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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冠六宮

作者:白色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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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的意思是,若是普通的我們便可以不用插手,少主有些心慈手軟,所以盟主的意思是要鍛煉一下,否則也不會送入宮中。」
上官婉兒道:「你不必如此,大好年華嫁入平凡人家反而更好。」
若是說三個月前的東宮西殿是一處冷宮的話,此時定然沒人相信。東宮西殿,住著身懷六甲的上官婉兒,此時已經進五個月,身子也開始臃腫。
「小產?」上官婉兒感覺忽然間便沒有辦法呼吸,六個月大,剛剛被斷定是一個男孩,如今,竟然小產?她推開崔嬤嬤扶著的手,向著風鈴館急奔而去。
聖旨到的時候剛剛入夜,酒席剛剛開始不久,上官婉兒同太子龍芯一起跪於前面,身上的淡淡幽香薰滿了整個大廳。
張玉清端起一盞茶遞給她,「這茶明教紅豆,難得一見的紅色茶葉。」
大殿中很是溫暖,炭火燃燒,檀香繚繞。明亮的琉璃燈就在那裡亮著,裝飾全部換成了一種暖洋洋的顏色,光是看著就讓人除去不少冬日的寒意。
道路兩旁結出紅綢,前面的嫁妝已經了進門,後面的嫁妝還在一點點外出。
崔嬤嬤穿著絳紫色的長裙,腰間一條比宮女腰帶更繁複一些的腰帶。佩戴有香囊,也算是特意恩典。頭髮花白,臉上皺紋倒是不算很多,眼睛有些犀利,但卻又深邃的讓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麼。「娘娘可知現在後花園中什麼花開的爭艷么?」
司馬明兒從來沒有見過上官婉兒堅定的樣子,甚至在此時都感覺有些恍惚,雖然如此,她仍舊點了點頭,讓上官婉兒能夠放心。
那侍衛冷冷的道:「太子下令,任何人不可探望上官氏。」
忽然之間,上官婉兒再也笑不出來,她心底有著一絲的怨恨,為何他此時卻不在身邊。於是她冷冷一笑,「太子呢?」
雖然如此,但卻感覺到冷。原因沒有別的,只是那兩個字「詔書」。所有人都知道「詔書」代表著什麼,然而皇上做的決定他們又不能不遵從。熱熱鬧鬧的夜宴轉而便的冷冷清清,靜悄悄的等著那位已經年邁的夏公公取來「詔書」。
長樂宮中處處一片白雪,院中一道長長的足印直通大殿,留下的是一路笨重遲疑。
大殿之中從新安靜了下來,上官婉兒望著兩人的背景心中一痛。然而,嘴角卻似笑非笑的揚起了一道弧…………
崔嬤嬤端著一盤花生糕走了過來,「娘娘,小的做主將這盤花生糕給良兒解饞。」
品琳道:「若是沒有,為何會從那瓷瓶中找出麝香?」
龍芯見她生氣,忙追了上去,對於上官婉兒,心中更是愧疚。
司馬明兒猶豫了下,「我若走了,那便沒有人可以為我的孩子報仇,她一個江湖女子便能主宰後宮么?」她咬咬牙:「姐姐,你可願意幫我么?」
上官婉兒有身孕一事不時便傳遍整個後宮,宮中人有喜有憂,有的羡慕有的嫉妒。就連一個月未見的太子,此時也經常跑到東殿的寢宮之中噓寒問暖。她清楚的知道,太子愛的並非自己,而是她腹中的孩子。
那小宮女深知自己錯了,忙跪于地上,「娘娘,良兒知錯了。瞧到那個品琳如此說娘娘,良兒實在是氣不過。」
「你竟然威脅我。」龍芯氣的發抖,然而卻不得不放出淑妃。「打開門,讓淑妃出來。」
上官婉兒坐到她的床邊,沒有回答她的問話,反而問道:「妹妹,太子可曾來看過你?」
龍謙高高在上,原本應該出席的景賢帝和皇后此刻依舊沒有見到身影。他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向龍蘭問道:「蘭兒,你父皇和母后呢?」
靜,代表了所有人的心情。
龍蘭笑了點了點頭然後望向楚曉,楚曉此時正坐在桌邊吃一塊松子糕點,於是便問道:「蘭兒為何如此開心?」
良兒滿臉的血,然而卻帶著一絲溫熱。「救救司馬良媛,夫人……」她呻|吟了一聲,身子軟軟的倒了下去。
深宮中的夜讓人不得不去恐懼,四處靜悄悄的,偶爾會傳出一陣啼哭。風鈴館中依舊燈火通明,司馬明兒痴痴的靠著床邊,望著早已平坦的腹部。這裏,曾經有過她的孩子,然而,在未聽見那孩子的啼哭前便已經夭折。她恨,恨那一個女人。
上官婉兒臉上洋溢著幸福,如今的她似乎變化了不少。再也沒有少女的稚嫩,取而代之的則是少婦的溫存。她望著司馬明兒道:「你是一個嫉惡如仇的女子,若不是見我可憐定然不會跟從他,我知道,當初你在浣衣局中清苦。可是,你不必為了報答我而屈身於他。」
南朝皇宮的東宮門前,兩位側妃的送親隊伍幾乎是同時到達,樂師不停的吹打著,轎夫儀仗個不想讓。
雪依舊下著,白色的鵝毛偏偏飛舞,像極了那春末的柳絮。翻飛著,又無聲無息的落回到了地上。漸漸的,混成了白色的一片天地。
長樂宮中依舊安寧,淡淡的檀香味充沛著整個宮殿。上官婉兒規矩的坐著,臉上不由得出現一種哀怨的神色。一個月,獨守空房,這哪裡讓她開心的起來?
