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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物通靈成妖之前，心智蒙昧，行事全憑本能，這些人卻天生就懂得思慮，貓貓看裏面不少人，還是讀過書的，難道他們也不會思量權衡嗎？」

其中一位，甚至盯上了黃玉書本人，甩出一個鐵鉤，要鉤下他的妖肉來，好回去燉了吃。

而就在這須臾間，黃袍道人又已殺來。

她那位從小被全族視作希望的天才兄長，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個樣子？

而那頭戴五斗冠的黃袍道人，手執拂塵，揮灑間玄光如虹，道法凌厲，十分強勢。

石台之上，現出真身的黃玉書，終究沒有長嘯一聲，只一雙暗紅狼瞳，定定地盯著黃豐道人，道：「只要我還活著，你休想傷害我小妹！」

「那什麼時候，才是出手的時機？」

「不過，咱們暫且不急著出手，且再看看。」

黃栗娘搖頭：「你不用跟我道歉，你若真的還有心，便去殺了白家那個女人，還有那個惡道。」

隱藏在人群中的小說家少年郎，輕笑道：「這黃豐道人來自太玄觀，太玄觀乃是幾大道宮之下的第一等大道觀，沒想到竟是出了這麼一位『一身正氣』的大真人，看來這道門風氣也淪落了呀。」

廝殺突然停下。

他們這邊正議論著，石台上黃栗娘與那黃袍道人，已經戰在了一處。

看到二小的疑惑，李往矣解釋道：「他們今夜來這裏，不只是為了看熱鬧，更是為了分妖血與妖肉，還沒有得到妖血妖肉，他們不捨得離去。」

等到那頭快要成精的野豬，被捕快大人抓住后，她和弟弟才跟著爹爹阿娘，從躲藏的祠堂中出來。

皺了皺小鼻子，小聲道：「小李子，這些人就不怕那女鼠妖與牛鼻子打起來，殃及他們嗎？」

此時想幫妹妹，卻是如何能幫？

她記得小時候，寧家村有半成精的野豬闖入，縣衙的緝妖捕快捉拿之時，整個村子里的人，都在里長的帶領下，躲了起來。

李往矣笑道：「讀書能讓人明理固然不錯，可是很多時候ｈttｐs://ｍ•hｅtｕｂooｋ.ｃom.coｍ，心中的野心與慾望，是會勝過理智的。」

李往矣淡然道：「等以後看多了，你就懂了。有些人為了一些小利，或者心中的慾望，是能全然拋卻一切的。」

「惡道非為一人，背後自有宗門師長，母親縱然勝得了他，也難逃其背後山門清算。」

看到突然出現的黃袍道人，黃栗娘滿臉冷然。

貓貓國師還是有個疑問。

另一邊，黃栗娘看到黃豐道人這虛偽的樣子，卻冷笑起來。

「再過一會兒，到時候仙君大人便知道了。」

石台下的人群，看到白家父子被女黃鼠妖一個閃身，便擊倒了，都十分驚懼，想要逃散，此時看到黃袍道人出現，攔住了女黃鼠妖，忍不住又停了下來。

貓貓國師雖然有些懵懂，不知道李往矣有什麼計較，但既然這麼說了，它便也聽從。

「為了妖血妖肉，連死也不怕？」

石台下，有些膽大的的圍觀民眾，見女黃鼠妖被黃袍道長壓的節節敗退，無力他顧，竟偷偷上前，用陶碗、木瓢等物什，去盛流淌出來的妖血。

「等什麼？」

很多人讀了很多書，懂得很多道理，也經營不好日子。

寬闊的石台上，黃栗娘催動石盤，爆發出九重異光，抵擋住黃袍道人的拂塵飛掃，而後一個閃身，出現在兄長身邊。

黃袍道人漠然地看著這一切，沒有阻止。

現出黃狼真身的黃玉書，妖臉上則出現了一絲自嘲，他沒想到他已經做到了這般，他的涵兒卻還這般冷酷無情。

貓貓國師小聲問道。

「兄長，你還要趴著，坐視我被這惡道斬殺嗎？」

黃袍道人怕她再藉機殺來，沒有追擊。

作為兄長，他自然不能坐視妹妹被惡道所害，可是他的妖心、妖丹皆被挖去，妖道本源又已破碎，早已是一個廢人了。

黃栗娘等不及兄長的回應，又執劍笛與石盤，迎了上去。

李往矣點點頭：「不錯，想來是要圖謀她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妖心、妖丹與妖道本源等物，甚至將她擒下，拿去對付天野山那頭母狼主的可能，也是有的。」

