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治愈篇
第二十七章 破心繭
「嗯、時間回溯。」南夢淺點了點頭,隨後目光緩緩地抬起,望向了天花板,薄薄冰面上映著另外一個自己,那個自己,看不見這冰面下的世界,只知道季雲墜了下來,可從她的眼眸中,南夢淺看到了自己真切希冀的自己。
終於、季雲擠出了一個笑容,嘴角還滲著血色,道:「就像不是平行世界,是時間回溯……」
季雲只給南夢淺講述了第一個循環里的故事,而第二個循環里的都是碎片事件。
是不受世人可以理解的成全。
對自己做過殘忍的事情??難不成是……
要救活那麼多人,要保住這座城市,那就可以解釋季云為何會給自己下達了一個落日前必須結束自己生命的指令!
自己的身體正在康復,不再是一個殘廢,只要留下來,她會陪伴自己共度餘生……
尤其是父母,最無法接受的莫過於自己養大的孩子選擇離開,這會讓這對父母感受到自身是有糟糕,多失敗……
「季雲!」
季雲也知道推測這種事情沒有百分百正確的,但對於干他們這一行的,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們也會馬不停蹄地趕過去。
如若他們最終結束自己的生命。
為了能夠還原最初的樣子,季雲還查閱了一些資料,確認了哪一隻童天使手上拿著的是一根湯勺還是木柄,也儘可能地將草甸古堡的模樣給補全……
南夢淺用手指了指那一罐豆瓣醬道:「不帶這些的話,可以考慮。」
「屋子還沒修好呢。」季雲感覺到了南夢淺有要趕自己走的意思。
「哪句話?」南夢淺問道。
午休了一會。
時間鐘擺!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南夢淺不得不相信他所描繪的那個精神世界是真的。
「本來廚藝就差,現在更糟糕了。」南夢淺有些埋怨道。季雲也是無語,都這個時候了,惦記的是這個啊。
「那個大高個,是你師弟?」季雲詢問道。「選修課的同學。」南夢淺解釋道。
時間鐘擺!南夢淺忽然間想起季雲給自己講述的那個故事……
直到季雲睜開眼睛,眼眸里閃過的幾分歉意的情緒后,南夢淺這才好像終於意識到自己的手有多疼,眼淚再也止不住地涌了出來。
他必須在太陽下山之前結束自己的生命,這樣才能夠再次進入新的循環!
這個指令無比強大,無比堅定,宛若是思想鋼印,以至於他走出了循環后,仍舊對沉落的夕陽有應激反應和_圖_書!
這會沒命的!南夢淺大驚失色。
一切良好的狀況,終究是季雲強大內心的臨時防禦,以季雲的性格,他不會選擇逃避,他終究會直面!
可自己必須離開……
老師淪為階下囚,她被判教唆自殺,間接殺人……她是清白的,還是只是不被世人理解?最終她被判有罪。
季雲凝望著床邊這個噙著淚的南夢淺,自己相伴一生,又是最理解自己的那個人。
可她真的有罪嗎??
「也用不了幾天了。」南夢淺說道。「那……那我以後還能常來嗎?」季雲小聲地問道。
那麼自己老師所幫助的那幾個心繭學生,真的是謀殺嗎?
「季雲,如果你記起了所有,那你一定知道我的老師!」南夢淺突然開口說道。
就在季雲要表達自己歉意時,讓他意外的是,南夢淺沒有驚詫的躲避,也沒有慌張的退後,她只是將視線落在窗檯處那斑駁的夕陽光漪中,不知是夕陽染紅了她的臉頰,還是這份親昵愛憐的舉動。
「麵條?」「可以啊。」「不嫌棄我廚藝了?」南夢淺說道。
「……」
夕陽還剩下最後一縷光輝。暮色將至,一切卻又卻五彩斑斕!
