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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不好意思的稍稍頭,「當時我才四歲,但是這和年齡沒什麼關係。我這段子,可是京城聽來的。」
「一家」客棧,名字起的很是隨便。然而,裏面的裝飾卻是十分的雅緻。一個少年帶著一個少女此時坐在一邊的旁廳中聊天,他身邊帶著一把長劍,然而卻沒有劍鞘。他的劍十分特別,上面竟然全是鏤空花紋,打造的十分獨特精美。
風晚影一聽,臉上不高興了。「誰說夫君是跑路?怪不得另公子在大街上說書,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我家王爺跑路。原來,都是你在家中傳授的。」
歲月無情,但卻格外照顧花銘銘。她臉上依舊沒有皺紋,只是風韻變得沉穩不俗。多年前的那份執著,如今只有慈母的感情所依。
清兒同龍陽相似一笑,都送了口氣。
「太子要來包場,所以我也要打扮的上的檯面才是。」花姨嫵媚一笑,風韻不減當年。
那些奴才謝了一聲便站了起來,偷偷的望了她一眼。
林青看著他那不知世事的自信,突然覺得他是否能真的做好一個皇帝。
小賊無奈扔下包袱瞪了她一眼,轉身跑入人群。少女拾起地上的包袱,隨手拍打了一下灰塵,轉身還給了那老夫人。
少年一聽笑著道:「本少爺等著你的女兒紅。」他轉過身繼續講他的故事,「咱們的景賢皇帝同傾城皇后一起到了塔剎,塔剎的恩雅女皇十分重視,由於當時已經同咱們南朝和親,所以便答應下來幫助他們從新布局。傾城皇后何等聰明,早已經讓人傳書當時的寧王,也就是咱們現在的赫德皇上,讓他帶領五萬大軍照反,由而得出空閑回宮。然後宮中剩下的忠心內侍幫助下,一舉收拾了所有內奸。」說到這,他賣了個關子,「大家都知道,景賢帝退位,可是知道為何退位?」
龍芯一驚,這可是他從來沒想過的。於是壓低聲音道:「那怎麼辦?」
消息傳到張府時,景賢帝同傾城皇后正在品茗,上等的雪頂寒翠,露水泡過之後那葉子彷彿是翡翠雕琢的一般。
崔公公一愣道:「是不見了,想來是回香洲了。」
花銘銘原本想說些什麼,然而見林鴻心意已決,再也不敢多言。如今,林鴻的脾氣變得十分古怪,特別是對自己的兒子。
林青一臉憂愁道:「被父親趕出來了,目前無家可歸。」
台下無數人小聲說道:「這就是得罪了太子的林公子么?」
清兒見他如此,不由得笑了起來,「皇弟,你就再支持五年,五年而已。若是五年後他仍舊沒有自己愛的人,那就讓芯兒繼位。從此之後,你也可以輕鬆點了。現在若是將天下交給他,他哪裡治理的好?」
龍芯劍眉聳立,在這後宮中,他沒有朋友,孤獨的一個人成長了十年。偶爾母後會來探望,然而也只有一個月中的那麼幾天。他不明白,為何要選他做太子。自己如今的赫德父皇為什麼不娶一個皇后回來,然後生下自己的子嗣。
身旁的隨從的女子輕聲道:「夫君,這小少年說你跑路你還能笑的出來?」
少年鼻子一哼道:「若不是赫德父皇輸了,我也不會如此早便要大婚,雖然如此,但是景賢父皇和母后一直沒有說過我要娶的是哪家的小姐。還有南宮嬤嬤,她在未央宮樹下到底挖出來的是什麼?」
書房中,少年正在抄寫經書,少女在一旁幫他研磨。陽光透過來,灑在他們臉上,當真是美麗如幻。若是能生得這對兒女,想來其父母也定然是五官精緻了吧!
