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Fate
第九章 咒返·征服王的小心機·實現神父願望·4戰結束
目的與手段對調,用願望占卜願望,這逆向悖論雖奇怪,但如果是想求個答案,說不定也是不錯的許願方式……大概。
那溢滿的魔力與黝黑蠕動的物體,都被壓縮得越來越渺小,最終甚至被迫收縮到肉眼無法看見的程度,轉眼也就徹底消失不見。
而幾乎不出所料,他還沒走多遠,伊斯坎達爾就看向了韋伯,興奮的想讓韋伯出資買機票去索馬里看看。
他隔空,輕輕一握。
正常來說,怎麼也應該順便憎恨一下伊斯坎達爾吧?——亞修看著吉爾消失的方向,眼中是與阿爾托莉雅消失時,另一層面上的複雜和鬱悶。
「確實……」
「說起來,你一直不做選擇也沒事情,因為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你內心深處真正的願望究竟是什麼?你這種在戰鬥中從未吸取過任何教訓,只會不斷重複殺戮行為的人,對那所謂的許願機器——聖杯,究竟寄託著怎樣的希望?」
「你還真是不會吸取教訓啊。」綺禮遺憾地搖了搖頭。
「無妨!我們是王!但你是王以上的存在吧?上位者對下位者的尊重、憐憫,這又有什麼不好的!勝之而不滅,霸之而不辱!非常好!!」
說話之間,綺禮還稍稍擺手,頓時有個Assassin快步上前,一腳踩在他的臉上。
他的眼神空洞而迷茫,口中機械地重複著這些絕望的話語,彷彿只有這樣,才能稍稍緩解內心那如洶湧波濤般的痛苦與不甘。
在這英靈的對決之中,騎兵與魔術師之間的相性問題,似乎存在著天然的克制關係。
亞修只是留下這一句話,便借口有事暫時離開,打算去找衛宮切嗣而遠離這對奇奇怪怪的組合。
就算不會被送回間桐家,八成也會被送到其它地方,繼承別人家魔術迴路什麼的。
嘭——!!
「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你難道還不懂?」
「衛宮切嗣,你為了拯救天枰傾斜的一方,凈空另一方而殺人,不斷重複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殺人,你真的……是個無可救藥的聖人啊!但我很好奇,在一對一的選擇時,你會做出怎麼樣的選擇?畢竟在你看來,生命無法擺在天秤上量測!都有著等價價值不是嗎?」
「拯救世界?……到現在了,竟然還是這個答案?」
「如果要問我,有什麼想實現的願望,這個答案當然是無,不過現在……我又有了。」綺禮抓緊了胸前的十字架,以低沉的嗓音,毫無保留的告知:「我想讓聖杯告訴我,我到底有什麼願望!因為我既然被選中,想必我內心深處肯定有與之對應的願望吧!」
「什麼……意思?」
於是,在微微嘆了口氣后,看著伊斯坎達爾那充滿期待的眼神,他就這麼伸手按在他的額頭上。
「……也別說的那麼嚴重,這也能算欣賞。」不管怎麼說,英雄本應被尊重,如果是正派的英雄……他還是希望給對方些尊重。
只見一大群模樣怪異的生物,從四周的密林之中緩緩竄出。
特別是在那最後,亞修殺死了阿爾托莉雅之後,毫髮無損的身姿,叫衛宮切嗣一直以來秉承的願望,所有堅持幾乎在一瞬被徹底打垮。
可如此奇特的要求,還真是又是個頭一遭。
不過在極度憎恨神的吉爾眼中,無論是什麼神,恐怕都是罵人的貶義詞罷了。
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形體輪廓如同虛幻的海市蜃樓一般,逐漸變得模糊,最終消散於無形。
「……是這樣嗎?」
亞修不禁扶額,反問:「在我回答這個問題之前,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追求聖杯?」
「覺悟吧!!就算我會死在這裏……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我!吉爾·德·雷!!要將你從神壇之上拉下!」
他微微皺眉,扭頭望去。
殘酷的現實讓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曾經那些精心策劃的算計,在如今的絕境面前,都成了泡影,讓他甚至懷疑自己存在的理由。
今夜的發展,雖是由別人引導的,意料之外的展開,可他是怎麼都想不明白,明明自己是想讓英靈跑腿、戰鬥才召喚的英靈,怎麼都是自己在收拾殘局解決問題?這絕對有哪裡不對!