陸紅離由思過的格松館中出來的時候已經入冬,剛巧前一天下了第一場冬雪。三個月的時間,整個東宮再次翻天覆地一次。任誰也沒有想過,一個女子便在這三個月內入住了東宮。太子冊封其為良媛,位居正四品,屈居於兩位側妃之下,可見她有多受太子的寵愛。
小宮女挑開帳幔道:「陸妃娘娘一早便發脾氣,淑妃娘娘前去勸解。不料,陸妃娘娘竟牽連淑妃娘娘一起說道。」
東宮西殿中一片狼藉,此時秋天已到,白日天氣悶熱,夜晚冷風亂舞。霜兒走進殿內,見整個大殿只點了一支蠟燭,昏暗,潮濕。於是問向身邊的良兒,「東宮似乎沒有如此潮濕的地方,為何剛被禁足三天便成了如此模樣?」
黑衣人不再言語,轉身離去。風鈴館中一下冷清了下來,上官婉兒不知,在自己離開了風鈴館后所發生的一切。
陽光灑進來,整個西殿頓時一亮。她走到床榻邊,見上官婉兒的臉毫無血色,嘴唇微微發紫。「的確是毒,染溫散。」
月清冷無光,把整個風鈴館籠罩其中。一股隱藏已久的恨意,漸漸的掩蓋,也漸漸的掩埋了她的內心。
「孤未曾說過要去看她,今夜,孤留在你這風鈴館中。」龍芯望著她,眼中全是寵愛,「明兒,你當真是不想讓孤留在這裏么?」
「淑妃娘娘為何沒有帶著隨從?」她淡淡的問了一句。
「太子殿下,陸妃娘娘回宮了。」一個小宮女卻卻的稟報道。然而高座在上的龍芯卻一言不發,似乎沒有聽見一般。小宮女依舊跪著,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上官婉兒卻不那麼認為,她總是有一個念頭在盼望著,盼望著枯木逢春的時候。所以,她留下來這些早已枯死的桃樹。初春來了,枯木竟然真的開始有了生氣,桃花雪翩然而下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自己等待的已經快要來臨。
司馬明兒笑道:「前些日子毫無胃口,明兒不敢確定,然而嘔吐不斷,也無法進食。若是姐姐即將用膳,明兒在此用些可好?」
上官婉兒心中明白,如今自己已經成為太子妃,以後也只能靠自己在宮中守護自己的孩子。母后的意思,她知道……
轉眼間,西宮便成了赫德年間的第一個冷宮。可憐了懷有身孕的上官婉兒,如今,她當真是承受了不白之冤。
龍芯笑道:「那孤聽你的便是,這便去東殿。」他站起身,深深吸了口氣,「這風鈴館中當真是處處充滿明兒的香味,孤捨不得啊!」說完,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頭。
「娘娘,奴婢見太子妃殿下一個人站在門外,沒有跟隨,也沒有讓人通傳。」小宮女輕聲稟報,自從自己的主子小產以後,她便再也沒有見主子笑過。那種喪子的悲痛,甚至感染了整個宮殿。
所有人都如同坐著針氈一般,原本是好好的羊毛毯子,然而此時卻坐立不安!!!
龍芯冷冷的道:「皇妹,若是你真要同我爭奪太子之位,那我便不客氣了。」
良兒忙跪于地上,哭著道:「自從西宮被封,淑妃每日的飯菜都是由陸妃娘娘那裡領取,那些宮女說娘娘已經被廢黜,所以只給些剩菜剩飯打發我們。皇後娘娘,那日的花瓶是陸妃娘娘落在花園中,我親手還回去的,裏面都是桂花,娘娘從未碰觸過。而且,奴婢連麝香都不曾見過,何來把麝m.hetubook.com.com香放入花瓶一說。」
那些黑衣人中有一位走到她耳邊輕聲道,「少主的命我們看的很重,若是太子做的太過分的話,我們不會袖手旁觀。這個女人,若是姑姑不殺,定然以後也會被我們所殺。」
霜兒笑著道:「陸妃娘娘前些日子說淑妃在東殿中放了麝香是么?那由我來診斷一下脈象如何?」她轉身便到了陸紅離身邊,伸手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楚曉笑著答道:「今日一早便入京,入宮有一個時辰了。」
龍潤回過頭,他長的如同年輕的龍陽,稜角分明,五官中透著一種英氣,然而身上的書卷溫存卻又消磨了一些。他笑了笑,笑的很是溫暖:「母妃放心,孩兒明白。」
「娘娘,」她歇斯底里的喊了一聲,上官婉兒依舊沒有反應,「快去叫太醫。」他吩咐道,小宮女嚇的已經不知如何是好,聽見太醫兩字,忙跑出東宮。
轉眼已經到了陽春般的三月,原本是桃花盛開的季節,然而卻下了一場三月的桃花雪。遮蓋了這剛剛回暖的春色,整個大地變成了一片銀裝素裹。
良兒道:「良媛雖然有了兩個月,但是最好不要再於太子同房,那樣會傷害胎氣。」
上官婉兒回頭對著她笑了笑,然後摸著那讓自己顯著臃腫的肚子。已經八個月了,早已經斷定是個男孩兒,若是能順利產下,那自己便是他的妻子。妻子,一輩子只有一個。「嬤嬤,我只是站著看一會兒。」
龍芯見她依舊如同以前一樣溫順,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數日前母后已經明確告知,她並非是監視自己。若是這宮中有人愛著自己的話,那便只有她了吧。
「龍潤,楚南王。」他淡淡的說了一句,然而卻帶著一絲悲哀,「若是皇兄能夠了解太子妃的悲傷,想來也定然不會沉迷酒色。」
崔嬤嬤點了點頭,「陸妃派人往這殿中灌水,又不許人開窗子,送來的食物中也含有毒。老奴按照夫人以前用的法子,銀釵試毒,然後用銀子把毒吸凈才能吃那些東西。老奴以前便存有一些乾糧,如今,那些飯菜為讓淑妃碰過一下,淑妃的命算是這樣給保下來了。」
上官婉兒抱過孩子,「他是我的孩子?」
上官婉兒從來沒想過司馬明兒會決定離開,她雖然不是很受寵,然而卻比自己要強上太多。「你真的要離開么?」
「不能開,她想害我,為何要放她出來?」陸紅離站在門前,擋住所有人的去路,「太子,當今天下能繼承皇位的只有你一個,」她指著龍蘭道:「若是你被她騙了,才是天大的可笑。」
龍蘭冷笑一聲,「上官氏?母后所封的淑妃,尚未被廢除,你竟然敢喚她上官氏,不想活力么?」她從懷中拿出一塊黃金色令牌,「母后令牌在此,還不快跪下。」
太子開心的笑道:「婉兒,你看陸妃多麼細心。我瞧宮中可是從未有過如此精緻的手工金鎖哦!」
良兒此時剛剛回到東宮,一聽召喚忙走了進來。「娘娘可是哪裡不舒服?」
坤十年八月初八午時,東宮太子大婚,上官氏以謙讓為先,賢良淑德,得賜封號淑,明珠十串首飾一盤。以示嘉獎。
太陽微微偏斜,一絲光照著整個西殿。她緩緩的道:「芯兒,若是你再輕信陸紅衣,那你的江山只會更遠。」
張玉清穿著雪狐絨斗篷,皮膚顯得雪白細嫩,她望著滿天的飛雪,忽然間感覺這種深宮的冷漠,何時才會消散。
「父皇同母后決定離開京城,所以回宮來住幾天,告別下宮中老人。」然而他卻明朗的笑道:「宮中哪裡還有什麼老人,想來母后只是想見見剛剛出生的皇孫。今日已經見過,羽離很是可愛,明日母后便會離開皇宮,從此再也不會回來。」
崔嬤嬤見霜兒來了,忙走過來道:「楚夫人,若不是老奴極力護著,想來淑妃已經沒命了。」
上官婉兒走著,不知不覺中便道了那華碧池。池水平靜,上面有一層淺淺的霧。
龍蘭莞爾一笑,「若是淑妃的孩子掉了,那你便一輩子也坐不上龍位。身為皇上可以擁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你呢?如此無能,一個陸紅衣便把你迷的神魂顛倒,若是如此,要你這樣的皇上給天下人恥笑么?」轉而,她冷冷的盯著龍芯道:「淑妃你是放還是不放?」
龍謙打開書信,眉頭緊鎖,然而到了最後才舒展而開。他哈哈大笑,吩咐道:「取詔書!」
「是么?」張玉清懶散的問,似乎又是在問自己一般。
龍謙定了定,「的確是詔書,你沒聽錯。」
「殿下,我沒有。」上官婉兒從未想過還一個花瓶竟然會引起如此多的事端,如今,她該如何是好?