彭城大街,人潮熙攘,做生意,小買賣多不勝數。偶爾會有帶刀的過客,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綠林之人,身上帶著那麼點豪俠的味道。
後宮之中,東宮太子正是龍陽的兒子龍芯。如今,他也是十四歲的少年了。長相同龍陽有些相似,只是少了一份武將的氣勢。
陸紅衣,身穿紅衣,冰冷的性格,佩戴著的一把泛紅光的劍正是紅顏劍。紅顏劍,江湖中的絕頂兵器,同排名的便是青峰,紅顏青峰,數年前便已經失蹤,然而這兩年卻又再次出現在年輕一代的手中。
龍謙一聽,反駁道:「比比便知。」
少女見他無動於衷,寶劍又遞出去兩分:「你放是不放?」她語氣冰冷,彷彿凍結了空氣。
「陸紅衣?」龍蘭一聽哈哈大笑,然後指了指那邊坐著一言不發的楚曉道:「那不,他也在為陸紅衣苦惱呢!」
少年一笑,臉頰兩個淺淺酒窩十分可愛。「當日景賢帝回到宮中,一直未曾再恢復傾城廢后的皇后之位,他深知這後宮繁雜,於是便有了隱退之心。於是,他鼓動大臣擁護當日的平和王爺為新的皇上,自己願意退位讓賢。然而,誰也沒有想到平和王爺性情比較懶散,不喜歡參与朝政,表面答應的好。剛回王府便卷了鋪蓋,帶著自己的家人跑路了。於是景賢皇上又想到一人,打算用計謀趕鴨子上架。」他喝了一口茶,繼續道:「他
和-圖-書讓大臣傳播平和王爺已經被殺,逼迫他退位,於是便只有當時尚為寧王的赫德皇上接班了。為何景賢皇上要退位呢?其實,他在塔剎之時已經看清後宮粉黛,即使三宮六院也不如自己的皇后對自己一般深情。但是身為皇帝,如何跟隨她浪跡天涯,於是,便打算放棄皇位。正所謂,愛美人不愛江山,不過如此罷了。」
京城熱鬧非凡,此時的南朝沒有了戰亂,十年之間,南朝邊疆穩定。經濟發展迅速,塔剎與南朝關係密切,共同發展。偶爾會有狼國騷擾,也只是小打小鬧而已。
三日後,宮中從新編排內庭護衛的巡邏路線,調動小組。然而,就是那天,東宮太子無辜失蹤,東宮上下沒有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不見的。而且這次,連太子最疼愛的上官婉兒都沒有帶走,當真是奇怪無比。
未央宮被一片晚霞染成了紅色,雖然長久無人居住,然而卻打掃的一塵不染。清兒帶著南宮夫人來到舊地,那門前的一池蓮花不知為何今時今日依舊生機勃勃,已經入秋還開的正盛。
那少年眉目清晰,仿若墨畫,少女嬌羞,淡然美麗。邊走著還邊輕聲詢問道:「殿下,我們真的要如此么?」
南宮夫人從殿中走出,手中拿著一把小鏟子。「夫人,找到了。」
龍芯死死的盯著他,彷彿對面的人不是父皇而是一隻修鍊成精的老狐狸。他滿臉警惕,「父皇多慮了,兒臣只是久聞玉瓊樓中才子佳人無數,所以前去看看而已。」
那小宮女道:「傾城皇后也一同進宮了,此時好像是去未央宮庫房找什麼東西了。」
未央宮?十年前傾城皇后離宮之時已經把庫房的東西從新分到內務府中,如今又去尋找什麼去了?