「……你,難道在耍我嗎?」綺禮一瞬皺起眉頭,他卻微笑道:「聽我說完,我指的是加入大量麻婆豆腐的拉麵,拉麵本身只是點綴。」
「神吧。」
「不得不說,你的存在相當有意思……你和這個人之間有什麼仇怨嗎?」
這卻讓吉爾更是感覺到了羞辱,眼神中滿是憤怒與不甘,惡狠狠地瞪著他:「你……你這惡神!一次不夠,現在竟然……又奪走我的貞德!!我要詛咒你!遲早有一天!我肯定會——嘎哇!!」
想到這裏,他默默蹲下,並伸手按在了地上:「重塑吧。」
「……我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你最後到底是想罵我,還是想歌頌我?或者單純想叫我一下?」
就在亞修完成整個豪宅的重塑之時,周遭突然傳來一陣詭異的動靜。
「那麼告訴我!我的願望是什麼!」
「簡單並不意味著無趣,複雜也不代表深刻,重要的是,這是屬於你的願望,它源自你內心最真實的渴望。」
還沒等他從劇痛中緩過神來,一名體型碩大、身高超過兩米的Assassin壯漢就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頭髮,將他整個人硬生生提了起來。
還沒等吉爾反應過來,本能地想https://www.hetubook.com.com要逃跑之時,黑霧已然將其籠罩並且滲入他的全身。
「……如果想征服世界,我推薦先去索馬里之類的地方看看,那邊從零到有建立政權應該很簡單。」
亞修的言語,讓迷茫的神父頓時如醍醐灌頂般,臉上的疑惑與迷茫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若有所思的神情。
「……也就是在簽署契約之前,你就已經用咒令下達了,在某種狀況下對付我的命令嗎?」衛宮切嗣的眼神空洞而陰冷,直直地盯著他:「不過你以為用女人就能威脅我嗎?你倒是比我想象的天真!」
剎那間,一股魔力波動擴散開來。
「那麼——?!」
臉部的劇痛、斷臂的傷痛以及這種屈辱感,讓他那張平日里總是面無表情的臉,此刻也徹底被痛苦所扭曲。
「怎麼樣?可以做到嗎?」
「……結果繞了半天,你的目的竟然是這個?我還以為你想征服世界了。」
活動了一下身體,在原地走了幾步,他又猛地跳了幾下,彷彿一個得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認為自己待會兒應該就會被亞修殺掉,因此打算在死前滿足自己好奇心,而選擇背刺的言峰綺禮帶著瘮人的笑聲,攤開雙手:
他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機,唯有那一雙眼睛,依舊死死地盯著言峰綺禮。
本來看著亞修毫無防備,被這突然襲擊命中的場景,他非常遺憾對方竟然要以這種方式身死、退場。
畢竟最初認識的幾個勇者,都挺理想化的。
雖然他自己也有些鬱悶,自己為什麼要安慰這放棄決鬥自願投降的傢伙,不過……算了吧,反正看起來也是不錯的傢伙。
原本氣勢洶洶的黑霧,竟在觸碰的瞬間就折返回去。
「不好意思,我完全不懂你的詛咒,只是我可以免疫、反彈所有詛咒來著。」
「啊!啊啊啊!!你……你到底……到底要踐踏人類到什麼程度啊!!」
「實際就是不會,而且除了咒返外,我也沒有用任何魔法。」
雖然之前他也多次提及自己是神,但從來沒有人相信。
……
……
「遵循內心的聲音,去開一家拉麵店吧。」亞修說著,轉過身,隨意地擺了擺手:「聖杯我就拿走了,在此之前,記得把這裏的事情好好收尾。」
可令人詫異的是,比起重傷自己的人,吉爾對他的恨意似乎更為濃烈,才倖存也不逃,反而走了過來。
這句話,在此刻何其刺耳,因為這叫他想到了……在最後與阿爾托莉雅的對話。
