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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和你一起重生

作者:飛鳥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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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重生二三事 第四章 安百璃的真面目

第一卷 重生二三事

第四章 安百璃的真面目

班長的側臉線條優美,飽滿的額頭曲線在眉弓處緩緩流過,又在鼻樑處劃出平滑的凹陷,將人的視線引導在她精緻小巧的鼻頭上。陸離覺得她很適合畫古典妝,眼角露著桃紅,持著圓扇唱:「何事秋風悲畫扇。」。
她很有禮貌地道謝,輕輕按住小裙子,這才優雅地坐在座位上。她穿著刷的鋥亮的小皮鞋,綿密修身的褲|襪覆蓋了她筆直纖細的小腿,不過陸離不喜歡太瘦的姑娘,他喜歡有點肉的,腿也是。所以他的目光只在那雙玉白美|腿上停留了一瞬,便落到班長的側臉上。
「嗯吶。」
「答應什麼?」一個陸離熟悉無比的聲音傳來。
上一世她飛機失事前肯定被嚇傻了吧?一想到那個畫面,陸離不禁有些難過。雖然他不喜歡班長,但也不想看到一個單純的姑娘死在災難中。
陸離憐憫地看了她一眼,但也只能順著楚靜怡的話說:「啊,是這樣嗎?對不起是我考慮不周了。那要不靜怡你坐我的位置,讓安百璃同學坐你現在的位置吧,這樣你既能稍微擋個風,女孩子家相互間也容易照顧。」
他故意稱呼班長為「靜怡」,就是為了打擊安百璃,讓她早點死心。大家好不容易重來一次了,就不能去追求自己的生活嗎?為什麼還要像牛皮糖一樣粘上來?他的目的確實達到了,卻讓兩個女孩有了不同的反應。
「你旁邊的座位……」
在楚靜怡看不到的角落,安百璃的眼神變得冰冷又犀利。她從未在陸離面前展現過這一面,直到上一世的最後一分鐘。
「陸離,今天起進入新學期了。作為你的班長,我不會再像上學期那樣放縱你了,我會嚴格監督你的,你不許再逃課,不許去上網,必須按時交作業……」她臉上的粉紅褪去,逐漸有了幾分威嚴。
班長有些焦急:「你不能這麼自暴自棄。你,你沒錢可以申請助學貸款啊,可以,可以去參加定向就業計劃。」她的語氣越來越弱,因為她知道這兩個方法都不現實。助學貸款不是陸離這樣沒有監護人的孤兒能申請到的,他的行為沒有法律上的效力,而定向就業計劃……陸離會願意嗎?
「會啊。你不知道嗎?」少女的眼神有些疑惑。那場晚會她組織得很成功,她的長笛獨奏也很完美,陸離不應該不知道的。除非,陸離那天又半途溜走了。想到這,班長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
「同學你好。」班長明顯嚇了一跳,「和圖書你也是分到這個班的學生嗎?我叫楚靜怡,很高興認識你。」這姑娘被嚇得不輕,說話都在哆嗦,膽子很小。
所以她只能換一種說法。
「……你去年逃課是做這種事?」
說來有些難以啟齒,他還沒想起班長的名字。
她的眼睛在發光,似乎真的認為這是一個完美的主意,能夠拯救一個迷途的少年對她來說不啻天大的功勞。
那位班長姍姍來遲,可靠前的座位都被別人霸佔,她只能鬱郁地走到後排。陸離覺得她不是一個心機深沉的人,因為她把不開心都寫在臉上。這個年紀的高中生,或多或少都有了自己的矜持與自傲,班長顯然不在此列。
安百璃像個幽靈一樣從後門進入教室,她今天沒有刻意打扮,還是一如既往的老土齊劉海、麻花辮、黑框眼鏡。她那藏在厚厚鏡片後面的眸子時不時飄向陸離。上一世安百璃曾說過,她其實不是近視,戴的眼鏡也只是故意做厚的平光鏡,為的只是少一點麻煩。
