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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事，只是單純想給你發個消息，不可以嗎？」

「好了，我要走了，別婆婆媽媽了。」陳嘉寧大手一揮，打斷了陸離的思緒，她背著雙肩包瀟洒地邁著大步往後車門走去。陸離只覺自己優柔到連一個不懂事的女孩子都比不過，自嘲一笑。

冥冥中，陸離想到了當初他砸碎水晶的畫面。殘酷的現實把他對代價那不切實際的想象同樣砸得支離破碎了。是時候該還債了，或許，剛才那生死一線只不過是一個開始……

「真走了哦。」她又說了一句。

陳嘉寧羞得滿面通紅：「你不許再說了！」

「隨時都可以。」陸離回。

陸離手機上的信息來自龍秘書，內容很長，簡單來說，就是龍秘書安排龍晶今年九月轉到川海念初中了，他希望陸離多關注一下小丫頭的情況，因為龍晶只願意和他交心，也只願意聽他陸離的話。這很正常，這個年紀的小丫頭開始覺醒自我意識，不願意聽長輩的話更親近年齡接近的哥哥姐姐，也就是叛逆期到了。

陳嘉寧失落地走下公車，身後車門啪的一聲關上，在轟隆隆的引擎聲中遠去，連帶著那車上的少年也一同遠去。她在想：下次，下次一定要向陸離坦白和*圖*書，不要再故意說反話了……也不知這是第幾次做保證了。

陸離只當是自己的錯覺，轉身繼續前進，忽然，他看到自己腳上印有沙灘的帆布鞋，鞋帶有些松垮。青山旅館到底會做生意，這帆布鞋好看歸好看，但質量真不敢恭維，只是穿著走路，鞋帶都會自然松解。陸離搖了搖頭，半蹲下身去系鞋帶，忽然間，他聽到一陣刺耳尖銳的破空音，那聲音彷彿就在他耳邊響起——

溫琥珀好一會兒后才回：「可以。」

川海中心人來人來人往，他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般融入這繁華的城市。陸離忽然感覺心臟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瞬，他微微皺眉，心頭浮現一絲糟糕的預感，或許是多日的甜蜜日常消磨了他的感官，陸離並未在意這虛無的預感。後腦勺在發熱，像是有人在身後注視著他。

「你這孩子！」

「拜拜……」

「總之，明年再見吧，說不定明年我就成你的學弟了。」陸離自然地轉移了話題。

小老虎不禁露出一個笑容，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微笑：「那你可要好好學習，到時候學姐我帶你～」陸離看著小小一隻的陳嘉寧，到時候這位小學姐不知又會是何種模樣www.hetubook.com.com？嬌小的女孩很容易讓男人生起保護欲，陸離望著她瘦削的肩膀，有一種想抱抱她的衝動。

鬼使神差的，他打字：「在嗎？」

陸離正要關上手機，忽然見溫琥珀又發來一句：「在嗎？」

她走得有些慢，司機師傅在喊：「小姑娘你下不下車？」

舅媽依然念叨個不停：「妹子，你也不用害羞，當年你舅舅在世時，我也覺著天下間就他最重要……女人嘛，都有這個階段，這是一件好事，許多女人一輩子或許都沒有一個足以刻骨銘心的人呢。」

這次陸離沒有再回她了，因為陸離去看手機了。

陳嘉寧的背影看起來頗為洒脫，像極了古代負劍遠行的孑然劍客。陸離正感慨時，突然見那劍客小姐止住步伐，遲疑地回過頭，那雙充滿靈氣的眸子里似乎有水霧氤氳：「再見了哦。」

「那明年暑假再見咯，小老虎。」汽車靠站，一身綵衣的陳嘉寧也到了旅途的終點。陸離先後將楚靜怡、安百璃、溫琥珀、鄒雅夢送到家，現在正是專門為陳嘉寧送行。車站邊還站著一個頗為臃腫的女人，面目可親，應當就是小老虎的舅媽吧。