就在這時,吉爾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詭異的壞笑,他猛地翻動書頁。
「本王可不想把所有的夢想,都寄托在一個杯子上!本王要以此為契機,成為征服世界的堅實基石!要在這個轉生的世界里,以一個活生生的生命的姿態紮根下來!憑藉自己的軀體,挺胸抬頭面對天地!靠自己開始一番新的宏圖偉業!」
「也對,這就是我的問題了……」被提點了一下,他也迅速放棄在意這些奇怪的問題,轉而看向那牛車上的巨漢:
這一幕,讓衛宮切嗣感到無比的觸目驚心,他彷彿迴光返照一般,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呼喊:「——不!不要!!」
「這隻是一個開始。」亞修微笑著說道,眼神深邃而神秘,彷彿能看穿綺禮的內心:
「找到你了!!就是現在!賓士吧!——神威車輪!!」
「當然是殺了——呃、嘎啊!」衛宮切嗣怒不可遏,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
綺禮靜靜地聽著,亞修的話如同重鎚一般,一下下敲擊在他的心上:
「加入大量麻婆豆腐的拉麵……」綺禮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這聽起來……似乎還不錯。」
於是在數天之後,街頭上出現了一對新的打工二人組……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因為他並沒有真的使用時間魔法,純粹就只是重組到完全一致,卻又缺乏靈魂的狀態。
「那麼,我應該怎麼做?」綺禮問道,此刻的他,就像一個迷失方向的孩子,終於找到了一絲指引的光。
……
這意外能屈能伸的發言,讓韋伯都直接傻眼了,亞修也擦了一把額頭冷汗:
內心的渴望,讓他難以自控的抬手,想要去抓那聖杯,可亞修卻突然用力一捏。
本應向外膨脹的黑暗,瞬間受到了一股不可思議的強大力量的壓迫。
本來還在整理頭髮的韋伯,激動地轉身想要詢問,結果話還沒說完,伊斯坎達爾直接一個彈額頭,就讓他吃痛地蹲在了地上,可伊斯坎達爾完全不理他,自顧自說道:
那高瘦、又痛苦蜷縮起來的身體,瞬間如同破碎的玩偶般被狠狠踢飛出去,在地面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迹,帶起一片塵土。
他這一生,遇到過形形色。色、千奇百怪的請求。
無論是宅子的主人,還是庭院里茂密的薰衣草和植被,都只是維持著最初的模樣,不要幾天就會腐敗。
不多時,他便停止了動作,只是那「圓滾滾」的大眼睛,還死死地瞪著亞修。
而他的話,卻如同晴天霹靂,讓切嗣瞪大了雙眼,從滿是血水的口中試圖擠出話語來。
緊接著,一陣濃郁的黑霧驟然朝他撲面而去,可亞修卻又不躲也不閃,只是帶著好奇佇在哪兒任由黑霧襲來,下一刻……
「……如果是吉爾和那金閃閃就算了,但為人不錯的英雄,一開始
和圖書就被投入毫無勝算的戰鬥,不是很可憐嗎?所以啊,我真有想著如果你們能在我限制到,你們以下的力量肉搏戰里,能夠打敗我的話,就算把聖杯讓給你們也不是不行。」他憤怒地伸出手指,狠狠指向亞修,全力催動手中的人皮書,四周的魔物頓時朝著亞修發出陣陣咆哮,卻不知為何,只是圍而不攻。
衛宮切嗣整個人飛了出去,滿臉的血、鼻子被踢的粉碎性骨折。
「神還來湊什麼熱鬧啊!」伊斯坎達爾一臉詫異。
「真是遺憾啊,不過……算了。」亞修是有遺憾卻還是放棄在意,阿爾托莉雅的事,就這麼站在這片狼藉之中思考起了,在自己離開之後該如何處理剩下的這些事。
而那穿著法衣的神父,言峰綺禮卻是不緊不慢地越眾而出。
衛宮切嗣舉槍對準言峰綺禮,低聲呵斥:「——你究竟在搞什麼鬼?你別忘了我們之間還有契約!還有,你把愛麗怎麼樣了?」