看到她這溫馴服從的模樣，黃豐道人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不過，這天野山黃狼一族，佔據寶山靈地，卻不行善事修功德，反禍亂廖州，本道早已有心將其誅除，還廖州清寧。」

不過她卻並沒有墜地，而是以劍笛拄地，借力翻身，化作一道黃影，射向了另一邊的白家小姐。

「大哥哥，他們這是……」

她轉向石台中央，仍癱坐在地上的黃玉書。

他之所以還能殘喘苟活，憑的是一縷成全涵兒的信念。

不僅要殺了他和妹妹，還要屠戮天野山整個黃狼一族。

貓貓國師鼓著圓圓的貓臉，嘟囔道：「貓貓覺得他們還是讀的書不夠多。」

石台東側，黃袍道人一拂塵，擊潰石盤守護異光，重重地打在黃栗娘身上。

在它看來，讀過書的人，便懂很多道理，應該知道權衡利弊才對，怎麼會為了一點妖血而將自己置於險地呢？

「哦，聽小李子的。」

她根本來不及躲閃，眼見她即將倒在黃栗娘劍笛之下，黃袍道人卻及時趕至，拂塵橫攔，撇開了黃栗娘的劍笛。

李往矣淡然一笑，有些話沒好跟貓貓國師說。

黃栗娘恨極了白氏一家，在擊殺白家父子后，也不願放過白家小姐。

他慢慢揚起了脖子，想要仰天長嘯一聲。

李往矣急忙將它拉住：「且再等等。」

「只求讓這兩頭黃鼠妖，讓天野山黃狼一族，盡數誅滅，雞犬不留！」

感受到了妹妹眼裡的失望，黃玉書沙啞開口：「栗娘，對不起！」

貓貓國師看出了點端倪。

只見黃栗娘雙手化爪，變成了半黃狼半人之身，騰挪閃躍之間，帶起了陣陣黃霧與妖光，十分犀利。

她的身上多了二十多處傷口，傷勢不輕，她卻毫不在意。

「待黃狼一族覆滅后，奴家願意獻出一切，任大人驅馳！」

黃玉書吃疼和*圖*書，卻無能阻止。

身旁的老者，仍是不置可否。

這位黃袍道長，一看就是得道真人，應該能降服這頭女黃鼠妖吧？

「當然，不只是人族，你們動物與妖族，有時候也一樣，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小李子，這個女鼠妖好像不是那臭牛鼻子的對手呀，咱要不要幫幫她？」

「有所為有所不為，是一個難能可貴的品質。」

每個人皆可識字讀書，卻非每個人都能憑此成為聖賢。

這橫笛竟是一支罕見的劍笛，為笛為劍，皆極神異。

而有些人，讀書只是一種裝扮，甚至只是用來謀取功名利祿的進階之梯，縱然讀了再多的書，於己於世，也無多大益處。

寧小枝小姑娘有些看不下去了。

旗杆上，貓貓國師既不喜歡突然出現的黃袍道人，也不喜歡台下的這些人。

「你不可再以此與本道談條件。」

「我今日奉了母親的命令，必須蕩平揚威鏢局，打殺背後的主謀。如今我不敵那惡道，完不成母親的指令不敢離去，必定死在他的手裡。」

李往矣回道：「這位黃栗娘只有六境，而那位道人卻是九境的真人，從他佩戴的道冠，以及所使道法來看，還是出自玄門正宗。」

黃栗娘厲聲大喝，聲震校場。

貓貓國師貓瞳轉動，不明白李往矣肚子里到底賣的什麼，最終卻還是氣呼呼地按捺住了。

「否則你就只能等到了地府後，去跟爹爹道歉。」

他身後的白家小姐，卻從地上站了起來，屈膝彎腰行禮道：「黃豐大人，請您殺了這兩頭黃鼠妖，將它們的魂魄打入天燈熬煉炙烤，為我父親與小弟報仇！」

正當此時，對面的道號黃豐的黃袍道人，卻冷然道：「你無有資格，教本道怎麼做。」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越做越過分，越來越貪婪，幾近癲狂。

