細才爬了三分之一,而其他登山協會的成員們早就沒影兒了。爬山絕對是細細的弱項,記得兩年前她剛進報社的時候分在副刊圖片版,一次跟著報社一個攝影記者老潘去拍一個號稱五年才有一次大水流的瀑布,本來兩小時便可來回一趟,加上攝影取景半小時多,充其量三個小時就能結束。可是老潘帶著細細下山拍瀑布完了上山回城這一路竟然用了六七個小時,難為老潘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連拉帶拽這麼個死胖紙走走停停,每上十級台階就要休息十分鐘,從早上十點一直拍到了下午五點才回到報社。事後,老潘感慨地說,給我換個瘦點的搭檔吧!
死胖紙,好樣的。
江醉墨本已經出去了,現在又折回幾步,靠在石塊上,悠閑地斜睨她。「不是要親我嗎?」他問,居然湊近細細的臉,但又保持一段距離,「Come on,girl.」
「是。」
「我爸安排我去相親,頭一個我就遇見了感覺很不錯的男人。紫安,你的小說女主角在失戀之後都會遇見真命天子,我以為我也幸運地遇見了……可我不敢向上回那麼大胆去愛了,我有所保留,紫安,紫安,我有所保留。是他,他對我很好很好,不介意我的過去,漸漸又感動了我,我以為我等到了愛情……」瑪麗在哭,一抽一抽的,「他在朋友和同事面前說我是他未來的妻子,我至今記得那回我凝視他的樣子,我覺得全世界人都不見了,只有他,只有他……」
細細把車停好,想著我再堅持看看吧。這麼一想,她的人生之路又彷彿明朗起來。
細細的羽絨服掉在地上,她感覺到江醉墨貼在她身後的堅硬胸膛,鼻間盈滿他身上聖潔的檀香味,周圍太靜,她甚至可以聽見他沉穩而有力的心跳聲,儘管後來江醉墨宣稱心跳聲來自她自己。
「你留著吧。」江醉墨站在比她的位置高几階的台階上,居高臨下望著她,「吃飽了才有力氣減肥。」
他又要親我了!!細細閉眼,卻半天不見動靜,睜眼,就看見江醉墨探究地盯著她的臉,好像在看顯微鏡下的細胞,半晌,他勾起一邊唇角,「原來是沒化妝的胡細細。」
這場演唱會的名字叫做——明年你還愛我嗎?
一線天走到最後,細細發現自己還是可以勉強通過的,心裏得意起來——原來我還不是特別胖!然而,驕傲使人落後,在一線天的出口處,細細駭然發現,卡住了。
細細瞪他,「我沒有要謝你。」
「斷腸草。」
江醉墨打斷她的喋喋不休,「我掙扎了,沒成功。」
餐廳里暖氣很足,瑪麗一身今年最流行的香檳色晚禮服,還披了件毛茸茸的披肩,髮型和妝容都精心打扮過,顯得十分雍容貴氣。細細第一次忽略了傳說中的松茸湯底小火鍋,把目光放在瑪麗帶著的那一套閃閃發光的寶石首飾上。
細細一路開著窗,冷得半死不說,還擔心自己的臉因車內殘留的芒果味兒而腫起來。
細細剛要拒絕他的「好意」,只聽——「吐氣!」他命令道,細細下意識聽話地長長吐一口氣,就眼睜睜看見他的另一隻手伸了過來了,擠進她胸口和石塊中間,飛快地按住她的胸部,狠狠一壓,把她最後一點氣都給壓得「噗」一聲吐出去了,再一拉她的手,把她整個人拽了出去。
江醉墨呢,他是怎樣的人?細細忽然想。
「我不止一次跟你說過,你渾身上下任何一個器官,我了解得都比你多。」江醉墨半蹲下,手搭在屈起的膝蓋上,挑釁地看著她。
「你!故意!故意……」細細情緒激動,蘭花指指著他,顫抖不止。
江醉墨毫不在意自己手背上的擦傷,倒了點水沖洗了一下,甩甩手上的水,「不用謝。」