「……不要這樣看我啦,殺你的人又不是我……」亞修無奈地直搖頭。
綺禮的表情逐漸扭曲,臉上的微笑變得猙獰而恐怖,還就這麼捏著衛宮切嗣的臉大笑起來。
「如果還有希望,當然沒有一樣……但事到如今,你難道還覺得自己可以從那怪物手中獲得聖杯嗎?」
「回答我,你是神嗎?」面對亞修這樣不可能戰勝的怪物,綺禮別說怕,反而是帶著一種咄咄逼人之感的看向他。
不多時,衛宮切嗣便渾身是血,氣息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聽起來……很簡單,卻又好像很複雜,我從未想過,我的願望會是這樣。」
……
明明同樣是敵對之人,亞修卻對他視而不見,甚至還特意過來開導言峰綺禮,完全沒有要算賬的感覺。
……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位衛宮切嗣的同僚,在某種程度上甚至比衛宮切嗣還要怪異。
作為弱者的反擊,以弱勝強的謀略,一切都在壓倒性的力量面前,顯得可笑而又可悲。
「我怎麼可能離開!!她是我的光明!我的指南針!是她給予我生命!為我的人生帶來意義!但是……可是!你……都是你!竟然兩次!兩次把我的聖女!奪走!!!你這個——邪神!!」
然而……言峰綺禮卻對這微弱的哀鳴充耳不聞,雙手插兜,若無其事地眺望著遠方,語氣平淡地說道:
而亞修不討厭理想化的人,只要不是蜘蛛子那個世界,拉著別人一起送死的理想到讓人噁心的就可以接受,還有過於缺乏自知之明的傢伙。
他是這樣想,可伊斯坎達爾卻搖了搖頭:
然而,這位想著開拉麵店的神父,自始至終都沒有再看他一眼,甚至真的在一旁自言自語,琢磨著該如何開好一家麻婆豆腐拉麵店。
籌備了這場行動的每一個細節,無數個日夜未曾合眼的衛宮切嗣,此刻如同一具失去靈魂的軀殼,癱坐在陰暗的房間角落。
——呯!!
「……真意外,你竟然直接投降嗎?我還以為你會提出讓我再降低些力量來決鬥。」
但事情發展到現在,該考慮離開這個世界的事了。
甚至於那個快殺死自己、背叛自己的人,內心的願望竟然是……開一家拉麵店?
「咕……咳、咳!」吉爾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又咳出了幾口鮮血。
如果衛宮切嗣當場死亡,或許還能少些痛苦,可此刻悲慘的是,他雖未死去卻也絕無活命的希望,只能在瀕死的劇痛中苦苦掙扎。
那男人胸口處赫然出現一道巨大的豁口,也正是——吉爾。
這一瞬,亞修就取得了他的記憶,但又不去看他的未來,還出於一點小小的惡趣味,咧嘴笑道:
「我們可是有契約在身,我不能傷害你啊。」
伊斯坎達爾摸著自己的大鬍子,對於他的話不予置評。
……
綺禮臉上才露出喜悅要求,亞修就伸手觸碰了他的腦袋。
否則的話,就實在有些欺負人了。
倒不是做不得、也不是害怕什麼抑制力或可能存在的強者,純粹是覺得沒必要,而且不夠穩妥……說到底這麼麻煩的事,他不可能為救個陌生人去做。
魔術師們的夙願、英靈們對聖杯的願望,在那破格的怪物面前,只會凄慘地步入破滅。
「……可是,僅僅是這樣嗎?真就是我內心深處的願望?」
他只是淡淡地看了兩眼,便不再理會這個悲慘到渾身骨折,現在也只剩下微弱哀鳴的人。
沒過多長時間,虛空之中突然泛起層層漣漪,一個熟悉的人影緩緩浮現在兩人的視線里……
嘭的一聲。
「是吧?」
「所以——你的夢想,是開一家拉麵店!」
「哈哈!」伊斯坎達爾爽朗地大笑起來:「你竟然試圖理解瘋子嗎?」
言峰綺禮臉上滿是憐憫,甚至頗為心痛的搖頭道:「……不要這樣,你難道忘記了我們的契約嗎?如果攻擊我,你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雖說這場「鬧劇」里,衛宮切嗣的行動還是挺有趣的,可眼睜睜看著自己欣賞的人被這般欺負亞修也有些不快。