「紅衣是你的皇嫂。」他臉色鐵青,冷冷的盯著龍蘭。
她猶豫了下,還是緩緩道來:「同明兒一起的有個姐妹,如今明兒不能服侍太子,而陸妃剛剛出來,定然會東山再起。明兒想,若是姐姐同意,不妨讓她做太子的侍妾吧!」
一群侍衛見公主發火,哪裡還敢攔路。然而龍蘭卻不著急進去,「把這人給我打入暴室,三個月後再放出來。」
西殿中養著無數的花草,溫軟如春,上好的銀炭全往這裏送。上官婉兒清楚,這一切全是因為這個孩子,若是個男孩兒的話,自己的地位也會更加穩固。
她停下步子,「連孤也不能進么?」
張玉清忽然間冷笑,她望著龍陽,見他的眼角有了一絲的紋,忽然間,她覺得他們的確老了,「龍陽,我們放棄這裏,包括我們的芯兒,蘭兒,若是牽挂著,那便一輩子也離不開這個讓人困窘的地方。你不在是南朝的皇上,而我也只不過是一個被廢黜的皇后而已,如今,天下或者南朝的生死,對於他們來說是一種責任,我們幫的了一時,然而卻幫不了一世。」
殿中忽然間冷清下來,再也沒有人說一句話。漸漸的,退了出去。
張玉清冷冷的道:「放人,霜兒,你去給淑妃瞧病。這東宮此時這樣亂,傳到皇上耳朵中你們一個都別想活命。」她掃了一眼陸紅離道:「陸妃,此時本宮便因你管制下人疏忽,罰你去格松館思過三個月如何?」
崔嬤嬤臉上顯然已經隱藏不住,見自己主子如此,也明白了她有多麼傷心。於是,她緩緩的道:「太子剛剛離開,見到小皇子很是喜歡,取名『羽離』。」
上官婉兒猶豫了,然而兩個月後自己便會生下孩子,可惜這個做娘的,能為他帶來什麼?忽然間,她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陸妃有身孕,只是,應該怎麼做呢?
上官婉兒輕佻起遮擋在臉前的南珠,順著挑開的縫隙向外望,一個與自己同樣的送親隊伍也停在了東宮門前。她微微一笑,臉頰紅潤,細語道:「讓她們先進去吧!」
然而上官婉兒眼睛通紅,直直跪在地上,她聲音沙啞,顯然是哭過的。「父皇,母后,請您救救司馬良媛吧!」
司馬明兒道:「姐姐,你何必如此說。若不是你,想來明兒活不到今天。當日在浣衣局中,那靜嬤嬤總是刁難,後來到了歌姬館卻好比極樂世界。」她笑了笑,「如今雖然妹妹只是個小小的良媛,但是能幫上姐姐的話,明兒也心安了不少。」
洛如塵從來沒有如此擔心過自己的兒子,剛剛的一幕明確的給了自己一個警惕的信息。那種神情,猶如當年她見到龍陽時一模一樣。明明知道對方已經有了愛人,仍舊奮不顧身的前往。
偌大個寢宮,留下的只有在床上睜著眼睛的上官婉兒。「太子妃?」她輕輕呢喃,即使是最高的頭銜又如何?頭銜依舊是頭銜,沒人他在,她又去在意什麼。
「此時九月,宮中一項種植的有桂花。」她淡淡的道,眼睛明亮。
她緩緩的回過頭,見一身紅衣的陸紅離正站在後面。「給皇嫂問安,孤是來看望淑妃的。」她瞟了一眼陸紅離身後,見自己的皇兄聽見淑妃二字無動於衷。
她望著望著卻流下了清冷的淚,不經意間,人已經憔悴了不少。
「娘娘,司馬良媛小產了。」一個小宮女慌張的跑了過來,她臉色被驚嚇的蒼白。
霜兒微微一笑,「若是如此,看你家主子是否還如此心軟。」她從隨身荷包中拿出一顆藥丸給躺在床上的上官婉兒服下,「一會兒便醒了,我瞧她脈象還可以,孩子也無大礙。」
長樂宮外依舊是一片白色的合和-圖-書歡花,如同白雪一般!上官婉兒出了未央宮,一個粉衣小宮女便追了過來:「淑妃娘娘安好,皇後娘娘說,明日淑妃娘娘來時帶些後院中的花比較好!宮中的香味濃后,如今應該換些清淡的!」
「奴婢是剛剛到長樂宮當差,以前是皇上身邊的濃墨宮女。」她回答的很是流暢,臉頰旁閃現出淺淺酒窩。
雪依舊飄飛,像無邊的思緒一樣,然而又像那根本解決不掉的情愫。
夏公公轉身離去,他深知這代表著什麼,猶如當年的景賢帝一樣。然而,這個人人都想要坐上的位置,為何他們卻偏偏要一個個的離去。他想了想,依舊想不明白。
龍謙臉上有些不滿,「可是跑路了?」
張玉清再也不想呆在這個壓抑的東宮之中,想起當年自己入宮之時也險些在此丟了性命。若是後宮免不了爭鬥的話,那必然是要先保護好自己才是。
此時,霜兒從西殿中走出。「殿中被陸妃潑了水,封閉了窗子,淑妃當真是差點丟了性命。」
上官婉兒走上前,跪在他的腳邊,「臣妾真的沒有,殿下要相信臣妾才是。」
霜兒皺了皺眉,「連蠟燭也給收走了么?還好來的及時,否則你們全死在這裏了。」她走到燭台邊,「噗」的一聲吹滅了蠟燭,殿中頓時陷入一片黑暗。「把窗子打開,通風,送氣。」
「娘娘,身子不便就不要此時出來了。」崔嬤嬤手中拿著一個披風,輕輕的披在上官婉兒的身上。
霜兒見自己的兒子臉頰微紅,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不攻便是。」
龍蘭不僅不慢的從懷中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他,「父皇的親筆書信。」
霜兒點了點頭,「沒想到這個陸妃竟然還懂得用毒,若是普通環境,這染溫散便沒什麼效用,若是封閉的潮濕空間,定然能使長久聞到的人中毒。這個殿中,只要有一個人因為這種毒死掉,便如同瘟疫一樣蔓延開來。」
陸紅衣想來心高氣傲,如今新婚之夜讓她失了面子,她哪裡會願意?願意為龍芯喜歡的是自己,如今看來眼前的女人也並非容易對付的角色。
司馬明兒抬起頭,眼中原本該是潔白的眼白此時已經布滿了血絲。她勉強笑了一下,拉動的臉部顯得十分僵硬,聲音低沉:「姐姐,明兒得救了。」
隨行太監夏公公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皇上可是要拿詔書?」
這話極是讓人傷心,淑妃咬了咬嘴唇,半響還是未說出一句話。然而身邊的小宮女卻不滿道:「淑妃娘娘已經懷上太子子嗣,不久便會升為正宮,我瞧陸妃娘娘還是毫無動靜吧!有時候,福薄也是羡慕不得旁人的。」
……
風寒冷的吹著,雪花打在霜兒的臉上。她來不及拂去,而是繼續飛奔向那已經大亂的東宮!