但安百璃卻總能看穿他的偽裝。還總罵他是個負心漢。
可惜這一次安百璃沒有想到陸離還保留著重生前的記憶,她有些激動地說:「我叫安百璃。很高興認識你……們。」她掩飾得很好,至少楚靜怡沒有發現問題。
此時的他當然不會因為這種話語而自慚形穢或羞惱,他只是輕鬆地說:「那我上大學的學費怎麼辦?一年十多萬的學費,我打暑假工可掙不來啊。反正都上不起大學,幹嘛要這麼努力。」
他們不需要考慮工作、就業。就這麼簡單。
「那我答應你吧。」她倒是答應得很乾脆。
楚靜怡啊了一聲,當即想要起身讓座,可陸離已經先一步站起來:「既然這樣,安百璃同學你就坐我的位置吧。我這裏離窗口近,空氣好。」
對安百璃來說,人生的前十六年遍布陰雲,世界是灰暗破敗的,找不到人生的樂趣,一度萌生過自殺的想法。可自從遇到陸離起,他便成為穿破烏雲的一道光,讓安百璃像飛蛾一樣情不自禁地靠近他。
他的目光停留得有些久了,班長的脖子微微發紅。她的紅不是南方池塘里與荷葉相依相伴的滿江紅,而是寡淡可愛的粉紅,從脖子開始,慢慢蔓延到耳根,終於她忍不住了。
「沒人,請坐。」陸離幫她拉開座椅。他巴不得有人坐在這個位置,無論男女,只要不留給安百璃就好。
楚靜怡前方還有一個空位置,但安m.hetubook.com.com百璃卻沒有落座,而是定定地看著楚靜怡,佯裝為難:「靜怡姐姐,我,我的肺不太好,能坐在通風一點的位置嗎?」這句話讓陸離嘴角微微一抽,安百璃啊安百璃,你實際比楚靜怡大一歲吧?這聲姐姐你怎麼喊的出口的?
「那和校外人員勾勾搭搭呢?」
「其實我有一個賺足學費的計劃,我去年就在忙這件事。」陸離終於露出自己的獠牙,「我在做一款遊戲,如果賣得好輕鬆就能賺到學費。但是我缺一個懂音樂的人,特別是古典樂器的人。」
學校,是青春、青澀、愛情的代名詞。是風帶來的未曾見過的海的呢喃,是隨夢而入的美麗的泡沫。在學校里,陸離可以短暫地跨越階級間的差距,與同齡人坐在整潔明亮的教室里,大家穿著統一的制服,聊的不是人脈而事業,而是好看的女生與未完成的作業。
楚靜怡的耳朵又變得粉粉的,她覺得陸離的稱呼太輕佻了,可又不好意思當著第三人的面糾正她。她的臉皮比想象中要薄,明明當班長的時候揮斥方遒好不瀟洒,真是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高二課程就結束了,高三一年都是備戰高考。今年的學習的任務是很重的,你不能再像去年一樣三天打魚兩天晒網了。」班長很認真,「你的家庭條件並不好,更應該刻苦認真,努力考上一個好的大學。」
當然不能直接問,不然有些粗魯了——同班一年了,連班長的名字都不知道,這也太過失禮了。
這種悲觀消極的念頭纏繞了他一生,哪怕重活一遭,也無法輕易改變。雖然窮,但陸離志不短,他是個堅定不移、不會被外物動搖的人。用鄒雅夢的話來說,他有時候固執得像一頭外星怪牛。
或許是因為二人的出身都挺糟糕,陸離對安百璃有天然的親近感。在她被排擠被壓迫時,是陸離為她挺身而出,帶她散步,教她怎麼吹樹葉做的笛子,告訴她她其實很漂亮。在高三時陸離頂著大雨帶她逃出校園,只是為了帶她去看一看雨後彩虹的源頭。
陸離提包坐到了楚靜怡前面的空位,向身邊陌生的女孩點頭微笑算是問好了,也沒期待對方的回應,他便直直坐下,目不斜視地看著黑板。安百璃最終也是沒能得償所願,她憤憤地坐在楚靜怡原本的位置上,倒是讓班長納悶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
隨著一個個穿著制服的青春少女進入教室,陸離那塵m.hetubook.com.com封的記憶也逐漸被喚醒。他們的名字、個性從塵土中被拾撿起來。
陸離雖然正襟危坐,但心神還是放在身後的兩個妹子上。安百璃到底心機稍微深沉了一些,她很快調整好情緒,向楚靜怡詢問她和陸離約定了什麼?