然而……那毫髮無損的身影重現之時他就明白了,一切已經沒有意義了。
亞修並未出手攻擊,也沒有做其他任何的事情,只是帶著憐憫的表情一個勁搖頭:「真可憐……」
在那誇張的蠻力之下,聖杯瞬間爆裂。
「邪……邪神!!」吉爾咬牙切齒地怒罵道。
綺禮卻滿不在乎,踱步到他身和圖書前,蹲下身子,伸出手輕輕拍了拍他滿是血污的臉,那動作就像是在拍打著一隻可憐的螻蟻:
當綺禮走出城堡來到這外圍時,第一眼就看到了那被撞折的樹枝,以及樹下那個渾身是血,僅僅殘留有些許的喘息。
「還有?」亞修沒有撒謊,可伊斯坎達爾還是緊盯著他不放。
「那你現在是怎麼回事?!」
而還在絕望中等死的衛宮切嗣,被迫聽著他們這看似無聊的對話,又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劍鞘被奪走,只感覺這兩人的對話,簡直是對他極致的輕蔑與嘲笑。
但他卻和言峰綺禮一樣,無視了衛宮切嗣微弱的哀求聲,直接將視線轉向這位殘酷的神父:
「快清醒一點,你在我的眼裡可是聖人啊,你怎麼可以這樣放棄自己!!」在綺禮誠懇的勸誡中,Assassin還一腳又踹在他的臉上。
「就、就就是說啊!你的願望不是說要征服世——哇噗?!」
儘管心中已經絕望,但衛宮切嗣卻還是感受到了,遭遇背叛的憤怒。
亞修從虛空中,只伸手就抓住了,本應在遠方的妻子所化的聖杯。
「……什麼啊,竟然還沒死,而且還打算和我戰鬥嗎?」亞修輕輕搖了搖頭,視線穿過這群異形怪物,落在了一個消瘦男人的身上。
「如果不能拯救世界……我的存在,到底有什麼意義……」
在阿爾托莉雅消逝的那一刻,亦或是亞修以臉接下那聖劍之時,所有人都明白一切已經結束,任何抵抗都沒有意義。
他手中的人皮書也脫手飛出,在半空中翻滾了幾圈后,重重地落在一旁。
「不要這樣誇我啦,我只是……」
「很簡單。」
「背叛?不,我們可是最好的盟友,我也在簽署契約之後,便再沒有想過對付過你。」
阿爾托莉雅的性格,雖然不管怎麼說都有些理想化,但在亞修看來也沒什麼不好的。
伊斯坎達爾在長嘯之中,再一次輕易突破外圍魔物的阻礙,操控著神牛以帶著雷光的鐵蹄,狠狠踏在身中詛咒,完全不反應過來的吉爾身上。
「你是神吧?所以啊……作為本王屈辱的投降的些許安慰,能不能給本王個肉體?」伊斯坎達爾帶著憨厚的笑容,搓著雙手,眼中卻滿是興奮。
沉浸在沉思中的言峰綺禮對此毫不在意,直接以令咒讓可憐的Assassin們,在殺死吉爾召喚者——變態殺人狂雨生龍之介之後,跟著齊刷刷自殺了。
「這又怎麼了?」
而他的視線也不自覺就落在了,那座還在熊熊燃燒的廢宅之上,還忽然就想到了什麼,突然輕錘掌心:
他沒辦法,只能嘆了一口氣:
也是在這個過程中,他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愛麗絲菲爾被那黑……衣人或者說——被Assassin所捕獲。
「我要……拯救世界……」衛宮切嗣艱難地從滿是血水的口中擠出這幾個字。
因此他決定待會兒就去找衛宮切嗣,讓這個傢伙嘗嘗絕望的滋味。
「你……!你到底做了什麼……!難、難道你一瞬就解讀了我的詛咒!不可能這絕對……」吉爾的聲音不受控制地顫抖著,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如果我想,我確實可以看到人類的命運,也就是未來。」
但眼前這位神父的神情,不像是在故意耍弄他,反而帶著一種異乎尋常的認真。
「沒什麼意思,只是沒想到啊!你的妻子和你說的竟然一樣?你竟然真想著這種小孩子似的戲言,還說你實在太過善良,明知會失去依舊總是奉獻自己的愛什麼的……實在是無聊又荒謬,讓我都忍不住順手就把她殺了啊!哈哈哈!!」