「那皇妹呢?她可是也下山了?」
龍陽聽見仿若不見,清兒更是面帶笑容。
他講到此處,台下便有人接道:「小哥,乾六年你才多大啊?」
龍陽接著道:「你也見我同你皇嫂如今的幸福,為何不能讓芯兒也去找個自己喜歡的人?」
「太子殿下,皇上讓您去南書房,景賢萬歲進宮了。」一個身穿粉色小宮裝的女孩子細聲細語的說道,她十分美麗,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
林青見他嘴硬,不由得笑了笑:「你不是為了把自己身邊的暗哨甩掉才來找我的么?」
少女一愣,轉而臉唰的一下紅了。她扭捏著,還好是晚上,沒人能看見。「那殿下的目的地是哪呢!」
清兒靦腆一笑:「龍陽你的玉佩在他們手中,想來問題也不大。誰讓皇弟如此不講理,非要今年就把位置傳給芯兒。還說什麼大婚?若是全依照他說的,那芯兒怎麼尋找他的愛情?」
香洲城有一家百年的老客棧,客棧名字叫「同福」。此時,天氣正好,又是一年的夏天。客棧是由百年老木建造,冬暖夏涼.緊挨著湖邊,風吹而過,湖面上盪起一層層的荷花。客棧老闆還是那個胖子,十多年不見他似乎又變的富態了。此時的客棧正是熱鬧的時候,樓下大廳有位說書的先生,那先生看起來十幾歲的樣子,並不是原來的那個老者,想來只是個串場的。
前廳中依舊熱鬧非凡,彷彿從未有過爭吵一般。太子殿下不在這裏,還在那遠遠的皇宮之中。
那人道:「小哥,你要是講的好,我便請你喝壇老闆珍藏的女兒紅。」
龍謙走進來,一邊走一邊笑:「芯兒,你是何苦呢?你身邊暗哨無數,以為出了宮就能逃婚么?」
龍芯見他如此狂妄,冷冷的道:「誰說我找你有事?本殿下何事需要求你?只是閑著無聊出來逛逛罷了。」
兩個初入江湖的少年,一臉不知未來兇險的無知在大街上走著。在他們身後,數名身穿便裝的人遠遠跟隨,他們的腰間都佩戴著一個雕刻有蝙蝠的令牌。
城門前有一男一女穿著藍色衣服的少年,男孩兒長相俊美,女孩兒面容精緻,然而卻帶著一絲的英氣。細細看去,正是林青同男扮女裝的太子龍芯。
彭城的天明亮如鏡子一般,「一家」客棧人聲鼎沸,生意好的沒話說。
崔公公端上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放在了龍謙面前。「皇上,這是用露水泡的雪頂寒翠,前幾日從銀幕山上送來的。」
林青拿出玉佩,一笑玩膩的笑:「太子,看好了,這可是你景賢父皇的貼身玉佩。本少爺出生之時,傾城皇后所贈,所以本少爺才能與姑母名字相似。」
南宮夫人髮髻上依舊是南珠步搖,她臉上已經有了細小的皺紋,雖然不多,卻能看出歲月有在侵襲。她笑著,看起來十分的輕鬆。「我這就去挖出來,整整十年,想來也是不錯的。」
林府的大廳之中,幾個人正在聊天品茗,正是剛剛來拜訪的龍萌同他的夫人風晚影。林鴻同他是數年前的相識,忽然間見他如此瀟洒想來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轉過頭,正見龍謙站在不遠處。崔公公一和-圖-書見,忙跪下行禮。龍謙臉色不好,冷冷的道:「起來吧!給朕送杯茶來,要張府中最好的茶。」
林青大大咧咧的坐到桌邊,然後笑著道:「你沒看見他那痴樣?被那陸紅衣勾去了魂呢!」
「回夫人話,奴婢叫上官婉兒。」她低著頭,偶爾偷偷看了一眼清兒。心中無比的驚訝,聞著清兒身上淡淡的幽香,如見到天山的仙子一般。她真的是太子的母親么?看起來如此的年輕美麗,仿若天人。
一道紅光由頭頂而至,少女身穿一襲紅衣殷紅似血,手中握著一把放著紅光的寶劍,劍指小賊咽喉。她面容冰冷,好似冰川神女冷冷的道:「把東西放下繞你一命。」
