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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嘀咕了一句便乾脆騰空而起，風馳電逝般從原地消失不見。

「哈哈……確實，在我們的眼裡，那孩子一直是個孩子。」考慮到實際的情況，海塔也不禁失笑，卻又饒有深意道：「不過小孩子會長大，總有一天會徹底變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而你不會變老，不要太久……至少在外表上，你們將變成平輩。」

其實除了從小看到大外，這裏還有個非常現實的原因……壽命的差異，這也是根本性的問題所在。

由於亞修的特殊性，海塔也不能肯定，他會照顧菲倫到什麼時候。

結果自然是人類妻子早早就撒手人寰，而矮人丈夫還在那守墳、守村，甚至都不知還要守上多少年。

「……什麼？」

此刻，大概是老天都在可憐，這年過一百還得擔心什麼的老人，屋外風雨大作，雨點也是噼里啪啦地不斷拍打在窗上，頗有一些末日將至的錯覺。

「算了吧，這也是我的選擇。」

「那真是……比什麼都好呢，可是這樣我倒是感覺非常對不起你了。」

可無論光芒多少次飛射而出，都會因為控制力和魔力的不足，很快失去氣勢，還沒有到達距離突岩便隨風消散。

「沒有血緣。」

儘管這句話毫無根據，她卻難以懷疑……或者說不願去懷疑。

雖然就算不存在結合問題，之後他也將看到菲倫老去的模樣……這似乎是m.hetubook.com.com沒有辦法避免的事了。

亞修的情況很特殊，這讓海塔不由得從床上坐起，一本正經地擺出了，彷彿爺爺在幫孫女把門似的架勢。

「當然，我可以在這裏和你發誓，無論未來怎麼樣，我們的關係如何變化，我都不會離你而去。」

本來心情就不好的芙莉蓮，此刻更是猛地扯下臉上的毛巾，氣憤的瞪去：「現在我沒心情和你吵架！你不要在這個時候……」

「但我會把她帶下來的。」

並未在那病床前待上太久，亞修就走出了海塔的房間。

真就是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亞修就算想當成別的什麼，也實在是有些困難。

她心無旁騖就這麼一次又一次，反覆不斷地用從殺人魔法演變過來，適合人類的普通攻擊魔法對遠處的巨石射擊。

「你還是不了解她啊。」

而他出門的動作很瀟洒，可過大的風雨下卻叫他一開傘，就直接讓這中世紀的雨傘報廢，令冰冷的雨水往他臉上胡亂的拍打。

「那麼以後……就讓我在天國為你們祈禱吧。」

他的想法亞修卻也基本清楚的，因此看著床上虛弱又疲憊的老人，不禁無奈的輕嘆：

「如果小時候她還能把你當成父親，但她長大了和你一樣，她真的能繼續這樣看下去嗎？我覺得應該是很困難的，而你自己怎麼想的？」

「……說實話，在你的眼裡菲倫是什麼https://m.ｈeｔｕｂoｏｋ•coｍ•ｃom？」海塔非常唐突的，問了個奇怪的問題，叫他稍稍愣了愣：「菲倫嗎？小孩子吧？不然還能是什麼？」

「……這個我當然知道，不用你來告訴我。」芙莉蓮不快的別過腦袋，卻還是老老實實地拿著毛巾走到了浴室，但在關門之前卻又突然頭也不回地說道：

「什麼意思？」

「不過……不管怎麼樣，你其實不用太過擔心，無論過程中發生什麼，菲倫又是怎麼樣看待我，我都會保護好她，直到她壽終正寢為止——不是為了你，只是我無法忍受，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死於非命。」

「再怎麼說我也是長輩，我相信她雖然好像有些叛逆了，但心裏肯定也是尊重我的，長大也是把我當成長輩。」

即便才從外面回來，渾身上下都濕漉漉的，不斷有水滴滑落，她也沒有一點要整理的感覺，只是坐在那邊發獃。

但亞修沉默了許久，卻又突然開口道：

「鄰居家的大哥哥……從小照顧自己到大，那是什麼。」

「其實呀，我和海塔不太一樣，我非常特殊，我的身體足夠支撐自己看到你的未來，一直、一直見證你的人生，所以啊——就算直到你生命的盡頭，我也會保護你。」

「菲倫還在山上，你去看看她吧，要是出意外就不好了。」

「你現在先別想那麼多，老老實實活著吧。」

……

「至少現在，我ｍ•ｈｅtｕboｏｋ.coｍ•cｏｍ覺得她不會那麼快下來。」

「這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不過……待會兒我會把菲倫帶下來，你洗完澡記得去做個飯，最好是那孩子喜歡吃的。」