激昂的感情讓衛宮切嗣的手臂顫動,強烈的憤怒與痛苦感燒灼著他的身軀……儘管連爬行都已是拼盡全力,沾滿血污的手卻想要抓住那腳踝。
「不!決鬥就算了!」亞修詢問的語氣也算平靜,但伊斯坎達爾卻是拍著牛車,想也不想的大聲否定了,還看了一眼吉爾消失的位置,咂舌道:
甚至現在想想,他都忍不住隨手摸著趴在牛車上,已經精疲力盡的韋伯的腦袋抱怨:
「啊……啊啊……殺……了……殺了……我……」衛宮切嗣在本能的驅使下,用僅存的一點力氣在地面上艱難地爬行著,向著言峰綺禮伸出那隻沾滿鮮血的手,希望能夠解脫。
「……我為什麼要騙你。」
但言峰綺禮卻彷彿從他的痛苦中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怎麼樣,現在你還有什麼想法?快說出來讓我聽聽,你到底還想做什麼?」
然而,就在他手指觸動扳機的瞬間,旁邊的Assassin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刀砍下了他的手臂,叫他帶著一聲慘叫,本能地捂住斷臂、單膝跪地。
而且他好像也沒太多鬱悶,反而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
「……是嗎?」
「是嗎?」
曾經所有的堅定,也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真的嗎?!」
他身上的傷口,顯然是被神威車輪外側那鋒利的鐮刀所劃開。
他操起槍來,快步衝出了房間,可四周卻已經圍滿了,黑衣的Assassin。
最後的話還未說完,疾馳的戰車卻又在下一刻,狠狠擦過還沒斷氣、搖晃起身的染血身影。
因為他在解放寶具、擊潰吉爾之後,可是親眼看到了阿爾托莉雅的聖劍解放后的全力一擊。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的hetubook.com.com視線餘光卻又突然注意到,這城堡各處的監控一個個被破壞,同時……
對於亞修的想法,伊斯坎達爾有些生氣,又有些無可奈何,而在最後倒是扶額長笑:
「——唔、嗚哇啊啊啊啊!!!」
儘管對於伊斯坎達爾的這個願望,亞修心中多少有些無語,但他還是同意了這個「安慰」。
他一生的願望是拯救世界,可如今,他的願望被無情地踐踏。
大概是藏於巨獸血肉碎片中脫身,吉爾渾身都是並非人血的液體,但那張臉頰削瘦的蒼白異容,不知何時已經被源源不絕的淚水沾濕了,卻又手捧人皮書兇惡的瞪著亞修,發出難以自控的咆哮:
這世上,還有比這更具嘲諷意味、更讓人憤怒的事嗎?
「結果你到底是什麼人?」
……不多時,當光芒消退。
那佔地廣闊的豪宅,其建築主體、燒焦的傢具、崩毀的地磚、粉碎的植被——所有的一切,甚至包括內部那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屍骸,都以一種令人驚嘆的速度迅速自動重新組合,恢復到最初的模樣。
在處理完一些瑣碎之事後,亞修再度現身於之時,他的目光第一時間便落在了衛宮切嗣身上。
「在知曉你是讓我們的情況下,再做那種事情又有什麼意義?!不過……」
究竟是夢想的轟然崩塌,還是肉體的劇痛難忍,亦或是喪妻之痛,此刻這個曾懷揣著救世之夢的男人,正痛苦的發出細小嗚咽哭聲。
他還在思考,言峰綺禮卻展開雙臂,帶著急切與渴望地追問:「告訴我!神!我追求的是什麼?!還是事,就算神!也……」
無時無刻保持「咒返」狀態的亞修,卻是無辜的攤開雙手:
這讓衛宮切嗣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為了拯救世界,奮鬥了一輩子,奉獻了全部的生命,在亞修眼裡,是不是真的就只是一個可悲的小丑?