「說書?」林鴻一聽,看向一旁的花銘銘,花銘銘道:「前些日子青兒去京城,那是聽回來的。」
香洲城是有名的錦繡之城,城中十年前搬來一戶人家,那戶人家姓氏林。家中有兩個孩子,一個十四歲的男孩兒,聰明絕頂,年紀尚小已經在香洲有了不小的名氣。女孩更是才貌雙全,才十歲已經不少人上門提親,可是全部被林家拒絕。
龍萌喝了一口酒,「的確沒有,當日兩位皇兄約定,十年之期,如今龍謙皇兄便要傳位給太子龍芯了。他也是個困不住的人,坐了十年的皇位,想來是要好好休息一番的。」
林府看起來比較眼熟,和當日的張府很是相像。院子後面便是書房和小姐的閨房,有著一片已經掛著桃子的桃林。
「咱們的景賢皇上同傾城皇后的舊話咱們就不提了,現在我給大家講段京城的新段子。話說乾六年,景賢皇上突然性情大變,月內選秀數次,弄得民不聊生。其實,誰曉得真情?當日真正的景賢皇上已經離開了南朝,躲在塔剎。他為了保全朝中大臣而被狼國姦細逼到如此地界,想來也是個好皇帝。同他一起的,便是咱們的傾城廢后張氏。張氏美貌天下無雙,傳說她中秋時節在華碧池的湖心亭跳舞,瞬間那滿池枯荷盡數開放。」
婉兒道:「奴婢從小便服侍太子。」
「皇上駕到……」
婉兒拿著一支藍色玉釵挽起青絲,「殿下,若是皇上知道的話……」她故意把話說到一半,然後又拿眼睛瞟了一下跪著的宮女內侍。「你們起來吧!殿下想來是昨晚夢魘了。」東宮之中,她最為得寵,地位也是最高的。
「林青,你可是認識那少女?」龍芯不由痴痴的問了句。
那位客觀笑著道:「小兄弟講的如此好,應得的。」這位客觀看起來二十多歲,年齡不大,與當年龍陽有些相似。
「銀幕山,去找皇妹。」說著,他拉著少女便開始向著通往宮外的朱雀門走去,那氣勢,好比要去打仗一般。
香洲百姓只是知道這樣一個豪門,然而卻不知為何搬來至此。
夜深邃無比,幾個黑色人影在玉瓊樓徘徊。任誰也想不到他們是誰,只見個個矇著臉,肩膀上一隻紅色的蝙蝠。這幾人手腳極輕,就算是在房頂上來回穿梭也聽不見任何聲音。除此外,這些人行動也特別隱秘,在黑夜之中幾乎同夜色華成一團,讓人根本就看不見。
然而龍謙也好不到哪去,龍袍都被扔在一邊,看來是想同龍陽一絕高下。「你還以為你是皇上么?你以前是,我現在是,我們平起平坐。為何我一定要聽你的?」
清兒依舊面帶笑容,「皇弟,想來你這十年間未曾寵幸過一個嬪妃也是為了花銘銘吧!」
「母后,這池中的白蓮想來是知道母后要回來,所以才盛開相迎。」龍芯帶著一個小丫頭走了進來,見到滿池蓮花道。
龍芯望了望周圍道:「第一要吃飯,第二要住店,給我一間上房。」
月明如鏡,照人心弦。也許還可以說是夜黑風高,讓人不得不想做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例如現在的宮中,兩個黑影奔走而過,看起來如同第一次做賊一般。其實他們的確是第一次如此,這番計劃,實際便是一個字「逃」。
婉兒低頭一看,自己身上依舊穿著昨晚出宮時的男裝,此時想掩蓋卻是已經來不及了。然而明黃色影子瞬間進入內殿,宮女太監也已經跪下行禮。
夕陽如虹,天邊染著的顏色猶如渡了一層胭脂,天穹雲層疊疊,由深到淺,由重到淡,美不勝收。
林青一臉好奇道:「楚師兄,師妹說的可是當真?」
「哪裡,只是師兄天天一封飛鴿傳書,看的人家厭煩。」她眼睛眯起,笑的光芒照射了整個旁廳。
龍芯心中很是煩躁,話也不說,轉身去了後院上房。
「那上房是給還是不給?」龍芯有些不耐煩。
花姨笑著望著那少年,眼中充滿疼愛,「青兒,怎麼此時來京城?」