「錯了?」她望著嬤嬤,見她確定的點了點頭,那張臉上已經出現了不少的皺紋,她的確很老。「崔嬤嬤,那我應該怎麼做?」
那群侍衛一項有事不敢吱聲,見要把首領打入暴室,更是不敢動手。一個是公主,一個是太子重用陸妃撐腰的首領,那邊都不好得罪。
霜兒見是原未央宮的老人,於是放心的問道:「可是食物中下了毒?」
皇族都有自己的狩獵場,雖然此時是嚴冬,並且下著鵝毛般的大雪,但是,狩獵場依舊是熱鬧非凡。一片白色的雪地上,圈養著無數的狩獵動物。獵物之中有一些溫順的,自然也有一些不算溫順的。馬蹄印在那空曠的一片列印上花紋。策馬賓士,當真輕鬆了不少。
上官婉兒道:「母后教誨,嬪妃之間應以謙讓為主,不可有嫉妒之心,婉兒一直緊急於心。」
明兒含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倘若真的不想離去,又怎麼會這樣輕易便離開?」
皇宮中的御花園此時香味濃郁,讓人不得不留步欣賞金色的桂花。一株株桂花開得很是茂盛,桂花樹上偶爾可以見到一些綁起來的黃色布條。宮內的品種自然很多,就算桂花也有很多種。黃色金桂,白色月桂,各種各樣讓人覺得彷彿置身香海之中。
龍陽同張玉清來到東宮的時候,雪下的正大,覆蓋了剛剛還有片片殷紅的地面。此時望去,那裡似乎從來未發生過什麼。一切,全被這漫天的白色所掩蓋,無聲無息……
「住手,誰給你們那麼大的權力?」她厲聲道,忙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良兒。
那嬤嬤露出難色:「娘娘,若是如此想讓反而會讓人覺得咱們怕他,未進門先丟了氣勢,原是我們先到,如今卻讓他們先進嗎?」他話剛出口轉而一想,笑了起來,半響道:「奴婢明白了,日後定然會輔佐娘娘。」
「淑妃娘娘,陸妃娘娘送來了賀禮。」良兒手拿一個錦盒,恭敬的遞給了婉兒。
上官婉兒笑道:「起來吧!若是她有什麼動靜的話,想來皇後娘娘也不會坐視不理。今日在這裏遇見她,定然是皇後娘娘已經安排好的。」她望了一圈跟隨的嬤嬤宮女,「你們都是皇后給我陪嫁的,想來也是知道娘娘的用意。以後飲食方面,包括熏香一類一定要注意。雖然有娘娘庇護,但是我們一樣不能放鬆。至於陸妃那邊,我們只等著便是。」
良兒站起來,「楚夫人,良兒聽說您醫術高明,請救救我家娘娘,此時,娘娘已經發起高燒,若是晚了,娘娘便沒命了。」
「讓她進來吧!」
「良媛小產,是個男嬰,都已經成型了。」崔嬤嬤開口道,這句話彷彿用了她全身的力氣。她掩著面,抱著羽離退了出去。八個月產下的嬰兒她需要好好照顧,否則,一樣不能在這後宮中活下來。
林青望了望遠處的身影,「若是有人想讓紅滴離開我的話,我定然不會放過他,無論他是誰。」他眼中有一種堅信,那正是龍芯從來未曾有過的。
良兒一臉不滿,然而還是聽話的走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品琳走了進來。見到太子,她便跪下哭了起來。
龍芯苦笑了一下,然後道:「陸妃一直是冷若冰霜,哪裡有紅滴一樣青春可愛天真爛漫啊!」
宴席上忽然變的很冷,這原本是四月的天,卻讓所有人都感覺到似乎快要變天一般。當今太子貪戀美色,這誰都知道,若是他做了皇帝該是什麼樣子。雖然說白蓉公主也有繼承之權,卻不知為何,近期她卻再也不理朝政。
霜兒拉她起來,「若是想守護你主子,不如跟我學幾天醫術,也好照顧淑妃生產。」
上官婉兒一聽,心中頓時有了盤算。若是自己沒有身孕,太子定然不會踏進西殿一步。如今,她的恩寵全仰仗腹中胎兒。太子有多少侍妾,其實對她更本沒有影響。於是道:「若是你那姐妹同意的話,便同你一起做良媛如何?」
消息傳到龍蘭之處已經過了三天,宮中規矩,若是主子安排下來,那便不能隨意傳播出消息,否則會得到重罰。龍蘭從來沒想過上官婉兒竟然如此輕易的被打入冷宮,還好她懷有身孕,有著一絲出來的希望。
上官婉兒一聽,「你可是有了身孕?」她臉上是真正的喜色,絲毫沒有作假的痕迹。眼睛明亮,好比叮咚而過的清泉。「良兒,你快幫司馬良媛看看。」
「是三胞胎,當然一模一樣。當日在客棧見到的是陸紅離,是紅滴的姐姐,而你娶進宮的也是她的姐姐,江湖第一美女陸紅衣。」他淡淡的道,似乎又是在為自己解釋一般。
上官婉兒突然有了一種同命相連的感覺,然而自己命薄,所以才會嫁給一個如此無情無意的人。「你要養好身子,否則,我們又與冷宮有什麼區別。想來妹妹也聽說了吧!我這太子妃之位不是太子所封,乃是皇上的聖旨。他更本不記得有我這個人,如今,我們又何必去牽挂他?」
陸紅離一聽,「口氣好是狂妄,當今太子只有一個,你還真以為自己可以登上龍位么?」
紅牆內永遠是另一個世界,雖然被銀雪包裹,然而卻依然有著春意。宮女們再也不|穿著厚厚的棉衣在走廊或者園中穿梭,取而代之的卻是那粉色的薄薄夾襖。臉上洋溢的笑,似乎讓人能感覺到春天似乎在這場雪之前便已經來了。
霜兒見她可憐,伸手拉她起來,「先起來再說吧!」
龍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何時回來的?」
張玉清拉起他,然後看向龍蘭,「蘭兒,淑妃呢?你沒有把她放出來么?」
夜依舊清冷,上官婉兒望著那披風,和_圖_書心中不停回想著剛剛知道的那個名字。「龍潤,楚南王。」那個溫和的聲音,似乎讓她迷茫,究竟,她應該如何?
