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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媽媽告訴你的……呵呵。安百璃笑了笑，好奇地發問：「靜怡，你朋友很多嗎？」

楚父寵溺地欠了欠身：「怪我怪我，我今天工作結束得早，就想著順路接一下小公主。」

楚靜怡上了車后，龍秘書才坐上駕駛位，緩緩發動汽車。

楚靜怡心神觸動之餘，還有些不安：「可是我當了你朋友，什麼也不做，會不會有些不太妥當？」

「那我拜託你一件事，好不好？」陸離笑得很柔和，讓一旁的安百璃看得有些入迷。當年安百璃就是被這個男人這樣的笑容騙走的，這一騙就是二十多年。

楚靜怡如同接到國王命令的勇者，眼睛里冒著星星，她振奮地捏著粉拳：「嗯嗯，交給我吧！」

他補充了一句：「這個對我很重要，拜託你了！」

今天是分班后第一次摸底考試。

後者則是在正襟危坐、奮筆疾書。

楚靜怡先是向龍秘書打了個招呼，然後氣惱地看向坐在後座的父親：「爸，你怎麼又開車來接我？不是說我自己回家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楚靜怡額頭浮汗，「我們是朋友了，不是嗎？我只是想送你一件禮物……」

「啊？」楚靜怡也瞪大了眼睛。

對於這種問題少女來說，她生來就享受了太多的愛，父母的寵愛，同學的敬愛，老師的喜愛。那句話說的沒錯，愛永遠流向不缺愛的人。

朋友……這個詞讓陸離恍惚。朋友是個奢侈的物件，楚靜怡的朋hetubook.com.com友來得未免太草率。他一直覺得他和楚靜怡只能算普通同學，遠談不上朋友。可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他還是有的。

陸離看到一旁的安百璃眼神有些黯淡，和興奮的楚靜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安百璃則不一樣，她一直是缺愛的那個，她希望有人去愛她。楚靜怡的喜悅反而讓她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憶，土妹子有些難堪地趴在書桌上，雙眸無神地注視虛空。

「我知道了知道了。」陸離不耐地推開她，「對我來說買電腦不就是要我去賣腎嗎？我哪裡買得起電腦？蹭一蹭學習電腦機房的電腦就好了。」

陸離漸漸懂了，楚靜怡原來也是個問題少女，這妹子的交際好像出了大問題。難怪他們認識才沒幾天，班長就跟獻寶一樣要送他一台電腦，這討好的意味未免太重了些。

一天的考試結束，高二的學生們難免有些疲憊。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論答案。陸離對這種行為深惡痛絕。這種行為除了影響年輕人的心態，沒有任何用處，偏偏庸人們最喜歡馬後炮般高談闊論，當然，陸離並不只是在說考試。

「對不起，讓你誤會了……」楚靜怡低下頭，那受委屈的小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川海一中不允許學生在學習期間打工，不然陸離好歹要接兩個兼職。一天放學之後，無事可做的陸離晃晃蕩盪地往電腦機房而去，至於安百璃wｗｗ•ｈeｔuｂooｋ.coｍ.ｃｏｍ？她因為交白卷正在辦公室被訓話呢。

他不喜歡別人用同情、可憐的態度對待他——他有手有腳，四肢健全，能自己養活自己，哪裡比別人低賤了？

「小陸真是這麼說的？」楚父笑呵呵的。

楚靜怡哪裡看得穿陸離，見他面露困惑，連忙點頭：「朋友之間送禮物是很正常的。這是我媽媽告訴我的，一旦結交了朋友，要時常聯繫，送些小禮物，這樣友誼才能長久。」

龍秘書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也是楚靜怡半個叔叔，她還不記事的時候經常去父親的單位鬧騰，那時候就是龍秘書在帶她。小時候她還童言無忌地說龍秘書才是爸爸，嚇得髮際線還沒后移的小龍同志差點跪下。

「拜託我？」楚靜怡頭上冒問號。

陸離不由多看了她一眼。在上一世的記憶里，楚靜怡是王熙鳳，她總是雷厲風行、頤指氣使，可在這一世和她越走越近后，他才發現班長其實內心住著一個林妹妹。人總是複雜且矛盾的，如果不是無法處理親密關係，誰願意一天到晚當個冷麵班長呢？

楚父和女兒談論學校的大小事，自然就說到楚靜怡要送陸離電腦的事。當父親的聽完楚靜怡的述說，不禁通過車內後視鏡和龍秘書對了個眼神，居然有幾分詫異。

「我不是可憐你。那個，那個，我這是……」楚靜怡哀求地看向安百璃，希望安百璃替她解釋幾句。

陸離手一抖和-圖-書，筆都差點沒拿穩：「什麼？你說賣腎？我不賣腎。」

陸離嘴唇嚅動，壓抑住說話的念頭。他必須承認，剛才有那麼個一瞬間，他對安百璃又起了惻隱之心。

楚靜怡的臉蛋越發紅潤了，她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朋友很少很少——或者說是壓根沒有？每次認識了新的朋友，剛開始的那個月總是其樂融融，可一旦對方知道了她的家世，她們總會有些瑟縮，甚至漸漸斷了聯繫。