老夫人剛想道謝,少女便輕點地面飛身而去。這一幕剛巧被路過的林青和龍芯看見,此時的龍芯已經換回了男裝。兩人痴痴的望著少女離去的方向,心中不由萌發了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皇上和圖書,娘娘,太子殿下不見了。」崔公公一臉的慌張,十年的時間他的確衰老了許多。
這樣的地方,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來。以至於京城之中地價飆升,一處房屋都價格高得嚇人。也正因為如此,這京城內的百姓比起旁的地方要富裕很多。
京城大街一通直接入宮,這是官道也是御道,皇帝出行走的便是這一條路。兩旁店鋪林立,來來往往的人群都在走動。整個南朝看起來都是一片歌舞昇平的安逸盛世,店鋪之中出售的物品各種各樣,無論是絲綢還是茶葉,又或者是一些別國特有的特產,只要想買,銀子足夠,那就能輕易買到手中。
龍芯見母親不回答自己的問話,又重複了一遍。「母后,那樹下到底埋了什麼?」
那女子笑道:「我倒是聽說林夫人琴藝高超,才華橫溢,前去拜訪也無不可。」
東宮的青石地板上跪滿了奴才,各個心中充滿了疑惑。
那小二一見銀子,笑著道:「在我們客棧後面的那條街上,順著向東走一盞茶功夫便到了。」
林青見她如此,便不高興道:「蘭兒師妹,只想著太子就不想我么?」
那少年對著旁邊的一位老者一笑,「先生,這些賞錢都是你的。你只要記得我說的書變成,其他的沒什麼大要求。」
「搶劫啊!」一個穿著樸素的老婦人緊緊的抓著一個小包袱,那裡面裝著的是馬上去當鋪換錢的東西,家中夫君尚在病重,誰知竟然有人在這公然搶劫。那是她的命|根|子,絕對不能拱手相讓。她畢竟年歲大了些,體力不支的被那小賊拉走包袱,臉色發青,當真是悲怒交加。
龍謙一時無語,只能死死的盯著兩人。
「起來啦!樓下的柳小姐等著你呢!」花姨穿著大紅色的長裙,臉上的脂粉味直嗆人。
崔公公恍若一夢,然後喃喃的道:「原來一切都是皇上同娘娘設定好的,怪不得太子殿下能逃出皇宮,而且擺脫了上官小姐。」
次日的清晨,南朝皇宮亂作一團,誰說太子殿下不是早睡早起。一早便在東宮大呼小叫,身邊的婉兒還以為走水,來不及梳妝便跑到寢宮之中。
龍陽哈哈笑了起來,「清兒,林青那孩子當真聽話。」
「住在一起不行么?」婉兒紅著憋出這樣一句話,看來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
龍萌笑了笑:「不是前去提親,只是他像我一位故人,剛巧,那位故人也姓林。」他拿出一錠銀子放到桌子上。
剛剛的一幕,花姨都瞧在了眼裡,忙上去道:「太子殿下不要動怒,林公子脾氣古怪,想來只是無意。太子殿下的上房已經準備好了,是我們這樓里最好的一間。」
老鴇花姨見他年齡不大道:「兩位要住在一起?」
誰知林青卻道:「我認識她,但她卻不識得我。」
彭城,熱鬧依舊……
夏日炎炎,蟲兒不停的鳴叫。
這個城市,處處可見綠林豪客或是江湖俠士。傳聞,不久以後便要開始江湖新秀的選舉。此時,呼聲最高的便是江湖上第一美女陸紅衣。
此時樓中無數才女聚集,所謂才女美女多的地方,才子公子也多。這是一個效應,連環的效應。
來人一身藍色衣裳,頭髮被鏤空白玉冠束起,劍眉星目,五官更是俊美無雙。加上一身氣度,看起來更是讓人賞心悅目。人看得不是表象,而是氣質,可這少年無論是樣貌還是氣質都讓人在人群中一眼就能尋得到。只是,如今他倒是完全裝作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形式也好目光也罷,都儘力將自己偽裝了起來。