午時的陽光很是濃烈,雖然已經入秋,卻依舊有著夏日的尾巴。
陸紅離行了一禮,「紅衣明白了。」她臉上還未退去驚訝之色,雖然冰冷,卻已經知道自己未來定然有一天會入冷宮。若是知道如此,當初便不會草率答應龍芯入宮。此時,身陷絕地,又有誰能夠救她於水火?
上官婉兒站起來,眼睛通紅,彷彿能滴出血來。「陸妃說司馬良媛出身卑賤,所懷的孩子不能要。此時正在風鈴館中,要強迫良媛喝下紅花。太子不在宮中,今天一早同林公子出宮狩獵了。兒臣宮中的人看不過去,想來求母后,結果被陸妃攔截,在院中挨打。」
上官婉兒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淡淡露出一個微笑:「的確是好茶……」茶味苦而後甘,似乎在暗示她一般,「母后,兒臣先告退,明日再來請安。」
「當然,以後每日來西殿用膳便可,無需經常在風鈴館獃著,時常走動走動。」
上官婉兒道:「為何我從來沒見過你,而你卻認識我?」
雪依舊下著,崔嬤嬤就那樣眼睜睜的看著上官婉兒倒在地上。剛剛還在同她聊天,此時竟然就那麼無力的倒下去。
那一片雪白的地上,殷紅的被染開一朵盛開的牡丹。上官婉兒就那樣毫無知覺的躺在中心,她緩緩的睜開眼睛,望了一眼最後的天空。
打開錦盒,見中間放著一個小小的金鎖。鎖上雕刻著無數的盤繞花紋,一條金龍雕刻的惟妙惟肖,連鱗片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龍陽同張玉清始終沒有踏進風鈴館一步,霜兒在宮門前便把他們攔了下來。其實,說的只有簡短的幾個字:「上官說,想讓婉兒成長一些。」
上官婉兒愣了一下,他的笑讓自己如此的溫暖,若是龍芯願意如此對待自己的話,她當真是死而無憾,可是,他卻不是他。「為何深夜你仍舊在內宮之內?」
小宮女穿著粉色小棉襖,一張臉紅撲撲的。張玉清從來不苛待下人,若是天冷便加衣服,加棉被,下雪天便可以在屋裡侯著。她走到門邊,打開門讓上官婉兒進來。
陸紅離的臉蒼白,剛剛那些人明明是江湖上傳說的血盟,然而為何會出現在皇宮?願意為眼前這位楚夫人會讓她吃些苦頭,誰知竟然就這樣算了。「楚夫人說的是,紅衣知錯了。以後定然會在東殿中,不會再管理東宮之事了。」
未央宮香氣瀰漫,淡若似幻,讓人問了不由感覺到神清氣爽。然而這後宮中的爭鬥,正是由這裏開始。
轉眼便過了一個月,羽離滿月的那天龍蘭同楚曉一起進宮。宮中大擺宴席,連寄宿在張府的林青和陸紅滴都來了。
上官婉兒緩緩的搖了搖頭,「御花園中種植有仙女花么?」
「姐姐怎麼穿著一件男式披風?」司馬明兒驚訝的望著,然而不得不問出口。
話音剛落,殿外便吵鬧起來。
「太子妃殿下,為何一人站在這裏。」
「是姐姐么?讓她進來吧!」司馬明兒顯然身體尚未恢復,聲音很小,話音很輕。
陸紅離臉色慘白,這樣無聲無息瞬間便靠近自己的輕工,當真比自己強上百倍,若是剛剛想要自己的姓名的話,定然是已經屍衡當場了。「夫人,因為發現的早,應該沒什麼大礙。」她勉強的笑了笑。
身旁小宮女輕聲道:「司馬良媛,淑妃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可是找到了?」龍蘭問道,莞爾一笑。
楚曉見她穿著寶藍色公主裝,雪白的皮膚彈指即破,陽光之下當真是美麗極了,於是痴痴的說:「找到了,然而卻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龍陽更是一臉迷糊,示意南宮夫人將地上的淑妃扶起來。「起來說,懷著孩子,不要如此激動。」
陸紅離是第一次見她,心中不得不驚訝,這是何等的容貌,乃是傾國傾城,怪不得景賢帝連江山都不要了。她若是有她的容貌,想來當上皇后也是輕而易舉的吧!
上官婉兒深深出了一口氣,心中不知是平靜還是無奈,有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自己太過於渺小,否則怎麼會連一個同命相連的姐妹都保護不了?忽然間,她想起了自己的一身功夫,若是長久不用,當真覺得自己是個平凡人。
東宮的桃花已經枯萎了很多年,甚至在張玉清來到的時候都曾經說過一句話,「早已經枯萎了,還是換掉吧!」
剛出去的良兒又走了回來,「陸妃娘娘的隨身宮女要見太子殿下,說是有要事稟報。崔嬤嬤說殿下正與娘娘談話,她便要硬闖,於是便爭吵了起來。」
夏公公的確老了,走起路來都有些蹣跚。他顫抖的雙手捧著一個明黃色的捲軸,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她停下腳步,轉而面對著他:「母后要走么?」
「嗯!」上官婉兒應了一聲,轉身出了長樂宮。
「兒臣知道。」上官婉兒淡淡的應道。
「潤兒,」一個女子站在那裡,身上穿著素服,頭髮挽起,身上散發著脫塵的味道。「後宮之事,母妃不想你牽扯其中。若是夾雜在裏面,也許會傷害到你,或者傷害更多的人。」
那小宮女道:「皇後娘娘說了,落花有意,莫要破壞了這種情趣。」她長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睫毛如同兩把小刷子一樣濃密。白皙的臉上微微透著紅潤,可愛的如同剛剛成熟的蘋果一般。
張玉清同龍陽坐著聊天,似乎說到什麼不開心的地方。龍陽皺著眉頭,「若是真的動手加害皇兒的話,那定然是不能留下的。」
上官婉兒搖搖頭,「為何突然說起黑衣人?難道是有刺客么?」
龍蘭含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何以前從未見過?」
子嗣?這樣快?陸紅離一驚,若是當真讓她生下子嗣,那自己的正宮之夢豈不是更遠了?她一言不發,冷冷的望了上官婉兒一眼,轉身離去。
淑妃道:「收起來吧!幫我把那對於如意送給陸妃,算是回禮!過兩日,我會親自前去她宮中道謝的。」
龍芯道:「孩兒不曾想過繼承皇位,只是見皇妹如此輕狂很是生氣。」
「妹妹說便是。」
上官婉兒搖搖頭,然後笑道:「是明兒,她好像有了身孕。」
身穿絳紫色的隨嫁嬤嬤走到花轎邊,挑起轎簾,「陸妃娘娘的轎子也到了門前,他們不肯讓路,說什麼也不讓我們先進。」