今天是分班第一天,陸離很早到了學校。他不喜歡在很多人的注視下最後一個落座,他喜歡蜷縮在角落,用無聲的態度表達自己對世界的抗議。
年輕時無比嫌棄學校,覺得他們幼稚、衝動,覺得自己卓爾不凡,註定是成就事業的命定之子。可現在的他卻無比留戀學校,貪婪這份幼稚,喜歡這種簡單又純粹的生活。
無論是誰,鄒雅夢、陳嘉寧、溫琥珀或者其他亂七八糟的女人,都是她的敵人。
至於是哪裡的麻煩,陸離就不知道了。川海一中的學生管理還是頗為嚴格的,很少有學生會在校內發生衝突,安百璃不可能會遇到麻煩。
他是窮人,她們是富人,僅此而已。
教室里的空座位陸陸續續迎來了他們的新主人。這個文科班的女生特別多,男生很稀少。但陸離很少會有不切實際的幻夢,因為他知道他們能坐在同一間教室就是一層表象,表面上他們說著同一門語言,實際上大家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物。
他心中默默把楚靜怡三個字念了幾遍,面上露出一個笑容:「同學你好,我是陸離。」他偽裝得很好,因為他一直是個裝蒜的天才。很多時候,人生中遇到的麻煩只需要做到裝懂、裝傻就能解決。
陸離不想和她牽扯過深,這姑娘呆,不代表她的家長呆。他和班長非親非故,自家女兒為什麼要為一個窮小子去求他們幫助?或許他的父母是通情達理的大人物,但陸離不是。
陸離記得她似乎組織過高一班會的才藝表演。她在晚會上吹過長笛,可惜陸離記不真切了。他希望把班長拉入自己的製作組,讓她負責音樂部分,這應該是個艱巨的任務,任務第一步就是弄明白她的名字。
班長看著陸離表情,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觸動了,她想起剛升入高中的時候,她競選成班長,決定要不辜負老師家長的期望,成為一個稱職的班幹部。所有學生都有一個體面的家世,都會對她維持表面的尊重,除了陸離。
「你在看什麼?不要……不要這麼看我。」語氣是強裝的強硬,那粉撲撲的臉蛋卻讓陸離忍不住想笑。這位班長單純得可愛,看都不讓看和*圖*書。或許這就是少女才會有的青澀吧?
陸離獨自坐在窗邊,遙望著蔚藍的天空、棉花一樣的雲層。有幾隻白色的飛鳥劃過天空,他眼中不由閃現一絲羡慕。他喜歡鳥,或者說,喜歡自由自在的感覺。神州文化里鳥這一意象向來被人賦予了超脫的意味,或是指美好的愛情,或是指自由,或是指寂寥廣闊的心境。總之,它是浪漫的第二性,是不切實際的文人囈語。
這也很正常,川海一中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女多男少。男子大多不會在川海一中念書,而是早早地前往大學的附屬高中了,留在這裏的男性多半是家族裡沒有繼承權的次子。他不無惡趣味地想,班長一定沒和男生近距離接觸過,要是猛地抓住她的手一定能把她嚇壞。
班長的胸膛微微挺起,這姑娘因為陸離的誇讚而有些驕傲,只可惜她的胸膛並不雄壯,這挺胸的動作反而讓她顯得孩子氣十足。和這樣的姑娘打交道讓陸離感到輕鬆——和兩種人打交道時最好說實話,一種是很純真的人,一種是很聰明的人。對前者說實話會讓人減少很多壓力,對後者說實話會讓自己多出很多壓力。
楚靜怡責怪地看向陸離:「你讓她坐那麼近,受涼了這麼辦?要是長期受涼,每次……的時候總是痛的要死,你有沒有一點同理心?」
「班長,你會吹笛子嗎?」不是笛子也行。他心裏補充了一句。