「夫人不必如此,既然他喜歡離開家,那便讓他離開便是。我不會強求,明日起,夫人幫他備足了盤纏,讓他出門遊歷去吧!」林鴻轉過身對龍萌道:「小兒頑劣,王爺同王妃不如在這香洲多玩幾日,剛好同在下一起喝酒聊天。」
龍萌一聽道:「他說的也沒什麼不對,我當年的確是跑路。只是,若不跑出京城何能遇到娘子你呢?」
南朝皇帝大開恩科,想要廣納賢士匯聚朝堂。
「大胆,本殿下昨晚明明在玉瓊樓,為何今日起床會在東宮?」他啪的一聲摔出一個青花瓷杯子,眼睛被怒火掩埋。
龍萌拉著身邊那位女子的手站了起來,「那我們便去看看如何?」
林青愣了一下,「人挺多的啊!」他含笑掃視了一圈,發現美女的確不少。
龍芯見他們不說,「不說是么?是不是要本殿下去請父皇來?」
婉兒原以為皇上會降罪於她,沒想到竟然如此和藹。於是應了一聲便離去了,大廳中一時間又恢復到沉默。
他猶豫了一下,然而緩緩的道:「我們先去未央宮。」
京城之中最為有名的便是那花街上的玉瓊樓,玉瓊樓中最出名的此時不是哪位花魁,而是前學士林大人的公子林青。
女孩子一身水藍色的長裙,面容被白紗遮蓋,從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心情十分的好。他們不停的向旁廳門邊看和-圖-書去,好像在等著什麼人。
少年緊緊的盯著少女,「你希望我大婚?」
「你是林青?」婉兒諾諾的問道。
玉瓊樓未到中午便人聲鼎沸,生意好的沒話說。林青眯縫著眼,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出現在鋪著紅色地毯的樓梯盡頭時,大廳中可以清晰的聽見吸氣的聲音。
「公子,太子殿下到了。請你去貴客廳等候,好像是有要事相商。」一個小廝走到他身邊輕聲道。
龍芯心中不忿,他可是當朝太子,竟然被人無視,於是道:「我要的上房,馬上就要。本少爺可是沒有他這樣不講理的父親,把自己的兒子趕出府門。」
龍芯笑道:「想來,我們的目光還真是一致,若是父皇同意,我願意娶她為妃。」
清兒撲哧一笑:「崔公公,這話可不能讓皇弟知道,若是他知道的了,還不鬧翻了天?」她話音剛落,便聽見一人輕咳。
華碧池中的水依舊碧綠,昔年的白荷此時已經從新摘過。此時夏季剛過,白荷也漸漸萎縮。枯萎的景色,似乎更加讓人想起往事。
老者一看,地上的銀錢比他平日收穫多的多,於是便道:「謝謝小哥幫忙。」
花姨神秘一笑:「非也,你先準備好了,保准你大吃一驚。」
林青跟著他走到一間貴客廳,廳中燃燒著上好的檀香,味道飄渺虛無。這間廳的裝飾看來花了不少的心思,全是以蓮花為題的成套傢具。中間放著一張蓮花瓣圍邊的桌子,椅子上也雕刻有鏤空的蓮花。
林青猶豫了會兒,咬了咬牙道:「他還是要來報復么?是為了上次的事?」
然而林青卻當作沒聽見,收了玉佩,轉身走上了玉瓊樓鋪著紅色地毯的樓梯。
京城夜中,最為繁華的便數那條花街。雖然說是花街,大大小小的紅樓也不少,但是綠樓卻只有一家。名叫玉瓊樓,龍芯帶著婉兒大步邁了進去。老鴇一見便知是一頭不知世事的牛犢子,笑臉迎了上去:「這位客官,是要吃飯還是要住店啊!」
清兒笑著道:「那便挖出來吧!」
「看起來年齡不大……」
南書房中,兩人正在對持之中。龍陽從來未曾見過這樣倔強的龍謙,此時竟然敢同自己一起較勁。「你竟然違抗我。」他氣的臉上通紅。
龍芯哪裡受過如此被人說道,於是從腰間拿出令牌,「本殿下乃是當朝太子,只是出來微服私訪而已。」他願意為林青見到令牌會害怕,沒想到後者連望都不望,聽見他報出家門,慢悠悠的拿出一塊玉佩。