說話間便已走到了後院,長樂宮的後院有片竹林。竹子青綠自生香味,讓人感覺這濃烈夏日的煩悶也減輕了不少。
「瘟疫?」崔嬤嬤頓時清醒,「宮中規矩,若是滿宮人得了瘟疫,那便會燒毀宮殿一個不留。若是如此,便沒有人能發現真相。」
司馬明兒道:「明日我帶她來姐姐這兒,姐姐問她便知,若是她想嫁於普通人家的話,還請姐姐稟明皇後娘娘,讓她離宮回家。」
龍蘭一聽,眼睛一亮:「霜姨當真越來越像母后了,既然殺不掉,關起來也是一樣的。至少,沒有人出來可以幫他們了。」
歌聲停止,一個女人從布幔後走了出來。「你先退下吧!一會兒太子便會去看望的。」她聲音如同風鈴一般,聽了讓人心中很是舒服。
「公主止步,這裏已經被太子殿下封了。」一個鐵面侍衛攔住了去路,掃視了龍蘭一眼。
龍芯一聽,心中很是驚訝,「那孩子呢?」
霜兒見她如此,於是道:「的確沒有麝香的痕迹,可是當日哪個太醫說陸妃身體中含有大量麝香的?」
粉衣小宮女走在前面為她帶路,回過頭道:「娘娘在後院中,楚夫人同楚公子也在。娘娘說等公主來了便開宴,讓公主也嘗嘗長樂宮新廚子的手藝。娘娘還說,此次雖然是太子殿下大婚,但是宮中規矩繁瑣她便不去參加國宴,在長樂宮後院吃些家常便飯便可。」
「如今,太醫已經證實,你還要狡辯。」他一腳踢開她,絲毫沒有半點憐惜。「來人,把這宮給孤封起來,以後再也不許任何人見到淑妃。」他轉身離去,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
司馬明兒輕輕搖了搖頭,「想必姐姐生產也未見到太子吧!」
司馬明兒很是驚喜,「姐姐,如此看來,我做這個良媛乃是命中注定,否則上天怎麼會給我一個孩子讓我依靠?」
大殿中忽然安靜下來,上官婉兒被陸紅離看的心中發毛,這個女子看來當真如傳言一般冷傲。不知會怎樣對hetubook.com.com待自己。
張玉清見自己的女兒開心的樣子便可以才想到上官婉兒已經答許,於是便問道:「她可出嫁了嗎?」
淑妃笑道:「是么?那以後便同我一起用膳吧!良兒跟著楚夫人學來的安胎滋補藥膳,味道很不錯的。」
次日的清晨東宮便大吵大鬧的,龍芯睜開眼睛已經不見身邊佳人:「淑妃呢?為什麼這般吵鬧?」
「景賢皇上,太子側妃淑妃求見。」小宮女打開門,外面的雪依舊下著。剛剛留下的一道痕迹,顯然已經開始淡下來。
良兒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嬤嬤總是這樣嚴肅,人家剛回來,連口飯都沒吃。」她走到司馬明兒身邊,然後伸手搭上她的脈搏,良久喜道:「恭喜良媛,已經兩個月的身孕了。」
她聽了,心中一亮。若是轉換一下,她既然冷若冰霜,那自己不如便清麗脫俗。她直步走向御花園,身後跟著當日的隨嫁嬤嬤。那嬤嬤曾經是未央宮的老人,對於這十數年前的後宮爭鬥很是清楚,她走到上官婉兒身邊道:「娘娘,恐怕你會意錯了。」
崔嬤嬤繼續道:「娘娘可是知道仙女花預示著什麼么?」
「回楚夫人話,當日淑妃娘娘正與太子說話,結果陸妃娘娘的貼身宮女品琳闖入淑妃寢宮,說是王太醫說陸妃娘娘身體內含有大量麝香,所以才導致婚後不孕的。」說話的人正是口快的良兒,此時她端著一個托盤,盤中放著一碗有著異味的飯菜。
霜兒心中一驚,「上官已經知道了么?」
崔嬤嬤一驚,「可是剛剛的蠟燭?」
龍芯臉上不悅道:「什麼事如此吵鬧?」
「她當真不是陸妃?」龍芯一直盯著那個遠遠的身影,眼睛不停的盯著,這個世界上,當真會有如此的姐妹么?三個人明明那麼相似,然而卻個不相同。他猶豫了下,那種憂鬱的眼神讓林青擔憂。
龍芯哪裡還容得她解釋,一把推開她,冷冷的道:「你當真如此惡毒?的確,你在宮中數年,定然知道那些手段。可是,你竟然要讓孤沒有子嗣,惡毒至極。」
龍蘭道:「回稟母后,陸妃一直阻攔,此時孩兒還未見到淑妃本人。」
良兒跪在地上道:「良兒謝謝楚夫人,我家主子因為我才被陷害。若是當日良兒沒有多嘴,想來主子也不會到如此境地。」
「龍陽,你先別生氣,先去東宮看看吧!」她望了一眼霜兒,霜兒便轉身離去了。
龍芯心中略疼,關切的道:「讓太醫給你瞧瞧。」
殿中的宮女內侍嚇的不敢出聲,何曾見過如此不講理的主子。
「告訴你家盟主,他女兒不會有事,但是若想真的在後宮立足,只有致死的然後生。否則,根本無法掌控所有。」霜兒言語間透著威信,她很少去認真的說過什麼。然而此時,她卻不能袖手旁觀。這個陸紅衣,想來還是要留著,不然上官婉兒定然還是軟弱無能。若是不能自保,那定然不能幫助芯兒掌管後宮。這個天下,雖然不一定是芯兒的,但是後宮,一定要有人管理。
「夫人,」司馬良媛哭喊著,眼前的這群不知從哪冒出的黑衣人讓她不知所措。雖然是在保護自己,然而卻不知到底是誰。「這些人……」
「淑妃已經犯下過錯,我念著她懷有身孕並沒有將她處死,如今只是禁足軟禁而已。」他話語中沒有絲毫語氣,彷彿在談論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一般。
崔嬤嬤的臉笑成了一朵花,她連聲音都開心的有些發抖,「娘娘,是的,昨日您生下小皇子,皇上也下旨升您為太子妃。如今,您已經是這東宮中真正的女主人了。」
「紅衣你在做什麼?」龍芯出現在大殿之中,剛剛的一幕看的真真切切。
「這裡是東宮,可不是白蓉公主任性的地方吧!」一個冷冷的聲音響起,讓龍蘭不由得感覺剛剛的燥熱忽然間降低到零點。
陸紅離不再說話,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不料,她身邊的小宮女卻道:「太子殿下如今都在陸妃娘娘這裏過夜,向來淑妃娘娘也是白費心思了吧!」
良兒一聽笑道:「若是真的話,想來那位陸妃娘娘更加氣憤了吧!」轉而她裝作苦惱道:「可憐良兒我,看樣子有的忙了。」
上官婉兒捂著熱辣辣的臉頰,低聲道:「殿下,婉兒無事。是妾身自己惹姐姐生氣的,姐姐教訓的是。」
「今年年初皇上便讓花房培育了仙女花,仙女花預示繁衍,是多子多福的象徵。」崔嬤嬤滿臉皺紋,笑起來像一朵盛開的菊花。「皇後娘娘的意思是,若是娘娘可以早些生下子嗣的話,那便是最好的時期。如今,不如早些去御花園中采些仙女花放在房中,保佑子嗣平安。想來皇後娘娘已經知道了。」