月光下的城堡外圍,浮現出一個個戴著白色面具的黑色身影,而且是一個接著一個出現。
他一揮手,邊上的Assassin們立刻一擁而上,對衛宮切嗣進行了一頓瘋狂的毒打。
「哇哦!這感覺……久違的!真正的肉體!太棒了!!」伊斯坎達爾興奮地大喊著,他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感受著這具嶄新肉體所蘊含的力量。
亞修原本是打算來收拾衛宮切嗣的,可「看」到別人已經把事情處理得不錯,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因此才沒有「及時」趕到。
因為在獲得了言峰綺禮記憶后,他已經意識到從一開始,自己就不應該吸取英靈的靈魂,現在這種程度不完整的聖杯根本毫無價值。
「你一生都在追尋自己存在的意義,在各種複雜的事務和爭鬥中迷失了自我,但所謂的願望不就是最渴望、最希望有的東西嗎?為什麼你會在尋求自我的時候,反而忽略了自己最喜歡的事物?」
「真是……無聊。」亞修看著從聖杯碎片里,如同黑色太陽般湧現出的物質卻只是搖頭。
他低下頭,沉思良久,彷彿在重新審視自己過往的人生,那些曾經被他忽視的細節和感受,此刻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而他卻整個過程,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慘不忍睹的結局,完全不搭理他的亞修做完一切,就直接消失在虛空中。
但他壓根沒有打算幫助衛宮切嗣解脫痛苦的意思,只是繼續眺望著遠方,似乎在苦惱著什麼。
「你搶了他的偶像,他當然對你恨之入骨啦!」
「……為什麼你會……」
「雖然遠坂時臣已經死了,也沒必要再復活,這樣一來把小孩子,全部交給遠坂葵肯定是個不錯的選擇。」
衛宮切嗣的雙腿離地,頭皮被扯得生疼,彷彿要被撕裂開來。
吉爾頓時發出了一陣凄厲到極致的慘叫,身體還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原本就蒼白的臉頰此刻更是毫無血色,冷汗如雨般從額頭滾落。
畢竟在上個世界,他也一直被稱之為邪神來著。
……
分解與重組的魔法,在這個世界首次被催動,上演彷彿時光倒流的光景。
當然實際上遠坂時臣死了這麼久時,靈魂早就消散不知所蹤,想救回得跳躍時間改變時間線才行。
特別對方是值得尊重、性格讓他喜歡的人時,他並不太想表現的太欺負人,希望給他們一個機會。
「什麼?」
不過這一次,伊斯坎達爾卻選擇了相信……或者說是不得不信。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這,原本的英靈實體之軀,正在逐漸變得堅實,每一寸肌膚、每一塊骨骼都在煥發出全新的生機。
這些生物通體呈現出墨綠色,形狀宛如章魚,全身布滿了密密麻麻、形似小齒鱷般的吸盤,看上去叫人不自覺感到有些發毛。
光芒中,伊斯坎達爾只感覺自己的意識彷彿飄進了一片溫暖、寧靜的海洋,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被一種奇妙的力量重塑著。
但比起這些……亞修更不理解,自己從頭到尾都沒打過他,為何要把矛頭盡數對準自己?
驕傲與希望、夢想都被徹底碾碎之後,一生最大的奢望還如垃圾般,被人隨手破壞、踐踏,讓衛宮切嗣大聲悲喊,淚灑當場。
亞修話才說到一半,都還沒有說完的時候……隨著豪爽地放聲大笑,外圍加裝有巨大刀刃的牛車,在雷鳴之中從天而降。
「好像有老鼠……嗯?是已經沒有價值的野狗嗎?」言峰綺禮終於低下頭,臉上只露出輕蔑的神情。
「……真的能成和-圖-書功嗎?」
「因為我是神,我當然知道。」亞修以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你雖然是這副模樣,實際卻對麻婆豆腐有著超乎尋常的喜愛。」
這群戴著骷髏面具,身上裹著漆黑的長袍的黑衣集團,接二連三聚集在一起,直接將整個城堡給團團包圍,還不斷破壞著所有防護設施和監控設備。
「你的運氣,一直不錯啊,衛宮切嗣。」綺禮站在一旁,臉上是驚訝的表情,然而那眼神中卻沒有絲毫的憐憫。
「本王可不是這種變態,明明輸了還藏在那怪物碎片里,甚至這樣也不逃走還要過來找你報仇……明明就不可能贏。」
「然後……雖然有些遺憾,不少原本的安排,也給衛宮切嗣打亂了……但今天差不多也是最後了,你打算現在決鬥嗎?還是再等一天?」