紫安眼淚已干,沉靜地說,「別傻傻地去討好和等待一個不喜歡你的男人,這就如同在機場等遊船。」
可幻想終究只是幻想。
他面對著那一個個空板凳,臉上帶著怪異的歉意,唱了最後一首歌:《把悲傷留給自己》。
「為什麼送夜宵給我?」
事後小夜跟紫安說,這男的確實值得狠狠去追。
細細搶過一看,臉部立馬癱瘓了。這時她想起今天素顏,還是不適宜拍照,於是把自己那一半剪切掉,留下他那一半,設為手機桌面,一時間,她感覺自己的行為既土氣又充滿愛意。
「故意如何?」
說罷,他轉身往上走,細細只能繼續尾隨著他。
這時,江醉墨握住她向前伸出的左手,好像要拉她出去。
瑪麗躺在豪華大床上,一直哈哈哈笑個不停,她老公王海榮上來看了看她,對細細和紫安說,「瑪麗還真喝多了,我下邊還有客人,麻煩你二位看著點她,我招待完就上來,好嗎?」
江醉墨舉著手機,細細很有心機地躲在江醉墨後面,因為這樣看起來她的臉會比較小比較尖。
細細垂下頭,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小心臟受不鳥哇。
江醉墨 17:39:01
「我跟他分了手,可一直不甘心,一直想把他重新搶回來,我哪裡不如他那個初戀!我用盡了手段,可他……他把我狠狠踢走了,毫不留情!!我又失敗了,這次,才是重創!我難受!很難受!」瑪麗情緒很激動,哭得更加厲害,「紫安!你跟我同病相憐,你懂不懂我!」
「第二天我的嘴有點腫。」細細挑眉,撅起嘴擺了個瑪麗蓮夢露的性感表情,「Oh~Come on bady~」
你盡量來吧,我一個朋友揚言要追你哦。
既然他在睡覺,我就把為他買的夜宵吃了吧。細細歡天喜地扒了羽絨服扔在一邊,拆了外賣盒的蓋子,呼啦呼啦吃得風生水起。
跟她想象得一樣,微涼,但很軟。
他不介意唄,傻妞。
為了別露出破綻,細細在去往攝hetubook.com.com山公園的直達公交車上跟紫安的讀者小夜套近乎,了解人家的基本信息,順便串供,以便待會兒江醉墨忽然問起來,她能自然而然答上來,以表示她真的是「無意中」參加這次爬山活動的。
「你在鏡頭中的出現,拉低了它們美的層次。」江醉墨一針見血。
「你們中文系的人說話真酸。」細細悄悄對紫安說。
細細吃了一半,抬頭休息休息,目光移到江醉墨的睡顏上,忽然舔舔唇,站起身在他床邊蹲下。
江醉墨慢慢睜眼,瞥了細細那邊一眼,又閉上眼睛,唇角往上勾了勾。
細細不理他,撐起身,忽然扶住后腰大叫,「我的腰啊……」 剛才他躺著太舒適了,她可以撐著甚至趴在那裡啊。
細細的大腦恢復運轉后,看見了一絲倒追的曙光。
江醉墨重新發動車子,很遺憾地說,「我給過你機會,你不珍惜。」
發完信息量巨大的微博,細細發現不得了,整根中指從上腫到下,像一條胡蘿蔔。
江醉墨來到細細和小夜身前,禮貌卻略清冷地對小夜點點頭算是問好,隨後把目光移到細細身上。
夜夜夜夜 17:32:18
況且,把雞腿給異性這個舉動,還是有講究的呢。細細諂媚地笑著,說:「江醫生,喏,來一腿?」
細細忽略了路牌,只望著前方狹小的通道,和通道盡頭幾乎不可見的江醉墨的身影,把書包拎在手裡,咬咬牙,還是跟一隻無頭蒼蠅一樣,扎進了一線天中。
雖然,細細逃跑的時候非常迅速,但是這丫頭跑不了多遠就氣喘吁吁走得死慢死慢,沒一會兒就發現江醉墨輕輕鬆鬆超過她,轉身,站在高她幾台階的地方,用一種不明的目光俯瞰她。