太陽還在向地平線下沉。而這也莫名的讓季雲湧起一陣緊迫感。
「電影里的一些畫面剪進來的。」季雲說道。
季雲不再緊咬著牙關,他的眼皮有輪動,是在思考,是在認真聆聽。
事實上,季雲看到的南夢淺不止一個。
修補這屋子裡殘缺的畫卷,何嘗不是在慢慢地修補著自己的內心。
「我又不娶你。」
「我承認我剛認識你的時候有句話說的囂張了一點……」季雲說道。
這個舉動親切自然,不由自主的去用手指背輕輕觸碰著她的臉頰。
「不是說好不去想了嗎?」南夢淺揚起臉頰,卻看到季雲緊緊地閉著雙眼。
「你認為我的老師是謀殺,還是救贖?」南夢淺說道。
不是謀殺。
「這義大利風格的村子,是你憑空想象的嗎?」南夢淺注意到了季雲完成了一幅很耐人尋味的油畫,油畫中有一座村子。
但她也意識到,季雲真的在咬舌!!
「南老師,你覺得學生這波沒給你丟臉吧?」季雲見外人走了之後,於是衝著還有些朦朧倦意的南夢淺挑了挑眉毛。
「即便找到了線索,他應該也開心不起來吧。」季雲說道。「為什麼?」
突然,南夢淺發現季雲將自己的https://m.hetubook.com.com舌頭吐了出來,並且在嘗試著用牙齒將其咬斷!
三人得到了直接線索后,便火速前往季雲說的地址。
南夢淺結合了季雲29歲受創的經歷,大致能夠猜到多年前的那場大洪災很可能對嵐城造成了巨大損失……
「是這樣嗎??」南夢淺問道。
有些藝術,看似漫不經心,卻又不經意地傳遞著某種情緒,季雲在慢慢地添加色彩的過程中也好像進入到了一位異邦人的故鄉中。
夕陽前,必須結束自己生命。「我好像對你做過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是自己嗎?
確實,突然發病,太可怕了,估計沒幾個女人受得了自己了。
哪怕對於外界來說,那就是一個夢,可任何一個人經歷過這樣一個夢,回歸現實都難以憑藉著自己的力量去承受下來。
南姐姐難不成是真的想學廚藝,免得自己總是點外賣,或者去別家吃飯飯。
南夢淺只是給了自己一個微笑,她似乎從這間房屋裡的扮演者,變成了真實地演繹著。
事實上,在季雲做出「避暑城市」這個推斷的時候,南夢淺就有眼睛一亮的感覺。
現在,就是時間鐘擺的最大極限……他的腦海里有一個無數個自己下達的指令!
還有一個使命,是承載著無數個自己的期望,他不能像一個懦夫那樣留在這裏……
季雲身體顫抖的越來越厲害。
「很疼吧?」季雲把南夢淺扶在自己懷裡,然後揣著她受傷的手。
還是自己?
「季雲……這一切都是你的妄想……」窗邊,南夢淺噙著淚對自己說道。
季雲也不知道,為何此時會湧現出那些自己為了自我保護而遺忘的記憶,大概是自己的身體在告訴自己,暫時的遺忘只是為了自己更好的生活,當調整到了一個更良好的狀態,有些刻骨銘心的事情,終究不會遺失……
南夢淺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老師!