「……所以說啊，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怎麼可能會對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下手？我就算對惡魔出手，對天使下手，老精靈動手動腳，也不可能對菲倫做什麼吧？」

「這個可以先放一邊，以後她會變成二十多歲的模樣，你呢？」

「鄰居家的弟弟？哎呀！不要想那麼多亂七八糟了。」已經不想再對這個問題煩惱下去，讓他直接擺手打斷海塔的奇怪猜測，篤定道：

無力地笑了笑，海塔便閉上了眼睛，讓亞修也從他的身上移開視線，看向了窗外。

壽命不同的種族，不管怎麼看都不應該結合，這是歷史告訴他們的教訓。

這叫亞修看的一個勁搖頭，還順手就找出的毛巾丟到她的臉上，直接讓她的視界都變得一片漆黑，同時……

只是轉眼，便來到了後山，森林邊緣一處光禿禿的懸崖邊。

「也只是外表吧？」

就像之前他們冒險路上也遇到過，一個矮人和人類妻子結婚的案例。

……

而那長發及腰的紫發少女，還就佇在懸崖的邊緣，不顧這強風與大雨，死死地盯著懸崖另一側凸起的岩石。

「……你等我想想。」

「你的願望我清楚，不過你肯定誤會了什麼，事到如今我wwｗ•ｈｅtubｏｏｋ•ｃom.coｍ不可能將她拋棄……這一點我可以明確告訴你，說到底她再進一步，基本就能獨當一面，自己作為大人、有可以糊口的能力，本來也不太多需要擔心的事。」

亞修在邊上駐足觀看了一會兒，也忍不住走上前去並伸手，按在菲倫的頭上勸阻道：

「那就是鄰居家的大哥哥。」

少女回過身來，頂著那瓢潑大雨，不斜視地注視著他的臉頰。

「是嗎？那……謝謝，之後也拜託你了。」

而亞修在這之後卻什麼都沒說，只是就那樣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腦袋，就讓她感覺緊繃的身體，似乎都要從他手中鬆弛、軟到的，甚至有一種想要如過去那般撲到他的懷中。

因此在芙莉蓮離開之前，他希望菲倫至少有著跟上兩人之一的能力，又或是在自己撒手人寰之際，能看到菲倫有了自力更生的能力，這樣他才能安心地離去。

畢竟就像菲倫把他當成爺爺似的，他也是真的將生命最後遇到的，這個小生命當成孫女。

老友這荒謬的懷疑，叫他想也不想的給出肯定的答案，甚至就差現場賭咒發誓給他看了。

這奇怪的態度，也叫亞修納悶：「你這人天天想什麼呢？當然是哥哥了吧？」

「不行，無論是您還是海塔大人，都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如果……如果芙莉蓮大人真的趕不上，我至少要讓你們看到，我已經有一個人活下去的能力。」

客廳里，呆坐在餐桌前的芙莉蓮，m.hｅｔuｂｏｏk.coｍ•coｍ她的表情看起來倒是比他們兩個男的陰沉的多。

兩人的對話到此戛然而止，之後的屋內只剩下了，窗縫中刮過的嗚嗚聲。

……

「是……這樣嗎？」

也是想到這點，海塔也沒有再多說些什麼，而是帶著一絲無奈長嘆了一口氣，便重新看向了天花板，幽幽地道：

「……慢慢來吧，現在的你不可能成功的。」

那言語之堅定，實在不像能夠動搖的樣子。

這令他輕輕蹲下身來與這少女平視，凝視著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稍作沉思后，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緩緩說道：

他稍稍聳了聳肩，便順手拿了一把雨傘……才打開門直接踏入那風雨之中。

「這麼大的雨，竟然還那麼勤勉，這孩子真是……」

「這是我們之間秘密……不可以告訴別的人，芙莉蓮也不能說。」

「就算退一萬步她是這樣想……你呢？你不是一直想找個正經的少女看流星？菲倫現在就相當可愛了，真正的長大肯定會更可愛吧？」

「哈哈，這倒也是……」

但還不等她作出決定，亞修卻已經如過去那般，輕輕地將她攬入懷中，令她再一次……無條件在這溫暖中徹底淪陷。

「你這麼大人了應該明白，無論何時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才有餘力去做別的事，你這樣要是感冒了怎麼辦？魔法可治不了感冒啊。」

他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柔和的眼瞳則蘊含著深邃的溫情，讓菲倫怔愣的微微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