面對亞修那副不以為然的神情,吉爾只覺得自己受到了更大的冒犯。
衛宮切嗣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從城堡上方飛速墜落,伴隨著幾聲樹枝被撞折的聲響,最終重重地摔在了城堡外的樹下。
可綺禮卻在最後鬆開了手,跟著……抓著他頭髮的Assassin,直接如同丟垃圾般,將其丟出窗外。
跟著他卻被迫看到了,更為觸目驚心的畫面。
此刻的他,已經失去了思考其他事情的能力,只剩下這貫徹至今、卻愈發空洞的理念。
這讓衛宮切嗣在人生的最後,只能帶著被自己瞧不起之人(阿爾托莉雅)言中的不甘,以及被所謂的「神」徹底踐踏一切的痛苦和絕望,緩緩失去了生機。
剎那間,一股柔和的光芒從其掌心湧出,緩緩籠罩住伊斯坎達爾的身體。
比如……在他夜裡回到家的時候,正抱著抱枕、喝著可樂,其樂融融的看著犯罪電影的貞德與櫻。
「……哈?」亞修著實有些懵了。
吉爾也不知無法放下對亞修的怨恨,還是已經徹底死了……那雙眼睛依舊沒有挪開分毫。
當然了,畢竟我也只是隨口胡謅而已——亞修微笑地隱藏內心的想法,隨口道:
唯一和過去不同的,大概就是……缺乏生命。
……
不,應該說在阿爾托莉雅解放的寶具下,他的所有驕傲、名譽、夢想,他所有的價值都已經被盡數否定了。
至此,這場聖杯戰爭在這個階段,徹底落下了帷幕。然而,事情卻並沒有就此真正結束,至少亞修還有不少收尾工作沒做。
這倒叫亞修都暫時不打算殺他,饒有興緻的反問:「如果我說是?」
「哈哈、哈哈哈!!可憐嗎?……你真是有趣的啊!對於弱者的施捨,應該是上位者的權利,你竟然反過來憐憫王、同情王!」
「你非常喜歡麻婆豆腐吧?」
轉瞬之間,對軍寶具「神威車輪」再度展現出其強大無匹的威力,輕而易舉地便對吉爾完成了又一次無情碾壓。
只是,還未能觸及,卻被神父漫不經心地抬腿躲開,隨後一腳重重地踩在了五指之上。
「別說場面話了!實際你到底想幹什麼?」
「咳、決鬥這種自取其辱的事情就算了,反正怎麼看都沒有任何希望。」
話音剛落,亞修隨手一抓,便從衛宮切嗣的體內抽出了一柄劍鞘。
「……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怪物……不可能!為什麼?!!」
只聽「噗!」的一聲,才勉強站起的吉爾已然被切成兩截。
「——哈哈哈哈!太棒了!本王終於有了真正屬於自己的身體!從今天起,本王要在這個世界大展拳腳!!」
「你之前明明說自己不會魔術,可剛剛那都是怎麼回事?」
「這種能與不同時代的英雄豪傑交手的機會可是千載難逢,而且還有六個人之多,當然得好好享受一下。」
「殺了你……!」
……
可憐韋伯根本就沒那麼多錢,甚至連離開的錢都沒帶,吃住都是蹭免費的。
「你沒聽清楚嗎?我說的是——簽署契約之後。」言峰綺禮微微抬起頭,目光掃過周圍那些戴著骷髏面具的黑……衣人,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可那平靜之下,卻隱隱透著一絲令人膽寒的戲謔:
遠坂葵比起愛情,更注重忠節,想必會去好好照顧小孩子。
「想想你的人生吧,你對妻子不感興趣,對女兒不感興趣,除了麻婆豆腐你還對什麼有興趣?」
這次他和平常不一樣,成功貫徹了最初的想法,雖代為照顧了一陣孩子,卻也與櫻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分開也是挺方便的。
牛車之上的伊斯坎達爾彷彿一眼,就看穿了亞修心中的鬱悶,忍不住開口道:
萬一復活了遠坂時臣才麻煩,誰知道那個魔術師活了又會整什麼幺蛾子?說不定櫻都會被送回間桐家。
「……正常也應該順便恨一下,你這個礙事的傢伙吧。」
「不……我是外來的神,需要先了解一下這個世界的基本規則,然後想辦法繼續強化自己。」亞修倒是毫無隱瞞,坦誠地說出了自己的狀況。
「……某種程度上,你還真是意外地有趣。」亞修微微眯起眼睛,饒有興緻地看著他。
被看著頗有惡魔法師之感的人,口沫橫飛的斥責為邪神,亞修心中卻是異常的平靜,還有點想笑。
「言峰……綺禮!!」他怒吼著,沙啞低沉的聲音,在陰暗的房間里回蕩。
他不介意對欣賞的人特別優待,而且——他正好學的非常雜,基本什麼魔法都會點。
「如果詛咒成功,說不定還是可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