像陸離這樣走政府人才扶植工程入校的「特招生」相對稀少,整個高二(一)班除了他,也就只有安百璃了。是的,安百璃也是走人才扶植工程入校的「普通人」。她的家境應該並不優越,但聽說她的父母曾經是體面人,不知為何家道中落了。
他明目張胆的逃課,常常去電腦房不知搗鼓什麼,聽說還和校外人員有不明不白的關係。最開始她當然是生氣的,她最初還試圖勸說陸離,但換來的只是他的不屑與鄙視,惱羞成怒的她決定搬出班長的大招:請家長。
「不然怎麼樣?叫家長?」陸離玩世不恭地笑了笑,語氣中或許是自嘲,或許是嘲諷,也或許是其他的東西。
請不要誤會,班長和他並不熟悉。她之所以會開心,僅僅是因為在這個陌生的班級能碰到一個難得的熟人,這讓她內心有了些許安定感。人生最大的錯覺之一,就是溫柔的姑娘對你展露笑顏,你便以為「她喜歡我」。陸離當然不是這種人,他微笑著回應班長,腦海里卻在想別和圖書的東西。
而安百璃則有趣得多,她想生氣又不敢流露,目光在二人之間逡巡,嘴唇嚅動不斷,硬是把話憋了回去。她的演技很糟糕,也只有她自己和楚靜怡不知道了。
她知道陸離其實沒有那麼愛他,她也知道真正的原因——陸離都不知道的深層原因。但她還是忍不住像自我犧牲一樣品嘗名為陸離的毒藥。陸離是她的,只能是她的,她也只能是陸離的,任何人,無論是誰,都不允許插入他們之間。
當然他最後沒有這麼做。
請家長這種事,老師們是不好做的。因為川海一中的學生背景都不一般,老師們很少會幹涉學習以外的事務,一中實行的是學生自治制度,所以班長是有權力請家長的。也就是以此為契機,班長才知道陸離凄慘的身世,逐漸放棄逼迫他的心思,天生的軟心腸讓她對陸離睜隻眼閉隻眼。
陸離知道自己為什麼一直和這位班長關係不好了,因為她總能好不避諱地損傷少年人的自尊。明明和自己一般大,卻總能站在道德制高點的角度來教導她,用上位者的從容來鞭笞他、激勵他,這讓陸離想起地里的老黃牛。
「那是我聯繫的同好者,可惜大部分都是只有半桶水的混子,有幾個有真本事的卻要我付錢雇他們。」陸離苦笑,「我哪裡有錢?只能找到班長你,希望能白賺你的音樂才能咯。」
她經過窗邊,斑斕的陽光印在她標緻的面龐上,美輪美奐如同古典的油畫,那緊蹙的眉毛反而為她平添幾分林黛玉式的柔美。下一秒,那常常蹙起的眉毛舒展開來,因為她看到了彷彿遺世獨立的陸離。
「謝謝。」
安百璃有些焦急了:「可是又太冷了。」真是個站不住腳的蹩腳理由,只有傻瓜才看不|穿她。
這裡是川海第一高級中學,也是整個神州國名列前茅的重點中學。與其他小地方重理輕文的高中相比,川海一中無疑是個異類,它的主力學科就是文科——文學、藝術、音樂、政治、道德、法律……原因很簡單,在這裏念書的學生很多都是家纏萬貫的富商子女、權傾一時的官僚後代。
當聽到陸離邀請她來負責遊戲的音樂製作時,安百璃臉上的笑容再也維繫不住。那本應該是她的位置,是她和陸離同甘共苦的記憶之一,這個早在記憶中消失的女人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你要是今明兩年好好學習,我就讓家裡替你交了大學四年的學費。媽媽很聽我的話,她一定不會拒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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