這時,筆者不得不要插播一組鏡頭。
「你親了老娘那麼久現在居然問我是誰?!」細細暴怒,一爪子拍在床單上,剛吻完的嬌羞飛去了九霄雲外,剛要再指責他,他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巴,臉再次湊過來。
「嗯?」江醉墨發出一聲疑問,湊近了些,換做平時,細細該多趨之若鶩啊,可現在我們的細細拚命把頭往窗外伸,「你別靠近!!」
細細嘴裏包著那團苦兮兮的東西,都快堅持不住了,最後眼睛一閉,把嚼碎的東西吐在江醉墨手心裏。他捏了一團,敷在她指尖,然後輕柔而利落地用紗布包好,打了個結,握住她的手又仔細檢查了一遍。
「是嗎?」江醉墨挑眉反問她,「它不是本來就這麼粗?」
吃貨。
「腫了!」細細強調。
細細才不管有沒有人,一屁股坐下去,打開餐具,碗、碟子、杯子、筷子挨個兒舔了一口,挑釁地環視同桌的每一個人,那眼神分明在說,看誰敢坐這裏!這是多麼赤|裸裸的獸|性……
下山並不比上山輕鬆,細細吭哧吭哧到山下的時候腿都軟了,大嘆追男神太不容易,以後還是挑點什麼做|愛心便當之類比較輕鬆的活兒干吧。
沒想到江岸天文台人還蠻多,漆黑的夜空下,只見天文台頂手電筒、熒光棒星星點點,大多是一些年輕小情侶,他們簇擁著對方,嘰嘰咕咕說著悄悄話,細細路過其中一對,聽見那個男的對女的說:「貝塔下一次來的時候,咱們還一起來看!」女的無比嬌羞,依偎在男的懷裡,小拳頭只捶著他的胸膛。
「我會加油的!」看來細細還是個很有倔強的……二傻子。在她看來,把所有招數使一遍后被拒絕了,那叫成功,在此之前江醉墨的拒絕,都是對她的不尊重。
追求男人還是講戰術的,這麼莫名其妙闖進去,他萬一以為她又吃多了撐的就糟了。細細到醫院附近一家24小時的快餐店買了一份鴨血粉絲和桂花夾心小元宵,提著就去了內科住院部。此時已經是凌晨四點多,出了電梯,居然還有護士認識她,還跟她打招呼,「喲,小妹,你又來啦?好久不見哦,你要加油!」
紫安忍俊不禁,笑過後又嚴肅起來,「上帝都是公平的,她又瘦又漂亮,學習也好,但總有不順的時候。至於你嘛……沒經歷過什麼大挫折,比瑪麗幸運多了。」
瑪麗開始絮絮叨叨提起過往,內容大致跟紫安說的一樣。但,有新內容。
「你的腰?」江醉墨不可思議地問,「在哪?」
「是嗎?」江醉墨點點頭,「很好。」
「人和人都是不一樣的,也不能……不能一概而論。」細細忽然如同芒刺在背,好像做了什麼虧心事一樣不敢看紫安,她對追求江醉墨一事義無反顧,好像曾經的瑪麗。
進了景區后,江醉墨走在前面,細細馬上見色忘義,一路吭哧吭哧緊緊跟著他,最後遺憾地發現,她跟不上。細細想,反正大家的目的都是爬到山頂,只要她一路往山上爬,總能見著他的。細細就是這麼一個樂觀而堅強的胖紙,想當年,同學們都笑話她胖的時候,她一個人默默讀書寫字,勤奮讀書,最後用考試傳小紙條作為交換,鼓搗幾個同班不良少年把笑話她的人挨個兒揍了一遍……
「呃……」細細訕訕把爪子收回來,「我芒果過敏,非常非常嚴重的那種。」
好在他只是轉身接著上山,細細則吃力地在後面繼續爬。
這句話來得及時啊,剩下的鴨血粉絲湯雖然不燙,但潑在身上也不是享受。細細見他已經發現自己的意圖,就砰一下放下餐盒——
江醉墨抬手,五指張開,臉上浮現一絲真正可以稱之為「笑容」的表情。細細看看自己腫起來的爪子,再看看他修長秀氣的手指,嘆一口氣。