另一個小女聲道:「娘也是為了哥哥啊,誰知爹爹那麼不近人情。」
他們的目的,是那未知的江湖。少年兒郎不知愁的滋味,踏上江湖莫吐露。
少女此時從屏風後面走出來,身上穿著藍色的男裝長袍,手裡拎著一個小包袱。「為什麼不答應景賢皇上大婚呢!」
十六歲的楚曉已經是一個能當一面的男兒,他長著入鬢的劍眉,一雙如瀚海般的眼睛。他鼻子高挺,皮膚呈現小麥色。此時,他矇著一層薄霧,為那個一襲紅衣的女子苦惱。
清兒笑著道:「你可是服侍了太子十多年?」
崔公公看了一眼龍陽,後者輕輕的揮了揮手。
龍芯看了她一眼,眼中含著溫柔。「母后也來了么?」
然而花姨卻依舊輕鬆,「不就是一間上房么?給你便是。」她話音剛落,卻聽見另一人道:「花姨,我也要一間上房,最好是那間母親曾經住過的。」
半響,清兒放下茶盞道:「玉瓊樓中的林公子是否也不見了?」
「這是花姨的安排,想來她也是知道姑母喜歡白蓮的吧!」他淡淡的說了一句,走到桌邊坐下。自己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找我什麼事?」
煙雨蒙蒙的彭城,處處摘種著楊柳。春季嫣然,飄絮如雪。這段日子,天氣正好,每日都是艷陽高照。所謂是個好的兆頭,一年四季風調雨順。
此時一個聲音正在埋怨中:「爹爹真是,說罰便罰。娘也是的,每次她求情爹爹就會增加,結果她還是次次求,害我每次被罰都要罰兩倍。」
「小二,我想問下剛剛那位少年家住何處?」
只瞧見其中一人輕悄悄的探入玉瓊樓之中,過了一會兒才翻身重新回到房頂之上。對同伴輕聲低語,好像是在講些什麼。隨後,幾個人一起下了玉瓊樓,再次出來的時候肩膀上已經多了一個昏睡的公子哥。
台下觀眾一陣起鬨,「還不快說,說完了請先生你吃飯。」然後紛紛仍上銀錢。
楚曉嘆了口氣道:「沒想到那陸紅衣如此難纏,當真是讓我苦惱至今。」
他手中拿著白羽扇,唇紅齒白,一雙匯聚了千萬明星的眸子。那氣度,仿若當年的林鴻。只見他口若懸河,正在講述一段天下盡知的佳話。
龍芯見母后如此,忙問:「母后,樹下藏了什麼?」
「太子哥哥……」少女見到身影,忙跑了過去。「最近可好?這江湖,當真有趣的緊呢!」
林青道:「她和*圖*書不會入宮的。」
龍陽別無他法,把身上的長袍脫下來甩到一旁。「若是如此,咱們便打上一架,誰贏了聽誰的。」然後他賊賊的笑道:「你做了皇上那麼多年,現在手腳已經不靈活了吧!」
小賊見事成之時殺出個程咬金,一時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軍師,這轉眼十年,想來你也清閑了許久。若是新皇登基,你有沒有意思前去輔佐?」龍萌開門見山,絲毫不拐彎抹角。
清兒笑著道:「是一件禮物,我們先離去,等你南宮嬤嬤啟封了你自然知道。」她拉著龍芯的手,轉身離開的未央宮。
花姨望了她一眼,見她唇紅齒白,五官精緻,想來定然是男扮女裝,「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啊!」她好像恍然大悟一般,弄的兩人一陣尷尬。
廳中檀香依舊,隱隱約約,似有似無。
那女子嬌笑,如同一朵美艷的花兒:「夫君真會開玩笑,不過他似乎還沒講完這個故事。」
「你怎麼知道?」他脫口而出,滿臉的驚訝。
一張機,一梭才去一梭痴。絲絲纏亂猶不識。菱窗院外,紫竹凝咽,曲曲是相知。
龍芯從進廳時到現在一句話未說,龍蘭感覺十分奇怪,於是道:「太子哥哥為何不說話?」她大大的眼睛望著龍芯,眼中透著好奇的神色。