「我……」「怎麼了?」「我好像對你做過一件很殘忍的事情。」季雲喃喃道。
他平躺著,天花板是一塊薄薄的冰,冰層上面,還有一個南夢淺,她俯下身子,正伸出一隻手來,試圖將自己從這個狹窄的房間中拖拽出去。
南夢淺需要迅速地做出判斷,季雲一定是想起了最重要的一段記憶,這段記憶很可能將他打入萬丈深淵,然後過度防禦導致忘卻這些日子以來經歷的一切。
是成全,更是為這幾位學生的父m.hetubook.com.com母背負下這世間最大的折磨。
石頭砌成的籬笆,鵝卵石的小道,橄欖園與葡萄樹點綴,勞作而忙碌的人們……
「季雲,睜開眼睛。」南夢淺感覺到季雲的身體在顫抖,就好像他的軀殼與靈魂在剝離。
「是啊,心無念想,破案如神!」季雲說道。「早飯吃了嗎?」南夢淺詢問道。
「畫得很好,像是我去過的一個地方,名字是什麼不記得了,只知道寓意是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南夢淺說道。
「你對我做了極其殘忍的事情,這件事……是不是你要我結束你的生命,在太陽下山之前?」南夢淺做出了自己的推斷。
「還行。」南夢淺淡淡道。
「告訴我答案,你覺得我的老師是謀殺,還是救贖!!」冰層上的南夢淺質問道。
假如……假如……那幾個被困在心繭的學生,他們內心的痛苦已經龐大到多存活一刻都是一種折磨,而這個世界上能理解他們內心苦痛與折磨的就只有他們的老師,那自己老師最終的抉擇是謀殺,還是救贖?
咬舌!!
可下一秒,季雲又意識到這樣是有些失禮的。無論自己的精神世界里有多少與南夢淺的記憶與過往,如今的她,不是自己夢裡的那個人,她是鮮活的,存在於這個世界的獨立的……
他或許會回到初識的那一天,只記得29歲那最後一個落日,不知道自己有過三段婚姻,不知道自己有兩個孩子,更會忘記這些日子與自己的相處,一點點建立起的信任與感情。
這是心繭要形成的前兆!
血順著南夢淺白皙的手掌流淌了出來,南夢淺此刻意識到季雲的幾任妻子明明還那麼愛著他,卻仍舊還是選擇分開不。
季雲立刻醒悟了。他果斷地拿起豆瓣醬罐頭,丟入到了垃圾桶里。
「真有那麼難吃么?」南夢淺美眸盯著季雲,特意追問道。「還行,只是寡淡。」「你點外賣吧。」
還是說除了太陽下山,還有一個關鍵誘因!這個誘因是什麼??是……
「季雲,你不曾逼迫我做過任何殘忍的事情,恰恰是因為我理解你,就像是我的老師愛著她的學生一樣……」突然,床邊所坐著的一襲白衣的南夢淺說道。
或許,這種情懷也就像是自己對嵐城那般。
落日光輝遊盪到了這間剛剛渲染過的屋子,彷彿陽光海岸上的一棟浪漫之屋,暖洋洋的氣息,又將油墨的味道揮發出來,很特別的感覺。
季雲放hetubook•com•com起了輕音樂,一個人在屋子的二樓中,慢悠悠的修修補補,每隔一陣子,南夢淺就會將煮好的熱茶送進來,然後欣賞一會季雲的手藝。
做過殘忍的事情??
「我能在這裏添置一張不大不小的木桌,蓋上你繪畫的桌布,然後放一些烹飪書籍?」南夢淺指著窗檯邊的一個空蕩蕩的位置問道。
「哦,那他想必是誤會了。」南夢淺說道。「你是有意讓我去開門的吧?」
「像現在的我們嗎?」季雲用手指了指窗外漸漸沉下山的太陽。
季雲緊閉著雙眼,夕陽的光輝仍舊可以映在自己瞳孔中,在這唯美的光澤里,他腦海里浮現的卻是一間小小的屋子,自己身體被皮革束縛著,隨著太陽下山,自己離一切重新來過的機會越來越遠……
「你的病,算是治好了。」南夢淺說道。
這個學生想要輕生,但他沒有那樣做,反而是偽裝成溺水,結束了自己。
哪怕是公正的法庭,他們都無法了解每個人內心最深處,唯有那幾位學生的老師,她經過了多年的努力,嘗試了各種辦法,嘔心瀝血的在了解自己的這些被困在心繭的學生。
本來她也想主動稱讚幾句,可看到季雲這得意的樣子,偏偏不想讓他如願了。
「他追求過你,而且也慶幸這麼多年來你一直獨身一人,直到今天看到我出現在這個屋子裡,他起初有些心不在焉,但後來被我的才智所折服了,最終既帶著找到線索的激動又很是失落的離開。」季雲做出了自己的解釋。
不知是不敢面對自己,還是無法直視那沉落的夕陽。
那麼這位老師一定一定是最痛苦的那個!那為何,她要承受下罪名?