冬日的雪無聲無息的飄舞,東宮西殿中歌聲渺渺,傳遞著她們愉悅的心情。然而,如此的祥和之下,卻隱藏著殺機。
將近五十的太陽很是濃烈,照射著整個南朝皇宮,讓人感覺到一絲悶熱,好比現在的人心。龍蘭的肩輿緊跟著迎親隊伍出了未央宮的門,數日不見楚曉,不知他打探的怎麼樣了。
「為何不把這合歡花瓣打掃乾淨?你們這些奴才真是越來越會偷懶了。」他走下肩輿,問了一句。
龍蘭笑了笑,與楚曉對視了一眼。楚曉身穿寶藍色的儒衫,忽然間變的文質彬彬。他笑了一下,然後道:「皇上看完書信便明白了。」
月光總是輕輕冷冷,灑下來的光都不帶著一點的溫度。整個宮中的夜都寂靜的讓人覺得不舒服,這裡有些冰冷,無論是這皇宮裡的一磚一瓦,還是這裏的人心。地面鋪得平整,但卻看著沒一絲的活氣。
霜兒冷冷的道:「今天這發生的一切你們若是傳出去,格殺勿論。」她轉而看向陸紅離,「陸妃,你行事莽撞,是否應該收斂一下。若是司馬良媛真的服下紅花,你的死罪便是犯下了。莫要以為你生在江湖,宮中的規矩就完全不放在眼裡。」
白雪覆蓋了整個地面,一切都是白的,連那花團錦簇的御花園也被覆蓋了嬌艷。這樣大的雪已經很久沒見過了,這種大雪也將一切都給掩埋了個乾淨。可正因為這一場雪,有的人或許歡喜,有的人則是覺得可悲。東宮的樂聲傳遍了後宮,聲聲入耳的歌聲,似乎將整個東宮的寒冷都驅散了。
「這不是淑妃么?」那冷冷的聲音讓人感覺窒息,陸紅離帶著宮女坐在涼亭中,面前放著一個翠花瓷瓶,瓶中插著黃金色的桂花。她依舊冰冷,見到上官婉兒只是一臉的不屑,毫無別的表情,甚至連通常宮中經常見到的微笑也不曾出現。
上官婉兒苦笑道:「我早已習慣了這種冷落,如今,我還有什麼話可說?」轉而她問道,「明兒呢?」
赫德帝在位的時候,夜庭宮很少舉辦夜宴。然而這次,小皇子滿月卻大半酒席。所有大臣,帶著家眷一起來到這裏慶賀。
後宮的恩寵原本就是一夕間的事情,即使當初的大婚之夜進了她的新房,然而如今,卻在這一個月內從未踏入過。
良兒的一張笑臉讓她放鬆,緊跟著崔嬤嬤懷中抱著一個嬰兒。「太子妃殿下不必擔心,產下小皇子是一件好事。如今,您也已經成為了真正的太子妃。」
張玉清笑道:「後花園的花應該開了吧!」
霜兒抬起手,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向那些人道:「謝謝了,現在可以離去了。」
夜依舊清冷,龍潤望著那個瘦弱的背影,心中不時起來一種憐惜。為何,這後宮的女子都會悲傷,母妃也是如此。
陸紅離行了一禮,「皇后教訓的是,兒臣這便收拾東西前去思過。」她掃了一眼龍芯,心中深深的嘆了口氣。這個天下,究竟會不會是他的呢?
龍芯原本便心情不悅,見她如此便不耐煩道:「有什麼事,快說便是,哭什麼。」
「是誰如此狂妄的在此議論朝政?後宮不得干政乃是祖訓,如此輕狂當真是不把祖訓放在心上了。」張玉清的突然出現讓所有人心驚,這個女人此時掌管著整個後宮。
崔嬤嬤扶著她向著西殿走去,「娘娘若是心狠一些,不是這樣慈善的話,也不會如此地步。太子最近每月只是來一次,坐有一盞茶的時間便離去。陸妃很是得寵,連司馬良媛太子都很少去看。如此下去,他日陸妃懷上身孕的話,娘娘的後宮之位還能坐穩么?」
上官婉兒忙拉住她,自己有身孕這件事她只是幾個近身的宮女與嬤嬤知道,這丫頭和*圖*書向來直言直語,沒想到竟然此時說出來。
司馬明兒道:「明兒還有一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司馬明兒很是驚訝,為何對太子情深意重的太子妃會說出如此的話,然而,這話卻讓她沒有任何詞彙來反駁。「姐姐,你可是知道黑衣人么?」
張玉清手中抱著一個青銅毛皮暖手爐,一臉悠閑,「以後淑妃來直接進來便是,哪裡那麼多規矩,她身子不便,扶著她進來。不用行禮,直接坐這邊喝茶便是。」
上官婉兒回過頭,見到的是一張溫和的面孔。這張臉,多像數年前的龍芯。她遲疑了一下,然而還是無法平息自己的內心,於是問道:「你是誰?」
楚曉見她如此聰明一點即透,嘴角掛上了一抹喜愛的笑。
「母后,為何此時來到東宮?」龍芯淡淡的道,跪于地上行禮。
崔嬤嬤望著陸紅離的背影遠去方才職責到那快嘴的小宮女,「若是娘娘有什麼事,你便是死了也不能謝罪。」
長樂宮外種滿了合歡花白色的花瓣落在地上厚厚的一層,猶如冬日的白雪。一個身穿粉衣的小宮女正在院中曬太陽。見龍蘭到來,忙過來行禮。
「我的孩子呢?」見到自己平坦的腹部,她一陣緊張,發瘋似的想要坐起身來。原本明亮的天空早已經黑暗下來,整個寢宮中燈火通明。燈越亮,就越能讓人覺得安心。只是,每當看見地面上照出來的影子,還是有些忍不住心悸。
陸紅衣冷哼一聲:「想來淑妃嬌貴,我兒時練武受傷從不曾瞧過大夫,哪裡在乎這一巴掌!」她依舊冷淡,看都不看龍芯一眼轉身離去。
上官婉兒走了進來,穿著的依舊是剛剛那件淡藍色的披風。
崔嬤嬤道:「光顧著耍嘴,快幫司馬良媛看看脈象。」
龍潤嘆了口氣,「母妃來宮中為母後送行。」
愣神之間,上官婉兒已經被嬤嬤扶著回房,留下的知識淡淡清香。
「那日的紅花,若不是因為黑衣人我早已服下,然而卻逃過一劫。陸妃明白,所以這次才會再次暗算。我從來未曾想過自己身邊的人也會出賣我,那條我每日必走的路也會害死我的孩子。」她神情哀傷,很是疲倦,在這短短的幾天內,她瘦了整整一圈。「姐姐,我想離開這裏,你送我離開好么?」
未到門前,已經聽見了慘叫之聲,她走過去,見良兒等幾個宮女正在被按在雪地中掌嘴。那嘴唇都已經破裂了,微熱的血被風吹成一層層的冰渣。
司馬明兒忽然撲哧一笑,「姐姐,」她緩緩的道:「若是明兒也生個孩子的話,姐姐是否會為明兒開心?」
龍潤笑道:「宮中女子不多,東宮三位嬪妃,想來此時會來這湖邊的只有倍受冷落的太子妃一人。」他隨手脫下自己的披風,輕輕披在上官婉兒的身上,「剛生產,身子不要受涼,潤而請太子妃回宮。」
「霜姨可是有什麼辦法了嗎?」
「娘娘,司馬良媛道了。」崔嬤嬤輕聲稟報道。
張玉清見到,心中很是明白怎麼回事,「這飯菜是誰給你的?」
龍蘭入宮看上官婉兒已經是第四天的中午,她穿著便裝,從肩輿上走下來。示意了一下,那通傳太監便禁了聲。她信步走了進去,聽見東殿中傳出陣陣笑聲,然而西殿卻是冷冷清清。太子大婚剛剛一個月,一個月便斗的如此天翻地覆么?