「不要你去賣腎！」別人一笑，楚靜怡的耳朵就變成粉紅色，小巧玲瓏，可愛極了，「我送你一台……當然，是為了幫你做那個遊戲，沒有別的意思。」

她想要朋友。不是那些阿諛奉承、逢場作戲的朋友，而是真正的朋友。

楚靜怡氣得擰了擰他的後頸肉，讓陸離疼的咧嘴。是不是所有少女都把擰肉這項技能點滿了？要麼是擰後頸肉，要麼是擰腰間細肉，這可真是無師自通了，難怪你們能把詠春拳發揚光大。

「我是說買電腦！買！電！腦！」楚靜怡在陸離耳邊大喊。

「多嘴。」楚父笑著給女兒打開車門，「上車吧，原諒爸爸，就這一次，好不好？」

這樣的考試對陸離來說太過簡單，雖說剛上手做題時還有些艱澀，可隨著手感與記憶的復甦，他做題速度越來越快。遊刃有餘的陸離還有閑暇去打量安百璃和楚靜怡。

楚靜怡看著陸離的背影，猶豫想說什麼，可她的話來得太慢，陸離又走得太www.ｈｅｔｕｂｏｏk.ｃｏm•ｃｏm快，等到她下定決心時，陸離早已沒影了。她有些惆悵地來到校門口，從兜里找出城市一卡通，打算去坐地鐵回家。

楚靜怡焦急的時候就像鹿，梅花鹿，橫衝直撞、手舞足蹈。

憐憫永遠是強者的特權，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表示憐憫時，便已經自居高位了。陸離想到了小學三年級時，拿到貧困助學金的獎金后，需要在廣播體操時間站在全校面前「聲情並茂」地演講，那種散發著成人世界惡臭的憐憫給他留下了不輕的心理陰影。

「嗯，我知道他要我幫他記任務是在安慰我，可我還是很開心。」楚靜怡和父母是無話不談的，也不會有絲毫隱瞞，「爸爸，我覺得陸離超級厲害，寫劇本厲害，而且也很會關心人，和他做朋友一定非常棒！」

在川海市貴族子弟這個圈子裡，楚靜怡的地位明顯有些太高了，或者說，他父親的身份太不一般了。每個人總有自己的圈子，強行融入別人的圈子的結果就只是讓所有人都尷尬。所以她越來越少談及家庭，甚至刻意淡化自己的家世。

陸離根本沒生氣，他只不過是做出那副樣子罷了：「沒關係，謝謝你送我禮物。只是這份禮物對我來說太貴重了。我們當然是朋友，而且，朋友是不能用金錢收買來的，不是嗎？」

這兩人能湊在一塊做同桌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陸離心裏惡意地想著。

「你知道我經常要溜到電腦房的吧，因此錯過很多老師和*圖*書布置的任務。楚靜怡同學，你以後能不能幫我記一下老師的任務呢？」社交關係的本質就是債務關係，你欠我的我欠你的，越欠越多，關係也就越密切。

「陸離你要買電腦嗎？」

就在這時，班長看到了父親那輛低調的轎車停在校門口，牌照還未來得及換下，還是白色的政府車牌，周圍來接學生的家長老老實實地把車停在老遠，一些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拿著香煙還要來搭話，卻被楚靜怡父親的秘書用眼神逼退。

送我？陸離眉毛一挑，君子不受嗟來之食，他無功無勞的，楚靜怡憑什麼給他送電腦。

聽到這話，不止安百璃，連陸離那不知名的女同桌都忍不住掩嘴輕笑。

她渴求的只是被需要，只是希望去做那個愛別人的人，而不是被愛的人。

前者咬著筆頭，一副懨懨欲睡的模樣。

「是這樣嗎？」露出了恰到好處的疑惑，剛才的隱怒好像是一場幻覺。

少年的表情變得嚴肅：「班長，我雖然人窮，但志不短，你沒必要可憐我。」

安百璃巴不得楚靜怡和陸離鬧掰，哪裡會出言解釋？她只是訥訥地回望著楚靜怡，好一個安靜內向的土妹子。

他笑著說：「靜怡，楚先生今天可是特意推了幾場會議呢。」

龍秘書悄悄瞪大了眼睛，露出一副要笑不敢笑的表情。楚父則笑得更大胆了，他摸了摸下巴：「這樣吧，你給小陸挑一台電腦，就說是我送他的。」

他的話語很溫柔，像他本人一樣風輕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