然而,這個死胖紙前一秒還在暗自垂淚,后一秒忽然勾住他的後腦勺嘟著嘴衝著他的唇狠狠親了一下,趁他僵在原地時靈活地跳起來,撿起自己的書包就逃跑。
勤儉了社會,肥碩了自己。
「哈?!」
她已經完全忘記了,買這些東西的初衷是為了送給江醉墨當值班夜宵。
江醉墨走近桌子,看見上面吃了一大半的鴨血粉絲和只剩四個的小元宵,唾棄地偏頭看看她,說,「請你說實話。」
「我現在正在做一件比世界和平更重要的事。」細細神秘地說。
咱先看看這傢伙在微博小號發布了些什麼:
「我救了你。」
「也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吧。」
「江老師在那邊那間,但可能現在在睡覺,你要輕輕的。」值班護士熱情地給她指路,目光又慈祥又八卦,臨了還補充了一句「要輕輕的哦……」
「許多姑娘被所謂『他對我好』給騙了,一個沒有其他優點和特長可以吸引女人的窮小子只能靠拚命討好女朋友來拴住她,等他玩膩了,真正要面對物質社會時,他的極品就會暴露出來。那時,你再看透他,已經晚了。」紫安的表情很冷漠,好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可整個人流露出一股濃濃的悲傷,每當這時,細細都暗自把鷺洋馬上一百遍。
「他的很多行為讓我誤以為他喜歡上我了,我更加努力想變好。我根本不懂籃球,可知道他喜歡馬刺,我熬夜看場比賽就是為了假裝籃球迷跟他討論賽事!你看你看,我的手腕……這是我學烤蛋糕被燙的,因為他說生日那天想吃我親手做的蛋糕……你看,我打了耳洞,因為他說喜歡女孩子戴亮亮的耳環……你看……」瑪麗掀起裙子,她腳踝處居然有個蝴蝶圖案的紋身,旁邊還紋了兩個小字母「ML」,「他叫苗倫,首字母跟我名字一樣,我老公至今都以為這是『瑪麗』的縮寫。可……紋身是永久的,他對我的興趣是一時的。」
當細細從包里掏出一個金絲肉鬆餅的時候,發現不遠處,江醉墨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手上一瓶礦泉水,見了她后慢悠悠站起來,又往上走,不一會兒又沒影兒了。
江醉墨用下巴指了一下桌上的食物,「通過食量。」
細細今天為了放開肚子吃,穿了件很寬鬆的毛衣,還準備了健胃消食片,這會兒正含著三顆。「太快了,沒什麼特別的感覺,唉!我緊張,怕他打我,匆匆親了一下就跑了。現在想起來簡直悔得腸子都青了。」
「哈?!」細細捂住臉,以為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腫成豬頭,急忙跳車逃跑了,一路捂著臉,回家照鏡子后才發現臉也沒怎麼變化。「死江醉墨!!」她握拳大罵。
屁股都還沒怎麼坐熱,登山協會會長就號召大家一起下山,去景區外某個飯店聚餐后再回市區。
「極品!」為表示憤慨,細細把一盤深海魚肝都加進小火鍋里燙啊燙,「瑪麗怎麼早沒看出來呢?」
識時務者為俊傑,我還是從底下鑽出來好了啦啦啦啦~~~細細忘記了革命家的諄諄教誨,艱難地移動身體準備跪下去爬出來。
「這……不太好吧……」細細含糊地說。
江醉墨剛坐下,聽了這話,抬頭望著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