坤十年八月初八,太子側妃上官氏出嫁的轎子從未央宮駛出。上官婉兒的出嫁隊伍由三部分組成,前面是樂師吹打,中間是公主儀仗,最後跟隨的是未央宮中以前的宮女嬤嬤,奉皇后之命陪嫁。這是賜婚,嫁妝更是別樣的豐厚。
張玉清一聽,深呼吸了一口氣,「怎麼回事?」
西殿之外的人已經散去,張玉清獨獨留下了龍芯龍蘭兩兄妹。望著自己的孩子,做母親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說。龍蘭心思細密,然而卻太過於急躁。龍芯懦弱,貪戀美色,數年的教導,想來已經是功虧一簣了。
上官婉兒沒想到在這能遇見她,出於禮貌她還是微微一笑:「姐姐也在啊!妹妹只是來采些花兒回宮,放在房中觀賞而已。」
那女子笑道:「明兒乃是宮中歌女出身,聽說陸妃貌美如同天上玄女,想來太子殿下也定然十分喜歡,否則也不會冊封她為側妃。」
上官婉兒點點頭,「若是一直坐以待斃,那以後我們定然死無葬身之地,如今,不能再猶豫。我願意幫助你,但是若我死了,你好好的帶我的羽離。」
霜兒一閃而過,直接進入了風鈴館中。那地上灑著一碗湯藥,她一眼便看出那是紅花湯。若是真的給司馬良媛喝下,定然是母子兩條命都不保了。
龍蘭見他如此,心中更加確定了自己以後的路怎麼走。「母后令牌在我手上,若是不解禁淑妃,當心我請父皇廢除你太子之位。」
霜兒冷冷的道:「若是芯兒還在乎孩子的話,自己便好好照顧淑妃。否則,這孩子還是保護不住的。」
張玉清臉色一變,剛要開口,便聽見龍陽冷冷的道:「如此胡作非為,她的命不想要了么?」
良兒一聽,再次跪下,「良兒拜見師傅。」她恭敬的扣了三個頭……
上官婉兒忽然明白,如今即使解釋也不會有人相信。這後宮,若是爭鬥起來,當真是什麼方法都有的。
霜兒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回去吧!看好你手下的人,上次王太醫便是因為疏忽而被定罪,想來,你也不願意去失去身邊的人吧!」
張玉清笑了笑,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緩緩的道:「她哪裡有什麼高明的辦法,肯定是想到了自己銀幕山上的梅林陣。」
龍蘭撅起嘴道:「那妖女原本便是欺騙你,她想入宮,然後當上皇后,她根本不喜歡你,你只是她的踏腳石而已。」
「你身上的味道同母后一樣,」龍芯拉著她的手,扶著她站起來。見她臉上略施薄粉,容貌清麗,比往日更多了一份女人味。心中一動,為何以前從未發現她如此美麗。「這個味道正是孤所喜歡的。」
龍陽輕輕擁她入懷,「彷彿間,一切過的都太快。當年我們說要一起去遊歷天下,如今便為自己想一回,離開這裏,去看看南朝的錦繡河山。」
品琳哭著道:「太醫說,陸妃娘娘是因為房中一直有麝香的味道,所以才一直未懷上身孕。而且,那麝香就放在前幾日淑妃娘娘還回來的花瓶里。殿下,您一定要為陸妃娘娘做主啊!」
「若是將你的眼淚流給他來看,反而比自己藏起來要好。東宮向來無事,你沒事就來我這走走,想必也沒什麼。」張玉清頭髮高高挽起,龍蘭昨日剛剛出嫁,此時已經不住在宮中。長樂宮,忽然間便的空蕩了不少。
龍芯皺了皺眉,是自己疏忽,昨日竟然冷落了陸紅衣,想來宮中定時大亂了。他忙穿上衣服向前殿走去。
正想著,陸紅離腳下一動,身影一閃。「啪」一個響亮的耳光聲響起,上官婉兒臉頰頓時紅腫,五指印清晰可見。
御花園中的仙女花開的正盛,鮮紅欲滴。風輕輕吹過,帶著一絲的桂花香味。上官婉兒走進涼亭,拿起那裡被陸紅離落下的花瓶,轉身遞給良兒道:「給陸妃娘娘送去。」
東宮依舊是那片桃花,此時枯萎,毫無聲息的立在那裡。「這些桃樹,摘了吧!」張玉清淡淡的吩咐道,轉身離開了東宮。
司馬良媛緊跟而來,她此時已經換了一套冥藍色的冬衣,白色的毛邊,看起來很是大方得體。玲瓏的身材,被這貼身小襖顯露無遺。她臉上帶著笑,「姐姐,身子可是好些了?」
風鈴館已經一片混亂,數名黑衣人站在里圈圍著。陸紅衣穿著紅色的斗篷,白色的毛皮邊。這樣美麗的模樣,然而心卻如此的歹毒。
「母后可是在殿內用膳?」龍蘭見這小宮女如此可愛,打心底里喜歡。
司馬明兒站起身,「走吧!許久不見姐姐,我也正想去看望她呢!」
風鈴館中的一片狼藉,宮女們遍體鱗傷。「明兒,」上官婉兒剛剛收住的眼淚在見到司馬明兒憔悴的樣子時又情不自禁的流了出來,溫熱的淚,在這個冷風嗖嗖的風鈴館中瞬間便被吸取了僅有的一點溫度。「那葯……」
上官婉兒笑道:「嬤嬤做事不用向本宮回稟,本宮相信嬤嬤。」
「清兒,這數年過去了,好像還同當日一樣。宮中,永遠是墳墓。」龍陽的話有些惋惜,不知是看著那殷紅的痕迹已經被掩埋,還是看著這漫天的冷漠才會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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