「在寶船上的時候，那幾位老頭不是說，南夢華洲的百姓都很聰明，一看到有高人鬥法，都躲得遠遠的么？」

「好惡的臭牛鼻子，貓https://m.hetubook.com.com貓我看不下去了，我要下去揍他！」

「而我若死，天野山黃狼一族再無傳承之靈狼，母親必將親率族人，前來斬殺惡道。」

隨即她便跪了下去，以頭觸地，匍匐不起。

換了是她，如果不是跟在大哥哥身邊，肯定也早就跑遠遠的了。

「不是不怕，是顧不上。」

「小李子，那臭牛鼻子是要活捉那女鼠妖？」

「小女子願意永世為您做牛做馬，獻上一切。」

「到時候，整個天野山黃狼一族，便只剩下兄長一人了，你大可以繼續為白氏女獻出一切，看能不能討得她的真心，得一夕歡愉。」

李往矣則眉頭微皺，卻也沒有干預，只是將寧小枝的眼睛遮住，不讓她繼續看到這一幕。

「現在還不到出手的時機。」

不過雙方畢竟境界相差懸殊，縱有兩件法寶相助，黃栗娘也不是那黃袍道人的對手，十幾個回合之後，形勢又變得艱難。

很顯然，這位便是白家背後的所謂貴人，不僅圖謀她兄長的妖皮，還圖謀他們天野山整個黃狼一族。

黃玉書看了一眼遠處的白家小姐，又看看自家妹子，心裏一片苦楚。

黃栗娘被擊飛了，身上黃裙破碎，滲出十幾道血痕。

白家小姐白水涵，此時正蹲在她父親與弟弟的屍體旁，神情木訥，嘴巴微啟，不知道在說什麼。

這一停，那些眼熱妖血、妖肉的圍觀人群，便不敢再動了，趕緊停下，來不及弄妖血、妖肉的人散開，而得手了的人，則快速離去。

橫笛一撩，發出一道犀利劍氣，將黃玉書身上的鐵索盡數斬斷。

「一定不攔。」

白水涵再次低頭應道：「是，奴家錯了！」

黃栗娘看到她這作為，臉上嘴角閃過了一絲譏笑。

……

甚至他連看顧自己，都無能為力了。

黃栗娘看一眼護在白家小姐身前的黃袍道人，又看向那些帶著妖血、妖肉，惶急離去的民眾，神情很冷，卻沒有什麼表示。

「刷！」

探知白家小姐心意，一直在慟哭流涕的黃鼠妖黃玉wｗｗ.hｅtｕｂook•ｃom.ｃｏｍ書，聽到妹妹這一厲喝，不禁抬起頭來，才發現妹妹身形狼狽，胳膊、大腿上，出現了好幾處傷。

敵不過惡道，卻可先殺了白家小姐。

黃栗娘在剛剛那一遭，便已受了重創，受不住黃袍道人這一撇，噔噔噔後退了七八步才停下，差點直接落到了台下。

貓貓國師點點頭，這樣說它就懂了。

「黃栗娘不敵，也是理所當然。」

黃豐道人淡漠道：「你與我做爐鼎，早已議定，不管你白家存在與否，都不可更改。」

它隱約記得，在它還是只小野貓的時候，似乎也曾為了一頓食物，與一些強大的野獸爭奪過。

「等一會兒下去，我一定要將那臭牛鼻子打成豬頭，小李子你可莫要再攔我！」

寧小枝也有些不解。

白水涵立即將頭壓得更低：「是，我錯了！奴家只是想讓仇人伏誅，好讓爹爹與弟弟瞑目，不敢冒犯大人！」

說完這番話，黃栗娘便靜靜地看著兄長。

而後她左手又於懷中取出了一個石盤，綻放出陣陣光芒，以抵擋黃袍道人的攻殺。

……

白水涵叩拜：「多謝真人大德！」

今夜這事孰是孰非一目了然，天性純良的貓貓國師自是站黃栗娘那一邊。

「不過……」說到這裏，黃栗娘頓了一下，拭去嘴角溢出來的一縷血液，繼續道：「不過你終究會有衰朽腐爛，魂入幽冥的一天，到時候數百族人、娘親與我，皆可無視，你自去與父親說分明便可。」

黃玉書滿臉羞愧地抬起了頭，看了一眼渾身傷勢的妹妹，又看了一眼白家小姐，慢慢由鼠首人身，變成一隻一丈長的大黃鼠妖，從地上站了起來。

貓貓國師看不上這個蠢不可言的黃鼠妖，沒有吭聲。

貓貓國師搖了搖頭：「貓貓不太懂，你們人族好奇怪。」

看著石台上那個萎靡、孱弱，滿身血肉狼藉的「人」，她的眼裡充滿了失望。

幾個回合之後，便壓得黃栗娘只能遊走、躲閃，無法正面抗衡。

石頭之上，黃栗娘以橫笛當利劍，施展出了一套刁鑽狠辣的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