陸離呵呵笑著：「你當初不是說要和圖書投胎成公老虎嗎？」

陸離自然答應下來，龍晶小丫頭不止是他的小姨子，還是他的搖錢樹，未來陸離遊戲的主題曲都要仰仗這小混世魔王的鼻息呢。

陳嘉寧俏臉粉紅，拿著粉拳輕輕打著陸離的胸膛：「你還拿那時候的事說——」忽然又覺得這動作太過親昵，玉手不自然地收縮回身後。她微微垂著頭，水眸上移：「那時候的事，你不都說不作數嗎？」話語中蘊含了絲絲縷縷的幽怨。

後頸像是被紙片劃過，下一秒後頸肉傳來火辣辣的痛感。陸離摸了摸脖子，只能摸到絲絲血跡，他瞳孔微縮，轉頭看向身側的玻璃牆面，只見在他上方不足十厘米的鋼化玻璃牆面上突兀地多出一個圓圓的孔洞。

陸離不敢往那個方向去想，他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或許是命運使然，他看到一個戴著勞保口罩的男子漠然地注視著他，手中一件黑色物件平緩地收入西服內袋，不等陸離看仔細，那男子轉身消失在人流中。川海中心人來人往、車水馬龍，一切如常，除了陸離身側牆面上的彈孔。

手機上還有幾條未讀消息。獃頭鵝問他到家了嗎，還說這次茂名之旅玩得很開心，希望以後還能一起去旅行。安百璃問他heｔｕｂoｏk•ｃoｍ.com什麼時候回，她又想他了，一分鐘不見就難受得在地上打滾。雅夢姐讓他回來時順帶買一袋捲紙。陸離認真地一一回復，末了，他看到聯繫人末位那個默認頭像的聯繫人。

小老虎轉過身，背對陸離，偷偷抹了抹淚花：「下車啦～別催嘛……」有些怪不舍的，和陸離在一起的日子雖然有些暗戀的苦澀與酸楚，但更多的是和心上人朝夕相處的滿足與幸福。

「真的嗎？」舅媽替小老虎接過背包，「舅媽我不信，你是為了人家特意跑去茂名的吧？這次來川海估計也不是因為想念舅媽孤苦伶仃，而是想見小男友吧？唉，舅媽還是不如男人親啊。」

陳嘉寧又惱又喜：「舅媽你別胡說，那只是我……我未來的學弟。」

那是什麼東西的孔洞？

舅媽笑著走上前：「妹子，那個小男生是誰啊？你們又打又鬧，你告個別還要一步三回頭……有沒有可能你會是你們這一輩第一個開酒席的啊？」

陳嘉寧噔噔地跑開，她捂著耳朵大喊：「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嗯嗯，再見。」

「誰是小老虎？放尊重點。」陳嘉寧哼了一聲，離開了其他女孩，這死丫頭和圖書那惡劣的本性便不加抑制了。在其他人面前，她總歸束手束腳，模樣拘謹，只有和陸離獨處時，她才能釋放自己的天性，或許在她心裏始終認為陸離能夠包容這樣的她吧。

直到這時，陸離的心臟才激烈地跳動起來，他猛然倒吸一口氣，心悸與恐懼如潮水般襲來。

陸離回頭，只能看到川流不息的人流。身側店面的玻璃外牆倒映出他的身影。鏡中的少年氣質幽靜，或許因為頭髮留的有些長了，渾身散發出一股詩人般的氣息。

陸離啞然失笑，她把陸離發過去的話原封不動複製了一遍。溫琥珀總是有一種奇怪的勝負欲，金髮少女內心其實藏著一個不願低頭的戰士。

陸離到了川海中心商場，他到這自然不是為了買什麼捲紙，而是為了給家裡的妹子買點禮物。愛情總是需要一些調劑，一些出乎意料的小禮品總能效果拔群。

「在的。」溫琥珀的回答很像機器人，有點獃獃的，和一板一眼的楚靜怡有些相似，「有事嗎？」

等到陸離到站下車，溫琥珀才回了一個小人比愛心的表情。

劍客小姐又走了幾步，再度回頭看了他一眼：「拜拜。」

「沒有事，只是單純想和你發個消息，不可以嗎？」

「我在，家裡有事嗎？」