那小二一聽是打聽林家公子,於是忙道:「若是想給你家孩子提親,我奉勸一句還是不要的好。來他們家提親的不少,可是從來都是自己去碰釘子。」
清兒原本是背對著宮門,此時聽見說話便回過頭來。她莞爾一笑,「芯兒還是老樣子,會說些好聽的話兒來討母后的歡心。」她依舊如同當日,頭髮挽起,帶著一支簡單的玉鳳釵。青絲中毫無雪白而言,冰肌瑩徹薄粉敷面,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
「是么?當年母后也不想入宮,但是後來不一樣被父皇感動?這世間,我想只要有情,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他一臉的認真,彷彿她已經同意跟隨他一般。
林青一聽便怒道:「既然不是父親趕出,那你便是不孝子離家出走,可見一般。」他一臉傲氣,心比天高。
龍謙當作沒聽見一般,然而望向一旁的上官婉兒,「去把衣服換了,穿一套男裝算什麼?不過,下次穿的時候可以嘗試玄色。當年傾城皇嫂出宮時便是玄色紅包錦文袍,的確多加了份豪氣。」
龍謙猶豫了下,然後緩緩的道:「那就給他五年,若是五年內他找到自己的愛人,那就早些大婚,若是五年依舊沒有找到,那他就必須娶我們定下的那家小姐。」
少年一聽,臉色一變:「今天就到此,下次再聊。」他跑下台,忙拉著自己的妹妹離開,臨走到一位客觀桌邊時,順手一撈,一壇女兒紅便落入懷中。「謝謝仁兄的女兒紅。」
「既然到玉瓊樓,那就和自己家一樣,不用客氣。」花姨笑眯眯的道,完全忽視了一旁的兩個人。
「蘭妹同楚曉一起踏入江湖,我則是回家省親。沒想到,父親竟然因為我在茶館說書就把我趕出家門,讓我獨自在京城見識見識。」他喝了口茶,然後打量起眼前的這位太子,見他身後依舊是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女孩兒便趴到龍芯耳邊輕聲道:「不要每次出宮都帶著她,她可是一個最危險的暗哨。」
林青不動聲色,拉出他的手,在他手心中寫下幾個字。龍芯點了點頭道:「恩,那下次見。」他站起身,轉身離開了貴客廳。
「原來,你還這樣有心啊!」一個聲音從門外響起,然後隨著一陣香風,翩翩公子落座在桌邊。
然而林鴻卻道:「我既然已經出來朝堂,便再也不想踏入。那種地方,勞神費心的厲害。若不是如此,平和王爺你也不會跑路偷閑啊!」
……
台下一陣叫好,然而卻有一個十歲的漂亮小丫頭走來,「哥,若是再不回去,爹爹要罰的。」那小女孩聲音如同春谷中的流水,又仿若叮鈴響的風鈴一般。她兩隻眼睛異常明亮,黑色的眼珠如同兩顆寶石,小巧的鼻子,和一張如同櫻桃一樣的小嘴,一個準美人坯子。
林青皺了皺眉頭,彷彿不認識一般的看著她:「花姨,今天怎麼打扮的如此艷麗?」
「那日你被他們送回宮的時候我就在一旁,雖然我沒有什麼功夫,但是也在銀幕山上學過幾年的拳腳。去年回到家中,也是師傅讓我出來歷練的而已。」他說的坦然,讓龍芯不得不信。
清兒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望了望他身後的小宮女,「你叫什麼名字?」
拿著青峰的人,此時也在彭城。
「一家」客棧的老闆不是男人,而是一個看起來帶著江湖氣的婦人。那婦人笑呵呵的迎接來兩個客人,然後指了指旁廳。
南朝已經十年未有皇後主掌後宮,然而這十年中,也未曾選過一次秀女嬪妃。天下盛傳當今聖上不進女色,可否有隱疾。然而這話傳到一人耳中,那人卻笑了,然後看了一眼身邊的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