「是救贖。」終於,季雲還是給出了這個自己心中認定的答案。
「沒呢,一大早去選微水泥了,感覺我們二樓適合這個材質,就不用木材地板了。」季雲說道。
向上漂浮的過程中,季雲還是忍不住去凝視著下方的南夢淺。
他很痛苦,但又不想讓自己還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親屬為自己這樣的行徑而備受煎熬。
而南夢淺清楚,一旦一個人被自己的心繭給束縛著,那麼這個人的心魂就會墜入無盡的深淵里,徒留一具機械的軀殼在世上……
夕陽下,一身潔白衣裳的南夢淺就坐在自己床邊。她噙著淚,期望自己能夠留下來。
季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了南夢淺噙著淚,美眸滿是擔憂,滿是慌張,可整個人又強作鎮和*圖*書定地處理著這突如其來的驚險,冷靜而端莊。
但又覺得浪費可恥,於是拿這罐頭百米衝刺的外面,放在了那些流浪貓們經常會穿過的林子,隨後又迅速地跑回了屋子。
南夢淺曾遇到一個學生。
(全文完)
呼吸開始變得急促,絢爛的光芒中,某個人的身影像是化作了無數紅蝶,在自己眼前肆意的消散……
其實季雲的分析跟自己的思路很接近,但南夢淺的地理知識沒有季雲豐富,難點不在於怎麼分析出線索的藏匿之處,在於怎麼從那一張非常意外的照片鎖定目標最後出現的位置。
「哈哈,今天這件事是過不去了,小夢淺,沒看出來,你也挺小氣的。」季雲大笑了起來,忍不住用手去摩挲南夢淺秀耳邊垂下的髮絲。
南夢淺解開了束縛在季雲身上的枷鎖。季雲身軀緩緩地向上浮去。
可季雲不願意直視的是什麼?沉落的太陽。
「不是謀殺,是救贖……」
可這麼多天以來,他都沒有在夕陽下做出這樣的舉動。為何是今天,今天有什麼不同?
「謝謝……我以為我又要回到出產設置了。」季雲撫摸著小手,眼裡儘是愧疚與溫柔。
季雲獨自到了二樓,開始接著之前的活,將那些逐漸剝落的牆面進行修補。
慌亂之間,她將自己的手放到了季雲的牙齒下!嘶!!疼痛讓南夢淺眼角擠出了淚。
太陽在山缺下,即將沉入大地,真正的黃昏對季雲來說也是一種恐懼……
季雲摸了摸嘴角,這才意識到有個人是拿自己的手手阻止自己瘋狂而離譜的行徑。
南夢淺需要用最短的時間了解那個太陽落山前,另一個時間線里的季雲和南夢淺發生了什麼!
兩人下了樓。季雲也急忙翻找自己的背包,找到了紗布。
「我帶了瓶老街特製豆醬,你白水煮麵都可以。」季雲還真從自己的包里取出了一瓶。
季雲既然危難之間拯救了四象山大壩,拯救了嵐城,那麼根據第一個循環里,季雲救出了自己父親的經歷,那麼季雲很可能是進入到了第二個時間鐘擺中,一次又一次地找尋著解救嵐城的辦法。
季雲的身體顫抖有一些減輕,他四肢無法動彈,就像是被什麼東西死死地捆綁著那般,軀體緊繃!他聽得見南夢淺的話語。
「有什麼不好的嗎?」南夢淺反問道。
雖然這房子稱不上文物那麼精細,但看得出來當初建造這屋子的工匠也是漂洋過海而來,屋子的壁畫承載了太多他的情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